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炼魂咒-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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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洪升泰也待过一阵,稍有威信。叶静冲手下人点点头,大家慢悠悠给他们让开了。这时候楼上又下来些群众,盯着我们看。高策上前几步,却听一名帮众打着哈哈道:“高副指挥,要过便快过吧。望你带着这些精兵强将,早日给我们这班老弱病残搬来救兵。也不枉当初咱们把你腰间这支手枪送给你使用了。”
这番话话里有刺,自是在讥讽高策拿了洪升泰的枪支弹药,却只顾自己逃命。高策这时候就算有心想走,哪里拉得下脸来?只好又踱了回去,却转头对我们道:“诸位弟兄,守了大半天,只怕也有些疲劳,该着我们换班的时候了。”
他这话刚说完,却见一人从大厦深处奔过来,在掩体上运步如飞。还来不及靠近我们,就冲着叶静兴奋地大叫道:“大姐,大哥在下面有声音啦!他还没死!”
这一声叫倒好,好似个炸雷,差点没把我们这边的人全都劈晕,正要高兴,却见高策那边的人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我暗叫一声:“不好!”
高策手疾眼快,一把扭住这报信人,厉声道:“展定鸿怎么了?”
那人给吓得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高策进了一步,再问:“他给困在哪里了?什么时候困住的?”
这人也许给吓傻了,哆哆嗦嗦正要开口说话,我早一步叫道:“不能说!”
高策回头看了看我,相貌比饿狼还要可怕些,大堂里的空气好似都被抽去了,叫人喘不过气来。他和同伴一起逼近过来,一边道:“展定鸿是否困住了?你的所谓的汽车是否子虚乌有?你到底为何要骗我们!”
这些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想要张嘴,嘴唇却干得像给火烤过了,到最后,只是道:“你们不能出去送死!”
“到这个时候还不拼命,真要当引颈受戮的羊吗?你安的什么心思,难道竟是那些怪物一伙的?”
他见我不言语,又回头对楼梯口的看客骂道:“展定鸿已经失败了,你们连汽车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居然这么相信?还是随我一同冲出去吧!”
这部分幸存者莫名其妙,还没有领会其中枝节。要走的上午便走了,这时候再走却有些不尴不尬。正踌躇间,高策把手一招,领着一二十个铁杆朋友便要冲出大门。我把双臂一展,也不答话,高策已经抽出腰间手枪。
“你让开!”
“不能让!”
“砰!”
他这一枪,并没有瞄准,也许只是想吓唬吓唬我。没料到我却故意凑了上去,肩膀处正好被射了个两头对穿窟窿。高策只怕也有些发愣,不知自己怎么射的。
我捂着肩膀,血从指缝里不住溢出来。他手下的人没料到真的会发生流血冲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洪升泰的人,更不知该不该为我报仇。
“你走吧。”
高策一愣,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目光在我的伤处盯了许久,口气缓和了些:“你我不是故意伤你。等到了外面,我必定搬救兵回来,你们多坚持两天!”又回头道:“愿意冒险一试的,都跟着我走吧!”
他那队人中,有一大半都是愿意冒险离开的,我叫叶静不必强留。这样的定时炸弹,去了倒是好的。眼见十来人渐渐消失在转角处,我回过头来,看着留下来那些人。
这些人的去留,才是真正重要的!
他们此时也已经走到大厅,朝着高策离开的方向凝望。良久,排头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个子躲躲闪闪地问:“方师傅,展会长真的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吗?地下车库究竟打没打通呢?咱们这可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啊!”
我把捂住伤口的手掌摊开,显出满手献血,淡淡道:“高副指挥愿意走,已经走了。你们还愿意走的,在我身上多扎个窟窿,也就是了。”
这一手有些无赖,但实在没了办法。幸存者中女士不少,哪里忍心开枪?这高个子下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展会长的情况,总不能老瞒着咱们吧?要是展会长真的不行了,总得想个别的法子啊!”
我的心里,实在也是在犹豫的。这是一场赌博,我把本押在展定鸿和妙舞一边,期望他们能够成功;高策却把注押在老天和自己一面。可是这些没有立场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欺骗他们,为他们下注呢?一旦下错了注,输掉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心里一软,几乎要说出:“愿意去的便去了吧。”还好灵台尚有一点清明,话到嘴边却给咬住了。高个子走到门口朝外面探头探脑,一边喃喃道:“现在冲出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后面十来名幸存者也来到大门口,朝外张望。如果他们要出去,我也没有一丝办法。嘴里只蹦出“你们”两个字,却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
高个子回过头来,张开嘴说了句什么,好像默片当中的人物,只看见嘴巴动却不听声音响,又像我是突然聋了一般。
好半天之后,我才意识到刚才平地里突然炸开了一道雷,雷声之大竟然将所有人的耳朵暂时炸聋了。
每个人都变成了泥塑,呆若木鸡。
还未等耳朵里的嗡嗡声完全过去,天边接二连三滚过七八个闷雷,比天兵天将擂起的战鼓不差。再看地上,人们的影子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这是阴云密布的预兆,是滂沱大雨的先锋。抬头看那天空时,正好见一块硕大无朋疙疙瘩瘩深不可测的乌云张牙舞爪压了过来,把整座大厦都盖住了。
困兽犹斗第七节暴雨滂沱
“大家别慌,快进来!”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好似可以对事态起什么帮助。短短半分钟之内,天已经黑得如同日食。这夏日午后经常出现的雷阵雨,往往带来大片乌云。虽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只怕丧尸会早一步出现。
门口的幸存者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朝大厦里溃逃。这些人多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老弱,两道霹雳下来,照得一张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
我逆着人流朝门口挤去,竭力向外张望,还没有看到丧尸,却发现一个小男孩跌在地上。他人小力弱,刚才一阵乱挤,哪里争得过旁人?大人只顾自己逃窜,谁来管他?
