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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葬花记-第27章

小说: 葬花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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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走到床边,将被子铺到了毯子上,又放了个枕头,“喏,你若非要留下来,就只能睡地上了,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缺了帐帷,一吹蜡就要挨蚊子咬的,到时可别埋怨啊。”

    小家伙三两下就蹦到了平铺的被子上,眼睛如月牙般弯了起来,“姐姐果然是心疼我的,这里比外面的大树要好得多了,”说完迅速躺了上去,还就势打了个滚。

    我扯下披在身上的外衫,穿着中衣躺到了床上,眼睛直盯着那在毯子上不停翻身的小家伙,“我向来睡觉轻,一点声响就容易醒,所以你睡觉的时候不能打呼噜磨牙说梦话,起床的时候也要轻着点,不然——哼哼!”

    那一直动来动去的身躯僵了下,接着便如石化了般没了声响。

    一夜无眠。

    整晚都很安静,小家伙像是被点了穴般一次也没翻身,黑漆漆的屋里只有我和他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不愧是大家公子阿,连睡相都这么好,将来找老公就该找这样的。想当年因为家里房子小,我和妹妹一直是睡一张床的,每到半夜,我总会被呈大字形的妹妹挤到墙根处,然后在如雷的呼噜声中睁着眼等天亮。仔细想来,夜猫子的习性似乎就是从那时培养起来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竟一点睡意也没有,绯惜花、秋明和乾儿的身影在我不大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弄得我直发晕。每次都这样,也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一旦心里有事便失眠,直到看到窗外的天空泛了白,才能安心进入梦乡。

    听着不远处那隐约轻浅的呼吸声,心里更是一阵烦乱。小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知道在这里你是对我最坦诚最好的人,可我弄不懂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毕竟,你还是个孩子,有着太多的天真与冲动。年龄与心态,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因为自己的心里对这些道理再清楚不过,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弟弟,我的理智让我必须这么想这么做。

    盯着地上那朦胧的浅色身影,竟是一夜的无眠。

    恍惚中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鸡叫声,一段静默后又是第二遍鸡鸣,接着又是第三遍,而漆黑如墨的天空,也不知何时已褪成了宝石蓝色。

    呆坐在窗口的布娃娃的轮廓清晰了起来,外面的柳树的叶片也从黑色变成了深绿,我的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脑子里的那些身影渐渐模糊了,意识也开始慢慢抽离。终于,失眠完毕——

    

    昏昏沉沉中,似有若无的笛声驱散了那并不怎么美的梦,我费了很大力气才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在挣扎了许久之后睁开了眼睛

    再三确定了屋外确实有笛声传来后,我打了个哈欠,起身下了床,发现铺在地上的被子已经被整齐的叠起放在了桌上,而小家伙已经没了踪迹。

    了然的笑笑,披衣梳头后出了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裴英师父那如仙般的身姿。

    他静静立于已满是绿叶的丁香丛中,有着和丁香花同色的紫色衣衫的袖口随着阵阵清风而轻轻摆动,略显苍白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子淡定,薄薄的红唇轻贴着墨色的笛身,绵长悠远的曲子如细水般缓缓流出。恍惚中,我竟似闻到了丁香花那醉人的气息。

    “裴公子,是来接乾儿的吗?他已经走了,”我向前挪了几步,低低发话,“昨晚他睡在这里,我劝过他,可他怎么也不回去,我只好让他暂住了一晚。”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就怕亲爱的师父误解我勾引他小弟,师父他有多疼爱小家伙我是很清楚地,上次我揭发秋明的劣迹时,师父他不顾福王的身份而当场翻脸,那场面我可是记忆犹新阿!

    然而笛声并没有断,婉转的曲子还流畅的从笛子中滑出。

    看看仍一脸漠然的裴英,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师父啊师父,你好歹开个口啊,再这么压抑下去我就要发疯啦!

    “师父,是裴乾那小子知道前晚的事后,非要守在这里保护我。我怕他睡外面着了凉,才让他进了屋,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弄清楚点啊,主动的可是你家小弟,不是我!

    曲子忽得断了,裴英那秀气的面庞上扬起一个温润如玉的轻浅笑容,“误会什么?你这丫头,我好心跑来教你曲子,尽尽当师父的责任,你不认真听也就罢了,还总是打岔。”

    什么?一大清早跑来教我吹笛子?我满头黑线,要教也该事先通知一下吧,哪有一时兴起就突然跑来站徒弟院子里自顾自吹的。若不是我觉浅,怕是到晌午了也不知道师父正在外面卖力呢。

    “又在想什么呢,学的时候要专心点,丫头,”额头被一个凉凉的东西轻敲了一下,抬眼一看,正是师父手中的墨色长笛。

    见我瞧那笛子,裴英轻蹙起眉头,“这笛子,音质委实比不上我送你的那支碧玉笛,不过也算不错了,”接着眼光闪一闪,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看师父对你多好,把最喜爱的笛子都给了你,你这丫头可别辱没了那好笛子,总要寻个时候行个正式的拜师礼才好,什么三跪九叩的断是不能省的。”

    听完这话,我头上的黑线又添了两倍,师父啊师父,敢情这时候您倒晓得我是您徒弟了,前几天还跟陌生人似的爱搭不理。

    “师父啊,这正式拜师也不是不可,只是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时徒弟我的下半辈子就指着您养活啦!”我在脸上堆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想反正他家有钱,多养一个也无所谓。

    淡墨色的眉轻轻一挑,那灿若星子的双眸里带了丝笑意,“这个好说,我裴家本就有上百的奴仆,再多一个吃饭的也没什么,对了,到时见了乾儿别忘了喊师叔,还有那朝九晚五的递茶请安也要记牢了。”

    晕~,师父啊,我可是你的亲亲徒弟,不是卖身去你家当下人。算了,先应承着,反正等进了裴府,主动权在我手里,让我喊小家伙师叔?我敢喊他也不敢应承阿!

