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板正的极严肃,颇似一位呆板的老学究,而后便兴致缺缺,坐在等候的椅子中闭目养神。
继乔嫣然之后,又有几位病人陆续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都不例外的悄悄盯着乔嫣然看,杨柳城的风水极好,养出来的漂亮姑娘自然很多,可好看成这模样的,倒还真寻不出几个来。
其实,大盛朝虽是重礼仪之邦,民风倒还算开放,女子出门逛街也挺常见的,并非整日蒙头蒙脸的不能见外人。
只不过乔嫣然自小身体很不好,乔爹乔娘便常拘了她在府内,到得后来,她身体略有好转之时,又成了皇宫常客,少有能走在热闹街上的时候,再后来的后来,她被盛怀泽内订为未来妻子,更没有能抛头露面在街巷的机会。
很多人羡慕她锦衣玉食的富贵荣华,皇家恩泽的圣眷优渥,又有谁知道她拖着一身的病痛,活着有多艰难。
纵然有个当丞相的爹,可她爹官位再高大,又如何能超越过皇帝去,他们的关系只能先论君臣,再论甥舅。
她知道太后姑姑视她若女,对她甚是关爱有加,可她若与盛怀泽相较,太后自然更偏心自己的儿子,儿子的心愿,她自然要帮他极力达成,她纵然不愿嫁他又能怎样,以一己之力对抗皇上和太后么。
她也知道乔爹其实不愿送她入宫,可有太后这个亲妹妹当说客,又因盛怀泽待她的确已然至极的好,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嫁于盛怀泽,亲姑姑做婆婆,亲表哥做夫君,算是亲上加亲,予她来讲也算个极好的归宿,权衡之下,乔爹最后也只得同意。
她更知道,她这辈子兴许遇不到比盛怀泽更好的人,可她就是不爱他,她对盛怀泽并非一点感情也没有,她细细斟酌过许久,那感情里确实没有男女之爱,她只当他是兄长,是朋友,她不愿意欺骗他,也不想欺骗自己,他对她过分的好,那些好让她觉着无法回应他而感到愧疚,他要她永远陪着他,只要她活着,她便逃不开也躲不掉,那她便陪他,何况,两情相悦的感情哪有那么多,浮生不过一梦,她已认命,若非那场意外,她的确会嫁给他陪着他,而如今,她的路途又重新再度渺茫。
乔嫣然正自闭目休憩,略有走神,没太注意医馆内的动静,忽听陈容临低声道:“乔世妹,到你了。”
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医馆内又多了几人,却都没发出点声响,不由暗叹,这医馆可真肃静啊,不过,不用这么一直盯着她看吧。
乔嫣然被多人一起行注目礼,早已习惯成自然,于是面色平静的起身,坐到陈文肃面前,主动伸出手腕,让他号脉。
陈文肃脸型瘦削,面相呆板,头发只略有几分灰白色,有些许沧桑意味,看着倒比陈文敬还略年轻一些,看到乔嫣然,眼神古井无波,只搭手诊脉,片刻后,忽而皱一皱眉。
乔嫣然还没做出表情,乔庭然察觉到不妙,忙开口询问道:“大夫,我妹妹可是哪里不对?”
陈文肃开口,声音冷如冰块,斜视乔庭然一眼,只甩他三个字:“你闭嘴!”
乔庭然心里卧了个大槽,这老头竟比他还蛮不讲理,却因离家前许多人交代他,凡事要镇定,不许乱发脾气,更不许再跟个螃蟹似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更着重强调过,一定要尊敬陈文肃那个怪老头儿。
果断选择闭嘴之际,却见陈文肃那个怪老头儿,目光看向骆承志,略含有责怪之意道:“小骆,你将我送你的药给她吃了!”
