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三嫁-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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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时将他交给了叶依擎!”
危百尺眉心皱了皱后倏然一松,迎上烈无苍不解的眸光笑笑:“罢了,不管如何,如此重要的令牌总算没有被有心人利用。是冰玉煌那日主动交给我的!如今物归原主。”
烈无苍闻言眸色倏然一变,身子登时从椅子上立起,拧眉看向危百尺,嗓音微促道:“你说什么?是她自己交给你的?”
危百尺见他如此激动,眸光一肃:“无苍!你怎能将重要之物让叶依擎交给她!若非她拿给我,若她在这期间利用令牌之权做出不利于你和曜日之事,你多年为曜日征战沙场之功全部会毁于一旦。”
烈无苍眸光顿了顿,嗓音微微沉下,不假思索道:“百尺!她不会如此做!”
危百尺见他自此时,依然如此对冰玉煌信任不疑,心底无奈凝重同时亦是一阵轻松,幸好冰玉煌如今不存于世,若是还活着,烈无苍长此下去,真怕他毫无防备之心,性命受到威胁,纵使冰玉煌当真胸怀百姓,但谁又能真正放下嗜亲之仇。
“这是你那次璧灵苑宴会时交予我的令牌,今夜一并归还!”
烈无苍抬眸望去,眸光明显一怔,他竟忘却了此事。
“你如今对冰玉煌可有改观?”
接过令牌,烈无苍看着危百尺意有所指问道。
危百尺闻言,凝思片刻,倏然轻轻一笑,看着烈无苍叹息道:“我从未认为他有何不好,温润有礼,待人和善,要细数,好处一大堆,又何来需要改观一说。”
如果他不是灵月国君,或许他们亦可交好!可惜世上从未有如果之事!
说罢,危百尺突然正了神色,肃然看着烈无苍道:“有一事你必须知道!与其从他人口中听到,不妨我亲自对你说!”
烈无苍见他如此严肃,事情定很重要,眸光一定,敛眉道:“何事?”
危百尺启唇刚要说,突然“咣当”一声,书房门被从外大开。
二人抬眸望去,却见面色异常的叶依擎怔然地站在门口。
烈无苍从未见他露出如此凄惶的模样,眸色变了变,等了片刻,却不见他进屋,登时提步向门外走去,微微推了推他的身子,“为何站在门口?师弟,进房内叙话吧!”
危百尺眸光一闪,疑惑顿起。想必叶依擎已经知道了冰玉煌之事,只是冰玉煌与他之关系无非医者与病者,即使因着张碧艳的关系,他亦不该如此凄然。
“依擎,既然来了,便与无苍一同知晓吧!”
叶依擎抬眸看向尚不知情况眸底依然隐藏期望的烈无苍,心底微颤,募然垂眸掩下眼底的哀伤担忧。
危百尺所言之事
只求师兄对冰玉煌的感情真的没那么深!
☆、生死相隔
烈无苍抬眸看向正凝眸细思该如何说的的危百尺笑了笑道:“到底是何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斟酌。”
危百尺眸光顿凝,若有所思问道:“无苍!我先要知道你对我接下来问题的答案!”
烈无苍微怔后,轻“嗯”一声。
“被俘虏的瓦越国君,你是如何处置的?”
烈无苍眸间疑惑一闪,迎上危百尺故作疑问的眸光,毫不避讳道:“毒鸩。百尺,这敌国之君必毒鸩以除后患你很清楚。为何如此发问?”
危百尺心头微松,只要你还明白你口中之言便好。
随即抬眸看向他,不再犹豫道:“无苍,如今天下一统,所有后患都必须除去。这点儿你心中有事。所以圣上半月前已经派明王和宿相仁厚处置了月皇,暂时安葬在城郊荒山。灵月之事自此算是真正完结。”
烈无苍神色一窒,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身子僵硬,怔然凝视着危百尺嘴唇开开合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月皇半月前被处置!安葬!
