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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盛唐风流-第334章

小说: 盛唐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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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冲等人去后,李贞也没再开言,拖着脚,慢慢地踱回到了几子后头,重重地倒在了胡床上,手支着下颌,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双眼不时有精光在闪烁个不停,脸色变幻不定中,一股子阴森的压抑气息在偌大的书房里弥漫了开去,不过片刻间,便已令书房里的气息压抑得简直令人窒息,巨大的压力下,躬身而立的裴守德有些子沉不住气了,这便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
  听得响动,李贞抬起了头来,也没多言,一抖手,将手中握着的信纸随意地抛到了几子上。
  “啊,这,这”
  裴守德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疾步走到几子前,伸出双手,将信纸拿了起来,飞快地过了一遍,面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身子一哆嗦,口角抽搐地不知说啥才是了——信不长,内里就只写了一件事,说的便是相州民团之人数与装备,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可就是这一条,便足以将李贞置于险地,只因相州并非边州,按律不得私设民团,更别说这民团的武装居然已赶上甚至超过了府兵,此事要是捅了出去,李贞虽不见得会因此而身丧,可一场天大的麻烦怕是避免不了了的,至少也得脱上层皮。
  “好个狂悖小儿,是老夫小觑了尔,嘿嘿,后生可畏啊!”
  李贞霍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了几句。
  “王爷,此事可大可小,纵使闹上朝堂,也未见得便能”
  一见李贞如此烦恼,裴守德不得不出言试图宽慰上一番。
  “守德,不消说了,孤知晓轻重,罢了,那厮要在河西如何折腾,便由他去好了,民团一事,你且尽管解决了也好,省得日后还有人拿此作法。”
  没等裴守德将话说完,李贞已一挥手,止住了话头,语气决然地下了决断。
  “是,小婿知道该如何做了。”
  眼瞅着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裴守德也不敢再劝,只能是恭敬地应了诺,一转身,急匆匆地退出了房去。
  “好小子,有种!”
  李贞没理会裴守德的告退,缓步走到了紧闭的窗前,一抬手,用力将窗子推开,一股子冷风便狂野地灌进了房中,室内的温度骤然便低了下来,可李贞却一点都不为寒冷所动,一双老眼精光闪闪地望着西北的天空,从牙缝里挤出了句似赞又似贬的话来
  “崇俨,依你看来,丘神勣一案的背后可有甚蹊跷么?”
  就在李贞感慨万千之时,乾元殿的一间偏房中,一声白狐皮裘的武后正慵懒地斜靠在胡床上,手支着腮边,一派随意状地看着躬身立于下首的明崇俨,淡淡地问了一句道。
  “回娘娘的话,此案从案宗来看,疑点颇多,定是假案无疑,若微臣所料不差,此案与英王定脱不开关系,若得可能,当彻查!”
  兰州方面有关丘神勣之死的详细奏报尚未到洛阳,可明崇俨却已是从秘密渠道得知了个中的详情,心里头早有了定议,此时听得武后见问,自是心中不慌,言语肯定地应答道。
  “彻查?嗯,是该彻查,此等巨案断不能草草便了之,依卿看来,何人可去查得此案?”
  武后自然也不相信所谓的吐蕃人谋刺之说,更不想看着整个河西落到李显的手中,只是如今手头已没了大理寺这把利器,朝政又因高宗的明诏而大半落入太子之手,武后已无法再像往日一般操控朝局,对于该如何插手丘神勣一案自是颇觉棘手,思虑竞日都难有个万全的主意,这才会将明崇俨召进了宫来。
  “回娘娘的话,此案须得彻查,然,却不可由我方去查,若不然,招人非议是一方面,更可能因此而重蹈丘神勣之覆辙,依微臣看来,越王三子既与此案有涉,不若便让裴守德去走上一遭好了,想来以越王之能,或许真能揭开此案真相也说不定。”
  明崇俨深恨李显,但凡能给其找上些麻烦的机会,从来不肯放过,自打一得知兰州案发的消息,他便已开始思索对策,心中早有成算,这会儿回答起武后的问题来,自是从容得很。
  “裴守德?唔,此子本宫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颇具才略,由其出面,本宫大可放心,既如此,朝议之时,爱卿便举荐于其好了。”
  武后的本意也是打算将越王逼到李显的对立面去,此时一听明崇俨如此说法,自是不会反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地一击掌,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娘娘圣明。”
  一听武后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明崇俨的脸色虽平静依旧,可眼神里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第四百一十七章崛起的根底
  咸亨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兰州急报传至洛阳,河西副都督丘神勣之死震动朝野,高宗闻之大怒,下诏明议对吐蕃用兵事宜,诸臣以天寒地冻,不合用兵时机相劝,高宗纳之,然,遗怒依旧未消,下诏政事堂明议此事,议尤未决,明崇俨于二十一日上本,言明此案谜团重重,恐另有蹊跷,要求彻查全案,太子李贤深以为然,召群臣以议此案之根由,北门学士范履冰提议此案交由刑部员外郎裴守德主持,众臣皆无异议,此事遂定,上报高宗;二十三日,高宗下诏准奏,给裴守德相机之权,另,下诏免去刘祎之兰州刺史之职,贬为广武县令,其所遗之刺史人选由吏部拟定,同意李显所请,以此番大战有功之黑齿常之为河西副都督,并拨钱粮若干以资河西重建之用。
  尽管圣旨还在路上,可李显却早已得知了洛阳城中的一切,眼瞅着事情能如此这般地顺利解决,李显的心情自是一片大好,至于后续手尾么,李显却已是完全不在意了的,尽管浪费了个拿捏越王的把柄,可相较于河西的安宁,这代价却也是值得的,只要武后那头不再派人来河西捣乱就成,当然了,纵使武后不死心,还要派人来瞎搅合,李显也无所谓,大不了来多少,便杀多少好了,左右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就看武后有没那个胆魄往河西这无底洞里填人头,很显然,武后是不敢再如此公然插手了的,至于私底下的黑手么,李显却是半点都不放在眼中的,不就是比狠辣么,谁又怕了不成?
