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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小丫鬟-第56章

小说: 小丫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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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遇到义父,这条命早就丢了,更别提后来还请先生教自己读书,考中举人时候就跪在义父面前发过誓,义父活着一日,就不去认那边的亲人,以报答义父的恩情。别娶了妻子,久而久之,自己都当是安阳的夏举人,而不是远方的赵老二。 
   
  可没看见了还能当从没存在过,当那样的相貌,同样的黑痣出现在自己面前,怎能当做从来没存在过?见夏老爷闭目不语。夏太太又柔声道:“老爷,您心疼那孩子我 是知道的,可是老爷要认了,难保她不说出去,那位赵老大,都能做出嫁了弟妹、卖掉侄女的事,要知道您就是赵老二,还做了官,到时不晓得要怎么作威作福,那时我们全家的性命只怕就坏在他身上,老爷,您就算不为您自己想想,也要为公婆想想,他们为您也是操碎了心,从没视您为异出之子。” 
   
  夏老爷睁开眼,放开手,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夏太太也用帕子点一点眼角:“老爷要真心疼那孩子,也不是只有认她这一个法子。”还有别的法子吗?夏老爷看着妻子,夏太太握住他的手:“老爷,您想想,您现在是一县之主,说几句话县里也没人不给面子,到时等她家主人来了,老爷您就说我和这孩子投缘,想认个义女,那家主人自然是乐从的。到时认了义女,在这衙门里养上一两年,寻门好亲事把她嫁了,既全了老爷的爱子之心,又保了体面,岂不最好?” 
  夏老爷不由握紧妻子的手:“这是个好法子,只是委屈你了。”夏太太粲然一笑:“怎么叫委屈呢,我们夫妻一体,哪里委屈了?”夏老爷轻轻拍一下她的背,夏太太已经直起身:“不过还是要传来问问,怕出错。” 
   
  这是件小事,夫妻商量定了,让外面守着的彩月把簪子叫来,此时簪子已经梳洗换装,虽没什么好首饰,比方才又俏丽几分。夏太太是有心人,仔细看了,这脸庞和一个鼻子和夏老爷是越看越像。 
  不由咬一下唇,怎么偏偏就让老爷碰上了,不然这样逃奴被抓回去也就是个死,哪还惹来这么多麻烦。但夏太太要做贤惠人,笑着开口:“你也不用害怕,你不是我家的下人,坐着说话吧。”簪子从进门时就毕恭毕敬站着,听了夏太太这话忙道:“奴婢还是站着回话。” 
   
  这一句让屏风后的夏老爷听的心里一痛,这曾是自己亲手换过尿布,逗她说话的女儿啊,此时如此卑下。夏老爷的叹气被夏太太听见,她担心夏老爷一个冲动跑出来认女儿,已经起身把簪子拉到自己面前坐下:“这里也没那么大规矩,你坐下吧。今年多大了?” 
  簪子抬眼看了眼夏太太,侧着身子坐下,听到问岁数忙答了。十六,比自己的长女足足大了十岁,又问她是哪年的?簪子回答是属马的,四月初八的生日,算起来还有半个月就过生日了。夏太太听不到屏风后的声音,晓得簪子定是夏老爷的女儿了,又问过她的本姓,这才笑着道:“我来了这里也有两个月,却没见到像你这样投缘的,这个你拿去,就当是初见之礼。” 
   
  见夏太太褪下的是一对手镯,簪子忙起身谢道:“这太贵重了,奴婢当不起。”夏太太挽起她:“有什么当不当得起的,你拿去就是。”彩月在旁瞧的奇怪又不敢吱声,又说了几句夏太太才让簪子下去。 
  等人一走夏太太才坐了下来,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夏老爷:“如何?”看见夏老爷点头,夏太太也不自觉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那就照了我们商量的做?” 
第73章
   夏老爷却咬着嘴唇不说话,夏太太奇怪地叫了声老爷,夏老爷这才似从梦醒,叹口气坐下一个字也不说。夏太太走到他身边给他捏着肩膀:“老爷,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头生孩子,可是老爷,这甘蔗没有两头甜,当日你已经选了公婆这边,就必然要丢了这边。况且那人已经另嫁,老爷你也打听过,晓得她另嫁已经生了儿子,那日子也还过的下去。” 
   