    “师父说的是,徒弟我都记住了,”继续保持我灿烂的笑容,想激我?没那么容易!

    裴英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恢复了淡定,“记住了就好,希望丫头你不是光说不做。”

    “怎么会呢,呵呵”心虚啊,师父果然了解我。

    望望已爬得老高的日头,裴英将手中的笛子别在了腰间,“今天就教到这里吧,丫头,刚才我吹的曲子记住了吧,自己好好练练,有空我过来检查。”

    什么什么,刚才的曲子?拜托,那时我心里全是乾儿的事,根本没认真听嘛。再说了,只听一遍怎么可能记住,我急急拉住转身欲走的师父,“刚才那曲子我才听了一遍,怎么可能会记住,师父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裴英眯起眼,微微一笑,那表情分明是说:我就是难为你,怎么了?

    为什么,这张应该赏心悦目的脸此时看起来那么欠揍呢,我压下怒火,一字一句道:“师父走好。”

    眼前高大的身躯忽得俯下来,漂亮的薄唇暧昧的凑在我耳边,宛如情人般低喃了几句,又迅速离去。

    待那淡紫的身影消失在别院的门口,我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丫头,你要记住了,乾儿他只是个孩子,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时的任性,当不得真的,这些,你要记牢了。”

    那么细细柔柔的语气,那么温暖的鼻息,我却,只感觉冰凉。

    裴英走后,我的心情便一直很低落,连午饭也吃得毫无味道。心里很乱,乱得让我理不出一点头绪。和乾儿及裴英相处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地在脑海里打转,那么多的画面,拼命的搅和着,缭乱的色彩引得我的头隐隐作痛。

    温和的笑容,温柔的话语,却也用着冰冷的字句,师傅,越来越觉得你像个仙人了,神秘而又高深莫测。我这么一个凡人,终究是难以看透你的。

    这种茫然而又低落的心境一直维持到了傍晚,晚饭时分,两个风尘仆仆的人的归来让我一扫之前的阴郁,整颗心都欢快了起来。

    “依蝶,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可想死我了!”我扑上去一把抱住那嘴角含笑的绝色女子,满心喜悦。

    一股力道将我扯离了馨香的怀抱,我扭头恨恨得扫向那始作俑者,“你干什么,没见我正和依蝶培养感情吗?!捣什么乱啊!”你小子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妨碍本小姐吃美女的豆腐。

    孟宏羽那灰色的眸子里满是醋意,“不过三天未归,用得着这么激动?你还是快点让道,依蝶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累了,我要送她回房休息。”

    切,不就是看着我抱依蝶你心里嫉妒嘛!我挑挑眉,挑衅的瞥了孟宏羽一眼,然后一把挽过依蝶的手臂,笑眯眯道:“妹妹,累了吧,我送你回房。”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水依蝶掩口轻笑几声,便配合得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进了屋,剩下孟宏羽一个人面色发青的站在原地。

    进了屋,依蝶便迫不及待得向我讲述着一路上的所闻所见,那兴奋激动的样子宛如孩子一般,讲到有趣的地方,这个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大花魁,甚至会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真是可爱至极。

    想想也是,在这男子为天的世界里,一个弱女子怕是鲜有机会出门的,记得原先学历史的时候曾听说,在古代,有的女子一辈子就只见过两个地方,一个是自己出生的家,另一个是夫家。像依蝶这样的女子,整天周旋于富贵王侯间,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想来那老鸨也不可能给青楼的姑娘放假或是组织集体旅游的,长这么大,依蝶怕是第一次这样出门游玩吧,所以才会这么兴奋。

    讲了一阵子,依蝶也明显有些累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说话的语速也慢了下来,我便劝她先躺下休息一阵,等精神恢复了再讲给我听也不迟。

    “好了,我听姐姐的便是,莫再扯我衣袖了,若是扯坏了你又会耍赖不给赔,”依蝶轻笑着起了身,朝着床走去,婀娜的身姿里有掩不住的疲惫。

    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走出了屋并掩上了门。这个小气的依蝶,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扯坏了她的一件纱衣没有赔嘛,竟然这么久了还记得。

    待掩紧了门,我便直向大厅走去,心想那孟宏羽应该在大厅等着依蝶吧。
第14章
    进了大厅,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正在屋中踱来踱去的年轻男子。

    听到脚步声,孟宏羽猛地抬头往我这边看来,待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爱慕与愉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是你,依蝶呢?”声音里满是失望与焦急。

    气愤ing,这什么态度啊,好歹咱也算是朋友吧,见了我就这么不耐烦?见色忘友的臭男人!

    我恨恨得瞪着孟宏羽,“她很累,已经睡下了,你等也是白等。”

    孟宏羽轻轻“哦”了一声,便径直向门外走去。

    怎么走了?我一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别走啊,我还有事说呢!”

    孟宏羽身形一顿,待转过头来,已是满面得意之色,“怎么,我们无所不能的李大小姐还有事和我商量?”看他的样子,怕是猜出我有事让他帮忙。

    “嗯,有点事,怕是要麻烦你帮下,”我闷声道。

    “吆,那我还真是荣幸啊!”某头欠扁的猪摆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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