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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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奥索尼奥惊叫一声。
“我的天哪!”警卫也跟着叫了起来。
两名女巡警同时拔出手枪,弗朗西斯科维奇直接把枪口对准那个男人,持枪的手稳定得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你,别动!慢慢站直,离开她,把手举起来。”她的声音倒是不如她紧握住格洛克【注】的手那么稳定。
【注】格洛克(Glock),奥地利枪械制造公司制造的警用手枪。
这个人照她的话做了。
“现在趴在地上,双手别离开我的视线!”
奥索尼奥上前查看那名少女。
就在这时,弗朗西斯科维奇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右手虽高举过头,却握成了拳头。
“张开你的”
砰!
一道刺眼的强光亮起,顿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爆出强光的东西似乎是从疑犯手中扔出的,而且隔了一会儿才熄灭。奥索尼奥呆立在原地,而弗朗西斯科维奇立刻蹲了下来,拼命向后退,眯起眼睛努力恢复视力,手中的枪则不停地左右挥动。慌乱中,她知道刚才强光弹爆炸的时候疑犯的眼睛一定是闭着的,现在他可能已掏出自己的武器对准她们,要不就是拿出了刀子准备发动攻击。
“人呢?人呢?”她大叫。
接着,透过模糊的视线和房里残存的烟雾,她看见那个杀人凶手跑进了演奏厅。门被猛地关上了,里面旋即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凶手似乎是正搬来桌椅想顶住那扇门。
奥索尼奥跪在年轻的女子身旁,用一把瑞士军刀割断她脖子上的绳索,把她的身体翻过来,开始做心肺复苏。
“里面有其他出口吗?”弗朗西斯科维奇朝警卫吼道。
“只有一个在后面,要绕过转角,在右边。”
“有窗户吗?”
“没有。”
“喂,”她边对奥索尼奥说边往外跑,“你守住这个门!”
“知道了。”金发女警回答,接着又朝被害人的口中吹了一口气。
演奏厅里继续传出叮当声,弗朗西斯科维奇全速跑过转角,朝警卫说的那个出口奔去,同时低头用摩托罗拉步话机请求支援。再抬起头时,她竟然看见前方有个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弗朗西斯科维奇立即停住脚步,举枪对准这个人的胸口,同时把卤素手电筒光束打在他身上。
“我的天啊!”站在那里的是个年迈的清洁工,他哇地叫了一声,手里的扫帚掉落在地上。
弗朗西斯科维奇暗自庆幸,好在刚才她的食指放在手枪扳机的护弓外。“你看见有人从那扇门里出来吗?”
“出什么事了?”
“你看见什么人了吗?”弗朗西斯科维奇吼道。
“没有,警官。”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大概十分钟吧。”
演奏厅里又传出一声家具被拖动的声音,凶手似乎还在努力堵住大门。弗朗西斯科维奇把清洁工赶到另一边的走廊,让他和警卫待在一起,然后自己缓缓蹭到侧门边。她把手枪举至与眉同高,另一只手轻轻试了一下门钮。门没上锁。她退到一旁,这样万一嫌疑犯朝木门开枪的话,她才不会处于火力集中的位置。或许警校也这样教过,但弗朗西斯科维奇的这个做法却是从《纽约重案组》这部电视剧里学来的。
里面又传出砰的一声撞击。
“南希,听见了吗?”弗朗西斯科维奇低声朝步话机说。
奥索尼奥回答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死了。我尽力了,但她还是死了。”
“他没从这里出来,他还在里面,我听见他弄出的声响了。”
“我尽力了,戴安,我真的尽力了。”
“放松,你要镇静一点,知道吗?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我很冷静。真的。我请求支援了,现在我们冲进去抓他吧。”
“不,”弗朗西斯科维奇说,“暂时把他困在里面,直到特勤小组【注】的人赶来为止。现在我们应该先按兵不动,守住这里,守住所有出口,不能让他跑出来。”
【注】即ESU(EmergencyServiceUnit),纽约市警察局的特警队。
但这时,她却听见疑犯在里面大叫:“我有人质,有个女孩在我手上。只要有人敢进来,我就杀了她!”
哦,天哪
“喂,里面的,”弗朗西斯科维奇喊道,“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轻举妄动,你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这样的说法符合事件处理程序吗?她已经没有把握了。此时不管是从犯罪电视剧里得来的知识还是以前在警校的训练,似乎都已派不上用场了。从步话机中,她听见奥索尼奥正在呼叫总部,汇报说局面已演变成人质挟持事件。
弗朗西斯科维奇继续对嫌疑犯喊话:“别紧张!你可以——”
演奏厅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弗朗西斯科维奇像条鱼似的跃了起来。“出什么事了?你开枪了吗?”她朝步话机吼道。
“不是我,”奥索尼奥回答,“我还以为是你开枪了。”
“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他手上有人质,该不会是他开枪杀了那个女孩吧?”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弗朗西斯科维奇说,心里却想着:那些赶来支援的人死到哪儿去了?
“戴安,”隔了一会儿,奥索尼奥才低声说,“我们应该冲进去。也许她中了枪,说不定伤势很严重。”接着,她再次朝里面吼道:“喂,里面的!”没有回答。“喂!”
