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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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泽拿过一本新的奏折,声音苍冷,垂眸吩咐道:“骆承志殿前失仪,拖出殿外,打八十廷杖。”
刘全禄捧着拂尘,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廷杖声劈里啪啦响起,刘全禄不住地擦额上冷汗,一般的人,廷杖五十就要小命玩完儿,八十杖下去,这骆将军不死也得残废,被杖打的人从来都是鬼哭狼叫,是以会事先在口内塞进布团,这骆将军没给他塞布团,他倒愣是一丁点也没发出惨叫声。
打到后来,已是血流一地。
杖刑完毕,侍卫将骆承志拖回御书房,骆承志半匍匐在地,背后红血殷殷,汇聚在地砖上,像无数条红色的小溪蜿蜒流淌。
刘全禄跟在一侧回殿,凝声回道:“皇上,已杖责八十。”
盛怀泽抬首,淡淡开口:“你要娶谁?”
骆承志心口如一,水滴石穿般执着:“乔相幼女乔嫣然。”
盛怀泽神色冷漠,一字字道:“骆承志,你在找死么?”
骆承志咳咳两声,有鲜血呕出,慢慢道:“臣并非前来求死,臣爱慕乔小姐,所以求她为妻,乔丞相已应臣之所求。”
说毕,又是几声压抑不住地低咳,身子颤抖间,脖间有一物什,抖落了出来。
“咔嚓”一声,盛怀泽突然将手中御笔生生捏断,死死盯着骆承志脖间,那里悬挂着一块甚是熟眼的玉佩,眼睛几欲喷出火来:“她将随身玉佩给了你!”
骆承志低头,伸手将抖出来的玉佩,重新塞回裳内,应道:“是。”
盛怀泽一掌击在御案,大怒道:“刘全禄,把他给朕丢到天牢!即刻让乔致远滚过来见朕!”
午间,极度闷热。
乔嫣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聊起身,望向窗外,乌云阴厚盖顶,有风雨欲来之势。
天牢,别称死牢。
设在刑部,是刑部牢狱之中,最特别的牢中之牢,其内关押的犯人,全都是重刑罪犯,进到里头的,几乎没可能再活着出来。
八月初十,午后。
刑部天牢收押一名新罪犯,是从皇宫里拖出血淋淋的一人,由皇帝亲口下旨,打入天牢之内,入牢之因,宫里押送之人只称,此人惹皇上龙颜大怒,并无详细之因。
此罪犯疑点重重,自当向上级请示。
乔初然今年三十三岁,任职刑部,授刑部左侍郎之位,如今的刑部尚书因病休养在家,乔初然暂行刑部尚书之权,被告知此事时,乔初然前往一探究竟。
一看之下,不由蹙眉。
乔初然看着血淋淋的骆承志,皱眉道:“你在御前做了什么?”
骆承志惨白着脸,声音低弱:“我向皇上请辞,言明要带阿嫣离京养病,皇上生气,打了我一顿板子。”
乔初然眉峰紧锁,沉声道:“简直胡闹!你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当场杀了你,你让嫣然怎么办?”
骆承志轻轻笑了一笑,虚弱之中有淡淡的柔情:“皇上迟早会知道,瞒不了多久的。”
乔初然目含担忧,低声问道:“你伤得很重,还能坚持多久?要救你出去,可能会很费功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不能私自放你离开。”
骆承志额头有密密的汗珠罗布,倦声道:“肃伯送我有保命良药,你先喂我吃下,我没力气了。”
乔初然寻到小药瓶,喂骆承志服下药丸,而后找来心腹下属,替骆承志止血并看顾着他,自己则策马回府。
骆承志的情况,明显很不好,不能耽搁太久。
到得家中,乔初然直接寻到乔嫣然,神色严肃道:“嫣然,骆承志被皇上打了板子,关到了刑部天牢,情况很不好,他救你两次,又为你至此,你去求皇上放他。”
乔嫣然只低骂一句:“这个笨蛋。”
而后,拔腿就往门外奔。
马车一路疾驰,到得宫门之外,守宫侍卫例行查检,有宫中出入腰牌或各宫手谕手旨,方可放行入内。
乔嫣然出入皇宫,从来都是由宫内有头有脸的太监,亲自接领入内,或者盛怀泽亲自带入带出,从来无需腰牌或手谕。
驾车的马夫,自然掏不出什么通行凭证,乔嫣然一掀车帘,寒声道:“你不认得我么,我进宫什么时候需要过腰牌!”
