重生之爵门嫡女-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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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昆和于珊到绥城的时候,已是下午。这一路上,谢昆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不忘连夜赶路,是以早已疲乏。舒朗早已知道朝廷遣了谢小将军来西北坐镇,所以也是时时派人盯着城门,几乎在谢昆一行踏上绥城地界的同时,舒朗就得了消息,快马加鞭赶到了城门口迎接。
现下西北局势相对安稳,虽说舒朗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但谢昆毕竟当了他三年的上司,两人又是连襟的关系,所以请谢昆回府吃顿便饭,找个客房与他住一晚还是省不下的。所以,谢昆刚进了城门,就见舒朗爽朗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立在城门旁,爽朗地笑着。
于珊是在进城前才从由骑马改为乘坐马车,她听到马车外的笑声,有些呆愣,这一路行来,终于碰到一个像样的爷们了,直到此刻她也没想到马车外的人是她的‘二姐夫’。
不怪于珊产生这种感慨。
按道理来说,与谢昆交好的那些人,说好听点都是将军,说难听点就是将脑袋挂在裤腰上搏前程的粗人。可也不晓得这些将军卫兵的哪根筋搭错了,个个在她面前害羞的紧。路上本是有事求见谢昆,在门外的时候大声吆喝着队长,但只要一看见她也在,立即就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仿佛被调戏了一样,然后讷讷说句‘我改天再来’,弄得好像她有多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一路上,于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身母夜叉或者面容可憎了,所以才让这帮子将军士兵都避若猛虎,是以每到晚上总要与谢昆抱怨两句,却只能换来谢昆哀怨的一视,以及变本加厉的性福。
急行军的日子是很苦的,谢昆眼见于珊不喊苦不喊累,唯独抱怨她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哭笑不得之余就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于珊每日照镜子自然发现不了她自己的改变,不过大半月而已,她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自信与张扬,眉眼间的主事的强势越发明显,而行事也与京城的大家闺秀全然判若两人,已经没了原先的小心翼翼,反倒有些大气天成。
而同样是经历了婚姻生活的谢昆,不仅没了变化的余地,眉眼之间的英气,在面对于珊的时候,竟隐隐有了消散的迹象,于珊都已经不止一次说他越来越像谢洪那个妖人了!
可是也怨不得他会有这样的改变,爽朗大方却又明艳娇媚的于珊,仿佛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很突兀却又很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有的时候他都不敢直视策马奔腾的于珊,更枉论那群兵油子。是以,谢昆是越发的疼惜于珊,眼里的温柔都止不住要溢满出来,当然也就冲淡了他眉间的英气。
这些日子,谢昆从来没有听到那群原本喜好打趣旁家小娘子的兵油子说于珊一句半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不曾非议一句。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难得的潜在的领导力,不是后天能培养的,而是先天自带的,可谁知他的小娘子不仅不知足,还不停的抱怨。谢昆也是心里不平衡,所以并不与于珊挑明,任由于珊自己纠结着。毕竟当初他收服这些人,完全靠的是平易近人,全然没有于珊这般顺利,仿佛她天生就是被将士所敬佩的!
于珊却想不到这些,她自己的装扮她清楚,一身纯棉的粗布衣裳,时常为了图懒,头发松松垮垮地用钗子挽着,连个耳坠都不带的,在她认为,她已经尽力接近士兵的生活了,无奈她怎么都打不进那个圈子,这让她郁闷的同时,也察觉这帮子‘粗人’单纯的可爱,害羞的紧,好像前世所谓的兵匪一家根本是无稽之谈。
至此她才愿意相信,这些士兵根本没有木蓝蓝曾叮嘱的,喜欢打趣上司娘子的脾性。
于珊端坐在马车上,听到马车外的笑声,隐隐地对日后的生活倒多了几分信心,毕竟老公的同事很好相处,这对要时常接触老公同事的新嫁娘来说,是天大的幸运。她不自觉的也带了笑,忍不住偷偷掀了帘子往外看去,一双大眼睛尤其的晶亮活泛。同样坐在马车上的春香,明明知道于珊的动作,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出声,甚至连微眯的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想当初刚刚离京之时,春香总是不忘时时提醒于珊:外出或者掀帘,千万不要忘记带帷冒。一开始于珊还是听的,也全然照做,可等出了京郊,于珊就再也不肯听劝了,甚至有时还胆大包天的骑马与谢昆并行,完全不注意身后的那群将士,看她背影的眼光有多么怪异。
只是,这一路行来,春香眼见她的小姐的确比往日开心多了,她心疼于珊身上受的苦累,所以便不再阻拦于珊心里的解放。可是,没想到,这一解放就没边了,原本于珊在郡城都是不出面的,只是在无人区才会纵马与姑爷同行,可现在,在绥城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于珊就敢掀帘子了,这,这让她回京后如何与老太太交代!
