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春深负流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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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宛怎么可能是南彧漓的对手,不过十招,眼见南彧漓就要摘下她的面纱!不得已,韩晔突然一个腾身飞出,接下了南彧漓的出手。
暗夜中,南彧漓看不清来人,断喝一声:“原来还有同伙!你们到底是谁?”
呼延宛抬眼看了看韩晔,眉眼间不再慌乱,甚至带着明晰的笑意,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韩晔蹙眉看了看她,又看向南彧漓。忽然南彧漓掌风朝着呼延宛呼啸而至,韩晔下意识地将她往侧旁一推,喊道:“走啊!”
南彧漓的掌风生生停在半空,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清晰,他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胸口霎时温热一片,仿佛经历过沧海变幻,只为等到这一次回眸。
韩晔情急之下,出声让呼延宛离开已是后悔不已,瞧着南彧漓失神的模样,心中一痛,却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转身随着呼延宛飞奔离去。
南彧漓往前追了几步,却发现这两人颇为熟悉宫中地形,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已不见了踪影。刚才那个声音,是韩晔吗?南彧漓的眼眶不期然地一热,他竟然还留在京都?但又为什么私闯宫禁呢?他突然转念,难道是秦钰?适才,他出了勤政殿不远,便见到一个黑色人影在树丛间闪过,不及细想便跟了上去。
“南元帅,发生了什么吗?”侍卫闻风而来,却只见南彧漓一人在发呆。
南彧漓心中拿不定那两人是谁,若真是韩晔,他是势必要维护的。,他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几只野猫窜过,我看错了。”
韩晔和呼延宛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华莹殿,呼延宛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桌旁看着韩晔,“南彧漓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陛下临时召见,好在有惊无险。”韩晔从她手中抢过那杯茶,狠狠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下去。
呼延宛拿眼斜他,“怎么见了南彧漓就怂成这样?”
韩晔瞪她一眼,“不然呢?摘下面纱,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相逢戏码吗?”
“你在勤政殿有什么发现?”
韩晔看着呼延宛,“哥舒洛一好像有所动作,白轩容派了胡鹤去浔夜城统领大局。”
呼延宛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问:“他派了胡鹤?”
韩晔蹙眉看着她,“你知道哥舒洛一的行动?”
“姜国他是势在必得,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需要这么惊讶吗?”
“哥舒洛一曾和南彧漓有过君子协议,一年之内不会发兵,现在不过半年时间,他不是轻易毁诺之人,除非……”韩晔心中豁然明亮,“除非,他以为是南彧漓毁约在先……”
呼延宛微微一笑,“什么约定?”
韩晔没有回答她,却问:“哥舒洛一是不是知道了我在宫里?你是不是将所有消息都传出去了?”
呼延宛挑眉,“你觉得呢?”
韩晔不知道呼延宛是怎么向外传递讯息的,但他确定,哥舒洛一对自己和南彧漓现在的处境一清二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呼延宛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韩晔,“其实我在想,如果让南彧漓知道你成为我的筹码,他会不会帮我呢?”
韩晔一愣,随即嘲笑般地勾了勾嘴角,“他是姜国的大元帅,儿女情长抵不过他的爱国之心。”
呼延宛认真地看了看韩晔,“你真的这么认为?”
韩晔看着呼延宛,“我了解他。家国天下,南门昌荣是他的责任,就像是他血液里流淌着的……天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他的天性,是不是他更适合做一国之主?”呼延宛讲话完全没有顾忌。
韩晔看着她,“南彧漓的确够魄力,有智谋,但是太过心慈,白轩容狠辣有余,但胸襟不够,其实,哥舒洛一是最好的君王之选,恩威并施,胸襟宽广,更重要的,是肯牺牲所有,不择手段。”
呼延宛沉思了一会儿,“你似乎意有所指。”
韩晔浅浅一笑,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荆慕楚的死还是不能释怀,对白轩容有恨,对哥舒洛一也有怨,对荆慕楚更多的是惋叹,以至于他一直不愿将荆慕楚的骨灰送回哥舒。终于,他叹出一口气,“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懂得取舍,哥舒洛一其实很懂得为君之道。”
呼延宛柔暖一笑,“其实,你的确很有才华,有足够的能力辅弼君王,拜相为将都可以成为君王最大的助力。”
韩晔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不想入朝为官,我一生所愿,只是从心所欲逍遥于天地间,不受任何枷锁束缚。”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南彧漓?”呼延宛奇道,“他有这样那样的责任要背负,他不能给你要的自由。”
韩晔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得很认真:“如果你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就会知道为什么。”于韩晔而言,南彧漓是那个可以点亮他全部希望的人,他在战场上驰骋,破开黑暗,带给他光明。
呼延宛轻轻舒出一口气,“从前我也问过荆慕楚相同的问题,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哥舒洛一那个冷疙瘩。”
“冷疙瘩?”韩晔对于呼延宛给哥舒洛一的这个称呼觉得意外却贴切,“那荆慕楚怎么说的?”
“他说,吸引他的是哥舒洛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我不明白。”
韩晔看着呼延宛小女儿般的姿态,笑问她:“你有喜欢的人吗?”
呼延宛摇头。
韩晔沉默了,他在想,或许真正吸引荆慕楚的是哥舒洛一足以睥睨天下的君王气概,所以,他甘愿付出所有,只为成全他想要的。
出了宫闱,南彧漓即刻飞奔向秦陌馆,他要确定心中的答案。秦陌馆早已打烊,南彧漓情急之下飞掠上了二层窗户,屋内一片昏暗,他什么也不能确定。情急之下,南彧漓竟破窗而入!
