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校有鬼-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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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艺校里流传着无数个不同版本的索命阮音,“孙了了版本”只存在于一些年长者的记忆里,不过基本上没有人会相信,而阮柏涛之女的版本也有一部份人知道,但也是廖廖无几,在绝大多数师生的眼里,“索命阮音=鬼”,“鬼=索命阮音”,就此而已,除了周伟之外,很少有人会穷追不舍,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周伟:“申屠老,我听说学校复课之后,也有人在老琴房附近听到过这种神秘音乐,这是真的吗?”。
申屠银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老琴房还是音乐教学楼,我退休的时候还没有废弃,我在学校干了一辈子,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我想这应该是大家都为小韵的死感到惋惜吧”。
“小韵?”,周伟一听立即来了兴趣。
申屠银点了点头,不过等周伟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申屠银突然闭上了嘴巴,无论周伟怎么问他一直避而不谈,到最后干脆声称头晕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见此情景周伟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小周,你的事小郑都跟我说了,你是好样的”,申屠银伸出了大拇指,“两次救人于危难之中,听说还把自己给连累了,真是不简单啊,现在小郑一直在为你的事四处奔走,希望能尽快为你洗脱冤情,你就放心好了,小郑一定能办到的”。
周伟笑着摇了摇头:“应该的,职责嘛,我现在就想尽快把索命阮音的事查清楚,这不就来找您老了”。
申屠银的情绪变得有些低沉:“小周,查可以,不过一定要注意影响啊,小郑很不容易,你要多帮帮他,现在很多人都希望他下台,象那个赵敬东,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要不是仰仗他姐夫的权势,他连艺校的门都别想进”,说完申屠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周伟立即起身拍了拍他的背部,“他姐夫?他姐夫是谁啊?”。
“秦志国,就是咱们江州的秦市长,一个连自己家庭都管不好的党员干部,有什么资格掌管一方行政?”,申屠银的资历非常老,他在省市里面也有不少的关系网,所以对于官场也略通一二。
“啊?”,周伟感觉有些不明所以。
“北湖会所你是知道的,你在里面保护学生的事小郑也跟我说了,你干得好,这才是负责任的老师,可是你知道北湖会所真正的老板是谁吗?”,提起北湖会所,申屠银就变得非常愤怒。
“不是那个姓屠的吗?”,周伟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胖子的身影。
“秦天阳,秦志国的儿子,还有他老婆赵秀丽,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母子俩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弄了个北湖会所,把江州搅得乌烟瘴气,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申屠银气急之下又咳嗽了起来。
周伟连忙按下了墙壁上的呼叫灯,很快医生便跑了进来,忙碌了一阵之后申屠银总算缓过气来了,不过呼吸还是有些急促。
“申屠老,您好好休息吧,我得走了”,周伟站起身向他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周伟突然间又转过了头,“申屠老,你还记得阮柏涛生前住在什么地方吗?”。
申屠银:“后门,也就是现在的教工宿舍,这两幢楼是在我手上建起来的,以前那里是两排平房”。
“谢谢,祝您早日康复”,周伟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小韵”,从医院出来之后,周伟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这个名字。
第六十九章天然磁场
申屠银的话推翻了文革版本的索命阮音,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孙了了和小韵这两个稍稍有点可信度的版本都被否定了,不但如此,据申屠银所说,他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进入学校一直到退休为止,在这近四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来就不知道学校里有神秘阮音出现。
周伟敬佩申屠银的为人,所以自然也相信申屠银的话,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该如何解释情定山谷里的那曲《霓裳》呢?
他当然不会去相信什么“鬼弹琴”,只是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之后,他隐隐地感到索命阮音似乎与那座荒茔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是孙了了的,也不是阮柏涛女儿的,那这股神秘阮音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周伟曾经怀疑是有人在半夜里溜进老琴房里弹中阮,不过随后就被否决了,因为阮音是从情定山谷传出的,老琴房西面那间屋子只不过是声音的传播通道而已,于是周伟又开始追踪情定山谷这条线索,但遗憾的是他却查到了一面峭壁,然后他初步得出了“天然磁场”这个结论。
天然磁场之说固然比较可信,不过周伟仍旧非常疑惑,这种疑惑从与申屠银的一番谈话之后变得尤为显著。
天然磁场属于地磁场,是一种自然现象,地磁场分为基本磁场和变化磁场两部份,基本磁场是地磁场的主要部份,它起源于地球内部,相对比较稳定,变化磁场包括地磁场的各种短期变化,主要起源于地球外部,而且这种变化非常微弱。
很明显,如果情定山谷真的有天然磁场的话,那它就是基本磁场,它的形成时间是以万年来计算的,而且变化的可能性非常小。
所以如果情定山谷真的存在天然磁场的话,那么它既然能在二十一世纪放出《霓裳》这股神秘阮音,而又为什么在上世纪放不出来呢?
