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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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北王也登临至此。”
少顷,南宫柳移步下阶,语气仍是从容无波。
司马宣看向他,唇角微微扬起:“今夜月色正好,本王便携妇登台赏景。”
“原来如此。”
南宫柳从阶上下来。
钟无双定定看着他,只觉得南宫柳的面庞在光照中渐渐清晰,许是月光的缘故,他的鬓边竟似泛着丝丝霜白的颜色,钟无双见了,不由一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爱了!怕了!
南宫柳的目光朝钟无双扫了过来,却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舒殢殩獍
最终,他却淡淡地说了句:“告辞。”
随着南宫柳素白的身形从钟无双身旁经过,微风带起,似有某种记忆中的熟悉气息,却又瞬间不见了。
窸窣的脚步声被司马宣的身体挡住,钟无双没有往后看,不想却对上一双翦瞳妙目。
那妇人直直地望着钟无双,始终未发一言,顾盼中却满是探究骁。
最终,她搀着侍婢的手,垂眸向前,空气中只余环佩琳琅轻撞的声音,在夜色中愈行愈远。
所有声音尽皆远去,钟无双犹自愣怔。
刚才的一切如做梦一般,突如其来,又稍纵即逝。一时间,钟无双混沌的脑海中,只剩下南宫柳白衣飘飘的身影,和陌生妇人的面容胃
阙台上的风带着寒意吹来,有着浓浓的泥土芬芳。钟无双深深吸了一口,想涤清心中杂乱的思绪。
突然,她手上一紧。却是司马宣拉着她,迈步踏阶向上。
台顶宽敞的殿阁终于呈现在眼前,四周松明的火光仍旧熊熊,阙台上,夜深露重,便是那风,也无遮无拦地来得凶猛。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松露,滋滋地冒着青烟,火焰顽强地挣扎狂舞。
司马宣的步子很快,钟无双的手被他箍得生疼,她直觉地感受到,那力道中透着隐隐的逼怒。
“夫主。”
钟无双大声唤他,并试图缓下脚步。
司马宣却完全不为所动,手却抓得更紧了。
钟无双的手骨疼得像要被捏碎了一样,她终于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大声喝道:“司马宣!”
踉跄着勉强跟上司马宣的步子,她伸手用力去掰那将自己攥得死紧的铁腕。
司马宣突然停了下来,却没有放开她。
他骤然转身,一把将钟无双的双臂用力握住,目中满是灼人的怒气:“你要我如何才不去想他?!“
钟无双喘着气,睁大眼睛看着他。
可这时的司马宣,他声音激动,双眸明亮,却带着压抑的痛苦:“我不在乎你与他过往如何,亦不在乎有无他妇子嗣,只要你一心待我,何以艰难至此?”
钟无双又惊又气,臂上被他箍得生疼。他的话,亦如当头浇下的凉水,片刻间,方才的丝丝柔情蜜意,脆弱得化作烟云,剩下的只有憋屈,翻涌着充溢胸中,撞得她的心痛。
“松手。”
万千的情绪搅动在喉头,钟无双一动不动地望着司马宣,唇似有千斤重量,声音轻得发颤。
司马宣盯着她,脸绷得紧紧。
“松手。”
钟无双冷冷地,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
双臂的束缚依旧纹丝未动。
钟无双突然挣扎起来。不顾一切,使尽浑身力气,似豁出去一般。
此时,她的腕关节处,已感受不到疼痛。
因为比起胸口的疼痛,手腕上那些痛,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司马宣仍然将她紧抓不放。
钟无双似疯了一般,手脚并用,更加发了狠地想要推开他。
“无双!”
司马宣大喝一声,弓身反剪住她的双手。
“松手!”
钟无双怒极,奋拼命挣扎的结果,却是脚下一时站立不稳,连带着司马宣一个趔趄侧着跌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钝痛。
“无双”
司马宣的声音带着惊慌。
他终于松开她,迅速伸手过来查看。
钟无双心头的酸涩忽而再也控制不住,奔涌上眼眶,她一把挥开司马宣伸过来的手,厉声喝道:“司马宣,你混蛋!”
