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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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只是谁都能查到的消息,而汀州阁查到了更为隐秘的事情。
公仪琅是那位嫡小姐的亲生儿子。那位小姐曾在公仪别院以养病为由住了十月,那十月之内,任何闲人都入不得别院之内,出入的全是公仪家的家生奴仆,后来这些奴仆全都不知所踪。但是汀州阁依然有办法查到,只因为别院所在的山下有农户,雪夜夜起的时候见到蒙的严实的轿子从山上下来,隐隐的传出婴儿的声音。
至于那位小姐兄长夫妻的死,据汀州阁所查到的消息揣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只怕另有隐情。
而查到公仪琅是禄王的儿子确实因为他身上所配的玉佩。
大胤世家子弟百日的时候都会受到来自父亲赠送的玉佩,寓意是德行如玉。在公仪琅的玉佩上,汀州阁发现了藏玉阁的印记。在外人眼中,藏玉阁除了记录江湖大事同时也做玉石的生意,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藏玉阁同汀州阁一样,是皇室设在民间的组织。
藏玉阁每出一块玉石都会记录在册,查阅了之后就明白了,那块玉佩在二十多年前为禄王重金所购。
令仪沉眸不语,禄王的这招棋实在下的极秒,不难猜测他许给了公仪家多重要的东西,比如公仪琅,比如后位。
而朝阳的身份查起来费了一些心思。
禄王的王妃是韩家的庶女,是禄王当年亲自跪在乾清宫外,求了一天一夜才求娶成功的王妃。汀州阁重重查证,这位禄王妃从未生女,朝阳是她在随着禄王游历的时候抱回的弃婴。
但是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朝阳的相貌和韩家家主已故的夫人十分的相像。
令仪坐在窗前,左手和右手对棋,心中却冷笑连连。
禄王通过口头承诺就能将两大家族收罗门下,一个是可敌国的财富,一个是可逆国的军队。
令仪甚至都能想到禄王若是真成功之后的景象,公仪琅为太子,朝阳为太子妃,公仪家的那位嫡小姐为皇后。真是双赢的局面啊。
黑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白子的后方,令仪面色冷凝,从高楼的窗户看出去,看往越地之南的方向。
那里的死亡地带有一支世上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军队存在,正在悄悄翻山越岭的赶往越地,介时将会和岭南军承合围之事包围越地,让韩家的人和转移到此的公仪琅无处可逃。
只是,朝峰到底被他们藏在何处?
*
令仪为各种阴谋阳谋分去心思,而荆溪带着鬼宫的众人躲过路上所有的截杀,已经顺利的出海,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登上了一处荒凉的岛屿。
岛上除了鸟兽和树林,什么也没有。但是也幸好还有鸟兽和树林,所以逃到此处的鬼宫众人才能维持生命,才能伐木建房。
鬼宫的众人已经全都改口叫他宫主,但是他从未理会。
四月以碧雪萧为由,不让荆溪马上离开,他讲了很多,分析了种种利弊,以及唐门和白家对他们的穷追不舍。
而果然,即使他们躲到这荒凉的岛上,依然有人乘风破浪的追过来对他们赶尽杀绝。
荆溪心中只有令仪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人的良善之心,他虽不言,眼却能看,四月带着的这些鬼宫众人一路逃亡是真正的艰辛。
青年武士和高手已经相继折损了很多,而为了照顾到老人和妇孺幼儿的脚步却又不得不放慢逃亡的脚步。
他亲见四月抱起因为体力不支的幼女赶路,他亲见武士们背着年迈的老人爬山涉水,他亲见因为干粮不足,众人互相退让,武士们想让他们保护的人活下去,而老弱妇孺则想让武士们有足够的精力应敌。
他不是没有心的人,这场和他们一起的逃亡是他真正的和世人和相处。
伐倒一棵树的荆溪闷声穿过岛上的树林,走到岛屿另一边的海岸,他席地坐在沙滩上,视线看向隔着蔚蓝大海遥不可及的彼岸。
脸上的疤痕已经开始脱落,他想起了令仪,想起了女子低声喃喃的那句‘傻子’,想起了他们最后的亲吻,想起了最后女子因为熬不住困顿,在他的怀中安然的睡去。
她看见他留的信了吧?他承诺十日之内必会去找她,十日之期已过,他却仍然没有脱开身。
令仪不知道,他是何其有幸能得她的心,他的每一次拥抱和亲吻都是颤抖不安,怕这美好根本不是他所能拥有。
踏在沙滩上的脚步声慢慢的在荆溪的身后靠近,接下来是四月的被海风吹的有些朦胧的嗓音,他恭敬的叫道:“宫主。”
荆溪不理,他极不喜欢这个称呼。
“宫主,属下有事想同宫主商议。”四月锲而不舍。
荆溪动了动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属下知道宫主离开心切,宫主想走,属下不会强留。但是唐门和白家的人一直穷追不舍,一直有赖宫主保护,鬼宫才得以残存全靠宫主。”
荆溪不理,四月的这番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隔着黑纱看着蔚蓝的海面,如果此时关关在就好了,海平和美丽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现在的局面是一盘死棋,江湖各门派要报仇,所以对我们赶尽杀绝,而我们已经逃到海外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只想平安度日的人,若是有机会,谁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宫主,属下有一事相求,若这件事成功了,江湖门派必定不会再对我们赶尽杀绝,而宫主也可以离开去找那位监国殿下。”
荆溪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嘶哑的嗓音说道:“你说”
“宫主能否请请靑句山的山主出山为我们担保?属下记得百年前曾有一个门派以蛊毒为祸江湖,江湖公愤群起而攻之,两方死伤惨重,但是小门派毕竟人少,最后只剩下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幼女,她们求到玉剑峰上,最后玉剑门的门主出面担保,江湖众人才就此罢休。”
荆溪转过头来,他隔着黑纱的眼神四月看不清楚,却第一次感觉到了荆溪对他的审视,如同枯枝燃烧的声音问道:“你为何让我去求靑句山主而非玉剑门”
荆溪的父亲是靑句山主儿子的这件事就连南陌也不知道,千烬想来也是不知晓的,而荆溪他自己也是之后才知道。
他那日离开靑句山时曾远远的去看过那位老人,他从来不明白血液的羁绊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是看见老人熟睡的样子胸腔内却莫名的有些温热。老人慈眉善目,睡着的神情都还带着白日的睿智温和,这是他父亲的父亲,这是他的爷爷。
他曾在乡野间,在集市上,在无数个地方,看见年迈的老人拉着蹒跚的小儿,两人的脚步都不稳,但是那种行走的姿态和温情却是他一直渴望却不得的。
四月回答的虽有些迟疑,但是来之前他便已经想到了荆溪肯定会问,所以低头答道:“宫主在不久之前查到的,而且少宫主后来是在靑句山养伤,所以属下才敢确定”
荆溪不语,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父亲是如何死的?”
