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五胡乱华-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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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不给谥号
祖逖临终前爆发出的生命潜能大的惊人,那双手像个铁箍子又硬又紧,渐渐地,祖约竟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他能清晰看到,自已的手腕正被一分一分的向两边掰开,眼见就要移开了祖逖嘴唇!情急之下,祖约恶向胆边生,急速收回一只手,猛的掐上了祖逖的咽喉!
“唔!”祖逖不由得身子一挺,再次闷哼一声!他想拉开掐着自已咽喉的那只手腕,然而,空气的骤然隔绝使他燃烧生命最后一丝潜能爆出的力量失去后援,全身的力气有如cháo水般快速退去,胳膊仅抬到一半便软软垂了下来。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对自已的一生做一次全景式回顾,此时祖逖的记忆深处就有一幕幕的画面在急速闪动,由幼时懵懂开始,许多早已模糊不清或根本就记不起来的往事,竟如刚刚发生般的历历在目。
残存不多的神志告诉他,自已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蓦然间,画面翻动到了渡江北伐的那一刻,面对着滔滔江水立下的誓言反复轰鸣回响:“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与此同时,一张张叫得上姓名或是叫出不姓名的面孔在眼前依次浮出,这是一支伴着自已一路走来,抗击羯胡已有数载的jīng锐之师。然而,他们的下场可以预见,必将被系师利用谋反作乱而背负上逆贼之名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可是自已真的尽力了,再没了任何能力来拯救他们。
不由行,一股锥心剧痛喷涌而出,祖逖虽仍是直直瞪着他那丧心病狂的弟弟,可眼中的凛人厉芒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悔恨与不甘,两滴浑浊的泪珠亦是情不自禁的沿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这位一生都没流过泪的花甲老人,为跟随他的部众们。也为自已的错误决定,还为自已的壮志未酬,在临终前流下了此生的第一滴泪。也是最后一次!
这一幕,祖约却毫不知觉,他已状如疯魔,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死死掐住祖逖的咽喉!他的手腕青筋虬结。一双眼睛血翳通红,喉头嗬嗬低声嘶吼,全身都在剧烈颤抖,脑海里只是回荡着一个声音:“绝不能让兄长开口,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时间或许很短暂。祖约却觉得非常漫长,每一息都漫长的令人难以忍受,他根本不敢去看祖逖,目光低垂盯着自已的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用力过度,祖约觉得手腕有些酸麻,下意识的稍稍松开,却猛然间想起。不能让兄长开口!立刻手指再度运劲掐上。又后怕般的偷偷瞥了眼祖逖,正见祖逖已不再动弹,只是一双眼睛仍瞪着自已,脸颊挂着两行泪水的痕迹!
顿时,祖约浑身气力泄了开去,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他不由自主的收回手掌反复端详:‘自已竟然掐死了兄长。怎么可能?不!他是病死的,不是自已掐死的!’
‘祖约。就是你!你的兄长分明就死在你的手上,你是个轼兄的逆贼!’
两种声音交缠不休,你争我夺,祖约的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连连晃着头,仿佛随时会炸开一般,他的面孔亦变得忽yīn忽睛,狞狰恐怖。突的,第三个声音又冒了出来:“祖约,你兄长已命不长久,你不过是早点送他上路罢了,他的死与你无干!他是死于系师的yīn谋,将来你杀了系师替他报仇便是!如今你已是豫州刺史,应速招众将前来拜谒兄长遗体,然后向朝庭上表请封,切莫耽搁,迟则生变!”
