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人妖又是人妖-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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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社会并不能纵容任性的孩子，看似稀松平常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比如现在的惬意生活。
周末回到家后，一家人围到餐桌上吃饭，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但是今天的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过分凝重。
黄河瞄了一眼黄珲，黄珲只顾低着头扒饭，这家伙还心虚了？
“小河。”父亲放下筷子，一副语重心长，酝酿了很久的话题终于要开始，平常父亲总是迁就着黄河，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和自己说话的，这次到底……
“有什么就说吧。”黄河泰然自若。
“你也爽快，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你到现在还是喜欢男孩子？”父亲问。
“对。”黄河回答得干脆。
“你这样没有未来的。”父亲说。
“我没说我想要未来。”最讨厌的，就是大人给自己规范了一条笔笔直直的道路，不能拐弯不能回头的直路，他们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样做必然是对孩子好却从来不顾及孩子的感受，黄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对父亲说的“未来”感到厌恶，我没想要未来你干嘛非要我要未来？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你都21岁了，再胡闹下去以后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想找一个和你一样的男人照顾你？你觉得一个男人可以老老实实地对着你一辈子吗？不要这么糊涂，以后总会后悔的，以前你还小我们只是把你当成童言无忌，现在怎么就真的往这个方向跑了？男人和男人一起是违背天道你懂不懂？如果所有人都只喜欢同性，人类要灭绝了，还要不要生存？”父亲噼里啪啦地说着，黄河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直到他说完。
“难道找个女人就可以老老实实地对着我一辈子吗？就算她可以，抱歉，我不可以，如果我辜负了她，你们又情何以堪？后悔不后悔都是我的事情，我都不在意你们怎么非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我身上？我痛了也是我的事情，让你痛了吗？我变成只喜欢男人是谁的错，别忘记了全部是因为你们！你们对小儿子的不闻不问纵容大儿子乱来，是你们让我走上违背天道的道路的，有你们在人类怎会灭亡？我只不过是响应国家的号召计划生育罢了，我这是在减轻国家负担！”黄河说起歪理来也是头头是道，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反正现在不是由你说了算！”黄河父亲站起来拍着饭桌，黄妈妈马上安抚着他坐下来别吓到儿子，毕竟古话说的没错——
“子不教，父之错。”黄河低声讽刺地笑着：“长兄为父……所以你们两个要怎么折腾我？要我娶女人？我对着女人完全没办法发情。”
“你……”
“小河！以前怎样都是我的错，我认错，要怎么弥补你才不生气，只要你说了出来我就努力做！这么久我已经努力如你所愿了，你还不消气？”要弥补什么吗，早就弥补够了，真的要说的话，只有黄河心里头那道火无法消除而已。
“黄珲，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原谅你，或者今天不发生这种事，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以前怎么被玩弄，但是……可惜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现在是迫在眉睫才逼我变直男？以前怎么不从小好好教育我非要在这个时候？因为黄珲你和谭子荧，就是谭总裁的妹妹结婚，又能得到他们公司的经营权，你只是个入赘的，你对家里有愧疚所以也加入了劝说行列？真TM好笑，你嫁给谁你的事情，我的人生是我的，为什么我喜欢男人是因为你，现在要让我喜欢女人还是因为你？”
一家三口，被黄河说得哑口无言，他说的都没错，黄河喜欢男人是因为黄珲年幼的喜好导致后来错误的性向选择，而现在呢？现在让他喜欢女人，是因为他要入赘到谭家，如果黄河也喜欢男人的话，那么黄家有两个儿子有什么用，根本没有后代。
黄珲已经内疚了十几年，这下更是内疚了，但是两边都不想就这么算了，拼命想找解决的方法，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过后还得和谭子轩商量商量，那人比较细心冷静，能好好分析。
“对不起。”低低的声音，是黄珲的。
黄河冷哼一声，站起来扭头就走。
“去哪里？”父亲像质问不乖的小孩一般吼了出来，声线微颤尾音甚至有些破碎，想必刚才被气得不轻，但又因为黄河句句在理而没有反驳。
“关你们什么事，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吧？”黄河冷笑着头也不回就出了门。
偌大的客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母亲轻微的抽泣声，父亲因为生气而加重了的呼吸声，还有黄珲的叹息声。
黄河的饭没吃上几口，就那么平静地躺在饭桌上泛着清冷的光芒，看起来特别孤独，又也许家里的确从来没有在心灵上照顾他，才导致他现在这么别扭。