  妻已另嫁,算起来也是各自辜负,夏老爷还是没说话只是叹气,夏太太改捏肩膀为捶:“老爷我晓得你是见了方才那姑娘的样子心里难受,可你要明白,她是做人家丫鬟的,这么多年不恭敬些,怎么能活的长久?” 
  夏老爷伸出手摸着妻子在自己肩上的手,长叹一声:“你说的是,只是我想起来心里总是不好受,你瞧燕儿他们,那是连被刺戳一下都大哭不止的,可是她呢,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夏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依旧温柔地道:“老爷心疼女儿这是那孩子的福气,可是老爷您要想想,您现在和原先不一样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指望着老爷,老爷怎能行差踏错?” 
   
  见夏老爷继续沉默,夏太太倒了碗茶上来:“老爷要心疼她,等这事了了,认了义女,在这衙门里多住些日子。等出嫁时候,再多多备上一份嫁妆,这样岂不最妙?” 
  夏老爷拍一下妻子的手:“你是聪明贤惠人,倒是我一时想茬了,就按你说的做,等明儿她主人家来了,你出面去说。”夏太太笑的眼都弯起来:“这事我一定给您办好,那么俏丽温柔的姑娘做了我的女儿,我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呢。” 
   
  夏老爷也晓得妻子最后这句话是哄自己开心的,可是这种话听起来总比别的要让人高兴,笑了一笑没说别的,夏太太又叫人把孩子们抱上来,六岁的燕儿乖巧聪明,两岁的栋儿见到父亲就张开双手索抱,有了面前这对儿女,方才对簪子的愧疚又少了几分。 
  认了义女,备了嫁妆好好出嫁,平常人家做父亲的也就是做这么多,剩下的日子就由她自己过。夏老爷抱着栋儿,和儿女们玩笑一会儿。夏太太在旁教着燕儿做针线,眼角眉梢是说不出的得意,义女和亲女,区别大着呢,只是那嫁妆可不能备少了,不然说出去面子上不好看。 
   
  前往程家的来喜并不知道知县衙门里发生的事,他急匆匆赶到程家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门上也有熟人,来喜只说是来祭拜程太太的,门上的也就放了他进去,毕竟这旧仆前往这家里祭拜的事情也多。 
  到灵前给程太太上香磕头,因是旧仆,只有徐大爷出来代主人家谢过,又留来喜吃了杯茶。来喜心里着急要见程大爷 ,和徐大爷敷衍两句就道:“当日在大爷身边服侍,大爷对我极好,今儿遇到这样大事,就该去大爷跟前磕个头,安慰几句才是。” 
   
  徐大爷手里端着茶,瞧了眼来喜,来喜把心里的焦急压下去,拼命做出自己十分关心程大爷的表情来。徐大爷咳嗽一声:“你这小厮,倒也晓得好歹,我让个人进去问问,瞧瞧大爷可有空见你,只是连着办丧事,还要预备大姑娘的嫁妆,大爷忙的脚打后脑勺,只怕也没空。” 
  说着徐大爷就招呼个小厮让他寻人进去问问,来喜听到大姑娘还要出嫁不由愣住:“太太这不是刚没了?”徐大爷白他一眼:“多有热丧娶亲的,大姑娘今年也十七了,要再等上三年,那时都二十了。”程玉轩定亲时候就已十六,备嫁一年十七出嫁本是恰好,偏生又遇到这事。 
   
