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星如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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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一星期,整个人晒黑了一层。
“没有了。”景宁起身离开,到了门口又站住了,“谢谢你。”
武匀奇怪,“谢我什么?”
“我升职,你帮了我很多。”
“我没帮你什么,是你自己努力。”
没什么可再说的了,景宁去拉门。
“景宁,”武匀叫住她,“我记得你有位得了癌症的同学,她最近好吗?”
不知道他怎么想到了格格,景宁答道:“还好,她在化疗。”
“我说过想去看看她,最近方便吗?”
景宁点头,“我原本定好这个周末去看她,我问问她能不能带你一起去。”
“好,有劳了。”武匀说完低头翻案卷。景宁便离开了。
格格听说景宁要带男人来看自己,第一反应是——“哎呀不行,我最近不漂亮不能让人看——他帅不帅?”
景宁笑了,“不是顶顶帅的,很普通,我的朋友。你如果不想见我就推掉了。”
“带过来吧,你看得顺眼的人我也想见见,我每天也不出门见人,怪闷的。”
“好,过两天去看你。”临挂电话景宁又补充一句,“他不招人烦,挺好的。”
周末景宁和武匀一大早就自己开车出发,到格格家正是中午。章博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大干,要摆弄出一桌好菜。格格早已脱离了病人的样子,大大的拥抱给了进门的景宁,完全是旧日略带匪气的野模样,不同的是从消瘦了很多,还戴了齐刘海的文静假发,不说不笑不动的时候,倒比从前贤淑了几分。
这种场面着实出乎武匀意料。他原本准备看到愁云惨雾、对抗病魔、英勇悲壮的一幕,没想到接待他的人家里笑语不断。加上三寸丁章宝贝不停地在各个房间钻进钻出地到处乱跑,居然比普通人家还喧闹。武匀一不小心就会坐到或者踩到章宝贝乱丢的玩具,着实不讨章宝贝的喜欢。
景宁明白武匀的心思,好笑地看他。武匀不禁也笑了,眼睛里全是赞叹和佩服。
武匀和章博品性相近,都不是善谈的人,性情都舒缓,也因此更加聊得来。到了晚上武匀和景宁才告诉出来,找了酒店住下,在走廊里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一目了然的标准间里除了闷坐就是闷坐,景宁无聊,只有回味下午同格格的一席话了。
景宁夸赞着章博是个好丈夫,说格格认对了人,格格确实是一派幸福的模样,“他对我真的很好,就算将来有一天他变了心我也不会怪他,下辈子我还嫁给他。”
“你不至于吧?”景宁取笑格日勒的憨傻。
“很至于啊!”格格笑嘻嘻的,又问到了武匀,“武匀喜欢你吧?我能看出来。你呢?这次把人带到我面前是不是选他了?那楚端呢?”
景宁没有立刻回答,格格就不再问了。
默然良久,景宁说:“楚端变了。”
。
格格了然,一时有千万个问题,可是想到现今的情况,最后也只是问:“要结束了?”
景宁自己也迷茫,“还没有,可也差不多了。他变了,感情也变了,好像我自己也变了,一切面目全非,只觉得可笑、可悲。唉,不说这些了,在你面前说感情的事,总让我觉得活得没有追求和分量。”
“为什么?因为我得了癌症?如果让我选我才不要。”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其实有经历就足够好,爱呀恨呀、受若受累都是好,活着就是美好。你知道吗,我每次去化疗之前都要把家里所有的东西认认真真地整理一遍,我怕自己会回不来。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我的宝贝还没长大,我还没有看到他结婚。我不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我的宝贝还没长大,我还没有看到他结婚,我还想当奶奶给儿子哄孙子景宁,你多幸福啊,这些都不是你担心的,你还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
景宁内疚到极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你不开心的事。”
“得了,我没有不开心,是你这种有话不痛快说的态度让我不开心。好像我多可怜似的。”格格瞪景宁一眼,一定要谈自己最感兴趣的“情感纠葛”,“我家章博士也说武匀不错,沉默安静,能沉淀下来,不像楚端那么狂热,但是绵长,经济环境看来也不错,要结婚的话会很理想。喂,你倒是说说啊!”
景宁据实交代,“我也想过。武匀条件好,适合结婚,人也温和,像三十岁就知天命的温吞水可是这种男人和感情我经历过一个了,没什么意思。”
景宁想到了翟远林,只觉得泄气。
格格也是叹气,“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武匀和翟远林总是有不同的吧?”
不同,这是格日勒问的,景宁也想了一下午。是有些不同,只是不同在哪里?
想来武匀和她距离更近些,经常交流,也因此更交心。越想越烦乱,景宁下楼出了宾馆,想散散心。
顺着街道往下走,初夏清凉的夜晚荡去很多烦扰的情绪,景宁没什么目的地闲晃。路过街角的小店,景宁进去想买瓶水,不想门里出来一个人,险些和她撞在一起,避让间互相一看都笑了,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迎面出来的是武匀,手里拿着刚买的矿泉水。他转回身去又买了一瓶递给景宁,问道:“出来转啊?”
“嗯,随便走走。”景宁答。
武匀笑了,“我也是,一起吧?”
巧遇的默契总是会带来好心情,景宁也很开心,“好啊,我可以当向导。”
“这个我知道,你大学是在这里上的嘛,有什么好地方介绍一下吧。”
“晚上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去处。对了,有间酒吧是波西米亚格调的,除了老板是中国人,服务生都是外国人,有没有兴趣?”
