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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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司马宣能化险为夷,并且这么快便率前来讨伐南宫柳,钟无双几乎是立时便想到了,这种与围魏救赵有曲异同工之处的妙计,必然是司马宣之策无疑了。
必然是他将公子坤夷找来,让他前往燕国求娶。
这个企图重新夺回君侯之位的公子,为了借助燕国的势力,必然会向燕国许以重利。是以,原本便对南国野心勃勃的燕国,也必然会所欣然应允,与之一拍即合。
如此以来,既解了北国之围,让北国可以腾出手来,全力支持司马宣对付南宫柳,又会让南宫柳进退维谷,继而不得不舍天下,先求个自保。
原本,南宫柳想要借邑中之地,合夷人之力,将司马宣与那些支持宗王室的诸侯一网打尽。
让钟无双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宣竟然可以在缺兵少将的情形下支撑那么久!她没想到,居然还真让他在破城之际等来了援兵。
风水轮流转,若在十数天前,钟无双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演变到今天,身陷囵圄的居然会是南宫柳。
只是,无论是南宫柳或是司马宣,逞论他们当中的谁落到最后败北的下场,都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可是她又知道,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法改变宿命的安排。
事已至此,钟无双除了叹老天既生瑜,何生亮,何其不公之外,其余之事,俱能听天行事了。
钟无双正沉浸于心事之中,不想不远处的亭台之内,传来南宫柳与一位武将激烈的争执之声。
她隐隐约约听到“北王之妇”几个模糊的字眼,知是与自己相关,便故意装作不在意一般,沿着密林,又向着声音的来源之地,慢悠悠地踱进了几步。
远处的侍婢虽然不时留意着她的举动,却因为隔得稍远的缘故,并不知道密林之后南宫柳亦在此,是以对钟无双也未多加阻拦。“皇上,如今公子坤夷已率燕国十万大军正在前往南国的路上,我等若不速速脱困,必有毁国之险呀!还请皇上速速下令!”
这个声音有点苍老,但言词之间,却甚是急切。
南宫柳正在沉吟际,另一个大臣的声音也传来,“皇上,将军之言俱是在理,我等可将北王之妇绑于城上,勒令其喝退三军。皇上若允此策,其一可让我等速速脱困,即时返回南国,亦还来得及将公子坤夷阻于城外。其二则可让天下诸侯对司马宣心生寒意,达到离间其盟军的目的。还请皇上三思。”
那人一语方落,几个清朗的应和声同时响起,“北王对妇人重愈性命,此策最为有效,亦最为可行,还请皇上速速下令,将妇人拿下,绑于城墙之上!”
“尔等休要再劝!朕的江山,尚不需要用妇人来交换!”
南宫柳沉声喝毕,已踏着重重的怒意而去。
密林后,几个声音同时重重一叹。
少顷,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对妇人已然入障,看来,此事我等还是前去禀过皇后,由皇后前去劝告皇上,请求皇上看在她腹中大子的份上,痛下决心罢!”
几乎是这个人的话音一落,钟无双便不由得站了个笔直。
那厢几人同时一“诺”,随即脚步纷乱,直朝内堂而去。
钟无双缓缓自密林后踱出,远远见到南宫柳的文臣武将,自亭台中走出,渐渐走远。
她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回到自己的寑房。
一路走回,直走到寑房之后,钟无双已然真正地,恢复了平静。
一平静,她的思维也敏捷了,她也终于可以清醒地分析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来。
钟无双了解楚佩那个妇人,她甚至马上就猜到那个妇人,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可钟无双想了又想之后,她方觉得有些事,由楚佩来做,比之由南宫柳亲自出马,实则要好太多。
注:今天更晚了,菊自罚加更一千。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阵前产下的南国大子
果然如她所料,不过少顷,楚佩便带着剑士来至钟无双的寝房。舒殢殩獍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她看向钟无双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她直直地走到钟无双的面前,嘴唇微颤,直过了许久,才似下定决心一般,方要张口,钟无双已是轻轻一抬手,勾唇笑道:“无须捆绑,无双配合皇后便是。”
楚佩一惊,她的面上,即时又白了几分缡。
未几,她毅然转头,客气地请道:“夫人请先行罢。”
钟无双颔首,昂首阔步,坦然前行。
一出驿馆,钟无双便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周围亦站了不少剑士。未曾多想,她便自顾上车缓缓坐好笙。
只是她堪堪坐下,楚佩却也跟着坐了上来。
钟无双一惊,眼看着她身形臃肿极为不便,终是伸手搀了她一把。
楚佩先是一怔,随即甚是感激地冲钟无双一笑,笨拙地缓缓于榻上坐定。三个侍婢跟着上了车,钟无双识出,有两个侍婢正是平日贴身跟随她之人,另有一个侍婢,却是楚佩的贴身随侍。
回头又打量了一眼眉头轻皱的楚佩,钟无双方轻笑道:“皇后临产在即,实在无谓陪钟无双跑这一遭。这种事便是将由剑士出面,只要对外说是奉皇后之命便可,皇后又何必忍着这百般不适,跑这一遭呢?”
楚佩轻轻闭上双眸,似在强忍着不适,她的脸色,看似更苍白了。
在钟无双不无担忧中,她努力调息着呼吸,直过了片刻,楚佩方睁开双眼,直直地朝钟无双望来。
少顷,她问:“夫人知道我意欲为何?”
