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来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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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一生还会很长,来仪陪你,陪你一起变老。”
她的鼻子有些酸,除了死亡,她唯一能想出让他安然历劫的办法,就是私奔。也许离开了,苻坚就不会见到他了,也就不会有他后来的苦难了。
凤皇儿诧异地看着来仪,半晌,眸光悠悠地弹开了去,声音微微有些干涩,“葵杉,我是皇子,从一出生就受封为中山王,去年晋为大司马,我有我的理想和抱负,更多的是,我对我的国家,对我的子民,有责任。多事之秋,我不能选择逃避。逐鹿天下,指点河山。慕容家的男儿,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来仪懂了,知他未言及的拒绝,紫宫庭内繁花逐风凝香,谁人嗤笑兴亡。这个少年是羽衣霓裳鸾凤月锦流光,怎看得到她暗自泪落轩窗的凄凉。年少懵懂弱骨消减朱梁,如今固执留下,他日便是横祸加身啊。
终是,他不解她自私的心,她不爱他虚怀天下的抱负。这隔了一千多年的漫漫时光,是她永远也泅不过去的海。海水漫及头顶,还是无法求得他安全。
几日后,暗哨回报,吴王慕容垂果然是投奔了秦国的君王苻坚。慕容冲静静地立于窗前良久,慕容垂是燕国的中流砥柱,没了他,自己尚且年少,其余大臣要么只会溜须拍马,要么是鸡皮鹤颜,如何撑起燕国的天下。
扪心自问,若早知如此,他还会毅然决然地遵从皇兄的旨意,赐死慕容朱华吗?应该会吧。他自嘲地苦笑,凤眼里闪动着若有若无的泪光,自父皇母后去后,皇嫂对他的关爱无微不至,那日升了大司马,自己兴冲冲地首先去了熙凤宫说与皇嫂听。
临别时,她带着笑意的嘱咐似犹在耳,让他不要骄躁,好好辅助皇兄。自己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小姑娘去求她,她原本斩钉截铁地拒绝,后来还是默许了她和来仪的往来。甚至在临终时,还将来仪许配给他。
他无法不去为端木蔚报仇,即使知道今日的结果,即使当初皇兄从大局着想,饶过了慕容朱华,他也会让慕容朱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沉思良久,他让侍卫宣苏丞相的三公子苏若奇入宫。
苏若奇奉旨匆匆入宫来,记忆中除了皇家大的宴会,爹和母妃会带他入宫出席,他来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上次皇姨娘逝世,母妃并未带他来祭拜,也不许他多问。这次中山王宣他入宫,他其实不想来,母妃却让他必须来,还叮嘱他要好好表现。
苏若奇带着复杂的心情迈入了端宁宫,往书房去的路上,清亮的眼眸四处搜索,想看到什么,却又怕看到什么。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幸运,并未看到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苏若奇入了书房,向小了自己几岁的凤皇儿行跪拜礼。
慕容冲让他不必拘礼和生分,若有所失地打量他良久,也不说话。
苏若奇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中山王的心思素来难猜,即使是自己老谋深算的爹,也常叹道,这十来岁的孩子,心思当真难猜。而自己虽与他年少交好,但毕竟地位有别,不敢放肆。
慕容冲屈指,扣了扣堆满卷宗的案几,展颜笑道,“若奇,几个月没见,你又长高了不少。本王现在得仰首看你。现在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了。”
苏若奇小心应对道:“王爷谬赞了。等王爷过几年,会长得比在下还高。”
慕容冲摆摆手,有些不满苏若奇何时像他爹一样,满嘴都是恭辞谦辞。
于是也不再多说,正色问道,“若本王现在封你为大将军,统领燕国所有军队,替皇上出征,抵御外敌,你可愿意?”
苏若奇惊喜地抬起头,正对上慕容冲含笑望着他的熠熠生辉的眼眸。
当即跪下道,“为国效力,当万死不辞。臣苏若奇领旨谢恩。”
慕容冲看着这个壮志豪情的少年郎,心里满是赞许,打小便相识,自是了解他的为人。当年自己挑战了那么多官家子弟,唯有苏若奇的才能得他赏识。论他年纪,也到了建功立业的时候,现在皇兄基本不管事,每日过得浑浑噩噩,自己要忙于朝堂上的事,对边患之忧,根本是力不从心。提拔了苏若奇,也算是对皇嫂的一种报答。
慕容冲再问了苏若奇对天下大势的见解,苏若奇扬眉侃侃而谈,颇有见地,更是深得凤皇儿的心。
两人正谈笑间,来仪推门而入道,“听说若奇哥哥进宫来了,怎么不见他人呢?”忽见苏若奇正立在她眼前,当即兴奋地扑进了他怀里。慕容冲的脸登时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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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古代私奔体下
苏若奇敏感地察觉到了慕容冲的情绪,勾起苦笑,把来仪从怀里推开,拱手行礼道:“臣苏若奇参见王妃。”
来仪僵住,什么时候,她的若奇哥哥会这么生疏有礼地跟她讲话了?就因为她做了王妃吗?