‘对呀,兄长不是我杀的!他是被系师害死的!’祖约一瞬间豁然开朗,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整个人竟轻松下来,他连忙爬起,脸庞迅速布了一层悲伤,又探下身子,替祖逖把眼睑抹平,使他的表情尽量详和些,左看右看,再无破绽,当即大声哭喊道:“来人啊,快来人,镇西将军归天了。。。。。”
祖逖的死讯很快传了出去,豫州百姓若丧考妣,恸哭不止,对于他们来说,祖逖是天,也是父母!而军中遵祖逖遗命,奉祖约为主,祖约如愿以偿的坐上了豫州刺史的宝座。
距离祖逖之死已是第五天了,这些天来,云峰一大家子始终住在荀崧府上,令这位老人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全身都充满了活力。云峰也非常享受这种气氛,唯一的遗憾则是荒yín的rì子到头了,没办法,那几个女人的叫声一个比一个大,总要顾忌人家的感受吧?而宋袆似乎也堕落了,非常迷恋于诸葛菲主仆三人的那张大榻,总是赖着不肯起,还得张灵芸过去把她拖起来才肯练功。
这一天正午,云峰与一众女子们正在花园里享受着难得的阳光,荀崧却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荀灌娘不禁问道:“阿翁,您今rì去尚书台怎那么久?平rì不都是绕一圈就回来了吗?莫非是。。。。朝庭打算向王敦下檄文了?”
荀崧摇摇头道:“不是此事,预定讨逆各军尚未准备周全,尤其陶侃僻处南越,依行程计算,目前最多只行至湘广交界处,攻打武昌还得有一段rì子。而是朝庭接到祖约的讣告,说镇西将军祖逖于五rì前爆病身亡,请朝庭追赠谥号,并请自领豫州刺史,加军号。”
“什么?”荀灌娘情不自禁的反问一声,她简直没法相信自已的耳朵,如果说祖逖兵败死于石勒之手,那倒是正常的很,唯独病故令人不可思议!
云峰也诧异的看向了荀崧,他与祖逖虽素未谋面,却敬佩祖逖的为人,中流击楫是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的典故,被许多人引为座右铭。在整个朝庭中,只有祖逖是坚定的北伐派,可惜的是,由于出身流民帅,北伐又不符合朝庭的利益,而且xìng格刚直不擅于人情事故,因此为朝庭猜忌。
荀灌娘强压下震惊,又问道:“讣告可曾言明病因?”
荀崧眉头一皱,迟疑道:“说是。。。。正月八rì突受伤寒侵染,发病迅疾,经郎中抢救无效,于正月十五暴毙。”
荀灌娘的面sè变得难看起来,冷哼道:“师兄之死必有蹊跷,师兄虽cāo于军务疏于练功,却也堪堪达到化劲,怎可能病死?死于伤寒更是不可能!莫非是王敦暗中下的毒手?定是如此!师兄遗体呢?何时运抵京城?小女必请师尊亲自出手探察!”
王敦这顶黑锅背的非常彻底,祖逖自已怀疑,荀灌娘这么认为,就连云峰都是同样想法。没办法,祖逖掌握的兵力不计云峰在内,在朝庭中排名第二,又素与王敦不和,是个极大的威胁,有此猜测,确是合乎情理。然而,合乎情理不一定就符合事实,谁又能料到祖约会被系师胁迫?祖逖会被他的亲弟下了毒手呢?
荀崧捋了捋须,劝道:“灌娘,你这话虽是在理,朝庭中亦有类似猜测,不过,祖约在讣告上说,应当地百姓的强烈要求,拟将祖逖就地安葬,既然如此,还是顺应民心莫要惊扰到祖逖为好。退一步说,即便吴普真人查出死因,一时也奈何不得王敦,最多再有一个月,朝庭将下檄文讨伐于他,届时再为祖逖报仇也不为迟,灌娘,为父劝你还是忍耐些时rì好为。”
荀灌娘凤目中厉芒连闪,好半晌,才恨恨道:“也罢,就让那老贼再活上些时rì!”接着又话音一转:“阿翁。朝庭是如何处理的师兄后事?”
荀崧现出了一丝无奈,两手一摊道:“尚书台以朝庭名义拟诏,追赠祖逖为车骑将军。”
荀灌娘倒是听出了话外音,一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仅追赠车骑将军?谥号呢?师兄尽复淮北之地,论起功绩,朝中无人能比,他们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谥?莫非轻视至此?连谥号都懒的给出?”
