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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试问深浅总是辛-第23章

小说: 试问深浅总是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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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深暗暗叹了口气,点头:“是的。”

    顾景然比倪渊镇静很多,还好倪渊事先跟他报备过浅深和辛梓举行了婚礼的事,他已经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不然现在指不定会如何失态。他克制住自己,稳住心神,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落或太过伤心,却还是掩不住焦急地问浅深:“我们的婚约怎么办?当初我出国前,我让你等我回来完婚,为什么两年的时间,竟变成这样?”

    倪渊也恢复过清明,眼神有些发狠,对着辛梓厉声问道:“辛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浅深身上已有婚约,你还一意孤行!”

    “倪总裁,恐怕你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的为人。第一,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我。第二,金钱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辛梓牵过浅深的手,十指相扣,无所畏惧地看着倪渊,唇边噙着笑:“如果因此要毁了合同,我乐意奉陪,您以后最好能想更好的理由来威胁我。”

    说完,他打起伞拥着浅深走入雨中,在离开之前,辛梓停在面色阴晴不定的顾景然前,他的镜片上沾染了水气,浅色的眸子看上去很不真实,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风水轮流转,不是吗?”

    浅深坐在车子里,默不作声地拿纸巾擦着身上的水迹,长发上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点点透亮纯净。辛梓一上车就专心致志地开车,看样子是要送她去高院。

    回想着刚才放生的一切,梁浅深依旧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云雾里,被包裹在一片片美丽却虚假的浮云之中,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本不坚定的心多沦陷一分,他露出的每一丝笑容都让她混沌的思绪变得越发分不清方向。假的,都是假的,明明是他说给倪渊和顾景然听的假话,可听在耳里却真真热得能烫伤她的心。那一刻,他的手指交握住她的手指,过往的爱恋情怀如同海潮巨浪般无可救药地向她袭来,如果不是还留有最后一丝清明,恐怕她已经泪洒衣襟,不能自制,让她所有为保护自己建立起来的清心寡欲差点毁于一旦。

    可是,一到车旁他就放开了她的手,上车后更是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那终究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因为,他在唤她名字的时候叫的是“浅深”,除了婚礼上的那一声“浅浅”,他再也没用这个专属于他的名字唤过她。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她的声音低哑出奇,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显得有些虚幻。

    雨水像是倒下来一般,冲刷着车前窗,雨刮器左右滑动忙得不可开交,入耳的便是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机械声。

    辛梓在下一个红灯处才开口,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嘴上说的总是要漂亮一点,再说,倪渊这样的人你顺着他只会让他更加盛气凌人,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向这样的人低头。”

    自尊和自卑,两种极端的感情,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它们是一样的,很早以前,梁浅深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浅深吸了口气,打算把心里想好的说辞告诉辛梓:“婚约的事我没有答应过,是老头子自己跟”

    辛梓平静地打断她,口吻清淡得仿若真的毫无兴趣:“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个。”

    浅深忍下这口气,换了个话题:“倪渊不会把公司的事当儿戏,你放心,合同的事过两天就会解决。”

    “你帮我去解决吗?”辛梓好像猜到了浅深心思一般,“没有那个必要,既然谈判桌上达不成的协议,弃之也不可惜。”

    “可是,你会因此亏损近千万!”

    辛梓微微侧过脸,眼睛却还是看着前方,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亏不起吗?这点钱,马上就能赚回来。好了,高院到了。”

    浅深深深地盯着辛梓淡然的侧脸,好似目空一切,平静如水。

    “你真会演戏,我实在佩服,如果在庭上碰到你这样的犯人,我可真是没辙了。”浅深不咸不淡地敬了他一句。

    辛梓却被逗笑了,在浅深下车前,他转过头,也夸她道:“你也很让我佩服,尽认识些厉害的人物。”

    浅深撑着伞站在高院的大门前,眼看着那辆车消失雨帘中。

    流过心河的水远比这天上的雨冰冷得多。

 二十八问

    二十八问

    辛梓带着浅深来到市区的一家市级医院,晚上医院的急症病房里依然病员满满,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空气里每一个分子,浅深被辛梓叮嘱不准乱动,便无聊地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他去帮自己挂号排队。

    医院是一个充满细菌和病毒以及混乱的地方,浅深虽然长得瘦弱,可打小身子骨还是很健康的,进这种地方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所以,现在让她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坐在一群面色萎靡,呼吸沉重,病态重生的人中间,加上小孩子不绝于耳的啼哭声,真是如坐针毡,浑身寒毛林立。恰好这时有一个步履蹒跚,满脸病容的人扶着墙壁慢慢走来,经过浅深的时候晃悠悠地就要倒下来,浅深吓得触电一般地弹起来把位子让了出来。这一下,牵动脚上的伤,疼得她快要飙泪。

    “怎么站着?”辛梓挂好号回过来看到浅深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样子站在那里,立刻上前扶住她,再一看她已经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辛梓来了,浅深松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臂急急地说:“能不看吗,我不喜欢这儿,太让人崩溃了。”

    辛梓像是看到一个受不得委屈的小孩子,估计这个时候她连火气都发不出来了,他忙笑着安慰道:“再忍一忍,看了医生我们就走。你看,我号都帮你挂好了。”