武匀呵呵笑,“我的外语都还给老师了,去了怪难受的。”
景宁眨眨眼,“有我啊。”
“嗬,女学生果真都是外语老师的好学生。”武匀大大地赞扬两句,和景宁兴致勃勃地一起去了。
异族风情的酒吧里,服务生都带着妖冶的风情,她们说什么武匀果然听不懂。华丽的薄纱拖地衣裙、被面纱银饰遮挡的大胆妩媚眼神,还有无所不在的珠串和皮革流苏、无处不迷惑着人的眼睛。
“外语好学生”景宁却也不说话,只是一副很高深的模样在单子上点点这里、点点那里交给服务生,算是点餐完毕。
武匀直摇头,“被你骗了。”
“我说了一句,你听见了啊。”
“是,我听见了,‘Thank you。’我也会,谁不会?”
景宁也笑了,“不要那么认真嘛。”
空中飘摇的乐曲像蜿蜒漫卷的灵蛇一样冶艳,撩动着酒香和细碎的各色光影,金色、红色、紫色浓烈的声音弥漫在堆叠着曼陀罗和文心兰的空间里。
幽蓝的灯光下,武匀的目光渐渐深沉,停在景宁的笑靥上无法挪开。景宁不禁拘谨,闪躲着目光微垂了头,忽然后悔带武匀来这样一个迷醉的酒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幽暗的光线能抵挡武匀对她的凝视,也能遮掩她因这注视忽然燃起的悸动
武匀笑笑,打开了话题,“你和章博、格日勒在一起时,同在公司里完全不一样,很放得开,也很可爱。”
Chapter19 没有退路
景宁终于缓过一口气,点头承认,“我在那座城市里没有同学没有朋友,从进公司第一天开始,除了工作就没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现在变成了孤僻的人,也习惯了,不想改变什么。”
“这样挺好的,真性情。”
“真性情不敢当,不过大家公认我没有人情味。”
“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其实很简单明快,也很真诚。”武匀说。今晚他的话都很直接,不是他一贯含蓄和缓的意味。
景宁一下子适应不了,应对起来总是慢半拍地不顺畅。她把话题转移开,“你见到格格了,有何感想?”
武匀说得由衷,“她很乐观,确立是草原儿女的气概。章博也很好,我其实很欣赏这种不浮华、能专心做学问的人。你的至交都很让我羡慕。”
“章博士是我们班的骄傲。”
“我最近一直很浮躁,在找能静下心来的东西。那天看到你就想到了格格,所以想来见见她。”
“见到后呢?”
“你先说,我想听。”武匀反问景宁。
“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每次想到格格都觉得沉重。”景宁说。她望着吧台方向买醉的人们,那些人为什么喝酒?为了狂欢?抑或是绝望?还是都有?当事人,旁观者谁都能说得清?活着,也许只是一种惯性。
她想着武匀的问题,“‘不知道’这三个字现在成我的口头禅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明白,是个目标明确的人,现在却发现一切都很含糊。生活的线路就上班、下班两条,身边的人也就几个,除了工作就是自己的小事情,很狭隘。可就是这么狭隘的圈子,我却看不到一点亮色,得了乳腺癌的格日勒、怀着孩子被丈夫撇在一边的晶晶,难道这就是婚姻和人生?”
“你忽略了章博的付出,晶晶作为母亲肯定也有喜悦。你太悲观了,因为什么?感情?还是——”武匀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楚端?”
景宁的反应没有武匀预想的激烈,她无所谓地笑笑,“你一直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怎么看这件事吗?”
“请讲。”
武匀沉吟着,“楚端是你的大学同学——这是我问了章博知道的。他是你的魔咒,只与你自己有关,与他是什么样的人却没什么关系。你们之间的感情也许只和当年有关,而与现在无关。这种感情也许是纯粹,也许毫无意义。”
这样的理论?景宁诧异地看着武匀,她从没这么想过,但他的否定着实不中听。
武匀说完,叹口气,摘掉了眼镜,没有镜片遮挡的武匀暖意变了个人,灯光烛火的阴影下眉目深刻,似有几分锐气。他看着景宁说:“无论他什么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你都放不下,你结婚前、结婚后,或者六十岁的时候,现在遇到他对于你来说或许还是幸运。你不过是走进了死胡同,迟早会想通走出来的。我想你最后会放弃他,因为你和格日勒、和我是一类人,这种人最在乎的是感受,最向往的还是平实。但是我最喜欢你的恰恰是你的不顾一切。我这是在说什么?难道我想看关你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武匀自己也混乱了,不禁又有些泄气,“我会等你,等你醒过来,因为我现在对你也放不下,同样在死胡同里。如果你认真地想一想,或者进一步地,你肯面对和承认,你和我 这些日子和相处了解,缺少的只是一个‘情侣’的名衔,恋人间除了肢体亲密些也不过就是这样吧?还要怎么样呢?”
武匀这一席话对于景宁来说,都是从没想到过的。她怔怔地看着他,消化着他的话。而武匀该说的都说完了,了却了一桩心事,今后的事更不由他定,也无须纠结,便拿起桌上的酒慢慢地啜饮着润唇。
他一杯酒快要见底了,景宁才梦呓般幽幽地说:“武匀,我刚被蜜蜂蜇过,看见蜂蜜也不觉得甜,只会想到疼。我狠狠地摔了一跤,现在有点儿怕了。”
“你不是怕了,你是不想面对,不敢承认自己爱的人不是梦中的那个。你想过没有,如果楚端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