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爱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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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天天，爸爸对思恩的爱是一种亏欠，思恩早晚是要长大，早晚是要离开我们的，以后她不回家来看我和你妈，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你是爸爸和妈妈心中永远的牵挂啊！”
爸爸说完这句话，妈妈已经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心里好自责，眼泪也一下子夺眶而出。我怎么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感受而伤害了世界上两位最爱我的人的心！
我吸了吸气，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哭声，语带笑意地说：“爸妈，我今年回家吃你们做的饺子，我要吃两碗。”
第十六章 心愿（下）
其实，回家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当我背着简单的行李，跨入家门的那一刻，爸爸开心地替我接过行李，妈妈更是激动的紧紧地抱着我，而思恩也从她的房里一蹦一跳地跑出来，甜甜地叫了声：“姐，你可算回家了！”我微笑着拉着她的手，思恩又长高了不少，我这个做姐姐的已经用手碰不到她的头了。看着思恩甜甜的微笑，我心里有一点点的安慰，也许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思恩比我漂亮，性格也比我温柔，程谦润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再转眼看了一下爸爸，爸爸今年才49岁，可是头发却白了多半，脸上的皱纹也又黑又深，爸爸明显老了很多。我转身，给了爸爸一个拥抱，对他说：“爸，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以后有空我就回家看您和妈妈。”爸爸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孩子，只要你回来就好。”
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爸爸和妈妈像是商量好了，一个字也不提我在大学里的生活及学习，而思恩却兴奋地问我这问我那的。席间，她还提到了她的谦润哥哥，说他的大学生活有多么的丰富多彩，说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我已经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来沉淀自己的心情，可是我好像做不到。思恩说得开心，而我只能低着头，拼命地往嘴里塞饭，心里苦苦地求她，求你别再说了。
很久没和思恩睡在一张床上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而思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回家而兴奋地睡不着觉，翻来覆去，不怎么安宁。
“思恩，睡不着吗？”
“嗯！姐”思恩叫了我一声，然后转过我这边轻搂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
“姐，当初——当初你和谦润哥哥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我默不作声，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过了好半天，我说：“如果是的话，我就不去南方了，况且我和他做同学时我们都还小，哪里懂得爱啊！”
“姐，你和谦润哥哥同学那么久了，你一定知道他喜欢哪样的女孩。姐，你能告诉我吗？”
“他，我想他喜欢你这样类型的。”我强装欢笑的说。
“姐，你好讨厌。我不理你了。”说完，思恩赌气的背转身去。
“都这么大了，还和姐姐耍小孩子脾气啊！哼，我估计你是害羞了，转过身来让姐瞧瞧，你脸红了没有？”
“没有，姐姐好讨厌，我要睡了。”思恩不肯转过头来让我瞧，反而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其实我睡不着的原因是我好想问问思恩，这一年多她和程谦润究竟怎么样，而在这期间他——他有没有提到我。但是我话在嘴边却又问不出口。我想应该是没有，要不然思恩会主动告诉我的。算了，不想了，这不正是我要的结果吗！
又到了除夕夜，但是今年的除夕不是我的生日。全家人还是围坐在一起看春节晚会，依旧有一大盆猪蹄放在我们面前，但是今年没有往年那么热闹。爸、妈都老了，我和思恩也大了，开始有各自的心事，所以日子过得再好也热闹不起来了。
我手中拿着美食，却没有心情下咽，心里无法逃避地想起两年前的除夕夜，想起我十七岁，程谦润第一次吻我的情景。不知不觉，一滴眼泪啪的一下掉到了我的手背上，我连忙抬手不经意地擦去它。
“爸，我想出去走走。”爸爸抬眼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记得早点回来！”
我一刻也不想在家待着，待在家里让我太压抑。
外面的空气透心的凉，天空中飘着若隐若现的雪花。我紧了紧衣领，望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伸手去接，但什么也接不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不时地闪现着我和程谦润在一起的一幕一幕。从上学前班起，我因他的裤子烂了一个口子而嘲笑他穿开裆裤；到了小学，我偷他书桌里女生送给他的零食吃；到了中学，我在自己和他连着的桌子中间划三八线，右手拿着圆规，随时准备趁他不小心越过三八线时扎他一下。不知不觉间，原来自己爱他已经那么的久了。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时，我已经来到了南坡，站在程谦润以前站着的地方，看着我在他面前摔了一跤的雪地，想着他说的良辰美景，天空中还飘着小雪。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他轻轻浅浅地气息还在我的唇边游荡，一切仿佛就发生在前一刻，一切仿佛近得我只要伸手就能触到他的脸，但这一伸手的过程，时间已经悄然地度过了730天。
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及思念，失声痛哭起来，“谦润，我真得很想你。”
“天天！”背后传来轻轻地呼唤，是幻觉吗？
“天天！”又一声，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慢慢转身。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程谦润依旧穿着那件浅灰色的羽绒服，嘴里哈出的气依旧让我看不真切他的脸。时间真得逆转回到了从前？不，因为这次我没有兴奋地朝他跑去，这次是他踏步朝我走来。