司马宣怔住了。
钟无双涕泪交错,模糊了视线,却仍是一拳捶在他的肩上:“你要我如何?!你明知我与南王已无往来!你明知我已同你许下生死!你”
哽咽将话语卡住,喉头发疼,钟无双说不下去了,却仍不停地用力捶打他。
司马宣没有说话,似默默地承受,待她的力道弱了些,却突然伸手过来,把钟无双拥在怀里。
钟无双蜷起身不想看他,将头埋在袖间,任凭泪水滚滚打湿衣襟
一场春雨在深夜里袭来,哗哗地下了几个时辰,直到天明。
光线暗淡,钟无双靠着抱枕坐在床榻上,望着门外络绎的雨水出神。
昨夜像梦一样。
直到现在,那纠结在心头的,仍是难抒难解的烦乱。
想昨夜,俩人相携登台时,是何等的心满意足,然而却在遇见南宫柳的一那一瞬间,一切都似有不同了。
钟无双明明知道,就算自己再遇到南宫柳时应该怎样。
她应该大方地行礼,对他自然地微笑,将过去永远埋在心底。
可是,当她在那样尴尬的境况下,看到南宫柳和他身边的妇人时,心情却变得那样的不同。
而这一切,落在司马宣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番意味
游台的兴致烟消云散,司马宣仍旧拉着她,走下阙台回到马上。
夜色比来时更浓,俊马的速度却快得让人心慌,颠簸中,司马宣的手臂硬硬的,硌得钟无双肋下生疼。
回时的路上,泪水早已在风中干去,钟无双的头脑却渐渐地冷静,尽管她的情绪依然纠结
直到重回驿馆,司马宣将她放下马,两人对视着,似要言语,却又一阵默然。
期间,司马宣的喉结不时滚动,最终却还是黯然转身。
钟无双的心中忽而一阵虚空,伸手扯住他的衣袂:“司马宣”
声音出来了,却是干涩不已。
几乎是猝然地,他便立时回头看来。
钟无双低着头,看着在手中反来复去紧攥着的锦帕,稍倾,一字一句地说:“司马宣,往岁,我执意要去南国,便是为了去跟他作个了断的。我这人甚是心贪,犹以感情之事为最。如若有人许我真心,我便是要独一份的,完整的,不能容人分享半点。我对夫主亦是如此,若我决意与你相伴到老,自然不会心存他念。就算我曾心悦于南王,可那皆成过往,我自决意跟你,便已无二意。”
时间似静止了一般,司马宣仍不言语。
钟无双想再补充些什么,张张口,却再说不出来。
突然,一双手臂环上来,重重地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无双,我,我实乃惧之”
司马宣的大手抚上她的发间,温热的气息和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喟。
钟无双的鼻子突然觉得一阵酸楚,她反抱着他,手指紧紧抓着司马宣的衣袍,将头埋在他的领间。
司马宣一向知道她和南宫柳的过往,自钟无双归他之后,他便再未在她面前问起。
钟无双曾经以为,这时世原本便是如此。
在这个妻
子爱姬可以随意赠送的时代,男人又怎么会去在意,现在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妇人,她之前经历过的那些男人呢?
因而她不曾想过,也不曾觉得自己有跟司马宣交代的必要,加之司马宣也从未问,便这样,在不经意间,南宫柳似乎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可触及的话题。
直至现在,似乎司马宣对她用情越深,他便越是在意南宫柳曾经介入过她的生命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宫柳成了始终横亘在两人之间,可以忽视却不可抹去,一旦浮现,便是极度狰狞的鸿沟。
钟无双在将眼泪鼻涕揉了司马宣一身后,他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在阙台上,两人都有过激之处,现在想来却是好事。
至少在各自发泄之后,两人终是将原本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那点小心思,那些不信任,赤祼祼地展示出来给对方知道了。
现如今,事已说开,至少司马宣知道她心里不会再装着南宫柳,而往后,钟无双便是再见到南宫柳,也不用为司马宣脸上的不快而心虚解释了。
外面已是雨过天晴,钟无双不知道,在司马宣心中是否亦是如此!
最近,司马宣总是天刚放亮便起榻进宫,较之于在北国那时,他倒是更见忙碌了。
像宗王这样的世袭天子,果然是无能之辈。
从他频繁召见司马宣,事无大小俱要听听他的意见,钟无双便是从他对司马宣日这种日渐依赖中揣测出,宗天子实不可畏。
同时她也益发确定,此次夷人夺粮之事,也绝非是宗天子所为。
既然宗天子与夷人勾结已无可能,那么,另一种可能便显而易见了。
现在真正可畏的,便是夷人背后那看不见的推手。
相对于司马宣的忙碌,整日里闲得发慌的钟无双自然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琢磨,躲在夷人背后的,到底是哪个国家。
静下心来之后,钟无双首先便想到了,这个野心如此之大的国家,其一,他必然不在前来宗国的众诸侯国之中。
其二,敢于将所有前来宗国的诸侯一网打尽的国家,他本身,必然也十分强大。强大到足以与多国同时为敌!
其三,这个国家的君王,必然亦是不同凡响之辈。因为,此计无论从谋划到执行,无一不体现,这个国家的君王是个敢想敢为之辈。
若无大智慧,若无非同寻常的野心,一般的庸碌之辈又岂能想出如此前无古人之策!
大方向确定之后,钟无双便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将未前来宗国的诸侯国,及这些国家的君王,逐一列了出来,然后再细细比较,最终将最有可能的三个国家挑了出来。
司马宣回来时,钟无双正兀自对着帛书上列出来的名单怔怔地发呆。
便是连他进来,她也浑然不觉。
司马宣悄声走至钟无双的身后,却见帛书上用楷书工整地写着“燕、吴、古”三个大字。他不过是略一沉思,便明白钟无双所思何事了。
勾唇一笑,司马宣自钟无双身后伸手将那帛书取在手中,凝目问道:“无双已然确信,夷人背后推手之人,是这三国君王中的一人?”
“夫主以为如何?”
嗖然一惊的钟无双,见来人是司马宣之后,心中一松,不由笑问道。
司马宣挨着她坐下,将她搂在怀中,目光狡黠,却颔首:“无双分析得似有道理,然,吴国现有狄人之患,正自顾不暇,夷人之事,应该非是他国所为。古国表面强大,然国内因诸子争储,实则混乱不堪,当是无心宗国之事。至于燕国么”
他沉吟了。
钟无双等了又等,却不见他再有声息,不由讶然抬头问道:“燕国如何?”
司马宣勾勾唇角:“目前燕国虽然最有可能,但事无绝对,现下却难以断定。”
“夫主如此揣测,莫不是因燕公主之故?”
钟无双不服,有些话便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
可话一出口,她便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