“我去追他。”黄珲站起来。
“罢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 ◆ ◆
如果再逼他，大不了就不回来，大不了不读书，大不了去打工，怎么也死不了！
没经历过残酷社会风霜的黄河很天真地以为工作随便就能找到，也必然是，毕竟傅思妍是他第一个老板，而家里从来就不愁钱，这种小少爷根本不懂人间疾苦，表面看来，在生活方面他是幸福的，只是心理扭曲方面无法双方成全而已。
才走出没几步，电话就响了，看一眼是家里的号码，不耐烦地挂掉，然后那边也没打来了，只是愣愣地盯着电话屏幕发呆，翻了翻电话本，联系人电话不超过10个，其中一个是楚河，虽然有他的号码却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给他，总害怕先主动就输了，这种感情他输不起，宁愿一辈子暗恋……不，暗恋Ten，而不是楚河。
◆ ◆ ◆
莫文星吃过晚饭后正要去谭子轩家，在经过小区公园的时候，看到黄河独自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有气无力地晃着，微微仰起的头，被晚风拂起的短发，轻轻盈盈的，被橘红色的落日下染上一圈毛茸茸的光边，几近透明，看起来过分纯粹，却又好像有说不完的事儿，目光毫无焦距。
周围有晚饭过后来游玩的小孩，在沙池附近嬉笑着奔跑着，有饭后散步的老人，有说有笑地经过他身边，也有带着宠物来散步的年轻人，各种浮生万千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就居于人群的中间，却又好像与这景致分隔，显得格格不入。
空气中弥漫着鸡蛋花的香味，浓而不俗，轻轻柔柔地飘到很远很远你的地方，这只是很普通的傍晚，却晃了世人的眼。
◆ ◆ ◆
“河仔！”莫文星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跟前，真的很看不惯他在这里卖弄孤独。
黄河回头，一脸不屑，更有野兽受伤后的不驯，两种情绪配合到一起，看起来居然有点可怜。
“你干嘛？自怜自艾？装文艺青年？”莫文星站到秋千旁边拉住了轻微晃动的铁链，让他停下来。
“啰嗦。”黄河现在心情的确不好，所以说话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喂你怎么了？”虽然平常的态度也很恶劣，可是平时的黄河看起来哪有这么寂寞？
“没怎么，你不是赶着去会情郎么？滚滚滚，别烦我。”黄河音调平淡，像赶苍蝇地推开莫文星拉着锁链的手。
“……”好心遭雷劈！莫文星瞠大眼睛，夕阳的光线造成了视觉差，看起来像通红的眼眸：“你小子是喜欢楚河吧？犯得着在这里闹别扭吗？喜欢他就和他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畏畏缩缩有什么意思？”
黄河就像一个犯错了却死也不认错的小孩，抿着嘴撇过头不看莫文星，一声不吭。
“你不反驳？”莫文星摇了摇铁链，黄河本来就没坐稳，差点就脸朝黄土摔了下来，还好及时稳住了。
“莫文星你有完没完？你自己才是和谭子轩搞什么吧？你们这算是怎样？炫耀吗？！”黄河终于生气了，站起来指着莫文星的鼻子大吼。
“炫耀什么啊！”莫文星也来气了，人家好心想来安慰你你干嘛非要像只死刺猬似的全身僵硬还带着刺，扎得别人混身发痛！“他工作那么忙每天又要上游戏那么累，我哪能和他怎样？！”
“哦？你这是欲求不满啊？要不要我告诉他让他满足满足你？”黄河也不在乎音量放大，引来周围的人侧目：“他工作忙？他工作大都丢给黄珲，能有多忙？”
“好歹人家是总裁，就算被分担了很多工作他还是很忙的！”不知不觉都成了爱人捍卫战了。
“是啊是啊，你们就晒恩爱吧，看起来真惹人生厌！”
“你就是嫉妒吧，你自己干嘛不和楚河表白？！”
“毛球！谁要表白？喜欢他是我的事情，我干嘛要告诉他？你有病啊！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白痴一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啊！”
“喂你人身攻击够了哦！再说我真的不客气了！”
“不和你废话！幸福的白痴怎么能知道我的心情！”
两人吵着吵着就较真起来了，最后，黄河丢下莫文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高傲的姿势独自离开公园。
莫文星气得吹胡子瞪眼，当然，他没留胡子，这只是一个形容词。
掏出电话，虽然被气得不轻，可是还是不能放着他不管。
“黄河怪怪的，是不是你和他吵架了？”
电话那头出现一段空白，仿佛在思考，片刻后才说：“没有啊。”
“这样啊……但是他现在好像心情很不好，整个人都炸毛了，你要不要找他看看？或者是机会哦……”
“……”
…………
28
28、一起吃饭吧 。。。
“吃饭没？”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轻佻中隐隐还是带着一股关心在，并不是虚伪的。
黄河握紧手机，紧紧贴着耳朵上的轮廓，有点不敢置信楚河竟然会打电话来给自己。
楚河甚至听到黄河重重地咽唾沫的声音，不禁莞尔，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没有”长长的等候后，谁都自觉地没挂掉电话，黄河的声音仿佛找不着边儿，虚的。
“一起？”楚河问。
“没胃口……”这个时候谁还有胃口？刚才扒了两口饭就变成这样，说真的肚子还在饥肠辘辘的，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
“那算了。”既然都拒绝了，楚河也不算是太有心思的人，虽然这人平常行为很温柔，但是说不上体贴，不太懂观察别人的心情，更何况现在隔着电话看不到黄河红透了的脸，还以为他在闹情绪呢。
蓦然又想到了莫文星说他怪怪的，心情貌似不好，又有点放不下心，马上就转口道：“不，还是……”
“你在哪？”黄河打断他的支支吾吾，问道：“在家不？”
“在啊，刚准备出去吃饭呢。”楚河笑着回答，这人压根就是别扭啊。
“哦……”闷闷的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