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如墨之海棠香-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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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甘棠还是耷拉着脑袋,枕在了皇上的臂弯中。
直到两日后她再次醒来,方从宫女的口中得知,除却上朝之外,皇上就这样焦灼的守在怡心阁。期间太后来过一趟,忧心甘梨,便将她领到寿宁宫去了。
皇上焦躁极了,一方面他丝毫未寄希望与太医们的汤药,只是暗自希意乞渠能早一日送来解药;另一方面夏橖那边迟迟没有密函送来,亦不知他是否寻求到了瘴气的解决之法。
终于在第六日的正午,一匹枣红马口吐白沫的倒在宫门外。
马上的胡夏人也是双眼眼珠凸出,鼻孔流血,用手指着怀中的小白瓷瓶对守门的宫将道:“解药,狼毒荆的解药”
宫将一骇,立马双脚不沾地的跑至朝殿禀报了皇上,听罢之后皇上大喜,急急带着瓷瓶往怡心阁去了。
洛城至棠城路途遥远,且玉棠国是岛国,需要乘船方能达及。故夏橖一行人走的甚是辛苦。
他们一路向南疾行了十天,越过了南云岭,到了南海境内。又由当地人指引,用所带金银雇了渡船,在海上飘了两日后,方在玉棠国边界下了船。
因着乘船的缘故,原先代步的马车已经被丢弃了,夏橖领着众人只能步行朝着棠城方向而去。
好在玉棠国土地并不算辽阔,徒步了一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棠城。
一眼瞧见满城里遍植的海棠,他惊叹不已:“难怪此国名曰玉棠,此城名唤棠城!”
“公子怕是从未来过棠城吧!”一行人停下脚步,问道。
“确是!”
“我们玉棠国人人皆爱海棠,原先的国主是位女子,名字便叫做玉棠,故才有玉棠国的来历。”
夏橖忙又问道:“那么请问,玉棠国里可有位公主?”
“玉棠国主逝去后,玉棠国便一直是白米国主掌管着,他年纪不大,尚未娶妻,何来的公主?”
“多谢!”夏橖稍显失望,却还不忘拱手相谢。
那人顿了顿又道,“不过,据闻白米国主身边有位姑娘,百姓们都说她是国主的妹妹,如此便也是公主了!”
“哦?”夏橖骤然提起了音调,“棠城的皇宫可是这个方向?”
“顺着这集市一直到底便是了!”
这棠城之地带给夏橖的初印象虽是至美的,远非洛城众花缤纷繁美之态所能媲美的。然而他的心却是急切的,除了急切的想见一见国主寻求解障之法外,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萦绕在他心里多年的情愫—那个多年前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如果见到了她,定要问一问,为何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却又遁的一干二净?
无论她是九天上的仙子,还是玉棠国的公主,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她便可。
只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惊喜正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近,接下来会给他带来终身难以忘怀的记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海棠开后,望到如今
夏橖少年时任性乖张,曾为了一睹海棠的容貌于抬手间便揭了她的面纱。
他以为经过近十年的磨砺之后,心已然达到了大定的境界。
可是,头脑中荡漾着的几个零星画面,在驻足于棠城皇宫城楼下的那一刻便停滞了。只一个抬眼间,他的沉稳便犹如阳光下的五彩泡沫,轻轻触碰,便碎掉了。
是她!他心中陡然一震。
那是一种锋芒的明艳,张扬着的娇媚,不知掩饰和内敛的灿烂,亦如亘古的月光。
原来,心被炙烤的滋味便是这般。
巨大的木门被守城的士兵慢慢打开,发出‘咯吱’的声音。
她缓步走了出来,在夏橖面前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欢喜又伤感的将他看着。
夏橖冲上前,一把抱住她,直截了当道:“你说过,我若能寻到你,你便随侍左右!”
一路奔波之下他的形容已然邋遢,然而海棠眼中什么也没剩下,只有那张绝美的容颜,映在她的眸子里。
夏橖的唇轻轻触上她的
犹如被虫蚁噬咬一般,酥麻须臾间传遍了海棠的四肢,她没有颤抖,却觉得魂魄都要离开身体了。
虽一时神识浑噩,她却也知道夏橖身后站着随从。
隐隐克制住想要紧抱住他的欲望,海棠指尖银光一闪,顿时漫天花瓣飘飞,犹如下了一场花雨
于那花幕间,她抱着夏橖扶摇直上。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她只觉得身子里有个东西在急速的变大,仿佛长长的藤蔓一般,想要将怀中抱着的人和自己捆在一起。
垂目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皇宫,海棠满心雀跃,忽觉得头顶上一凉一热,却是夏橖略带紧张的呼吸。抬眼之际,迎面却见到他温润的笑着,海棠无法移开视线,清清浅浅的将头埋入他怀中。
“升的这么高,心下可有害怕?”海棠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好似响在极远极远的地方。
对于她随意腾起便是数丈的高度,夏橖觉着有些心惊。
但他环视了下轻薄如烟的四周,温颜道:“手臂有些发麻,却又不舍得放开。”
“那我们便落下去吧!”
二人相拥着在空中翻转,落地时却是稳稳当当的。
夏橖一抬头,只见满院的海棠绽放吐蕊,不由道:“已然是六月了,它却依然怒放着!”