他走到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他，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流个不停，我没有想到经过一年半后，我再次见到他后会如此的激动。他缓慢地抬起右手，轻轻地为我擦去脸上的泪痕，而我因为他这温柔的动作，哭的更加厉害，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他也不说话，只是替我一遍一遍地擦去流下来的眼泪。
“谦润”我怯懦的喊出这个不知在我梦中叫过多少遍的名字，然后顺势扑在了他的怀里，口中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这个我曾经试图忘记的名字。
“天天”他还是那样轻声的呼唤我的名字，双手轻柔地抚摸我的秀发，“这一年半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虽然他说的赌气，但语气中充满了关爱。听着他轻笑的话语，我更加内疚和彷徨，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天天，是不是被老鼠咬掉舌头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说话还能这么轻松？他难道一点也不怀疑这一年多我对他不理不睬也许是因为我另有新欢？是我太残忍还是他太善良？
“我——我的舌头还在。”我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如果我真被外星人绑架了怎么办？”
“那我将会变成人类的英雄，我会一直不停的和外星人战斗，直到把你救回来！”
“哼～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开心地笑了。他像是怀疑怀中抱着的不是我，又看了看我的脸，复又将我抱回怀中。“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在我耳边轻声撕磨。我很诧异他为何什么都不问我，只是这样紧紧的抱着我，我们的周围还在飘着雪花，他怕我受冻，所以用他的衣服紧紧地把我露在外面的肌肤包裹严实。我贪婪的享受着他怀中的温暖，但是当我抬眼，却突然看到了思恩满怀幽怨的脸，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突然被人发现一样，所以我突然推开拥抱着我的程谦润，但是我再仔细往那个方向看时，却什么也没有。程谦润被我一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顺着我惊愕的眼神往后看，确定没什么，然后又转身一脸疑惑地问我：“怎么了，天天？”
“没没什么。”我心里荒了起来，“我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幸福的有点——不真实。”
只见他咧嘴轻笑，将我揽入怀中，“天天，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由于我脑中一直闪现着刚才看到的思恩幽怨的脸，不管是不是幻觉，我都没有心情继续享受他怀中的温暖，于是轻轻推开他。他有些惊讶，充满询问的望着我，我一时不感面对他的眼神，于是转移视线抬眼望向天空，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冷但也轻柔。
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样沉默下去，于是问他：“四眼火鸡，人们都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可以实现，但是我对着流星许的愿望一次都没有实现过。有天我突发奇想，我想冲着雪许愿也许会更灵验呢！因为雪从天上来，他离我们很近，他会把我们的心愿带回天上，这样老天爷就会听到我们的心愿，然后帮我们实现心愿了。”说着，我还双手合实，闭上眼睛，煞有其事的要许愿。
他看我这样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执起我的手。看他笑意浓浓，我想估计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傻，毕竟有谁会对雪花许愿。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催他赶快许个愿望，可是他眼里的笑意更加浓烈，我冲他皱鼻，他却将我俩交握的手放在眼前，充满深情地望着我，“我的心愿是，”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我俩交握的手，抬眼继续说道：“在我安详的离开这个世界时，手里还能牵着你的手！”
他的这句话如同催泪弹一般，我的眼泪又一次泛滥成灾。我心里想自己究竟做过什么好事，让这样一个男孩如此喜欢我。我那样对他，他也不问原因，还要承诺照顾我一辈子。可是他的心愿我能替他实现吗？
他眼神坚定的又对我说：“天天，你有和我一样的心愿吗？”
“我我的心愿很简单。我只想以后能挣点小钱，在澳洲买块小地，做个小小的农场主，自己种菜自己吃，有空再教教当地的孩子学中文。到了夏天，我会搬个小凳子在墙角下晒晒太阳，每天都晒，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没有男主人？”
我望着他的眼睛，没有知觉地摇摇头，“没有。”
“就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
“不寂寞？”
“不寂寞。”一个不再会去爱别人的人怎么会感觉到寂寞。
“那你为何流泪？”
“我”我哽咽，我无法回答。
“天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我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吗？也许我说出来他会嘲笑我傻，他会嘲笑我不应该把爱情和恩情混为一谈。但是，他会明白当一个小女孩刚学会第三个词语，然后用这个词语一直喊你“姐姐”，一喊就喊了十几年；不管有时你多么的讨厌她、厌恶她，狠她分享了父母对你的爱，狠她夺走了本属于你的东西，因此对她恶语相向，但是她仍然毫不介意，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双手紧握你的衣角，可可怜怜地喊你一声“姐姐”时的那种心情吗？更何况我们全家还欠她一份情。这些他会明白吗？
“你永远都不会懂的！”说完，我突然发疯似的一把推开他，不敢停留地跑离这个地方，我希望自己永远都没有遇见过程谦润，永远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没有十七岁那轻轻浅浅的吻，什么都没有。
第十七章 半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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