  说着徐大爷不由叹了一声:“当日太太在日,把大姑娘当做一颗宝珠,原本梅家说去年就要娶的,太太嫌日子太赶,嫁妆备的不够齐,这才耽误到如今,谁晓得热孝就要嫁出去。”热孝娶亲本是权宜之举,礼仪多有不备的,程太太若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儿竟要在热孝期出嫁,只怕又要被气死一次。 
  小厮已经回来:“徐老爹,大爷正好有个空,说让来喜进去。”徐大爷拍一下来喜的肩膀:“果然你小子运气就是好,大爷都忙了好几日了。”来喜应酬一句就跟着小厮往里面去,程大爷现时居丧,除了忙丧事还要备嫁妆,人比前些日子瘦了好些,来喜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披麻戴孝拿着碗粥喝的稀里哗啦。 
   
  来喜在他身边也有七八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没有仪态,心里有些酸涩,哽咽着叫声大爷就上前给他直直跪下。程大爷把粥碗丢下,瞧着来喜吃惊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要行礼也不是现在,快些过来坐下。这些日子可把我忙坏了,都不能找个人说说。” 
  自己前来也是要给程大爷添麻烦的,来喜并没起身:“有件烦难的事要求大爷,小的自知这件事不该来求大爷的,可是除了大爷这里,小的也无路可走,还求大爷高抬贵手。”说着来喜磕头下去,程大爷的眉头皱的很紧,来喜磕头起来看着程大爷的脸色,横竖都要说出来:“大爷,小的知道这事是小的做的不对,可是小的也没了法子,那日火起时候,除了这个机会再寻不到别的机会,才做出这样大胆的事。” 
   
  程大爷手一抬:“你别说了,难道簪子真是你拐走的。”来喜先是吃惊,后是释然:“大爷明察秋毫,当日火起时候,小的正好在这里,遇到簪子出来避火,才把她带出程家,可是小的也是没了法子,小的和簪子之间情投意合,可大姑娘那不放人,难道从此就天涯永别 ,再不相见了?” 
  说着来喜鼻子一阵酸涩,眼泪哗哗直流,程大爷闭了闭眼,琴童的样子又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他在哪里呢?是不是偎依在别人怀里承欢?程大爷把那阵酸涩摇掉,看着来喜叹气:“你啊,真是胆子比天还大,竟做出这种事,拐了别人家的使女,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主家要追究起来,逃奴的下场是不必提,这拐子虽说只是杖责徒刑,可是多有主家恨拐子拐走家里的人败坏了声名的,使几两银子让人在牢里不好过算是轻的,还有借机把命送掉的。来喜又磕了一个头:“小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但小的和簪子之间情谊已有多年,虽没同生共死的誓言,但没了她,小的活着也没多少意思,这才孤注一掷走了这条路,求大爷看在当年主仆情谊上,许小的赎了她吧。” 
  簪子既被拐过,这样的人就再不好做陪嫁丫鬟,主人带了回来也不过或配人或另卖掉。程大爷叹了口气:“起来吧,你也别和我说这些,你们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既逃了出去,怎么不远远逃了,又晓得跑来这里求我?” 
   
  听到程大爷语气和缓,来喜站起身:“今儿被章妈妈碰到,簪子被抓进县衙里去,知县老爷说,要寻原主人把她带回去。”程大爷白他一眼:“难怪呢,竟是为了这个才来寻我,我还真以为你有点良心,特意来祭拜呢。” 
  来喜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就道:“当日也受了太太许多恩惠,遇到这种事情,小的本就该来祭拜的。”程大爷笑了一笑,叫过个婆子进来,让她进去里面问宋氏寻簪子的身契出来。听到这话来喜彻底放松,拿到这纸身契,再花些银子把那些别的给办了,簪子从此就不再为奴为婢,而是平常人了。 
   
  婆子走进去好半会都没出来,程大爷等的心急,正要再让人去问个究竟,已经听到有脚步声,接着宋氏扶着个小丫头出来,她是冢妇,这几日也不得闲,那张脸本就瘦,这些日子瞧着更是瘦的可怜。 
  瞧见她出来,来喜急忙站起身,宋氏眼角都不梢他,径自走到程大爷跟前:“方才大爷派人来寻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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