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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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一直将心拎在半空的钟无双不由放下心来,但是,隐隐中也有些些的失望。
北国同夷族人的战争,从夷族人发起,到司马宣的一万甲士奋而反击,到夷族人再次落败割地赔款,甚而向天下诸国下发《罪己书》,历时两月不到。
这是这个时世以来,由落败国最先挑起,然而却是最快结束的战争。
这场北国同夷族小国的战争,不仅以历时最短称著一时,同时,作为北国这样的怏怏大国,却派出少于夷族三万甲士的数量,以一万甲士创造了以少胜多,最为典型的经典战术。一时间,北国在列国间的声望陡然便被拔高了许多。而司马宣这个少年皇帝,也更是在一众诸侯间声名鹤起。
当然,北国举国欢庆之时,有一个人也是非常之高兴的。
这个人,当然便是刚得了赏金五百金的钟无双。
北国不愧为富余之国,而司马宣更不失为一个慷慨的皇帝。当他赏完一众有功之臣后,一回头,见到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钟无双时,这才如梦初醒地说道:“本王差点便忘了,南侯公子的姬,可是个出了名的爱‘财’之人,本王便赏你五百金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钟无双喜孜孜地上前领了赏。
不管别人如何看她,至少在钟无双的眼里,这是自己来这异世之后,第一次凭着自己的能耐赚到的金。
因为得了这许多金,这让钟无双的好心情一直维持了数天。
这一天,当她如往常一样进宫经过御花园时,却听到几个贤士同司马宣说话的声音。
“南国传来消息,南王并无禅让退位的意思,但是迫于国内的压力,却又不得不让步。数日前南王宣旨,让南侯公子先代其与五胡部族进行边界谈判,若事有圆满,则择日禅让退位,让南宫柳为新任南王,以安民心。”
钟无双正准备现身的时候,一个贤士的话却陡然落入她的耳中。
钟无双脚下一滞,便停了下来。
随即,司马宣的声音透过树的枝芽,清晰地传来,“南王老谋深算,这着棋走得,果然高明。”
“此话怎讲?”
贤士似有不解。
司马宣侃侃而谈的声音再次传来:“五胡部族向来便因这边界问题,同南国连年征战不断。你想呀,这边界谈判,牵涉到双方的国之根本。南宫柳若与五胡部族谈判,要么坚持南国的主张,要么为五胡部族让步。若是南宫柳坚持南国的主张,五胡部族一怒之下,极有可能将他拘为质子。若他对五胡部族让步,则在南国之内失了民心,只怕再难得到民众的拥护,登上南王之位了。”
钟无双一惊。
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听到司马宣说道:“以本王看来,事关他的清誉跟他在南国的声望,南宫柳在五胡部族的边界谈判上,必定不会让步。如此以来,他可就性命堪忧了。”
一个贤士马上接着说:“五胡部族素来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同时,因其族人野蛮,喜菇毛饮血,故而为世人厌恶。都说虎毒不食子,南王此举,其用心却是借五胡部族之手,索南侯公子之命呀!”
借五胡部族之手,索南侯公子之命?
宛如晴天一个惊雷!
钟无双当即左脚踩上一右脚,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当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时,黑糊糊的鼻尖上已沾了一片树叶屑子,煞是显眼。
脚步纷乱中,众贤客拔开树枝,司马宣侧过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时,钟无双伸袖狠狠地把那树叶拭去。她上前一步,仰望着司马宣,瞪大眼直视着他,声音一提,高声说道:“我家夫主与皇上曾有约定,南北两国为兄弟之邦,我家夫主与皇上亦有兄弟之谊,妾请求皇上,救救我家夫主!”
一句话说出,四野俱静!
直过了半晌,在钟无双的不无期待中,司马宣缓缓朝她走近。
直走到她的身前,他才微微前倾,俯视着钟无双,懒洋洋的,嘲讽地反问道:“救救你家夫主?姬甚有才,你倒是教教我,要如何去救你家夫主?”
这语气中,带着无比直白的嘲讽。
钟无双愕愕地看着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她脑中转了千百回,这才想起,北国与南国充期量,也不过是个政治盟友罢了。
钟无双按住向下沉坠,慢慢凉却的心,苦涩地想道:司马宣对南宫柳所说‘你我有兄弟之谊’这句话,其实不过是政客们说的场面上的话罢了。自己竟然还傻到当真了!