这一句话像是惊雷把四月的想法击的魂飞魄散,荆溪的父亲是靑句山主的儿子,但他是死在千烬的手中,靑句山主怎么会出手相救?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男女主的对手戏是不是很无聊》《
☆、密信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夜。所有的隐秘的事危险的事好像都是在黑暗中发生,偌大的府邸中有黑影悄无声息的在各个院子搜寻着什么。
公仪府中,公仪琅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在温泉中洗浴,缥缈的温热水汽在温泉池中蒸腾,公仪琅挥退了服侍的众人,一个人靠在池壁边,闭目养神,没有看见池外有一抹影子迅速的飘走。
公仪琅居住的阁楼在公仪府中最高,守卫也最紧密,十步之内必有影卫,严密的监视着每一个进入楼中的人。
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东西,穿过草木扶苏的院子往楼中走去,却突然啊的一声低呼摔倒在地,明处的侍卫暗处的影卫注意力都被她短暂的吸引过去。地上的侍女不知道怎么了半响都没有起身,有侍卫疑惑的走了过去,还不待他开口发问,地上的女子就扬起了脸,面色煞白,眼中含泪,咬着唇说道:“踩到碎石子崴到脚了,能不能麻烦大哥送我回去?”
侍卫迟疑了一下,唤过另外的人代替了她的守卫只职,才将地上的女子打横抱起往丫鬟住着的地方走去。
这么一个小小风波很快归于平静,暗中影卫大约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比刚才更加打起了精神。却不知道,在刚才他们注意力短暂被吸引的一瞬间,已经有人悄无声息的潜进了阁楼中。
阁楼中公仪琅睡觉的房间灯火明亮,侍女正在细心的铺着床,肩上突然一麻,就失去了知觉站在了原地。而她身后,潜进楼中的两名黑衣人迅速的行动,找他们需要的东西。
公仪琅的屋子十分的简洁,找了一圈之后一无所获,两个黑衣人交汇了一下眼神,想要换到书房去寻找,其中一个人却在目光划过一件事物的时候停下脚步,他拉住前面的黑衣人,两个人朝着屋子另一边走过去。
屋子的另一边是一张琴桌,上面横着一架古琴,毫无奇特之处,一眼看过去也藏不住什么东西。
但却正是毫无奇特之处才很是怪异。公仪琅是天下第一富人,就算是摆在房间用作装饰的琴也不该如此平凡。
伸出手轻轻的动了动古琴,却发现古琴竟然不能抱起,两个人的眼睛一亮,对望一眼,知道他们恐怕是发现了什么。其中一个人将古琴贴着桌子旋了半圈,他们面前的墙便悄然的向两边划开,露出黑漆漆的走道。
其中一人走了进去,墙壁又悄然的合拢。
时间就在一分一秒的紧张等待中过去,外面的黑衣人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草一木一呼一吸。而里面的人顺着黑漆漆的密道不知道绕了多久,才走到一间空荡荡的小屋子。黑衣人细细的搜寻整个小房间,包括墙壁上的画,书架上的书,暗格中的每一件东西,随意被搁置在桌上钥匙,以及一摞整齐的书信,黑衣人都一一将他们的大小模样铭记在心。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守在外面的黑衣人随之警惕,他极轻的扣了两声墙壁,又旋了旋古琴,两人又同来时一样,离开的悄无声息。
整理床铺的丫鬟觉得肩上又是一麻,往前跌了一下,却兀然清醒过来,她茫然的看手上打开的锦被,又摇了摇头,大概是太累了吧,站着都能睡着,幸好没被公子发现,思罢又开始整理床铺。
*
酒楼中,最好却最隐秘的客房还亮着灯火,黑衣人行走急促却又脚步无声的走到门外,轻轻的扣了扣房门,娃娃脸的玄十九打开门,黑衣人快速的闪进去,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玄七的面容,她半跪着对令仪行礼:“殿下。”
对面的桌子旁果然坐着令仪,她已经去了白日里越地女子的装束,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