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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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显得很奔放了,因为我两个实在没有立场来做这件事情,并且根据我对狐狸那一瞬略有停顿的动作来判断,我如此乖顺的举动显然也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再然后,我只得默默地红了一张老脸。
世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话不是没有道理。
半晌,狐狸才略微喘着点粗气将我放开。
“狐狸你太讨厌了!”我望着他染了几分绯红的脸颊,鼻子一酸竟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他叹了口气在我一旁翻身坐下,然后将他那衣料上好的一副衣袖举到我眼前擦了擦滚落的泪珠儿,口吻很是严肃地说:“你这个犯了错却屡教不改的毛病,只能按老办法来教,不然以你的记性,三两天就又抛到脑后去。况且如今我也不能再所以你不许再胡闹了。”
我因憋得狠了,所以就一直地倒抽气,眼下被他这么一说,就怎么也回不上话来,只能撒气地揪着他的袖子擤了擤鼻涕。
可狐狸只是垂眸看着我,眼底似有难以名状的痛楚,一如常年弥漫山间的大雾般,不能散去。
“阿歌,我该拿你怎么办?”狐狸阖了双目仰首倚在靠枕上,右只手撑着我已麻木了的左脚一下下揉着,一句话轻的似呵气般,几乎叫我听不仔细。
许久,我才倒腾顺了气,于是格外平心静气地答他道:“我饿了,去弄桂花糕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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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个纷乱的世上,我沈凤歌自问没有几个可全心信任的人。唯有的这一两个,譬如花月,譬如秦璋,他们了解我就好比自个儿的指掌,可他们的心思,我却不能参透。
参不透就不去参,这是我的理论,所以他两个的诸多作为,我大都不去过问。
若非是危及社稷大义的要命大事,那我终此一生也不会对他二人真正地瞪一瞪眼,何况狐狸只是不慎吻了吻这件扯不上台面的事。
我不是大家闺秀,自小就没有被养在深闺接受三从四德及女戒教育。我的童年充满了刀枪棍棒,少年玩伴多是兵卒将领,学的就是不拘小节,义字当先。加之我的师父天机老人一向行为洒脱,不拘泥与世俗,这就造成了我不能与一般女子融洽相处的另类性格。
所以说针对于狐狸吻了我这件事,我就没有扇他一个大耳光或者与立时他绝交这样的动作发生,因我认为左右这并不是诸如剁了我的手脚这样人神共愤的大事,我也就没理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不符合我的思维逻辑。
但我心里不顺畅,这却是个实际的事情。
我总觉得狐狸既然看上了花花,那势必就得专心地看下去,合不该半路再跑出来调戏调戏我,这就太令人伤感。
何况他也不能将我凑合地当做是花花,就算我两个是同门,但总归是有性别区分,花花才该是此间的正主。
可鉴于狐狸此番激烈的反应,我决定往后不再同他频繁地提及此事,免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由于我醒来后的这一段插曲,就导致我忘了要询问狐狸的事情。
我其实只是要问问他,我是不是曾到过一个种满了梨树的小院,那院墙上铺满着金黄的琉璃瓦,盈盈折射着和煦日光。
这是我不断徘徊的梦境,但这个场景却让我不能踏实。
23第二十二章 诈死脱逃(捉虫)
腊月初三,天降鹅毛大雪,森森地天寒地冻。
漫天飘扬的雪花如同碎纸片样密密地散落下来,几乎封住所有的去路,马车轮子压在厚实蓬松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裹着一张羊毛毡缩在如今这辆破旧的马车里,跟前只放了个余有残温的手炉。左手边的一副薄棺无论怎么看都甚碍眼,可我却不能将它扔在这荒山野岭里,只因眼下这副棺材里正躺了个顶重要的人。
“秦婆婆,前面的几条路都被大雪给封了,咱的马车过不去,你看是不是要折回宣城呀?”赶车的小厮狗娃子打起帘子探头进来问我,一张颧骨挑高的脸被冻得通红。
“咳咳,狗娃子,我儿生前就惦记着回家乡去,可这些年战火不断,咋着也没机会。哎,他如今去了,老身说啥也得叫他走的安心。咱还是再往前走走罢,等到下一个村子上,咱再商量。”
“这”狗娃子脸上一时作了难,踌躇半晌,才听他道:“婆婆,不是我不肯把活干到底,而是你这趟路实在不容易走,弄不好就要车毁人亡。这样,等到了下一个村头上,你们就把我搁下,佣金我如数退一半给你,你用这钱再去请个车夫。这活呀,我是不敢做下去了。”
听罢,我捂了半张脸哀叹一番,频频数落如今世风时下,年轻人太没有责任心云云,直说的狗娃子不胜其烦,迅速回归其工作岗位继续奔命。
我挑起车帘望一眼车外苍茫的天地,心头略有慰藉。总算,我与秦璋两个是逃出了宣城。
三日前,纥雷忽然间换了宣城里的布防,柔然军在城里大进大出,约莫是战事在即。并且由于我悄无声息地从纥雷霸占的那方太守府里凭空消失,所以就搞得整个宣城不得安宁,巡查兵三天两头地光顾忘川棺材铺,结果就逼迫得我与秦璋两个不得不着手于布置卷铺盖走人这件事。
尽管我彼时有着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去糊弄搜查兵,但由于纥雷这个人一向多疑,所以就算几番盘查之下没能够在宣城内找到蛛丝马迹,他也仍然不肯放松半点警惕,这就让我与秦璋格外苦恼。