里面一片死寂。
“也许是他自杀了。”弗朗西斯科维奇说。
也许是嫌疑犯故意开枪想让她们误以为他自杀,然后以逸待劳地等着她们进来。
此时,刚才那恐怖的影像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通往演奏厅的旧门微启,一道苍白的光线投射在被害人身上,她的脸冰凉发紫,宛如冬日的薄雾。阻止这样的犯罪行为,正是她当初想当警察的最主要的原因。阻止他们,或在必要的时候将他们逮捕。
“我们必须进去,戴安。”奥索尼奥轻声说。
“我也在这么想。好,进去吧。”她的心有点发慌,这一瞬间既想到自己的家人,又想着待会儿在战斗射击时该如何正确地把左手弯起来扶在拿枪的右手上。“告诉那个警卫,说我们需要把里面的灯打开。”
一会儿后,奥索尼奥说:“开关不在这里。他会等我的指示开灯。”通过步话机,弗朗西斯科维奇听见奥索尼奥紧张的喘息声。接着奥索尼奥又说:“我准备好了,我们数三下就进去。你来数。”
“好,我数。一等等。我进去的位置是在你的两点钟方向,别朝我开枪。”
“知道了。两点钟方向,我会——”
“你会出现在我的左边。”
“好。”
“一”弗朗西斯科维奇的左手抓住了门把手,“二”
这次,她把右手食指伸进了护弓,轻轻放在扳机的保险上——格洛克系列的手枪都有这样的保险装置。
“三!”弗朗西斯科维奇大吼一声,声音大得奥索尼奥不必通过步话机都能听见。她踢开房门冲入这间长方形的演奏厅,与此同时,所有的灯都啪的一声全亮了。
“不许动!”她厉声说道,但面对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她赶紧蹲下,感觉到皮肤因为紧张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把枪口左右晃动,搜寻演奏厅中的每一寸空间。嫌疑犯不见踪影,也没看到人质。
她往左望去,看见奥索尼奥站在那边的门口,和她一样紧张地做着搜寻动作。“去哪儿了?”她喃喃自语。
弗朗西斯科维奇摇摇头。她只看见大约五十把折叠椅整齐地排列成数行,其中有四五把被推翻在地。然而,她却没见到嫌疑犯用来堵门的东西,两扇房门都很容易就被踢开了。她的右边有一个低矮的舞台,上面摆着一个扩音器、两个音箱、一架破旧的钢琴。
两位女警只需站在原地,便可将演奏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但,就是没看到疑犯。
“怎么搞的,南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索尼奥没有回答。她和弗朗西斯科维奇一样紧绷着神经,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扫视着演奏厅里的每一个影子、每一件家具,尽管疑犯已不在这里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阴森
这个演奏厅基本上是一间密室,没有窗户,空调通风口的直径只有六英寸左右。演奏厅顶端是木头天花板,没贴隔音砖,舞台上也没有活板门。这里仅有的两个出口就是奥索尼奥守住的那扇大门和弗朗西斯科维奇进来的那扇消防安全门。
人呢?弗朗西斯科维奇张开嘴,无声地用口型说。
她的搭档也同样张嘴无声地回应了一些话。弗朗西斯科维奇无法从她的唇形辨识内容,仅能由她的表情看出她想表达的意思:我完全不知道。
“唷!”演奏厅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她们同时转身,举枪,瞄准的却是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外面救护车来了,还有一些警察。”说话的是那名警卫,他躲在门后,不敢探出身子。
弗朗西斯科维奇的心被他吓得怦怦狂跳,让他进来说话。
警卫问:“里面呃我是说,你们制伏他了?”
“他不在这儿。”奥索尼奥说,声音仍然有点颤抖。
“什么?”警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演奏厅内窥视。
“这里有没有活板门或任何其他出口?”
“没有,没那种东西。他不在里面吗?”
弗朗西斯科维奇听见外面传来支援警察和急救人员的声音,听见他们身上的各式装备所发出的叮当声。但她和奥索尼奥没有立刻出去和他们会合,两人六神无主地站在演奏厅中央,对嫌疑犯如何逃离这个根本没有出口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章
“他在听音乐。”
“我没听,是这段音乐刚好在播放。仅此而已。”
“音乐?呵呵。”朗·塞林托咕哝道,他刚刚才走进林肯·莱姆的卧室,“这还真巧啊。”
“他最近突然对爵士乐感兴趣了。”托马斯对这位挺着啤酒肚的探员说,“说实话,这可让我大吃一惊。”
“我说过了,”林肯·莱姆固执地说,“我在工作,而音响刚好播出这段旋律,成了背景音乐。你刚才说的‘真巧’是什么意思?”
身穿白衬衫、棕色长裤,打了一条紫色领带的托马斯朝莱姆床前的液晶显示器扭了扭头,说:“不是这样的,他根本没在工作,除非你觉得花一小时盯着同一页纸也算是工作的话。他怎么不让我做这种工作呢?”
“指令,翻页。”电脑辨识出莱姆的声音,立即接受指示,将显示器上的《刑事科学期刊》翻了一页。莱姆仍嘴硬地对托马斯说:“好,不然你来考考我这篇文章,问问我最近在欧洲的恐怖分子实验室中发现的五种剧毒物质。你敢下注和我打赌吗?”
“我才不呢,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看护托马斯回答,意思是莱姆该做治疗了。像林肯·莱姆这样四肢瘫痪的病人,每天都必须在看护的协助下进行各种不同的身体机能活动。
“过几分钟再做吧。”刑事鉴定学家莱姆说。此时的背景音乐正好是一段充满活力的爵士乐喇叭独奏。
“不行,现在就做。朗,抱歉必须让你先等一会儿了。”
“没问题。”大个子塞林托回答,旋即走出莱姆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