守宫门的侍卫自然识得乔嫣然,也知她与皇上关系匪浅,一时有些踌躇,却仍道:“乔小姐,没有入宫凭证,不得随意放行,这是规矩。”
乔嫣然神色端肃,只淡淡道:“这道宫门,我已来来回回出入过十五年,你确定不放我进去?”
第一回仗势欺人,于是,顺利入宫。
直寻御书房,被小太监告知,皇上已回了勤政殿。
辗转来到勤政殿,却被刘全禄诚惶诚恐地拦下:“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跑来这里了?皇上正生您的气,你不躲远点,怎么还赶着来挨骂!听奴才的劝,快走吧,乔丞相这会都还在御书房跪着呢。”
有晶亮的汗珠滴落,乔嫣然正色道:“我爹在为我挨跪,公公让我躲到哪里去,烦劳公公进去通报。”
刘全禄立着不动,一脸为难神色。
乔嫣然再耐不下性子,眸光灼烈:“既然刘公公难移尊步,我自己进去便是。”说着就要往里闯。
不得允许,私闯皇上禁宫乃是大罪。
刘全禄忙张臂拦下,连声道:“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您别冲动,千万别乱闯。”
天空阴阴的暗沉,乔嫣然等在原地,愈发焦躁不安。
刘全禄很快回来,捂着高高肿起的一瓣脸颊,带回皇上主子的旨意,苦声道:“乔小姐,皇上说了,不见您,让您回去。”
乔嫣然看着刘全禄肿似猪头肉的脸颊,致歉道:“对不住,是我连累公公了。”
说罢,噗通一声,直直跪地。
刘全禄大惊失色:“乔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乔嫣然垂眉,声音黯然:“我等皇上见我。”
刘全禄沉吟良久,开口劝道:“乔小姐,这么多年,皇上待您如何,奴才都看在眼里,您就别再让他伤心了,他不见您,都是为了您好,他怕再不小心伤着您。”
乔嫣然闭了闭眼,眼中酸涩之意甚浓,却不再开口。
刘全禄叹了口气,冒着再被呼一巴掌的风险,再度去见皇上主子。
乌云虽蔽日,可温度却极高,暴晒大半天的地砖,更是灼热滚烫,乔嫣然衣衫单薄,跪地不久,膝盖便被硬烫的地面,梗得发疼。
没有回音。
刘全禄本来就圆圆胖胖的脸,更是左右对称地又暴涨了一圈,苦口婆心再道:“乔小姐,您就回去吧,皇上说了,不见您。”
额头有汗珠沁出,又一滴滴落到地上,只打湿地面片刻,很快便蒸发干净,不留丝毫痕迹,乔嫣然有些头晕。
已被彻底撵出来的刘全禄,蹲在乔嫣然一旁,再道:“要不您去求求太后娘娘?”