乔庭然愣了一愣,乔嫣然却愣了两愣,她虽然吃过无数汤药丸药,可啥时候还嗑骆承志的药啦。
骆承志不看乔嫣然一眼,只语气淡淡“嗯”了一声。
陈文肃不再多问,看向乔嫣然的目光,突然变得有点复杂的波动,那眼神好似乔嫣然偷走了他的心肝宝贝一般,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枯井似的眼神,开始诊脉,这一诊便是许久,眉头又开始皱起来。
乔嫣然并无讶色,这样的表情,她已不知见过多少回。
陈文肃收回切脉的手指,慢条斯理问道:“东西呢?”
乔嫣然傻了一傻,乔庭然傻了两傻,啥东西啊。
约摸是自家人比较了解自家人,陈容临“咳”一声,冲乔庭然动眉示意,轻声提醒道:“我爹写的那本册子。”
乔庭然心里再卧了个大槽,皇帝那么金口玉言,也没像你这么惜字如金的,多说几个字会怎样啊会怎样,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本薄册,恭敬递与陈文肃。
陈文肃接薄册之时,不忘再冷冷道:“你爹真是糊涂,不把病册交予你,却丢给这傻小子,哼。”
前一句话是对陈容临讲,后一句傻小子却骂的是乔庭然。
陈容临面色恭敬,内心很是无语,他爹就爱给人家带着,难道要让他抢回来么。
乔庭然自小不喜念书,是以各项书本功课差得一塌糊涂,学院那些夫子均评他痴笨愚傻不开窍,他最讨厌有人说他笨、说他傻、说他榆木疙瘩,简直快要气死他啦。
陈文肃接了册子后,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片刻后,提笔开始写药方,并非龙飞凤舞的字体,字迹清晰无比,字体如他的人一般呆板端正,然后道:“这三日先换这个药方,三日后晚上,你再来找我。”
乔庭然又顺口多问一句:“为啥要晚上?”
陈文肃冷冷道:“我白天没空!”
乔嫣然虽未久病成医,但因常常喝药,慢慢也就知道整天喝的都是啥药材,接过新药方垂眉略扫几眼,见他将陈文敬开的药方略作了更改。
陈文肃冷视完乔庭然,又对乔嫣然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为啥乔嫣然觉着陈文肃其实想说的是“你可以滚了”,陈容临接了药方替她去抓药,乔嫣然走出医馆,突想到一事,于是问骆承志:“骆公子,你给我吃过什么药么?”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过渡一下,本来以为更不上了,没想到赶出来了耶~~
第75章 ——第75章 ——
从京城来到江南;路途走了一月有余;乔嫣然与骆承志朝夕可见;虽然未说过几句话,不过为了隐藏身份,乔嫣然不再称呼骆承志为骆将军;而改称其为骆公子。
见乔嫣然疑惑相问;骆承志只口气清淡得“嗯”了一声,便再无其它任何言语。
许久之前;在那个冰雪漫地的寒冬,他躺在寒冷的雪地中几乎冻死,她救了他一命;不久之前;在那个乍暖还寒的初春,她软歪在他的臂弯中气息微弱;他还了她一命。
恩怨两清,从此再不相欠。
他听命忠诚于皇帝,会为他杀人取命夺人首级,也会替他保护乔嫣然的性命安危,帝言犹在耳边,她在你在,她亡你亡,除了护她性命之责,其余,不会有任何瓜葛。
望着骆承志萧肃远走的背影,乔嫣然微默,就这样?解释呢?寡言至此,你嗯嗯嗯大王么?
回到骆府依柳院,竹雨斟好一杯蜂蜜水放在一侧,与落烟同去替她煎熬要服用的汤药,乔嫣然坐在院中,静静看一盆秋海棠。
自乔嫣然离开京城,除了晚上,乔庭然几乎与她寸步不离,当他知道乔嫣然在寒山寺身负重伤之时,他一直很后悔,为何没能待在家中,与她一同前往,如果当时有他在,她也许就不会中那一箭,他自外地归家之后,见到的妹妹,与从前的几乎一个模样,眉目弯弯,婉然浅笑,整天都快快乐乐的,从不知晓她笑脸的深处,还有那么多苦楚。
此刻见她安静的看着一盆秋海棠,不由问道:“嫣然,这花又没开,你一直看着它做什么?”