钟无双没有回避,她坦然地点了点头。
“夫人可会怨我?”
楚佩又问。
这次,钟无双摇了摇头,“皇后曾在南王前往邑中之时便对无双说过,请无双体恤你惜夫重夫之心,同是妇人,无双岂是铁石心肠。再说了,皇后临产在即,无双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腹中的大子失去君父!只是两军对峙,易生乱像,皇后实在不必亲自以身涉险,这等事,交给剑客即可。”
楚佩跟着摇头,“夫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如若我不亲自前往,如若我不拿腹中的大子拼上一拼,南宫柳,他绝对不会冒着再次失去你的危险这般离去。”
钟无双哑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是钟无双再是故作大度,也不可能装作浑然无事一般地与之谈笑。
马车中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正在城墙上的南宫柳不会知道,他的士卒正全副盔甲,悄然有序地朝城门处集结。
他站在城墙上,俯视着墙下的各路雄师良久,然后转过头,朝着身后随侍的将士盯了一眼,小声令道:“今夜子时,我等可从北城门处突围而出,尔等可先行作好准备,其时以峰火为号,不得有误。”
他的话音方落,城下便是一阵喧嚣声传来。
正在对将士讲解突围之策的南宫柳,在喧嚣声中抬起头来。
他转过头随意一瞟。
只是一眼,他俊逸的脸孔便是一白。
南宫柳急急冲上几步,手扶着城墙,暴喝道:“何人擅自出城?”
直过了少顷,他身后的武将方讷讷而言道:“是皇后。”
“皇后?”
南宫柳先是一惊,随即突然明白过来。
他再次伸手冲着城下,嘶哑沉响,用尽全身的力气暴喝道:“皇后意欲为何?你给我回来——”
他的喝叫声是如此的单薄,一仅吐出,便被城墙上的风一吹而散了。除了站在他身边的几个近臣,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所有的将士,所有的士卒,都在望着那辆离司马宣的军队愈行愈近的马车跟数十位剑士。
而此时,马车中的楚佩面色却越来越白,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裾,呼吸明显加快。
钟无双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眼看着前方各路诸侯的大军在望,她脑中灵光一闪,终是忍不住问道:“皇后可是要临产了?”
知是此时瞒她不过,楚
佩只好咬牙点头,“腹中时痛时缓,似有临产之像。”
钟无双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咬牙痛喝道:“你这妇人怎可如此”
话方至此,钟无双却嗖然打住了。
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楚佩时,钟无双便已知道,这个妇人对南宫柳的感情,已深入骨血。
目前的处境,除了这种方法可以一试之外,委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南宫柳在不伤原气的情况下可以突围,快速赶回南国。
毕竟,现在不是司马宣一路大军。就算司马宣愿意为了自己放过南宫柳,其他的诸侯也未必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再说了,司马宣重自己是一回事,可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放过南宫柳,会不会放弃清除这个他图霸天下最大的阻力,便是钟无双也没有把握他为了自己会放弃这一切。
毕竟,只要南宫柳回到南国,只要他能及时阻止公子坤夷入城,那么便是各路大军追至,南国是他的根据地,粮草军需无需长途跋涉方能送达,如此,即便败北,亦可保他南侯之尊,亦可免他灭国之患。
以南宫柳的能力及野心,他必将会成为司马宣永远的敌人。
放虎归山,视同大患!
这道理,钟无双懂,司马宣就更懂了。所以钟无双从未想过要左右司马宣的想法,让他为了自己放弃什么。
身为司马宣的妇人,钟无双实在没有立场再为南宫柳做什么了。
可是现在楚佩已经是这个样子,这种状况,而且还是在钟无双的眼皮子底下,是以,她不能不管,不能不顾。
深深吸了口气,钟无双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望着面上痛苦之色愈盛的楚佩,她冷静地问道:“待会到了阵前,必得由你出面挟我于众诸侯之前,在他们未能同意放南王离去之前,你不能由他们看出分毫不妥之处,如此,你能做到么?”
楚佩深深望向她,随即咬牙点头。
钟无双郑重其事地再叮嘱道:“妇人产子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之,你能强撑之时,必然不多,是以,在面对北王之时,你待我不必手软,否则难免会功亏一篑,如此你可明白?”
楚佩看向钟无双的目光,有震惊,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
她深深地望着钟无双,原本隐忍的泪水在眶中打了数转之后,终是忍了回去。
钟无双回望着她,再次郑重提醒道:“皇后与从诸侯对面之时,须历数宗王无能,不足以担当天子大任。同时,皇后亦要强调,当世自有天子以来,素以仁义之道传世服众,此为根本。如众诸侯直斥南王逼宫之举,皇后不可直面与之为敌,但亦要针锋相对,不可让他们占尽道理。要知道,现在你站在当世诸侯面前,代表的已经不是你这个妇人,你代表的是南王!是南国!皇后可明白此中道理?”
楚佩灿然一笑,“现下却是明白了。”
钟无双点头,她将楚佩已然冰冷的小手重重一握,尔后嗖然转头,对马车内的另三位侍婢及外面的剑士沉沉吩咐道:“一旦事有转机,你等须护着皇后速速远离危地,觅得隐蔽之处,让皇后就地待产,万不可怆惶逃命,伤及皇后及她腹中大子!”
其实,此次护卫她们出城的剑士,俱是楚佩跟南宫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