张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却听得慕容冲道,“若奇,你先回去吧。好好准备下,越早启程越好,军中大事,耽搁不得。”
苏若奇垂眸,行礼跪安。来仪仍然傻傻地站在那里,她觉得,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娘走了,连若奇哥哥都不要她了。
凤皇儿看着泫然欲泣的来仪,小心地掩饰好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怎会不知苏若奇对来仪存的什么心思,苏若奇看向来仪的眼神,分明是深情款款的爱怜。来仪对苏若奇,虽暂时无男女之爱,但他断不会容许有一丝意外的发生。他的王妃,心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将她拥入怀里细细安慰,凤皇儿道:“本王刚刚封了苏若奇做将军,统领三军,你是本王的妻子,身份有别,他自是得小心,别难过了,他做了将军,你应当为他高兴。”
来仪想想也对,这古人的顽固脑袋,守着礼仪制度,很难开窍,于是也就微微释然了。只是这行军打仗,凶险万分,苏若奇从未有过经验,年纪又尚浅,这燕国又是必定亡国的下场,若奇哥哥怕是危险得很,思绪转了个弯,来仪又多了份担忧。
苏若奇领旨回家,将被封一事告知爹和母妃,苏梓昕抚掌大笑,心想虽然皇后娘娘不在了,但有了苏若奇,苏家在朝廷的地位同样能稳固下去,中山王亲自提拔,也不用他再去朝中打点给苏若奇谋官职了。
苏夫人则是微微颔首,并不见太大喜色,此次受封,她原是早已料到,论才干品性,朝中若要提拔人,苏若奇是上上之选,她现在有和来仪一样的担忧,怕苏若奇在战场上有个闪失。
苏若奇出征的前天晚上,苏夫人难得亲自到苏若奇的房间来,却是为了叮嘱他,“母妃只盼你凯旋而归。若奇,若是你战败,或是被俘,母妃希望,是为我儿立衣冠冢,而非——”
言有尽,意无穷,苏若奇怎会不懂母妃的意思,只觉得头部嗡嗡作响。若是凯旋而归,当然好,从此锦衣玉食,前程似锦。但若是战败,就只能,自刎谢罪,战死沙场,也算不拖累了苏家其他人。苏夫人此番话,让苏若奇万念俱灰,还未真正杀敌,便已先被自己的亲身母亲重伤,眼眸哀伤得要滴出血来。
苏夫人不忍,也未再多言,淡淡地吩咐他早些歇着,便转身离去,身影没入夜色。苏若奇关了门,熄了灯,只坐在窗前,看着那一帘弯月,娉娉袅袅地散发出清淡的光华,像极了记忆里那个爱甜笑,爱吃甜食的小姑娘。只是她如今,已嫁作他人妇。
她离开苏府的那日,他实在是想念她,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便请求去上朝的爹带他一起入宫去看妹妹。
苏梓昕却奇怪地看着他,而后冷冷地道,“若奇,你不必如此关心那丫头,她并不是你妹妹,只是一个野种。以后苏府,不得再提起这个人。”
看着爹甩袖而去的背影,苏若奇愣了,不是妹妹?说不清心里是悲是喜,只是那情愫蔓延,纠葛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理不清。
后来,听闻来仪在皇姨娘的灵前同中山王成亲了,他如遭雷击,那日街上重逢,他又怎不担心他的来仪未来得及等他长大守护好她,便被慧眼识珠的人看上,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会这么措手不及,那人的万丈光芒,是他苏若奇如何比得过的,自己现在,还满腹感激他的赏识和提拔。
夜深沉了,这边的人,对月念少年往事,有锥心的伤怀。皇宫那边,来仪在透过窗棂流淌进房内的榻上,兀自睡得深沉,梦里,是苏若奇铁马金戈,英姿勃发,驰骋沙场,笑得她嘴都歪了。
第二日,天朗气清,这冰天雪地的季节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慕容瞳称身体不适,瞩了大司马大人率了群臣去送新加封的大将军。
邺城的城楼上,来仪和凤皇儿并肩而立,看着面前那个眉宇如画的苏若奇。皇鼓声声,是为即将血战沙场、保家卫国的少年将军壮行。
苏若奇的目光痴痴黏在来仪身上良久,他的身后,是苏梓昕和苏夫人袖手而立。
舔舔唇,苏若奇终是请求,“王爷,能让微臣和王妃话别几句吗?”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冲含笑允了,苏夫人却蹙眉。
偏僻处,苏若奇悠悠地看着来仪,来仪心中有万分的不舍,含泪道:“若奇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不论胜利与否,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来仪在这里等着你。”
苏若奇应好,心里的悲伤漾成了碎银,咬咬牙,他别过头,不睁眼看她,问道:“来仪,若是我他日战胜而归,你愿意同我一起离开吗?”
他的眸光正对上她,倏地热切起来,有孤注一掷的绝望,“我们可以扬鞭大漠,可以寓居江南,可以避世隐居,可以改名换姓,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做身后事情。”
来仪怔怔地看着他,私奔,这是她前几日才对凤皇儿提过的,苏若奇对她说出来,不知要有多大的勇气。
“若奇哥哥,很爱来仪吗?”她问道。
“很爱很爱,从很早之前就爱了,早到我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他苦涩地笑。
“若奇哥哥,你会是来仪的哥哥,永远的,等你凯旋归来,我就让凤皇儿替你觅一良缘,寻一个才貌双全能配得上若奇哥哥的姐姐,陪若奇哥哥执手一生。”她正色道,“哥哥对来仪的心意,来仪感激,你是来仪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和凤皇儿,最爱的人。”
苏若奇的指甲狠狠地剜进手心里,疼,却不比她的拒绝更让他痛。不是不知她的心意,而是想拼死一搏,为自己求一个心安。
忽地展颜而笑,摸摸她的头,“傻妹妹,哥哥知道了你的心意,你放心,苏若奇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得你和王爷周全。”
她要的是他全身而退啊,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便转身离去,向凤皇儿叩首作别,也不再看自己的爹和母妃,便自城楼上一跃而下,飘然落在马上,卧剑的手往空中一仰,高声吼道,“出征。”
眼看着队伍渐行渐远,直至再也不见了那锦衣少年,来仪的泪,簌簌而落。凤皇儿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拥她入怀。
她回头,带泪的容颜,惹得他心疼。“凤皇儿,你知若奇哥哥对我说什么吗?”
他含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