可是,春香见一同随行的青英对于珊此举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不满,想到青英毕竟是从边关回来的,说不定,西北对大家闺秀的这种作风是可以忍受的?她也只能这么想才能心里舒服些。
于珊此次前往西北守边关,本来身边有春香、青英和青晴三个大丫鬟,荷花被于珊留在了谢府为她看院子,而荷花的卖身契她本想三天回门的时候给于老太太,可又一想不合规矩,索性托了木蓝蓝照看,她与木蓝蓝有一个月的‘战友’情谊,在了解了她婆母这人之后,也愿意相信她。
临行前,木蓝蓝曾交代过,西北谢府由来已久,而且是自成府邸,虽说奴仆不多,可也都是能干的,这京城谢府的丫头去了,能不能与她们合得来还要另说,最主要的是鲜少有留的住的,所以私下里建议于珊莫要带太多丫鬟,万事自给自足、亲力亲为才好。
这都是木蓝蓝的经验之谈、肺腑之言,绝对没有苛待儿媳难为儿媳,让儿媳妇劳心劳力的私心。
这若是旁人,自然是会误会了木蓝蓝,可于珊不是不识好歹的。边关二十年,木蓝蓝保养的很好,唯有一双手,隐隐有了茧子,而听下人说,木蓝蓝当初带到西北的丫鬟,一个也没有留下,据说多是死于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虽然会让人生病,但夺去那么多人的性命却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也能听出她木蓝蓝的好意,一来是提醒她注意西北谢府,二来也是给她轻车便骑找理由和台阶罢了。
于珊在征求过谢昆的意见后,果如木蓝蓝所愿,只点了春香和青英两个丫头。
怎知谢老太太硬要她将青晴带上,说什么,万一有孕,身边也好有个得用的人。谢老太太的心思明白的写在脸上,青晴是个未嫁未育的女孩,于珊若是有孕,她能帮什么忙!再说了,眼下太后辞世,朝堂上下守孝一年,最起码一年的时间,于珊不可能有孕了,那青晴跟着去做什么?
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因于珊与木蓝蓝明里暗里与谢老太太和齐氏作对,让谢老太太对于珊已经不满,尤其不满的是,于珊竟然还想跟着谢昆离京。这京城谢府,被于珊和木蓝蓝乱掺和,许多事都失了条理,谢老太太一方面觉得于珊离京能减轻木蓝蓝的助力,另一方面又不甘心于珊闹腾够了京城就去西北逍遥,索性继续拿青晴恶心于珊。
于珊也知道谢老太太对她的不满,索性青晴这点子小事也不再反抗她,所以,于珊离京之时,身边带了三个丫鬟。
只是青晴的运气不太好,在离京不足百里的时候,这丫头就水土不服想当初,于珊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怀疑青英。因为只有青英曾在西北谢府带过,而这病因又与木蓝蓝所说的如此相似,这让于珊不得不怀疑青英。可青英好似并不知道于珊的怀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这让等着青英坦白相告的于珊相当郁闷。只是不管怎么说,这给了她遣派青英回京的借口。
有句话说的好,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青晴自觉身子不好,不等于珊开口,便自行求去。初时于珊还不想放,摆出长者赐不能辞的架势,诚心诚意地挽留青晴。青晴却是病怕了,坚决求去,于是在离京约一百五十里的时候,谢昆遣了一队小兵护送青晴回到了京城。
所以,等到了绥城,于珊的身边便只有春香和青英两个丫头。
于珊撑开车帘,打量良久后才确认车外所站之人是舒朗。她倒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舒朗还是成了绥城的护城将军,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娘子不是佳仪公主而是于静。
是夜,谢昆和于珊接受了舒朗的邀请,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到舒府做客,于珊做梦也想不到,在舒府她见了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见的‘情敌’——于倩。
想当初,于倩被老太太打发到了尼姑庵,官方的理由当然是为失了孩子的赵氏祈福,只是这一祈福就祈祷了四年之久,愣是从十三岁的豆蔻芳华,守到了十七岁的大龄剩女。这些年,于老太太并不是没有派人去尼姑庵接过于倩,可是于倩不肯回来,说什么边关正在打仗,她要为边关战死的将士祈福,还像模像样的做了牌子,日夜祷告。
老太太虽然不相信她有这么高的品德,可因为二房里,于昭澈自认为被于倩小瞧了,所以从不提及于倩;赵氏整日忙着学习管家,又心痛腹中曾经的男婴,所以有些不能面对于倩;至于许姨娘和于福则因为没有于倩和于静的压制,日子也舒坦了不少,巴不得于倩不回府。所以二房上上下下都是尽量忽视了于倩的存在。
老太太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做下讨人嫌,四处不得好的事,眼见二房上下不愿意,于倩也不愿意,索性任由于倩留在了尼姑庵,只是每月里为尼姑庵捐些香油钱,托主持多多照顾于倩罢了。
于珊是不会主动看望于倩的,因为按照于倩的性子,只会认为于珊对她说的任何劝诫的话,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耀武扬威。所以,慢慢的,于倩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就淡出了于珊的记忆,虽然有一大部分的于珊刻意去忘记。
于珊从来没想过,再次见到于倩会是在这个地方,这一刻,于倩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这一刻,她曾经对于倩的钦佩烟消云散。于珊知道,这是因为心态不一样了。
当初她对谢昆还不曾动情,所以对勇敢无畏、敢爱敢恨的于倩心存一份着敬意,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对自己的所有物动情动心,婴儿尚且护怀,旁人对你的东西虎视眈眈,你若还能生出钦佩之情,相让之心,那才是真真的白痴,而于珊这辈子最不想做的,就是接着白痴。
所以,于珊看着于倩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也多了几分探究。她一点也不关心于倩是怎么离了尼姑庵主持的看管到达西北的,心里也十分清楚于倩千里迢迢赶到绥城候着她与谢昆是什么目的,可是她所关心的只是于倩准备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于倩这一辈子,就谢昆这一个心结,碰一碰都流血的心结,像于珊这么知命认命的人,自认不具有揣测这种人心理的能力。
相对于于珊的严正以待,于倩却彻底收敛了锋芒,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大慈大悲的怜悯之心,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于珊面前,扶着微微显怀的于静,轻轻说:“听闻二妹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大姐的也无甚好送的,便请主持开光了一个平安符为她送来,倒是想不到,能有缘再见到四妹妹。”
于倩的声音柔和温暖,仿佛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