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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盛唐风流-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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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发问道。
  “嗯,无甚了不得之事,这么说罢,吐蕃故地有乱,和议恐须得加紧进行,另,过些日子,朝廷恐会对吐蕃故地用兵,河西军政或将有些调整。”
  消息如今虽尚未传开,可也就是迟早的事罢了,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李显眉头微皱了一下,略一沉吟,还是将实情大体说了一下。
  “殿下,请恕微臣直言,有元万顷这厮在,和议怕是遥遥无期,微臣以为当上禀陛下,另换人选为宜。”
  萧明忠心是有,也颇为能干,但在全局观上,却是差了许多,并没意识到吐蕃有乱这一件事的背后存在着何等之博弈,这一听和议要加紧,自不免有些子急了,忙不迭地出言进谏道。
  “殿下,微臣以为和议倒是小事,河西之稳固却是要隘,一旦有变,前线恐有危殆,须得早作安排才是。”
  林明度到底是在河西呆过的大臣,知晓河西对于李显来说有多重要,他关心的不是和议这么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担心的是朝局将因此彻底失衡,心中有所忧虑之下,自是不敢再沉默,忙出言建议道。
  “殿下,若有需要,微臣愿往河西。”
  王方明在诸臣中官位最低,资历也最浅,但却是最有任事勇气的一个,一醒悟到河西恐将出现乱局,心知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这便慨然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地请命道。
  “嗯,俊英(王方明的字)有此心怕不是好的,此事再议罢,尔等如今既是参与议和,就先将此事办妥了为好,都先回去,好生想想这几日该如何议罢。”
  河西于李显来说,固然是极为的重要,可毕竟是苦寒之地,除非朝廷选派,否则的话,还真没多少人愿意去那啃沙子的,这一听王方明自告奋勇,李显当真有些意外,很是夸奖了其几句,可也没打算与众人多做商议,这便简单地布置了下任务,便即将众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张柬之一人。
  “情形看来不妙么,陛下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殿下将何如之?”
  张柬之乃当世有数之智者,算计能力自然是强悍得很,尽管李显先前并未将今日紫宸殿议事的经过说将出来,可张柬之却已从李显的表现上分析出了个大概情形,心下里也不禁颇为忧虑,待得众人一去,也不等李显发话,便即将心中的判断简单地说了出来。
  “嗯”
  李显早就分析过高宗的心理,自是知晓张柬之所指的意味何在,在他看来,高宗当真是有些自信过头了,总以为这个天下还是他高宗说了算,却不知眼下之所以会有这等看似他一人独尊的情形出现,只不过是因着诸方势力相互牵制之故罢了,真要是让武后占据了绝对优势,不止是李显要倒霉,只怕高宗本人也难逃杀戮,奈何高宗却是看不到那么深远,一门心思要想稳稳当当地接着当他的皇帝,却又干出真正破坏稳定的勾当,这等愚蠢的表现,李显还真不知该如何去评述了,对于张柬之所问,李显也就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啥话都没说出口来。
  “事既起,终归须得解决了才是,若能得将波斯一军调回,大事依旧无碍,殿下也无须太过萦心。”
  这一见李显心情不愉至极,张柬之唯恐李显铤而走险,这便沉吟着出言安慰了一句道。
  “嗯,这一条父皇倒是已经允了,事情是这样的”
  李显从来就不是个怨天尤人之辈,哪怕心情再不好,却也绝不会因此而乱了分寸,深吸了口气之后,很快便将烦躁尽皆驱到了一旁,将今日紫宸殿议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番。
  “若真如此,这和议一事倒是有破局之可能,只是林将军所部一撤,波斯局面必将再次反复矣。”
  张柬之早先虽是极力反对李显的对外用兵之全盘战略,可对于已经打下来的地盘,却是没打算放手了去,在其心目中,波斯故地已经算在了大唐的版图中,得而复失之下,自不免也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则是在借此事暗示武后那头恐会将军情变化透露给大食人,要李显做好相应的思想准备。
  “先生放心罢,孤自有安排!”
  前出波斯的河西军主力与其说是大唐的军队,倒不如说是李显的私军,只要有这么支铁军在手,就不怕武后能玩出啥花样来,这也正是李显拼着吐蕃起动乱,也要将这支军队调回来的根本缘由之所在,为此,他不惜在河西政治上作出一定的让步,哪怕政权方面受损极重,可只要有军队压着,却也不致乱到不可收拾之地步,再说了,高宗的时日也没多少了,玩玩拖延战术,阻碍一下武后掺沙子的进程也算不得难事,这个自信,李显还是有的,至于波斯一地的得与失么,李显也有着相应的安排,虽说不能担保波斯一定能撑得过这几年的煎熬,可再给大食人一个血的教训却是不难。
  “殿下能做如此想便是好事,今日之后,朝局恐将有大乱矣,殿下须得早作准备了。”
  眼瞅着李显心态依旧未乱,张柬之紧绷着的心弦自是稍松了些,又担心李显自信过了头,这便紧赶着又进言了一句道。
  “嗯。”
  李显闷闷地应了一声之后,也不再开言,只是默默地端坐在大位上,在心中细细地推演起了朝局的可能之变化
  “微臣叩见天后娘娘。”
  就在李显与张柬之推演朝局变化之际,受召的元万顷也已是赶到了大明宫中,方一行进书房,入眼便见武后正紧绷着脸高坐在上首,心中微慌,自不敢怠慢了去,忙疾走数步,抢到近前,恭谨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爱卿平身,这几日议和一事可有甚进展么?”