乔嫣然伸手点一点殷红的花苞,轻声道:“看它怎么开花呀。”
乔庭然对此相当无法理解,奇道:“花怎么开的,怎么能看得清楚,你是闲得无聊吧。”
乔嫣然恍然一笑,渺似云烟:“谁说不是呢,我确实闲的不知道做什么。”
乔庭然想了一想,斟酌着口气小心问道:“嫣然,你既不喜欢皇上表哥,为何还要答应嫁给他?”
乔嫣然微动一动眼睫,只道:“方小姐不喜欢你,你还不是一心一意地念着她?”
乔庭然眉峰浅蹙,半晌道:“这是两码事。”
乔嫣然静静道:“一码事,区别只是你和表哥身份有别,同为臣子,方大将军可以替方小姐婉拒爹,君臣有别,爹不能为了我一直执意对抗皇上。”
乔庭然烦躁地抓一抓头发,又道:“表哥一向疼你,你不能求一求他么?”
乔嫣然收回碰触海棠花苞的手指,望向乔庭然,苦笑道:“如果他说,朕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这件不行呢?”
乔庭然愣了一愣,再道:“那你回京之后,怎么办?”
乔嫣然端起那杯温热的蜂蜜水,低声随意道:“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像你一样,也离家出走么?”
乔庭然摸一摸下巴,沉吟道:“这倒也未尝不可。”
乔嫣然暗自庆幸,幸好还没喝水,不然铁定得再喷出一口水雾雨花,忍笑叹道:“我的三哥呀,你可真异想天开,虽然天高海阔,可就我这身子,能去哪里呀。”
乔庭然也叹了口气,望向晴澈蓝空,终于无话可说。
贺伯是骆府的管家,与骆承志虽是主仆,却是看着骆承志的娘亲长大,到底情分不同,对于乔庭然与乔嫣然一行人的到来,好奇之下问骆承志道:“小公子,那位乔小姐是何来路,竟要劳您亲自保护她?”
骆承志双臂环胸,背倚一棵繁盛的大树,闻言,只淡淡道:“贵客,贺伯好好招待,勿要怠慢。”
贺伯舒展着容颜,笑道:“那是自然。”
想了一想,又低叹道:“小公子,小姐走的太早,也未能替您定一门亲事,老奴年龄大啦,恐怕不能再替你打理这偌大家业几年了,您常年在外鲜少归家,年岁也的确不小啦,该娶位夫人替您操持家业才是。”
骆承志抬眼,望着明澈净空,依旧淡淡道:“再说吧。”
贺伯声音温和,略有感慨道:“若是小姐当初能嫁于陈大爷,又何至于这般早亡”继而又恨声道:“周梁仁这个畜生”
骆承志双眉一轩,忽而寒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贺伯脸色微变,却依旧慈爱:“老奴失言。”
良久,骆承志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神色,声音清淡道:“我已与他一刀两断,形同陌路,再无任何关系,他根本连畜生都不如,贺伯别再提他。”
贺伯不欲惹他不快,忙转了话题问道:“小公子,您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您上次回来还是四年前,也只待了三天便走了。”
骆承志些许紧眉,最后只道:“也许很久。”
三天后,那盆秋海棠绽开了合拢的花苞,花色艳丽,花形多姿,衬着苍翠碧叶,青绿欲滴,极是娇艳动人。
入夜,微凉。
乔嫣然再次拜见陈文肃。
乔嫣然与乔庭然出得院落,一眼便望见站在浓荫大树下的骆承志,以前乔庭然说骆承志是个死脑筋,连个弯都不会转,乔嫣然之前不置可否,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骆承志真是个死心眼儿,就算奉盛怀泽之命保护她的安危,也不用这么尽忠职守吧,又没人会告密他偷懒懈怠,整日与树为伴,不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