走投无路之下,秦璋就想出个冒险的法子——诈死出城。
可这个诈死必须要诈得十分有水平才能够瞒天过海,就譬如说我两个中的一人只能死于诸如瘟疫这样的恶性传染病。
然后秦璋欣然采纳了我的这个建议,并且帮我备齐了糖浆和能够散发尸臭味道的药粉。
再然后他就施施然躺上软榻,任由我将他那一张白净的面皮弄得惨不忍睹。
“狐狸,这糖大泡太恶心了,往后再别给我吃什么蜜饯了。”我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糖脓疮”,嫌恶道。
秦璋风轻云淡地望了我一眼,缓缓说:“你的脾胃虚寒,甜食不易消化。原本我就不怎么喜爱看你吃那些零嘴,眼下倒刚好了。”
于是我默默去后院的深井里打来一桶水,准备将狐狸满身的脓疮给洗洗,以恢复蜜饯们原有的地位。可当我将水搬回屋里的时候,秦璋已然在软榻上阖了双目,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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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秦璋服下的龟息散只有四日效力,四日后倘若不拿药石来解,那我当真就要为他备一口棺材了。所以我只得一掷千金请来个不怕死的车夫,匆匆卷了点细软直接奔赴东城门。
不出秦璋所料,纥雷果然亲自率人来验尸。
几个仵作绕着棺材转了几转,被尸臭味熏得纷纷掩鼻躲避。再者因秦璋已满面“烂疮”,仵作们都不敢太过接近,于是就各自应付着回了纥雷。
纥雷得了消息后同样避之不及,责令我三个迅速离开宣城,以避免瘟疫扩散,这就达到我预期的效果,于是快马加鞭离开宣城。
从宣城赶往曈山关的路统共分为一近一远两条,而我则在狗娃子的强烈抗议下选择了其中距离较近却蜿蜒曲折的一条。
狗娃子就此上了我的这辆贼车。
狗娃子对我的行事作风感到非常不满,他认为我除了给钱给的爽快外,在使唤人方面实在是不遗余力。
但这是个没有办法的事情,因我不能以一人之力将秦璋从马车上搬下来,而他又必须透气通风,所以这就得假以狗娃子之手,不然我就太对不起狐狸了。
这么捱过去两日,终于捱到天降大雪,我甚欣喜。因为终于寻到一个自然而然的借口来将狗娃子打发回去,而不是趁着某个大伙都在歇息的深夜来将狗娃子敲昏扔进道旁的杂草堆里。
狗娃子终归是个有责任心的车夫,他按照约定将我与秦璋两个送到了下一个村子上。尽管这个村子甚贫瘠,但总算给了我们一个落脚之处。
鉴于我目前带着一口棺材,又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婆形象,所以就很难大大方方地投宿到村民家里,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就着在村里一个不起眼的破草棚里把秦璋从马车里抬了出来。
至此,狗娃子的使命总算圆满完成,他觉得很欣慰。一方面来讲,他是在感激上苍让他既赚了钱又没有得上瘟疫,另一个方面来讲,他是在庆幸遇上了我这么一个糊里糊涂的老太婆,因我在分别时将拉车的那匹马送给了他。
挥别了狗娃子,我就着手于将秦璋救醒这件事情。
由于时间耽搁的比较久,所以他的情况已不容乐观。但所幸秦璋将这一切都掐算的比较到位,他彼时就料到我不能找来一个砂锅去熬制汤药,于是就把救命的药给弄成了一颗颗药丸,我只要顺利帮他吃进去就算是功德圆满。
一个时辰后,我圆满地蹲在棺材边上,一面将贴在自个儿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一面拿着块浸了雪水的粗布慢吞吞地替秦璋擦脸。
半晌,才瞧见他的手指轻微地那么挪动了下,然后就听见他用粗哑的声音唤我:“阿歌。”
我欣喜地将粗布扔下,欢乐地握住他的手,恳切道:“我在。”
他费力地吞咽了下,闭了闭一双疲惫的眸子沉声说:“下次喂药的时候,不许一股脑塞进去,要一颗一颗来。”
“唔,晓得了。”我乖顺地应下来,但其实自个儿默默地明白,那药,我确实是一颗一颗喂下去的,但因为后来喂下去的水少了点推动力,所以就导致药丸堆在一起。这个,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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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秦璋最终投宿在了一个猎户家里。
这家人在瞧见秦璋后,显得比较热情,在得知我乃是秦璋的妹子,而他目前是单身后,就显得更加热情。
对此我感到十分疑惑,但在见到猎户家羞涩的女儿后,我就释然了。
待到夜色浓重时候,秦璋用他惯有的沉默表示了对我编排的我两个之间关系的不满。
于是我对他说:“狐狸,你看,要不是有这个兄妹关系作为铺垫,我两个就不能顺利吃到狍子肉。所以说,我们看问题要能抓住主要方面,偶尔为了温饱而牺牲下色相也没有关系。”
秦璋随手翻了翻我先前为讨好他而搁在他面前的书卷,沉着脸道:“你能记得将我这几箱子书搬上,却不能记得拿上你房里的那两个手炉,那我是不是要感动下来着?”
我愕然看着他,搓了搓长出几块冻疮的手,“你不是在介意猎户家闺女瞄上了你的?”
他搭在桌边的手随意敲了敲,口气有些严厉说:“你自个儿都不懂得爱惜自个儿,那还要指望谁来爱惜你?”
我被他这番话吓得一怔,旋即就觉得鼻子发酸,然后条件反射地将手上的破茶杯往木桌上一摔,喊道:“你就知道凶我!别人给你添茶你就笑成朵喇叭花,我给你添茶你就板起脸来教训我,你真的是太讨厌了。”
说完我就包着这一窝泪要拍屁股走人,却没料刚走两步就被秦璋从后面给扯了回去。
他将我箍在怀里,我的一张脸紧贴着他胸前的粗布衣裳,听着他低抑的闷笑。
“狐狸——你憋死我了。”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