  尽管元万顷一直就是死忠的后党,可武后对其却并不是很感冒,原因就在元万顷的骄狂上,但凡给了一点颜色,这主儿就敢开染坊,正因为此,武后即便是要用其,也不会给其有甚太好的脸色看,此时亦然如是,面对着元万顷的行礼,武后只是淡然地虚抬了下手,声线冷漠地叫了起。
  “回娘娘的话,一切还是照旧,微臣以为,按此趋势,一年半载都难有大的进展,微臣”
  此番被武后急召进了宫,元万顷心中自不免有些忐忑,担心的便是武后对自己的表现有所不满,这一听武后问起了和议一事,急于表功之下,自是紧赶着将和议上各方争持的情形细细表述了一番,个中也没少为他自己脸上贴金,生生将自个儿塑造成了坚贞不屈之威武形象。
  “嗯,元爱卿办事,本宫还是信得过的,而今吐蕃故地起了乱事,河西诸军出援波斯恐难,然,我大唐国威却不可损,终须不能让大食小国小觑了去,元爱卿知道该如何做了?”
  武后静静地听着元万顷的瞎侃,并未出言打断,而是待其将话说完之后,这才点了点头,鼓励了其几句,接着又将任务布置了下去,那便是要元万顷顶住李显那头的可能之压力,务求将和议一事搅乱彻底。
  “娘娘放心,微臣知矣。”
  一听吐蕃故地出了乱子,元万顷先是一惊,旋即又释然了,只因他原本就不在意李显的态度如何,一门心思只想着捧武后的臭脚,而今,武后既然将如此重担相托,元万顷自鸣得意地以为这是将受重用之迹象,心里头当即就充满了要与李显好生周旋上一番的斗志,回答起武后的话来,自是显得信心十足十。
  “嗯,那就好,和议事关朝堂颜面,须轻忽不得,能有元爱卿在,本宫也就大可安心矣,时辰不早了,爱卿道乏罢。”
  该交待的事情既已交待过了,武后却是没有多留元万顷的意思,鼓励了其几句之后,便即下了逐客令。
  “诺,微臣告退。”
  元万顷紧巴巴地赶了来,也就这么几句交谈便又被打发了去,心下里难免有些怨气,可哪敢在武后面前有所表露,只能是躬身应了诺,自行退下不提。
  “如何?”
  武后没理会元万顷的离去,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始终垂首站在一旁的噶尔?引弓身上,语意不明地问了一句道。
  第七百五十章艰难的和议(七)
  “他不行!”
  尽管武后的问话有些个没头没尾的,可噶尔?引弓却是一听便知武后问的是甚,左右不过是担心元万顷顶不住李显的压力罢了,而这也正是噶尔?引弓本人的看法,加之与元万顷素无交情,他自是没必要为元万顷缓颊,直截了当地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嗯,本宫也作如此想,今吐蕃故地既乱,波斯诸军将回,爱卿对此可有甚计议否?”
  武后之所以没跟元万顷多费唇舌,根本的缘由就是对元万顷的能力信不过,之所以将其叫来,也不过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罢了,这都已经在前线军情变动的情况说了出来了,却没见元万顷对此有甚反应,武后心中的失望自是可想而知了的,面对着如今这个棘手的局面,武后也只能寄希望于噶尔?引弓能有妙手回天之能了的。
  “那要看娘娘想要何等之效果了。”
  噶尔?引弓与河西军有着杀父之血仇,自是巴不得河西军没个好下场,只是他很谨慎,并不想将这等心思表露出来,而是巧妙地试探了一下武后的底限所在。
  “嗯哼,爱卿能做到哪一步?”
  武后自然是不想见到河西军存在于世,但这等用心却是不能言之于口的,哪怕噶尔?引弓已算是其绝对心腹了,也是一样,对于噶尔?引弓的试探,武后只是轻巧的一句话,便已将球不动声色地又踢回到了噶尔?引弓的脚下。
  “应当能如娘娘所愿。”
  武后的反问之言虽是轻巧,可内里的意思其实已是表露无疑了,那就是在暗示噶尔?引弓能将河西军整到多惨都可以尽管出手,以噶尔?引弓的智算之能,自是一听便懂,但并不说破,而是含含糊糊地表达出了武后想要的答案。
  “哦?爱卿可有把握么?”
  一听噶尔?引弓如此说法,武后的眉头可就扬了起来,但并不出言追问具体安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把握性。
  “六成。”
  要面对的可是李显这么个大敌,噶尔?引弓就算再自信,也不敢将话完全说死,只能是有所保留地回答道。
  “六成么?唔,那爱卿就去照着办好了。”
  与李显这等生死大敌相斗,能有一半的胜算把握都已是难事了,至少武后本人就从没能在李显身上占到过便宜的,此际一听噶尔?引弓自言有六成希望,武后虽不甚满意,可也勉强能接受,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之后,也不追问具体部署,直接便给噶尔?引弓下了令。
  “诺,末将遵旨。”
  噶尔?引弓智算过人,只一听,便已知武后的用心何在,左右不过是要他噶尔?引弓独力去操纵此事,即便露了破绽,那也是他噶尔?引弓一人的主张,与武后可是无涉的,倘若事情真闹大发了,替罪羊却是绝少不了噶尔?引弓的一份,这等用心显然阴毒了些,可噶尔?引弓却不敢推辞,只因他如今也就只有武后可以依靠,哪怕风险再大,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嗯,去罢。”
  该交代的都已是交代过了,武后显然没有留噶尔?引弓详谈的意思,一摆手,不动声色地便将其打发了出去,她自己却是款款地站起了身来,走到窗边,远眺着紫宸殿的方向,目光闪烁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深秋的夜来得早,这才戌时刚过,天已是彻底地黑了下来,刚用过了晚膳的叶齐德?伊本?阿布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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