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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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能让绿芜说出来。
一旦揭露了真相,就是陛下的那道册封诰命的圣旨都救不了母亲。
“你这个逆女,给我滚!”云常一袖子拂开云韵,他冷着眼瞧着她手里的簪子,双眼冒出腾腾的杀气,“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云大人”此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风蓝瑾终于沉着脸色发了话,他没有喊云常为岳父大人,而是用了官场上的称呼,所有人都明了,如今他是以丞相的身份在说话,风蓝瑾面沉如水,单手无意识的敲打着轮椅的把手,淡淡道,“按理说你们云家的家务事本官站在哪个角度上都不好管,但是如今有人告状,又有冤魂索命本官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人命关天,请您务必公正审问,本官在也这里为大人做个见证,若是再有人捣乱的话,本官就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人带到衙门去了,想必大人不会反对吧?”
“全凭相爷做主!”云常冷冷的道。
风蓝瑾淡淡的瞧着云韵,“二小姐可好管好自己的手脚才好。”
云韵陡然手脚冰冷,她怎么忘了,风蓝瑾是一朝丞相,她竟然要在一国丞相面前杀人她陡然打了个寒颤,瞧了一眼一旁浑身狼狈,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的大夫人,她死死的咬住唇,终究是没有再动了。但是她却不能住口,她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恨不得能凌迟她,她冷冷的问道,“你口口声声的说大姨娘的死跟我母亲有关,可能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来,若是拿不出,我定要以诬告的罪名去衙门告发你。”
女子跪在地上脸色煞白,闻言一张苍老的脸上却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若是没有证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韵的脸色顿时惨白。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云卿追问道。
“人人都知道大姨娘是畏罪自杀上吊而死,但是我却知道她是被下了毒毒死的,昨夜大姨娘给奴婢托梦,她说只要老爷带人去她的墓地挖出她的尸体便能瞧见她尸骨上留下被毒药留下的黑色。这药便是大夫人下的。”
“就算能证明她是被毒死的,也不能说那毒便是我母亲下的!”
云卿冷笑道,“二妹妹,你就不必再为大夫人辩解了,姐姐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但是包庇犯人这罪名你可承受不起。”
“你住口!云卿,你母亲早逝,这些年来我母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落井下石,难道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云韵怒吼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此时尽是狰狞之色。
云卿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淡淡的笑道,“是啊,你们母女确实待我不薄呢,当初和君傲之游湖那一次我落水险些丧命可不就是拜妹妹所赐?皇宫中贤妃娘娘设宴宴请贵女公子,若不是我误打误撞的出了偏殿,嫁给刘鹗的恐怕不是白露而是我了吧,上一次更是绝呢,竟然连无缘大师都请动了,你们当日在我院子里是放了什么呢,嗯?我想想”她微微笑起来,“对了,是浑身扎满银针的父亲的木偶吧,你们那样大张旗鼓的引了父亲过去,为的不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吗?还有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以前我还住在北院的时候便是如此,找来强盗混混打算侮辱我,若不是周妈妈发现的早及时逃了出去,我的名节还能保得住吗?这几次三番的陷害,哪一次不是想要我的命,妹妹口中的不薄确实不薄!”
“卿儿”风蓝瑾没想到云卿之前也受过那么多的算计,此时听到她没有感情的说出来,竟然异样的心疼。
云卿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云常,瞧见他眼底闪过一闪而过的复杂和愧疚的时候,她冷冷一笑,半晌没有说话。
屋子里的人都目光冷然的瞧着大夫人,原来私底下她曾经做过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她自己那一房也就罢了,为了利益,恐怕连他们这几房都没有少被她算计!
“所以,云卿你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才找来绿芜陷害我母亲的是不是?!”云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尖叫道,“云卿,你好狠毒的心思。”
“你错了!”云卿含笑摇摇头,“我原本念在父亲的面子上没打算和你们计较,更何况如今我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再跟你计较又有什么意思,只是人在做天在看,连上天都容不下大夫人了这才会有了今儿个的事情,你们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必惊慌。”
云卿目光转至那女子的身上,柔声道,“你继续说吧,”
那女子双眸含泪,悲泣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事,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色的瓷瓶,瓷瓶上是一个用鲜红色的红布包裹着的木塞子,木塞紧紧的塞在了瓷瓶中,看得出那瓶子时间已经很是久远了,上面白玉色的釉色都被人长期抚摸摩擦的微微有些掉色,和那瓶子极为不相称的是瓶口有一处鲜红色的痕迹,那痕迹宛若花汁,又不太像,因为时间久远了,颜色有些诡异。
大夫人瞧见那个瓶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忽然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起来,一双眼睛布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焦急,她费力的想扑过去,但是因为方才云常的那一脚,她已经受了重伤,此时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反而因为那一扑而摔在地上,地上是满满的陶瓷碎片,她这一倒便倒在了碎片上,顿时浑身如被扎的如刺猬一般。她疼的惨叫了一声。
“母亲!”云韵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搀扶她。
云常却看着那个小小的瓷瓶,等着绿芜的解释。
绿芜声音中有着一丝丝憎恨和解脱,她瞧着那小小的瓷瓶,哽声道,“这个瓶子就是当年大夫人给大姨娘灌下的鹤顶红,当年大夫人和冷氏毒杀大姨娘的时候大姨娘拼命挣扎,所以大夫人灌下毒药之后这瓶子却被大姨娘给挥落在地。后来因为奴婢在房间外弄出了声响,她们也没敢停留就离开了,奴婢就把瓶子给拾了起来,打算以后作为指证大夫人的证据。”
“胡言乱语!”云韵怒喝道,“谁知道你那毒药是不是随便从药方中现成买来的。”
绿芜面色一狠,“每个药店卖鹤顶红的时候都会详细的登记,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京城中所有的药铺中去查上一查,更何况这药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随便找个仵作一验便知道奴婢是不是在说谎。奴婢也不会随便拿个药瓶来诬赖大夫人。”绿芜指着瓶子上的那个红色的痕迹,恶狠狠的瞧着大夫人,冷声道,“大夫人,你该不会忘了这是你手上豆蔻的颜色吧。大夫人的豆蔻是府里的花匠无意中以各色的花汁制成,不但颜色持久不落,而且涂上那豆蔻还会有淡淡的花香残留在指甲上,这样制造豆蔻的方法只有那花匠一个人知晓,后来大夫人知晓这件事之后便高价请来了花匠让他专门打理府中的花儿,并且让他只为你一人制出这豆蔻。所以全京城的人只有大夫人一个人使用这豆蔻,此事一问花匠便知。”
大夫人和云韵的脸色终于彻底的白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转到大夫人涂满鲜红色豆蔻的手指上,眼睛均是微微一闪。
云常面沉如水,“传花匠!”