“我一心一意盼你前来,海棠开后,便望到如今。”
夏橖只觉她一个仙子也似乎经历过甚多的大喜大悲,早已将前尘往事看透一般,不管世俗,也不管矜持,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只是随意一句话,就情深意切的道出了心底最真正的,轻易不肯示人的潋滟风情。
又想着,或许,她这抹心事是说与他听的
如此一来他心里没了自己,再也支撑不住,在淡淡的海棠香中,勉强的克制融化殆尽。
夏橖打横将海棠抱起,快步往大殿走去。
入殿前他眼风随意瞟了瞟殿名,哦,鎏棠!
浅金色阳光穿过树的枝桠,殿外花过无声,殿内也静谧一片。
海棠动作轻柔却有力,耳畔落下的发丝扫在夏橖脸上,惹得他忍不住用手拂过。喘息着缓慢下来时,吻便缠绵深重起来。
丝被滑落,露出的肌肤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她不禁颤了一颤。
随即就有温热自后背传来,却是夏橖的手轻抚而下,轻轻侧过头,宽阔的冷玉榻上只他二人,仿佛即将要坠入渐深渐远的云崖间。
鼻尖蹭过夏橖的脸颊,海棠瞧见他眼中神秘的色彩,似清溪潺潺、似秋月冷泻,那一刻,她只想安然睡去,睡在夏橖那一片似海的柔情里。
“倦么?”夏橖问,笑容显在脸上。
他连黑发都是在笑着的。
风像是醉了一般,吹进殿中,吹皱了纱幔
远处传来两声蛙叫,娇嫩的香味散在六月的暖气里。
海棠想象着满园的花儿正是待放之时,飞快的长着,在那片潮暖的土地上,眨一下眼睛便有几片花瓣被花蕊顶了开来,微妙的战栗着,承受着那异样之物带来的撞击。
她猛然想起来了,那是面对着温暖包裹的,一种急不可耐。
见她双颊酡红如两抹飞霞,夏橖屏气,笑着道:“海棠之仙女也,为玉棠之客。闻君游玉棠,愿荐枕席!”
“额,你倒是不害臊,以怀王自居了!”
“凡人之生命,无关乎活了多久,而是在于,期间有多少令人窒息的时刻!”
海棠一怔。
他心底对能否与自己长久相伴竟是这般恐慌忧虑么?
他竟是这般眷恋着自己么?
如若是,那么是否是上一世的神识,嵌在了他如今的脑中?
思及此,她眉心紧皱,双手揽住夏橖的脖颈,眼中尽是融融之意。
夏橖也紧紧将她拥在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的颈窝。
因抱的太紧,海棠有些痛楚,犹似二人以后再亦见不着一般。
越是这样,便越是想着不负春光。
冷玉榻常年寒凉,不知是冷玉的凉意缓降了内心的炙热,还是炽烈焐热了身下一方榻,夏橖呼吸沉重,低唔着翻转,想寻觅他处的清凉
于是,殿外洁白的海棠花瓣纷纷扬扬,铺撒在青砖路上,像似耐不住殿内的热烈气息,因而逃逸的远远的,不忍打扰。
夏橖微闭着双目,像似睡着了,颇为宁和。
海棠擦去额角汗滴,轻轻坐起,刚要开始整理衣衫,就闻得夏橖在问:“你要去哪?”
“你的随从可都还在宫外呢!”
“倒也是,只顾着自己了。”
夏橖一个骨碌起身,牵着她的手笑道:“既然他们已经等了甚久,那不妨再等上一等!”
他飞快的套好衣衫,在殿里寻了毛笔后,问道:“可有胭脂?”
“嗯!”
细细的笔尖沾上殷红胭脂,在海棠手腕上寥寥几笔便勾勒了一朵花来。
“你额心已有花钿,便置一朵于手腕上,我瞧着也甚美!”
他道完,扔了毛笔就往殿外走去。
袅袅棠香殿里,白米盘膝而坐,一人在对弈。
见夏橖随着侍女前来道明缘由后,他也不寒暄,直道:“晋国西北所受的瘴气非同寻常,那是最阴晦的蒙沙戾瘴之气,蒙沙之气氤氲芬芳,咫尺之内人皆不能相见,尤为厉害,普通的饮酒避瘴,熏药香皆是无用的。”
“夏橖不远万里前来,只期盼国主大人能传授解瘴之法,救我晋国士兵与水火之中!”
白米冷哼了声,将棋子放回棋娄中,讥笑道:“丞相既然心系社稷,却为何不先寻我商讨解瘴之法,却与海棠共赴巫山去了?可见晋国士兵的安危还不足以让丞相大人心忧!”
夏橖被噎的无语,面上很不好看。
他给白米又行了个礼,坦言道:“夏橖自多年前偶遇仙子之后,便思慕追寻至今。国主所言非虚,此番是夏橖儿女情长了!”
‘儿女情长’四个字落在白米耳中,奈乎怎地都不顺耳,却只能干巴巴的听着。
“仙子既居于玉棠国,想来国主大人定非常人。夏橖自晋国带来了贵礼,不足道哉,略表诚意,乞望国主能鼎力相助!”
白米哑笑道,“玉棠国虽地处南疆一隅,然而白米却并非贪恋俗物之人。多年前,白米乃弗勖大人的外傅,对珍奇之物也见之甚多的。”
夏橖一惊之下忍不住看向他,心里暗暗赞了声,面前负手而立的白米清华如谪仙,真是异常的风流气质。
带着几分不确定,他问道:“冒昧问一声,海棠仙子可是国主之妹?”
“非也!”
“那便是心仪之人?”夏橖笑着肯定道。
看着他面上那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