南北两国中,不管谁当君王,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都不会轻易地改变对方在自己国家中的盟友地位。
司马宣礼遇南宫柳,那是因为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南国君王的人。
如果一旦他成不了南国君侯,那么他对北国而言,便失去了价值。
北国没有必要仅仅为了南宫柳这个人,而冒失去南国这个盟友的险。北国,也必定不会去冒这个险。
再则,南王这一招虽然阴狠,但在情理之中,却也说得过去。
说得好听一点,这是南王在检视南宫柳有没有胜任一国之君的能力。
司马宣即便想帮他,也没有理由去插手南国的内政。
想明白这层关系后,钟无双已是冷静非常。
她冲司马宣盈盈一福,微笑着抬头,目光明亮,声音清脆地回道:“是妾糊涂!皇上勿怪。”
这时的钟无双,笑容坦荡,声音清脆,眼神中毫无阴霾,竟仿佛一瞬间,她便已想了个明明白白,再无包袱。
这一下,轮到司马宣眉头微皱,怔怔地盯着她了。
他盯着她,盯着表情确实坦然,真是没有一点不满的钟无双,半晌都没有移开眼。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地喝道:“启驾。”
只是,才堪堪走出数步,他又停了下来,缓缓说道:“南侯公子非是一般的人物,想必他对南王的真实用意亦是一目了然。如果本王猜得不错,他在与五胡部族进行边界谈判之前,必定会有所安排。姬休要担心。”
钟无双伏地一礼,那个“谢”字还不曾出口,司马宣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钟无双再也没有向司马宣提过南宫柳的事。
就在司马宣以为她再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想着‘这世上的妇人,果然俱是无情之人’时,钟无双郑重其事地前来见他了。
那一天,钟无双盛装而来,在北王宫中,以南侯公子之姬的身份,当着北国满朝文武的面,按外臣谨见的礼仪,向司马宣递上拜帖,要求谨见。司马宣虽然觉得怪异,但是想了想,还是允她上殿了。
万众瞩目中,钟无双从容上殿。
她在进入大殿时,原本喧闹的殿中安静了,无数双目光向她看来。
几乎是看到她的那一瞬,所有的声音都凝了凝,直是停滞了这么一息半息的,喧嚣声才再次响起。
因为今天,钟无双居然穿了一件大红的袍服进殿面君。
这时世,世人都以高雅清淡为美,所以这时世的妇人们着裳,都偏重素淡之色。就是有人着了红裳,那也是掺了大量杂色的。
这时世的妇人,除了婚嫁当天,才会穿上这种火红袍。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像钟无双这样,居然还穿着红得毫无杂色的裳服进宫面君。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钟无双一身火红的华服,映射得她晶莹清丽的脸庞带了些许媚意,在她完美的身段衬托下,一走动起来,便拂起她那如火烧云一样的长袍广袖。
一时之间,众人直觉得眼睛都灼得睁不开了。
这样的火红袍,就算是这时世的妇人这样穿了,事实上,也没有钟无双这样夺目的自信,这么精致妖娆的五官和媚惑气息。
钟无双毕竟是现代人,她的骨子里,便比时人少了一份忠诚,多了份人人生而平等的认知。
这种认知,如果在她自己没有刻意掩饰的情形下,在时人眼中,看到的便是散漫,从容。
因此种种,在她出现时,无论是那一身火红袍,还是她那不加掩饰的自信从容,才会在第一眼,便令这些阅尽天下美色的男人们都给震住了。
这其中,当然包括司马宣。
他似乎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妇人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表,而是那种由内至外,自然散发的迷人气质。
钟无双是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嘴角含笑,纤长修直的颈项,显示出一种优美的弧度。
一直走到大殿中央,她才缓缓站定,冲着高坐在龙榻之上的司马宣盈盈一福,高声道:“南侯公子之姬钟无双,前来向北王辞行。愿北王恩准!”
她来辞行?
司马宣不由暗自怔了一下。
她明明知道南宫柳现在自顾不暇,这当儿她却前来辞行!钟无双,她这是要上哪去?
如果说她是要去找南宫柳,则未免太傻。
南宫柳现在自己的处境都很危险,这当口,他哪里还有时间兼顾她的安危。钟无双这时候回到他身边,岂非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如果她不是去找南宫柳,那么这个妇人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居然这么快便为自己想好退路了。
以这个妇人的聪慧,却嫌太操之过急了。
想到这里,司马宣冷冷一笑,“姬要辞行?据本王所知,南侯公子现在正在前往与五胡部族相邻的胡城,却不知姬这是要前往胡城呢,还是要前往别处?!”
钟无双心里一喜,心想:果然,只有用这个办法,才可以从司马宣的嘴里知道南宫柳现在的下落。
她微微一笑,清脆地说:“妾自然是要回夫主的身边去,妾,这是要去胡城。”
她要去胡城!
钟无双,她竟然要去胡城!!
这下,不仅是司马宣,便是那些北国的公卿大夫,也不由怔住了。
一时间,论议声四起。
这些论议声中,虽然褒贬不一,但大殿中的钟无双,却浑然不在意。
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司马宣的答复。
司马宣瞬也不瞬地盯着钟无双。直过了许久,他才温和地劝解道:“南侯公子现在有要事在身,正自顾不暇,姬这时前去,只怕时机不当,反添南侯公子负累。姬不如安心在北国等候,如时机适当,我想南侯公子必定会来接你前往的。”
司马宣的语音方落,钟无双便缓缓跪伏下去,同时朝着司马宣重重地行了个叩拜大礼。
她这一叩可用上了三分力道,转眼间额头便铁青了一块。
以头抵地,钟无双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决然,“北王深知我家夫主现在的处境,为人姬者,不仅可与夫主共富贵,更要与夫主共患难!若妾之才能,不能成为我家夫主的助力,那么,妾更要陪在我家夫主身边,陪着他一起经受凤凰涅槃之苦!求北王恩准,放妾离去!”
殿顶很高,穹形大殿中飘荡着她这句话,久久还有余音。
大殿中的公卿士族们从来不知道,在时人眼里与牛马同价的妇人中,竟然也有这气度不输丈夫的节义之妇!
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可以随意赠送买卖,从来也没看在眼里的妇人中,竟然会有对自己的夫主不离不弃,有情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