床上的秦钰惊得一坐而起,大喝道:“什么人?”说话间他已拔下了床头悬挂的长剑,护卫在胸前。笼里的鸟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醒,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听到秦钰的声音,南彧漓心中竟是大喜,如此一来,刚才那个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韩晔!他稳住了心神,“别慌,是我。”
秦钰认出了南彧漓的声音,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却怒道:“南元帅半夜闯我屋内,是何意?”
南彧漓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解释。
秦钰点亮了烛火,他只着里衣,头发也有些散乱,想来已在床榻上待了很久。他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安抚下乱叫的鸟儿,而后用剑指着南彧漓,势必要一个解释。
南彧漓讪讪一笑,“我方才遇见一个人,他的声音跟你很像,我不确定是你还是……他……回来了……”
秦钰一怔,缓缓放下了剑,问道:“你没有看清他的脸?”
南彧漓摇头,“所以,我才急着来确认。”
秦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很久才重新看着南彧漓,眼中的神情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南元帅现在确认好了?可以离开了。”
南彧漓一揖到底,眼中的神采是秦钰未曾见过的,“多有叨扰,还望见谅。”说着他还是选择从窗口跳了出去。
秦钰并没有马上熄灭烛火,而是起身喂了些食给自己的爱鸟,眼见着平静的一池春水就要掀起波澜了。
☆、第二十八章
南彧漓一大早就去找了魏严漠,看着行色匆匆的他,魏严漠很是讶异,“元帅来得这么早?有什么要事吗?”
南彧漓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拖着魏严漠进了屋,锁好房门,“我见到韩晔了!我看到他了!”
魏严漠也是震惊,“什么?”
南彧漓低沉了声音,理清了思绪,将昨晚在宫中与韩晔相见的情形尽数说与了魏严漠。
魏严漠也是颇感意外,“只听声音,元帅可以确定吗?说不定是秦钰。”颜暖向魏严漠提过秦陌馆与秦钰,他多少有所了解。
南彧漓点了点头,“我去了秦陌馆,所以更加肯定,那人是韩晔。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韩晔说过他想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却竟然涉足阴谲波诡的内宫,南彧漓知道韩晔一定有事瞒我。
魏严漠突然欲言又止,南彧漓警醒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
魏严漠在心中做了一番权衡,终于决定告诉南彧漓,“当时,你拒不出兵被陛下收押,我找上了韩晔,他说,一定会救你出来。后来果然如他承诺,我在济世药庐看见了你们。”
南彧漓心中一紧,“你是说……他为了救我,做出了什么牺牲?他离开是为了……救我?”他的手掌不自居地握紧,指节渐渐发白。
魏严漠犹豫着点了点头,“可能是这样,但也只是猜测。”
南彧漓突然握拳重重捶向桌面,他很生气,他告诉过韩晔,永远不要为他做出任何牺牲,否则自己只会恨他,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痛。
魏严漠看着他,不由出声安慰,“元帅,如今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或许,韩晔另有苦衷,更或许,那人并不是韩晔。天地广博,人有相同,物有相似,未见其貌,到底不能妄下断语。”但魏严漠明白,只那一句声音,便是可以将南彧漓拉出泥淖的唯一绳索。
南彧漓颔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或许,有个人可以为我解开疑惑。”
早朝后,南彧漓并未像往常一样即刻回府,而是在御花园中邀约了宋英。
宋英对于南彧漓的相邀有些意外,却还是如约而至,“不知南元帅相邀,有何要事?”
南彧漓未言先行了一大礼,弄得宋英有些不知所措,他诧异地扶起南彧漓,“元帅何以如此?下官实在承受不起。”
南彧漓看着宋英,神情颇为严肃,“我有一事相询,望你如实相告。”
宋英瞧他严肃的样子,知道所问之事定是极为重要,当下郑重地点了点头,“元帅请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荆慕楚行刺一事后,你可有见过韩晔?”
宋英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怔愣住了,“什么?”
南彧漓点了点头,“我是说,中秋夜宴之后,你可有见过韩晔入宫?”
宋英思考了一阵,点点头,“当时元帅被拿下狱,韩副将曾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宿,后来陛下终于肯见他。”
南彧漓浑身一震,“他在勤政殿外跪了一宿?”南彧漓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谁狠狠抓了一下。那样孤高的人,竟为自己纡尊至此,南彧漓心中当真五味杂陈。
宋英点头,忆道:“后来陛下与韩副将在勤政殿内谈了很久,之后,韩副将便独自出了勤政殿,应该是出宫去了。”
南彧漓抿紧双唇,在韩晔离开的前一日,他问自己是否愿意提前兑现那一年之约,或许,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当初答应了他,或许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那后来呢?”南彧漓的声音变得滞涩,他开始害怕听到宋英的回答。
宋英疑惑道:“后来,下官便没有再见过韩副将了。”
原来,梦境与现实只有一步之遥,天堂与地狱也不过天涯咫尺,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韩晔,这样的感觉,我也让你经历过太多次了吧,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如今唯一可能知道韩晔去向的只有陛下了吗?南彧漓倚在御花园的假山石上,方寸大乱。突然,空中划过一阵清脆的啼鸣,一只大鹰扑腾着张开翅膀,啸过树梢,稳稳地停在了假山上。
南彧漓一惊,紧接着听到一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