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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梦转纱窗晓-第111章

小说: 梦转纱窗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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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伸手去掰他的嘴。他俯低覆上我的唇,我不敢犹豫,启唇相就,药一入口我就知道中计,蜡封的药丸。

    我恼极,怨自己总是棋着一差。拼力欲推开他。他辗转霸道,炽热的唇吞坚决吞噬了我的呼喊。心跳与呼吸都不复存在,天与地也消失不见,只有他唇舌间浓烈炽人的气息,柔情馥郁,让我贪恋迷失。

    我回吻他,以奔放而热烈,无法拒绝的缠绵。他狂肆霸道的舌掀起喧然涛浪,我如同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起伏由他。

    只此一次。他的失态告诉我,机会有多渺茫。他为此付出多少艰辛努力,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最后的最后。

    泪水在唇间流淌,冰凉,咸涩。这个吻,绝望而疯狂,伤楚凄凄。书写着我们凄楚的过去,无望悲哀的未来。

    胃中翻江倒海剧痛起来,我忍不住扶着腰蹲下身去。他揽紧我,将我拥在怀中,紧贴他的心口:“薇薇!我,在。”

    他轻轻抚过我的脸,手心濡湿冰凉,指尖微颤,温柔徘徊在我的眉间、唇边、耳畔,每一次轻触都流淌着眷恋不舍。他深深凝望着我,眸中暗光流转,愈见幽深,柔情缱绻。

    我恍惚痴恋地望着他:“他们都待我很好,我不愿意左右为难,我不能负了他们。然而,说到底我是不愿意负了自己,我想要心无愧疚地活着。你曾经问我,何以能够笑容清澈如水?你曾经赠诗一首,问我:红颜云易改,可似水常清?”

    我吸一口气,强忍不适,勉强说:“我的回答是可以。只是这样的清澈,需要心灵的清透与自由,不能背上沉重的包袱。所以我只能如此。”

    他的眸中波光闪动,紧抿的薄唇轻微抽搐着。

    我轻吁微笑:“我还是原来的我!”

    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悲怆和痛楚在他眼中一点点漫延。一滴,两滴,渐次汹涌,无声滴落,滚烫灼人,染湿我的脸颊。他哽咽难掩:“薇薇,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泪水泛滥,坚强撤退。一切不敢想起冰封的尘事,如决堤的江水般,汹涌泛滥。

    我其实是知道的。而你不知道。

    那些敲打在屋檐的桃红蕉绿,那些在风中呜咽的情思,都是我不敢碰触的伤痛屈辱。爱未断,情已伤,回忆悲凉。

    那些岁月静好,是我用多么艰难固执的力量平复心境,得来的“好”。我只是不断在心中重复“敝履”二字,让自己不再想起你和那些事。

    竹笛折断,曲音不散,那首伴我无眠、无声岁月里的相许,常常萦绕在心间,不思量,自难忘。

    我假装不记得,假装忘记,狠狠埋葬。时光的流转却让这些死而不僵的余孽,生长出一枝疯长的藤蔓,斩了草,除了根,春风不吹,它也兀自生长不休。我说它不知名,然而我其实是知道的,不过是“思念”二字。的4e

    他们都来过,或喜或忧或怒或怨。只有你,不肯捎来半点音讯。于是,我的思念变得很可笑。你唯一的消息是育有龙子,嗯,我笑一笑,摇头而过。我甚至连怨怼的资格都没有,我凭什么?然而,我却记得很清楚,二年六个月零十天,山长水远,岁月的距离。

    其实,我只不过期望转身之后,遗落在时光背影中的,不是一幅幅沉默哀婉的山水画。我想要一桢桢鸟语花香、明媚温暖的油画。如此,纵然天各一方,独自前行,这些微温的心事,微暖的幸福,能光影串缀、芬香缭绕,抚慰孤独。