  战事已毕,外患暂时不足为虑,内忧又除,河西的形势对李显来说,可以说是一片大好,也该是到了全面振兴河西经济的时候了,然则李显却并没有急着发布政令,甚至不曾召集各州刺史议事,反倒是轻车简从地领着张柬之等有限几人悄然出了兰州城,鱼龙白服地赶到了李贺所部驻扎的靠山镇。
  靠山镇,顾名思义便是座靠山的小镇,人口不多,拢共也就两百余户人家,基本上都是汉人,其所背靠的也不是甚名山大川,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说起来也就是座无名小镇罢了,离着兰州城倒是不算远,不过就三十里不到的距离,交通倒算是方便,除了镇东是连绵的大山之外,其余各个方向皆是一马平川,如今已是左卫将军的李贺便是率三千劲旅驻扎于此,待得李显赶到,李贺早已率部在镇外恭候多时了。
  “末将等参见殿下!”
  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李显与张柬之,李贺便即率着阿古泰、王宇、张琛三员虎将大步迎上了前来,各自躬身行礼问了安。
  “嗯,都起来罢。”
  李贺手中这支骑军乃是李显的私兵,以前是没法子,只能挂靠在安西大都护府的名下,而今河西既已在李显的掌握之中,自然不可能再托庇他人,自河州一战后,李显已是设法从兵部走了手续,将李贺所部调到了兰州,之所以将这支精锐安置在了靠山镇这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小地方,自然是有着李显的用意的,此际见给自己见礼的四员虎将皆是轩昂之辈,心中自是颇为欣慰,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笑呵呵地一抬手,很是温和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殿下!”
  李显虽说是免了礼,可李贺等人却是不敢随意,各自依规矩谢了一声,方才站直了身子,一个个目光迥然地看着李显,一派恭候李显训示之状。
  “都随意些好了,孤此番前来,不欲兴师动众,让儿郎们都散了罢,唔,传孤之令,今日犒赏三军,每伙酒两坛酒,每人半斤肉!”
  李显此来并不是来视察部队的,而是另有安排,时间紧凑之下,实是不好多做耽搁,这便笑着出言吩咐道。
  “诺!”
  李贺奉命驻扎靠山镇,自然清楚镇子中所隐藏着的秘密,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立马便明了了李显的来意,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转身跑回了队伍前,将李显的恩赏高声宣布了出来,登时便惹得全军上下一片欢呼之声。
  “殿下,您请!”
  李贺唯恐耽搁了李显的大事,自不敢让一众官兵们胡乱折腾了去,喝斥了几声,将各部遣散了开去,这才紧赶着跑回到了李显面前,恭敬地一摆手,示意李显先行。
  “嗯。”李显笑着点了下头,但却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是侧了下身子,将默默无言地跟在身后的张柬之让了出来,对着李贺等人介绍道:“此乃孤之股肱张柬之、张先生,见其如见孤。”
  “末将等参见张先生!”
  张柬之虽也参与了河州大战,不过都是在后方老营调度粮秣辎重,并不曾到过前线,李贺等人虽闻名已久,可见面却还是第一次,先前见张柬之与李显一道下的马车,各自都在怀疑张柬之的身份,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全都吃了一惊,自不敢有所怠慢,忙不迭地各自躬身行礼问了安。
  “诸位将军客气了,张某实不敢当。”
  张柬之虽与李显同车而行,可实际上对此番来靠山镇的目的却是尚在云里雾里,只是他性子沉稳,见李显卖关子不说,他也不急着去追问,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此际见四员大将给自己见礼,张柬之也无甚特别的表情,只是客气地回了个礼,便不再多言。
  “小贺莫要见怪,张先生素不喜多言,可一旦有话,便是孤也只能听着,尔等与张先生相处久了,便可知张先生面冷心热的性子,罢了,不说了,走,进镇!”
  李贺等人都是李显的嫡系,自是都听说过张柬之在英王府中的地位,本想着好生与张柬之套套近乎的,却没想到张柬之居然如此漠然以对,不禁都有些子悻悻然,李显见状,忙从旁插了一句,算是解开了这等尴尬的情形,一摆手,当先便向镇子里行了去,李贺等人一见之下,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各自跟在了后头,一路说说笑笑地行进了镇子,穿过街道,到了镇子后的山峰下,入眼便可见一座新起不久的巨大宅院沿山而建,两百余名持戈武士各守要点,将这座大宅院护卫得森严无比,在院门口,站着数名中年文士,一见到李显等人行将过来,忙不迭地各自敛容迎上了前来。
  “属下庄永参见殿下!”
  为首的中年文士便是“鸣镝”的掌舵人庄永,其之所以出现在此处,乃是特地护送“鸣镝”最核心机密至此,为的便是等候李显的到来。
  “庄总舵辛苦了。”
  对于庄永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李显一向甚是欣赏,不待其将礼行完,李显已疾步走了过去,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属下不敢,殿下之交待属下皆已办妥,您里面请!”
  李显的话并不多,可内里的诚挚却是不少,庄永的眼角不禁微微有些子湿润,却不敢耽搁了正事,忙不迭地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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