至少申屠银及其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到过,而他们一直就生活和工作在情定山谷附近,所以如果山谷里真有阮音的话,他们应该是最先听到的。
周伟觉得,要么这曲中阮独奏的《霓裳》是天然磁场在近几年临时“录制”的,要么是“录制”了很久,但由于周围环境因素的影响,还达不到“放音”的标准,所以一直就没有响起过,直到二十一世纪后当周围环境达到了这个标准时,所以才把这曲《霓裳》给“放”了出来。
这两种可能性周伟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因为情定山谷已经形成了成百上千年了,而且也没有经历过多少的开发和破坏,特别是近几年来山谷里几乎是人迹罕至,以前达不到“放音”标准,难道现在就达到了吗?
所以周伟觉得这曲中阮独奏的《霓裳》应该是近几年才无意中“录制”下来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依然难以说服周伟,既然天然磁场能录音,那它为什么不录制别的音乐,或者是长期存在的自然之音,为何偏偏要录下这曲中阮弹奏出来的《霓裳》呢?
难道天然磁场也通人性?也懂艺术吗?什么都不录偏偏录下了《霓裳》,这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不对,不对”,周伟现在对天然磁场这种观点也产生了动摇。
否定了“鬼弹琴”,又否定了“天然磁场”,那么接下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也是最让人感觉不可思异的可能,那就是这曲《霓裳》还是人为弹奏出来的,而且声源地直指峭壁上的那个石洞,周伟细细地推算了一下,如果有人躲在石洞里弹琴的话,阮音的确能够传到老琴房附近,这也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三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而这个石洞又恰恰处于它的中部,整面峭壁都非常光溜,在没有周密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徒手攀岩无疑于自寻死路,那这个神秘的人士是怎么爬上去的呢?而且还不止一次地爬上去过。
最蹊跷的是索命阮音都是在夜半响起的,白天都没有人敢爬上这道石壁,这个“人”在半夜里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妈的,我怎么这么笨哪,为什么一定要人爬上去弹啊?晕了”,周伟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要听音乐并不一定要亲临演奏现场,放录音带也是一样的,特别是对于象他这样的门外汉来说,听现场和听录音没有任何区别。
循着这条思路推理下去,周伟顿觉豁然开朗,试想如果有人想制造“索命阮音”的话,只要事先把一个带有遥控装置的音响设备设法放入峭壁上的石洞里就行了,只要电池充足,他或者是她可以随时让《霓裳》响起。
至于怎么放进去的,这一点其实也并不太困难,只要这个人胆子够大身体够结实,可以从崖顶抛下绳索,而后沿着绳索爬下去,甚至可以通过某种动物比如说猴子送上去。
如果这种可能性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就很值得怀疑了,没有人会吃饱没事往山谷里放音乐玩,而且又是在大半夜,这个人这么做一定有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在内。
“秘密?嗯,很可疑”。
如果这曲《霓裳》真的是人为放音的话,周伟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想在学校里制造一种恐慌,一种对索命阮音的心理恐慌,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
“六毛?”,想到猴子的时候周伟突然间想起了至今还关在保卫科里的“六毛”,这两天它一直被关在办公室里养伤,只要伤势稍有好转周伟就会立即将它送进动物园。
离开医院后周伟在大街上茫无目的地闲逛着,七月的日头异常毒辣,路上很难找出几个象周伟这样既不打伞也不乘车的人,他此时正陷于冥思苦想的忘我境界之中,全然不顾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活脱脱在洗天然桑拿。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周伟走进了省地质研究所的大门,而后与一位姓方的老地质工程师攀谈起来,周伟的客气与谦虚让老方感到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象他们这些从事地质研究的老知识份子一般不会得到年青人的尊重,在功利主义占主流的社会里,连人的眼光都冒着铜灿灿的光芒。
“怎么,你也来问情定山谷天然磁场的事?”,当周伟说明来意之后,老方显得有些惊诧莫名,只见他扶了扶掉到鼻尖上的框架式眼镜,又仔仔细细地把周伟重新打量了一遍。
“是啊,怎么,难道以前也有人来打听过吗?”,周伟比他更奇怪,连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何止啊”,老方拿起一只硕大的茶缸喝了一大口浓茶,而后慢条厮理地说道:“我们还应邀到山谷里做过磁场检测呢,好象是前年的事了”。
周伟:“应邀?应谁的邀?是我们学校吗?”。
老方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是啊,是你们学校的校长亲自邀请的,好象姓,姓什么来着?”。
“郑,郑院长”,周伟立即回答道。
“对,对,对,是姓郑,瞧我这记性,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老方拍了一下额头说道。
“那后来呢?检测的结果怎么样?”,周伟一听更加吃惊了,他眼巴巴地盯着老方,急于想知道下文。
“哎呀,时间太久了,记不大清了,你等等啊,我给你找找,我们每一次检测都有留底备份的”,老方说完站了起来,走到一只大号的铁皮柜里翻了翻,很快便取了一份不厚的报告出来,而后递给了周伟。
“无异常磁力反应?”,周伟只翻到了最后一页,检测过程他不懂也不关心,他只关心情定山谷里是否存在着天然的可录音磁场。
“对,你看看啊”,老方戴上了老花镜,从周伟手中接过报告开始逐条解释检测标准与过程,而后又不厌其烦地分析一条条检测结果,不过周伟听得有如云里雾里,除了对老方的崇敬之外,他只记住了“无异常”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