    我不过是:纵然欲尽弃前情,终究意难平。

    你的骄傲,我的倔强,成就的是死别。

    我们总是老得太快,却聪明地太迟。

    毕竟,你终于还是来了。带着毒药与匕首,你并不是全然不懂我的。你没有试图劝慰我投降,你没有想让我偷偷摸摸混出宫去,苟且偷生,或是苟延残喘,拖着支离破碎的身子备受折磨。你要亲手了断我。很好,我愿意。

    我的坚执并不是全然的枉然,你落泪了,为我。那般冰雪冷傲,不动声色的你,应该是第一次吧。我很满意,你终于被我折磨到了。

    我不是圣人,我是尝遍贪嗔痴留恋人间的小女子,我也有无法释怀的怨念。我想要一句解释,你却给了一句无法兑现的承诺,不再放手

    四肢百骸充斥的只有痛,这种痛分崩离析,我只能蜷紧身体,幸而他的手紧紧环绕着我,是以我没有支离破碎。

    寒光一闪,刀峰紧贴着心口凛然欲刺,我握住那只手。努力抬起头,我,只想再看一看你的眼睛。

    
 


梦转纱窗晓 正文 第83章 舍
章节字数:5243 更新时间:07…09…08 09:57
    如果时光可以回溯至三年前,许多人也许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康熙四十七年冬,被采薇称为“禛门李氏”的雍王府侧福晋,近日来心神恍惚,容颜憔悴,心里七上八下不得片刻安宁。

    傍晚,雍王爷从宫里回来,不更朝服,不换鞋履,别地儿不去,直奔李氏的屋子,晚膳也直接传进卧房与李氏共用。这般行径在旁人眼里看来,自然是王爷待李氏恩宠无比。

    李氏却实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王爷并不与她言语半句,就寝时她被命令席地而卧,李氏百般柔情示好,王爷却只拿眼角淡淡瞥她一眼,或者干脆埋首读书,置若罔闻。

    初一、十五,皇子与嫡福晋共眠的规矩,也被打破陈规。四福晋冷淡阴森的表情,府上众人或巴结或不屑的眼神,李氏看在眼里,苦在心里,烦不胜烦。然而,她的苦欲诉不能言,她好面子,与地共眠的实情打死也不能说,只会让人瞧笑话不是?她只能笑若春花,怡然自得。装的。

    四阿哥依然我行我素,王府里他最大,他就是规矩,旁人无权说半个不字。

    冬去春来。俗话说:春乏秋困。李氏却夜不能寐,辗转难眠。精神不济的她终于在某个清晨起迟了,误了给四福晋请安的时辰。

    四福晋将手中茶盅毫不留情狠狠砸向李氏,四福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下作胚子!仗着爷的宠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侧福晋耿氏上来拖劝:“福晋莫恼!李姐姐起迟了,必是有原因的。她连日来伺候爷,想必是那家传功夫用得多了,体虚气短,您瞧她那面色,灰白憔悴,吓死人了!您就恕了她这一回吧!”

    李氏愣愣地站着,不敢辩驳一句。春暖花开的天,背脊上却嗖嗖地凉。其实她心里有数,王爷在惩罚她。只是这惩罚到来之时,却这么的令人不堪忍受。

    李氏被四福晋罚跪在院中,整整一日。屈辱、疼痛、苦涩,她一一体味。

    王爷回到府中,听闻此事,不予置评。旁人皆以为:默许。

    是夜,王爷去了福晋的屋子,孤傲清冷的神色令四福晋不敢逼视。对于这位年少相伴的结发妻子,王爷还是愿意说话的:“爷喜欢哪个女人,由得了你么?”摞下这一句话,王爷去了书房。

    四阿哥独自坐在书房内,眼梢浮上一层迷离的柔和。他想到她,那个对自己或柔情或无礼,却从不痴缠的她,却因为自己一时的错念,枉担了荡妇的虚名。他要替她惩罚她们。

    四阿哥想起腊八之夜,雪中俏然而立的她,微显苍白的面容,隐隐流转着莹然的光华,依然是那样的婉约美丽。那双澄湛莹亮的眸子,像一汪欲溢出的湖水,流淌着迷惘苦楚,哀幽无限。

    她从来不愿意楚楚可怜,只喜欢用执拗倔强去掩饰。然而,懂她的人会看个分分明明。

    四阿哥心中柔情辗转,又怜又爱,一时忘情,只想抱紧她,策马疾驰,远离是非之地。然而,他伸向她的手,被拒绝。她说:“这匹马不是送给十三阿哥了么?”