“别怕,站起来!”我一边喊一边奔去。冷不防一条黑影从天空中降下,却是个身长体大面目狰狞的潜行尸。这怪物的面目在闪电照射下,好似戴了个蓝汪汪的鬼怪面具,嘴却是咧开的。它张开双臂怪笑起来,低头来嗅这孩子。
我又气又急,奔过去还差十来米,定是来不及了,手头没有便当的武器。正巧左近一处掩体上焊着一排螺纹钢条,这时哪里来得及想,自然而然生出原始力量,硬生生挣下一根,朝这怪物掷过去。钢条带着呼呼风声,好似标枪一般正好插进怪物的喉咙,注出一汪绿血。潜行尸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死,只是拿手捂着喉咙。我又折下一段钢条掷过去,正好从它面门上贯过,整个鼻子都给捅进脑子里去了。
这虎口余生的孩子懵懵懂懂站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急出了一头冷汗,拍手叫道:“来啊,来啦!”
孩子好像终于听明白我的话,跌跌撞撞朝门里走了两步。楼顶上悄然无声地又落下两头潜行尸,每头咬住男孩的一只手,头往两边一分,将孩子裂成两半。
他们各得了猎物,分到旁边吞吃,又有几头丧尸不知从哪里爬过来,来舔吃残留下来的
内脏和血。
我一直站着,直到洪升泰帮众猛烈开火,才被枪声惊醒。
孩子被活活撕成两半的景象,好似烙铁烙在脑内,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将耳膜都刺出血来。
我自己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两半,从肛门到天灵盖一条线刺痛难当。
那几条丧尸已被打成肉酱,远处两条潜行尸却正好处在射击死角。只听见叶静尖细的声音叫道:“有枪的占住大门,不要让怪物冲进来!”
场面混乱之极,她能够指挥得动的,也就只有手下六条汉子。其余战士不是正在营救展定鸿,便是跟高策逃离,这时候只怕已经给拆骨剥皮了。
我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守在大门口,阻挡丧尸进攻。可是不知怎么,手中已经拧下一段钢筋,这段钢筋头上还带着一块水泥混凝土,好像一柄大捶。
那孩子的死,绷断了我脑中的一根弦,两个起落,人已扑至大街之上。两头潜行尸正吃得不亦乐乎,正好被我一捶一个,砸得血赤糊辣,脑浆迸裂,抽搐而死。
宰掉这两条畜生,脑子稍稍清醒了些,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来了。开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倒叫人浑身有些凉爽,可是几乎眨眼功夫,老天爷发起作来,将大水一盆一瓢地往地上倒,简直看不清伸手开外的身影,听不见雨幕后面的呼喊,雨水又硬,砸在脸上身上好像一个个小石子,脸上已经被割开了血口子,咸乎乎不知什么玩意。滿世界看到、听到、触到的唯有水、水、水!
雷声凶猛,伴着闪电;雨势滂沱,交杂狂风。风吹过处,雨都斜飘得几乎横了起来;附近楼房上的花盆一个个连珠往下坠;一株株大梧桐都给吹得枝摇叶抖,瑟瑟不安;远处“哗啦”一声响,半个预制板造的脚踏车棚子给掀到半空,不住回旋;更不要提那些易拉罐等等分量轻的杂物,都在风雨里狂颠乱簸,随波逐流。
只是这一观察,脚脖子处感到一阵冰凉——水已经漫上来半尺多高了!
这样大风、这样大雨,哪曾想半个钟头之前,还是风和日丽呢?我不由暗自高兴刚才据理力争,保住大多数人的性命。正想着,背后“哗啦啦”一片碎响,惊得我打了个寒战,不知什么东西跌了下来。再朝上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两道寒意从脚底冰到头顶心。
——大厦的玻璃墙面上,密密麻麻贴着几十条潜行尸,像水蛭贴在人身上一样。
这些东西,倒似果真有些智慧,一直蛰伏暗处,直到暴风骤雨之际,才参与进攻。他们似是知道正门火力凶猛,不宜硬闯,便施展天生的爬墙功夫,已经攀到高处。只因幸存者早就下了功夫,封死了十七层以下的所有窗口,使得他们不得其门而入,只得越爬越高。现在一个个大概都已爬上五六十米高,再上去,便可击破玻璃窗,冲入大厦。
那时当可大快朵颐。
多亏这场大风暴!
银瑞大厦外墙的钢化玻璃本就光滑无比,潜行尸掌中虽生有吸盘,可以扶墙而上,到底吃着两三百斤分量,一路爬上几十米,相当吃力。大雨一至,好似给外墙浇上了润滑油,更不容易着力;雨打在潜行尸身上,也是不小的骚扰。我看不少潜行尸只是紧紧贴在玻璃幕墙上,动也不敢动。再加上这股救命的大风,一时狂躁做作起来。几十米的高空无遮无拦,一旦潜行尸兜住了风,非得给卷下来不可。他們到底只是血肉之躯,跌到地上不是肝脑涂地,也得骨断筋折。
这正是骑虎难下,自作自受。
只三两分钟功夫,几十头潜行尸支撑不住,下饺子般纷纷落下来,噼里啪啦的坠落之声不绝于耳。我上前验看,有没死透的便照着脑门来上一下子,又报销了七八条。叶静带着帮众也大着胆子走到近前,一名帮众咋舌惊道:“小方哥,你他娘的竟不怕死么?”
我把水泥锤在雨水中稍微冲刷干净,摸了把脸上的血汗,道:“怕便死,不怕便不死。还有多少人多少枪,都集中起来,他们没那么轻易放弃进攻的!”
到目前为止,尸魔猎手和丧尸大军都没有出现,估计是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