    辛梓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温柔了,这对现在的浅深而言非常受用,看了看周围混沌的环境,又看了看辛梓那张白净温和的脸,浅深心想:罢了,看个病十来分钟的事,一咬牙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排着号子等了会轮到浅深,辛梓让她把身上的力量尽量往他身上靠,然后又跟她说了声抱歉,浅深还没反应过来他干嘛跟她道歉,这时腰上多出一只手有力地扶着,她立刻明白过来了。辛梓一边扶着她的腰,又扶着他的手,浅深倒真觉得轻松多了。

    急症室的医生不是骨科的,但他仔细查看了下浅深肿起的脚踝还是推定说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她恐怕连小站一下都困难。那个医生给浅深开了点止痛药,还是很谨慎地让她明天来拍个片子看看到底伤得如何,没有伤到骨头最好,只要好好静养一到两个礼拜就好。

    辛梓在一旁听得很仔细,浅深不用开口,辛梓就会把不明白的地方反复问了医生,然后才带着浅深离开。

    辛梓在领药处找了个空座让浅深坐下,说:“你再等一下,我去帮你拿药。”

    浅深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微笑,好像这脚崴得太值了,再疼一点她也心甘情愿。这种太小女生的心态浅深从来没有尝试过,也向来不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抗拒这种感觉。

    自她懂事以来,父母早就不合,妈妈成天以泪洗面,爸爸终日不回家,一对外界看来的金童玉女般大家族的联姻已是貌合神离,支离破碎。她觉得妈妈可怜,从小不亲爸爸跟着妈妈长大,陪妈妈弹琴,画画,看书,聊天,撒娇,她的妈妈美丽高雅,像一株纯洁的百合,坚强,不可侵犯。可她想不通,为什么美好如妈妈,妈妈又那么喜欢爸爸,爸爸还是不喜欢。所以,当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妈妈彻底崩溃了。她最最亲爱的妈妈在她的面前选择了自杀。

    那个时候,梁浅深只有10岁。

    对于一个还处于恪醍懂的孩子而言,这个场景将会成为永生的梦魇,永世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黑暗。那段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外祖母泪眼婆娑地把她搂在怀里,而她只是惊恐的睁着双眼,蜷着身子无助地发抖,一声不吭。

    从那之后,恨意主导了她的人生,她憎恨她的父亲,还有那个逼得她妈妈去死的贱女人,以及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法律上她还是归她父亲管,可是12岁以后,浅深就一个人搬了出来,独自生活,过起了有一日无一日的混沌生活。

    她在还没懂得爱情前,便不再相信爱情。因为,妈妈在临死前,嘴边不停吐出鲜红的血,她用沾上了血的手抚摸着浅深惊慌的脸颊,她白嫩的脸上瞬间擦满了血迹,妈妈说:“宝贝,不要像妈妈这样卑微在爱情之下,你要好好过你的人生,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药拿好了。”

    回忆被打断,浅深抬起头,辛梓已经站在她面前,她此时的眼神雾气很重,好像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无法自拔。

    辛梓心头一紧,蹲下来担忧地看着她:“脚还是很疼吗?”

    浅深回过神,飞速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她稍微皱皱眉,说:“还行,比刚才好点,估计得残废一个礼拜了。”

    辛梓有些责备:“你表演前怎么不说,跳舞的时候肯定加重了吧。”

    “那时候不是你让我少说一句吗。”浅深故意装作负气的样子,斜睨着辛梓拖着音调说。

    辛梓素净的脸明显呆了呆,梁浅深淡金色的妆容令她美丽的瞳孔看上去波光粼粼,从他的角度看,那浓密的黑色睫毛像极了两只欲飞蝴蝶的美翅,惹人不敢直视,他慌忙低下头,好像被浅深的话噎到似的半天答不上话来,终是面色尴尬又有些懊悔地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那时候口气重了点,我只是不想你们为了小事吵架。”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让他在那时情绪反常。

    浅深惊讶地看到垂着头的辛梓耳廓处出现了诡异的粉色,白色的日光灯下他的肤色几近透明,好像连那上面青色的细小血管都能看见。

    辛梓有些仓促地站起来,帮浅深把药放到包里,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浅深心中的那口气早就在他背自己下楼梯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辛梓还是那样扶着浅深,让她尽量不要用右脚点地,浅深初时还有些担心辛梓撑不住她,不过后来看到他扶得这么稳便也安心地把重心依靠在他身上。

    浅深见辛梓已经做好骑车送她的准备,忙笑道:“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我家离这很远,你要是踩脚踏车送我回去铁定得累死。”

    辛梓不放心:“可你上楼还是会不方便,还是我送你吧,我骑得动。”

    浅深快一步拦下的士,她靠在门旁对辛梓摆摆手:“我左脚没事,再说我家有电梯。你不放心的话,我到家给你打个电话?”

    “那好,我把号码给你。”

    浅深讶异地看到辛梓真的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然后把那页撕下来给她:“路上小心。”

    浅深慢动作地坐到车里,辛梓在车外跟她挥着手说再见。浅深看着后视镜,辛梓的身影一直站在那没动,然后一点点变小变小,直到看不见。

    妈妈,恐怕,我没法回头了,对着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拿出不可一世的态度,目中无人的蛮横,有心生气也生不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可我已经先行一步了。

    浅深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微微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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