    四阿哥恍然惊醒,却也在一霎那,明白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她并不是她们,她懂得放弃,甚至比想像中更坚强。她的刚毅丝毫不输给自己。

    在十三阿哥被囚的日子,四阿哥悄悄去探望过。十三阿哥不肯解释自己鲁莽行事的原因,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四哥,你也喜欢她?”四阿哥在十三阿哥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悲苦,他这才发现十三阿哥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十三阿哥也学会隐藏感情了。四阿哥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十三弟,她是你的。”的8

    四阿哥心中的确有几丝不舍清晰地掠过,然而他明白,她的确是他不能采撷的芬芳。为了兄弟之情,为了她的性命,自己只能割舍。在崖洞里的那一幕,如她所说,是病中的脆弱,生死劫后的忘情。她很了解他,他对她却没有足够的认识。他害怕她会情不自禁,更害怕自己会忘乎所以。于是,那一个伤人又伤己的理由,应运而出。刻意的蹩脚,令人失去追问真相的勇气。四阿哥心思、心机向来一流。

    四阿哥幽幽叹了口气,对自己说: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一年后,雍王府有两位妾侍有了身孕。耿氏,因病缺席审薇宴,因祸得福。钮祜禄氏,皇上五年前亲赐的格格,新近圆房得宠的妾侍。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王爷心中的一根隐刺。

    王府的女人们,譬如李氏,四福晋,这会儿是哑巴吃汤圆,心里有数。她们了解到,爷喜欢的女人不能碰。

    然而,岁月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黯淡褪色掉一些过往,而有一些却历久弥新,在心中渐渐鲜明清晰。譬如,爱。不曾拥有的爱。

    四阿哥频繁地去别院,许多年前她曾来过的君子坞。空气中仿佛还留有她清朗的吟诗声,青竹依旧未沧桑,人却分付天涯。四阿哥吟诗和赋以寄相思,而这些诗却始终留在别院,锦书难托。

    她终于离开,留在草原。四阿哥十分盼望能随扈出行,然而身为雍亲王的他常常被委以重任,留京替皇上处理要务。

    十三阿哥私自去了围场,疲惫消沉的他回来后判若两人,意气风发。四阿哥不愿去想她用什么办法安慰了十三阿哥,心中却久违地泛起一种酸涩。四阿哥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终于也变成一个为女人而吃醋的俗人,不止是酸,苦、甘、喜、怒、忧、思,他为她尝遍凡尘种种情思,却只能独自品味。

    他与她,同样的骄傲,同样的刚毅,同样的暗自神伤。同样的无可奈何。

    一片幽情冷处浓。

    终于,她回来了。却又一次身陷无妄之灾,四阿哥除了愤怒还有不可遏制的悔意,早知如此,当初强留她在身边,贪恋一时之欢也好过一无所得。然而,救她,依然是唯一的选择。

    他爱她,虽然不奢望得到。这只是一个事实,一个纵然他想,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乾清宫西暖阁,铺有地龙,即使是冬季依然温暖如春,四阿哥跪伏于地,手心却是冷汗涔涔。榻上端坐着的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意外之极。四阿哥是少数几个令皇帝省心的皇子,平素不显山不露水,今日却为了那丫头出面

    皇帝肃正面容:“你为何替她求情?你与她也有儿女私情么?”

    四阿哥不紧不慢:“回皇阿玛,儿臣对她无非只有“舍、得”二字。她曾救过儿臣,与儿臣有生死与共的情谊。儿臣从未想过得到,却不忍她枉送性命。儿臣坚信二哥是为人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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