乔嫣然涩声道:“求太后没有用的。”
头顶的乌云一寸寸积深,乔嫣然的身形开始微微摇晃。
有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砸落,溅起灰尘被浸湿的气味。
乔嫣然抬头望天。
有凉凉的雨珠,坠在眼畔,似泪水一般流下。
腿已麻木的失去知觉,乔嫣然再撑不住地软坐在地,裙角早脏的泥巴点点,雨势渐大,已呈倾盆之势。
湿发紧紧贴着脸颊,乔嫣然伸手推一推旁边的刘全禄,声音低回而哀伤,轻声道:“你走吧。”
刘全禄的圆脸,异常喜庆的红艳着,在雨水的浇洒下,似沾了水珠的灼灼桃花之色,犹自在劝:“乔小姐,您就别再和皇上倔了,快去躲躲雨吧,您身子才好一些,皇上怕扰了您养病,纵然时常念着您,这半年多来,都忍着没去见您,您也体谅体谅他吧。”
乔嫣然满脸是水,分不清是雨多些,还是泪多些,只单手撑在地面,慢慢垂下了头,心中已黯淡无光,寂灭如灰。
大雨劈里啪啦砸在身上,乔嫣然一无所觉,像失了灵魂的木偶,毫无生气。
视线模糊中,有明黄色的靴子出现。
乔嫣然再慢慢抬起了头,仰首看着盛怀泽,眼中燃起一点点明明湛湛的神采。
盛怀泽缓缓蹲落身子,将乔嫣然搂抱在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乔嫣然不再似先前那般挣扎,任由盛怀泽抱着,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语调像一只幽灵行走时的漂浮不定,只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想惹你生气的。”
盛怀泽抱乔嫣然离地,回到勤政殿内。
直接抱入热气蒸腾的浴房,盛怀泽淡声吩咐落霞和落袖:“伺候小姐沐浴更衣。”
转身之后,刚要离去,衣袍已被乔嫣然牢牢拽在手里。
盛怀泽回头,见乔嫣然黑亮的长发,潮湿地贴覆在苍白的脸颊,一身脏兮兮的泥水极是狼狈不堪,脸上却是强烈的乞求哀恳之色。
心中密密麻麻地绞痛着,盛怀泽再开口,淡而无波:“沐浴更衣之后,再来见朕。”
乔嫣然松手,盛怀泽离去。
秀发半挽,尚泛着柔软的潮湿光泽。
乔嫣然再次跪在盛怀泽面前,殿外雨声哗哗,所有宫女内监全部退下。
盛怀泽看着乔嫣然半湿的头发,下意识地蹙眉,低声开口:“为什么又没擦干头发,不知道会浸着头疼么?”
乔嫣然目露哀求之色,答非所问:“你放了他好不好?”
盛怀泽已新换一身干净的衣衫,明紫衫裳,精致且华贵,斜斜坐在尽由明黄之色点缀的龙床之上,垂目看着跪在眼皮子底下的乔嫣然,暗自紧紧握拳,问:“你喜欢他什么?”
乔嫣然静静开口:“他救过我两次。”
盛怀泽淡声反问:“就因为这个?”
乔嫣然抬眸凝视着盛怀泽:“我与他在一起,不会害怕。”
盛怀泽低眉睨着乔嫣然,怔了一怔,再道:“朕对你还不够好么,我哪里让你害怕?”
乔嫣然沉吟片刻,咬唇道:“那年,三皇子意外落马”
盛怀泽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轻声道:“原来你知道你该明白,皇家的兄弟,是手足,也是敌人,若是他人登位,我哪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
微停一停,挚爱深深:“我虽对他人不仁,对你,却从未有过半丝伤害。”
乔嫣然心中一酸,低声道:“我知道,可我不想在皇宫,我讨厌这里。”
眼睛溶溶闪烁,再次求道:“你放了他好不好?”
盛怀泽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冷冷道:“他明知你是朕的女人,却还胆敢觊觎于你,本就该死,若非他对朕的江山立有大功,朕早直接杀了他,绝不会网开一面,只把他丢掉刑部天牢。”
乔嫣然静了静,再道:“要怎样,你才能放他?”
盛怀泽星眸是冰冷的华丽,看向乔嫣然之时,却是温柔的璀璨:“明年春选,你嫁朕为妻,朕便放他出天牢。”
乔嫣然沉默片刻,开口:“我现在就给你想要的,你放了他。”
拔簪离发,长发如瀑滑落,解开腰间系带,外袍绣襦柔软坠地。
盛怀泽脸上喜怒莫辨,不出一言。
不过片刻的功夫,乔嫣然上身已只剩一件肚兜罩体,跪得又有些久,踉跄着起身,坐到盛怀泽身侧,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