荀崧讪讪道:“朝庭确是过份了些,太真、元规以及吴姓士族一来以祖逖不是列候为由,二来认为祖逖与羯胡作战次数不多,更多的是收拢淮北的流民势力,又与朝庭较少往来,总之是怀疑另有居心,有拥兵自重之嫌,追赠车骑将军也是为父与汴尚书、尚书令等据理力争而来的结果,否则,哎~~算了,不说了,也只能如此了。”边说着,荀崧一边摇着头,显得颇为不满。
“砰!”猛然间一阵巨响传来,荀灌娘怒道:“简直是污蔑!师兄何等样人他们怎会不清楚?师兄若是知晓,在天之灵恐也不得安生!不是列候难道不能追封吗?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师兄门第较低,南归比他们晚一步罢了,同门师兄弟竟能轻慢至此,实是令人齿冷!”
众人纷纷转头,只见荀灌娘的含恨一击把一棵小树生生的打成了两截!
谥号对死者非常重要,是根据此人生前事迹与品德修养,给予一个寓含善意评价,带有评判xìng质的称号,分美谥、恶谥、平谥三种。
如今,朝庭竟连谥都不谥,可以看作极度轻视祖逖,也是对淮北军民的极度不尊重。要知道,祖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站着数十万淮北百姓!难怪荀灌娘会愤怒的无以复加。(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九三章两只地鼠
虽说对荀灌娘的火爆脾气早有耳闻,可当面见着还是头一回,云峰不禁暗暗咋舌,连忙岔开问道:“中书令,朝庭如何安排祖约?是否用他续刺豫州?”
荀崧却古怪的看了眼云峰,这才开口道:“尚书令建议应允祖约所请,另将祖逖镇西将军号转授祖约,而士光(陆晔表字)认为祖约无寸功在身,进镇西将军稍有不妥,不过州刺史加杂号将军又低了些,因此提请授祖约为次一等的平西将军。”
刷的一下,张灵芸的俏面立刻罩上了一层寒霜,不悦道:“平西将军为云郎军号,怎可改授于祖约?陆晔老匹夫究是何意?看来云郎有段rì子没修理他,定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来找麻烦了!”
荀崧一阵无语,这些女人啊,都是厉害货sè,当然了,罪魁祸首是他的宝贝女儿,全是荀灌娘教出来的,暗自摇了摇头,陪着笑脸解释起来:“灵芸,士光言云将军已被朝庭封为平西大将军,这平西将军印得上交给朝庭。”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灵芸更加气愤,当即冷哼道:“什么平西大将军?那是朝庭羞辱云郎耍出的花招,也亏得云郎xìng格温和,不与朝庭计较,否则,换了一般人早就闹翻了天!更何况平西将军乃愍帝于建兴二年赐给家叔的军号,又为先主下诏认可云郎继承,凭什么交出去?即使拿镇西将军来换还得考虑考虑呢!最差也得是四征将军。或大骠车卫将军才行!哼!朝庭舍不得封。咱们还不稀罕呢!前朝的将军印可比他司马氏小朝庭铸出的劣质印好使!”
荀崧一时之间膛目结舌,单论泼辣火爆,张灵芸完全不输于荀灌娘啊!不由得苦笑连连,摆摆手道:“好了,灵芸,这不过是士光的个人提议,朝中除那几个吴姓士族,并无人赞同于他,最后还是依从尚书令所提,把镇西将军号授予祖约。其实在老夫看来,祖约的确没资格进镇西将军号,称其量给个杂号将军也就顶了天,不过讨伐王敦在即。还须他出大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哼!算他们识趣!”张灵芸这才面sè稍霁。
云峰却另有想法,陆晔再怎么也是一族之长,没理由做出看似无理取闹的举动,谁都清楚,他不可能把平西将军印交出来,除非朝庭另授更高军号。而这一次拿他云峰来说事,据他猜测,不出于吴姓士族仗着组建水军,不再安于现状。想要在朝中发出自已声音的一次试探。可一时又找不到突破口,只得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