危百尺见他面色无喜无悲,想是未听清,不由再次出声道:“你曾授命于我,计划完成之后取冰玉煌之命,没想到圣上比你我更着急,已经先自下手。这倒也好,省了我再动手。”
烈无苍眸色中顿时起了波涛汹涌狂澜,强抑心头震恸,僵硬地抬眸看向危百尺,轻声探究着问:“你方才说冰玉煌已经殒命了?”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她已经收下自己的嫁衣,亦留下了他们的孩子!怎么会死去?
危百尺见他如此眸色变了变,拧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计划完成,再留着他没有任何必要!”
烈无苍强忍锥心之痛,抬手按住他的肩头,眸光死死射进他眸底,艰难启唇:“百尺! 烈王府固若金汤,我临行前早已防着这一日”
危百尺眸色倏然一肃,彻底毁灭了他仅存的奢望:“你的暗卫令牌是他亲手交予我。至于明王和宿相,是深夜时,我收到圣旨亲自带至邀月楼。你尽可放心,月奴死时没有一丝痛苦!”
一股血腥猛得自喉间激起,烈无苍双眸骤裂,瞬间痛红如血,手指死死嵌进了危百尺肩头血肉之中,青筋暴露。
“玉煌!你怎么能死!”
宫灯“哗”的一声在瞬间死寂的书房中暴了个极响的烛花。
叶依擎眸光酸涩,急忙走近抬手覆在了烈无苍僵硬颤栗瞬间冰冷的手背上,嗓音微颤道:““师兄!你先冷静!很多事情我们还没弄清楚!”
烈无苍闻言半晌后
才忍者窒息的痛楚缓缓转眸,眼底沉哀席卷,看向叶依擎,哑声自语:“她拿走了我的嫁衣!又独自一人带走了孩子!这就是她给我的答案吗?”
危百尺一听到孩子、嫁衣,想起烈无苍黄昏时与自己所言之事,平静的神色倏然一变,似有什么呼之欲出,猛然看向叶依擎,厉声道:“什么孩子?哪儿来的孩子!”
叶依擎见烈无苍质眸子倏然眸眶欲裂,血色翻涌,吓得一震,急声回道:“百尺,你先离开!快别再说了!”
危百尺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震惊看向烈无苍,嘴唇颤动:“难道,难道冰玉煌是她?”
烈无苍血红的双眸倏然一闭,夺眶而出的血泪强抑压下,猛得放开了紧扣危百尺的手,身子轻晃着走近书桌扶住,沙哑无力低语:“你们都出去!”
危百尺担忧他欲要再过去,叶依擎眉头皱了皱,必须得让他自己先静静,随即拉住了他欲动的身子,拖向门外,轻轻关上了房门。
宫灯掩映下,烈无苍借书桌支撑的身子突然一阵颤栗,喉间的痛楚再也无法压制,紧抿的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迹。
骇人的血色,说不尽的锥心痛楚。
本以为的希望瞬间化为虚无绝望。
烈无苍只觉浑身冰冷刺骨,双眸缓缓睁开,凝视着闪烁不定的烛火,确是再也映不出她的模样,突然爆出一声疯狂悲怆大笑,凄厉骇人。
玉煌,你终究还是恨我的!宁可带着孩子去死也不愿用我的令牌!
震恸划破了静谧的夜色,倏然一道惊雷劈碎了漆黑夜空,顷刻间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皇城。
刚刚得知真情的危百尺站在暴雨之中,顷刻间湿透了僵直的身子,恍惚凝望着书房,面上喷涌而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叶依擎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听着那声震恸哀嚎,心头酸涩更甚。
秋风狂虐逼人,秋雨斜肆恣意,瞬间淋湿了他□鞋衣。
这场磅礴汹涌的秋雨直下到天明才渐渐止住,书房中的火烛却始终未曾熄灭。
凉意阴冷的秋风吹落了庭院中枯败的残叶,飘落在危百尺身上。
叶依擎动了动僵直的身子,冷风拂过,瑟缩地走向危百尺,看向他泛白的面色涩然道:“百尺!淋了一夜雨,还不够吗?你就听我一句劝,赶紧回房,暖和暖和,否则你的陈年旧患患了可如何是好!这次的事哎也不全是你的错!”