花匠很快就冒着雨跑了过来,花匠是个很是精明的男子,瞅了一眼屋里的情况便垂下了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老爷有何吩咐?”
云常把瓷瓶交到花匠的手中,“你可识得此物上的颜色?”
花匠先是一愣,心想这不就是红色吗?随后仔细敲了敲,不禁“咦”了一声。
“可有什么发现?”
那花匠老老实实的回答,“回老爷,这上面的颜色乃是奴才亲自调出来的花汁,瞧着瓶子也有很多年了”那花匠面色带着几分得意,笑道,“也只有奴才调出来的花汁豆蔻才会有这么长时间不褪色的功效。”
“你确定这是你调制出来的豆蔻?”云卿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花匠奇怪的看了云卿一眼,虽然不明就里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大小姐,奴才敢肯定就是奴才制作的豆蔻,奴才敢保证,这京城中除了奴才没有一个人能制造出这么长时间不褪色的豆蔻来,这手艺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会的,连奴才家的蠢儿子奴才都教了好些年了都没见他学会。”
云卿追问,“有人说你专门为大夫人制造豆蔻,这事儿是真是假?”
花匠点点头,“回大小姐,是真的,大夫人曾经叮嘱过奴才,这豆蔻只能她一个人用,若是发现奴才还私下制造这些卖给别人定然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从十二年前研究出了这豆蔻便一直只做给大夫人使用,从未敢违背过大夫人的命令。”
云卿勾唇一笑,“很好!”她抬头瞧着云常,缓声道,“父亲,如今事情足够明了了吧,人证物证全都有,若实在还有人不信服想必也可以撅了大姨娘的棺木,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一定还留下了一些线索,一些资历深的仵作定然是能验出一些门道来的。”
“不必了!”云常摆摆手,他一双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黝黑的吓人,没有一丝感情的看了眼大夫人,“把她送去刑部的地牢,随刑部大人处置!”
刑部尚书跟他是同窗,曾经也爱慕过幽兰,如今事情闹得太大,风蓝瑾一国丞相就在府中,已经容不得他私下动刑,所以把大夫人送到刑部是最好的处罚。刑部尚书至今对幽兰都念念不忘,他亦是曾经怀疑过幽兰是死在刘氏的手中,如今刘氏落到他的手中,他定然是不会轻饶了她的。
如此,也算是帮幽兰报了仇!
“父亲,不可啊。”云韵扑过来抱住云常的腿,她不在意地上都是细碎的陶瓷碎片,猛然跪在地上,膝盖处的裙子很快就被濡湿,她悲泣道,“父亲,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如初错事,您和母亲乃是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求您看在母亲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悉心照顾府上大小事宜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云常面色冷然,一脚踢开云韵,他冷冷一笑,“照顾府上大小事宜?就是有她照顾这府里才会有这么多的冤魂,云韵,我警告你,你若是再为这贱人求一声情,立马滚出云府,我云常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父亲”她不敢置信的被踢到一边。
有奴才走了过来,低声询问,“老爷,现在就把大夫人送到刑部吗?”
“现在,立刻,马上!”云常的声音冷的吓人,他猛地一拂袖,“这贱人在府上多呆一会儿便是脏了我云家的地。”
那人不敢再问,忙做了个手势,几个奴才走了过来,压制住不停反抗的大夫人,强硬的把她拖了出去。
“娘!”屋子里是云韵凄厉的呼喊声。
大夫人被带出屋子的那一瞬间,天空中暴雨停歇,劲风吹来,吹散了压得极低的乌云,露出天空中白软的云朵,风渐渐停了,雨也渐渐歇了。乌云散后,一丝丝金光从云层后照射出来。
众人瞧着这样神奇的一幕,均是心有戚戚然,暗道,果然是冤魂索命,大夫人刚刚被带走,这天就立马晴了过来。
几人瞅了瞅方才写了“冤”字的窗纸,几人定睛一看,那窗纸上哪里还有那个“冤”字,若不是屋里满满的雨水,恐怕会有人认为方才的事情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云卿和风蓝瑾没有在多在云家停留,回风家的马车上云卿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