危百尺转眸苦涩愧疚低声道:“是不是我的错,我清楚。”
他苦苦寻找她五年,如今竟
毁在了自己手上,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若是他知道,纵使赔上自己性命,亦要保得她们母子性命!如今,自己还有何面目再见他!
叶依擎一窒,不知该如何再说。
危百尺转眸看向书房,犹豫片刻,看向叶依擎低声说道:“你去书房里看看!昨夜那声后,再无任何动静无苍,他不会不愿见你的。”
叶依擎拧眉看着他:“知道。只是百尺!你还是回房换身衣服暖和一下!王府里诸事离不开你这个管家啊!你若病倒了”
危百尺眸色犹豫一闪,垂头低低叹了一声,挪挪一夜未动的步子,僵直的双腿一软突然向地上倒去。
叶依擎眸光一变,急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危百尺才幸免于难。
“坐到走廊边上,我给你揉揉腿,疏通血脉!”
叶依擎说罢扶他坐好,刚要俯身。
危百尺抬手阻止了他:“去看无苍吧,我自己来!”
叶依擎见他不容商量,眸光顿了顿,无奈转身走向书房。
站在门口轻轻推开个门缝,叶依擎抬眸望去,神色突然震变。
双手“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疾步走近满地纷乱白纸包围之中的烈无苍。
就在步子险些踏在映着模糊人像的白纸上时,伏案咳嗽着作画的烈无苍,突然沙哑出声:“小心,别踩着!”
叶依擎步子惊得一顿,才垂眸望去,眸色变了变,急忙俯身,轻轻捡起飘落在地面的画像。
几步间,已捡了厚厚的一沓。
每一张上都是凌乱散落的笔迹,挥洒的墨迹,浓淡不一,犹散发着湿润的墨香。
叶依擎眸凝疑惑,将地上所有的画像全部捡起,竟看不出上面所画为何。
轻步走近桌旁,凝视着正在作画的烈无苍,想是已经好转了些,转眸看向铺展的画纸。
“师兄,你在画什么?”
烈无苍指尖紧紧握着毛笔,提按之间,白净的纸上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
叶依擎闻言眸色一僵,倏然抬起看向烈无苍,眸光平静得仿佛不曾悲伤过,紧抿的嘴角方浅浅泄露出了一丝刻骨入髓的沉哀。
叶依擎心头一颤,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或许画出她会好些,随即垂眸,注视着他继续一笔一划用心勾勒。
然而情形却是从未出现过的揪痛人心。
尚未有四五笔,笔触凌乱的白纸倏然便被弃落地面。
良久后,地上又是积了一层不成丹青的画像。
叶依擎见此情形,才明白自己手中画纸是怎么回事,,看着画了一夜仍未有罢手之意的烈无苍,眸光酸胀涩痛,募得一把夺过了他手中毛笔。
哑声低语:“师兄!别画了!”
烈无苍按住胸口轻轻咳了咳,抬眸看向他,遗憾地笑了笑轻声道:“原来那副被她使计烧了!我一定要给她画幅画像!我本早有此意,可是没想到一拖就拖到现在!”
叶依擎手指颤抖着捏着毛笔,这才看清他脸色一丝血色也没,嘴唇边上还残留着未曾拭去的血迹,眸色骤变,抬手急忙按住他手上的脉搏,一夜之间,强健的身体竟受创至此,喉间突然哽住,哀求道。
“师兄,我求求你,你去歇会儿吧!你不能这样下去!”
烈无苍欲要拿回画笔:“我画完她就去休息!”
叶依擎心头酸楚,一声狂吼:“你根本画不出来!”
烈无苍心神一怔,靠画像强撑的心力顷刻间溃不成军,嘴角想要挤出一丝表情,却是不能,眼前突然一阵黑暗,高大虚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以手撑住桌子,才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