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皇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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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我不语,算是默认吧。虽然他的棋艺堪称一绝,我若要赢他也没多大把握。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我若尽全力却不小心赢了他,龙颜大怒,又要拖我下去杖责六十大板。我可没那个胆子去挑战皇上的威严。
“朕现在让你赋词一首。”他似忽然兴起,又似故意刁难的出了一题。
我心下拿不定主意,便侧首望望云珠,却见她薄笑点头,示意我可以赋词。我收回视线,静静的闭上眼帘,那一瞬间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中秋之日,云珠于庭院中痴痴守望的孤寂身影,倏然睁开眼帘,脱口吟出。
“落花飞舞,寒光掠影轻罗衫。黯然回首,轻舟泛水水空流。轻风梦语,落叶思颜惜碧丝。曲终人散,纤纤柳叶已尽时。
倚门望,凝眸思语,郁郁殇红颜。芙蓉处,彩蝶翩舞,悠悠清风梦。淡相思,天涯残月,苍苍花含烟。雁单飞,泪落无痕,凄凄魂飞苦。“
我的声音哑然而止,阁内骤然沉寂无声,却见祈佑豁然弹身而起,“你的词,还未赋完。”这一声惊了云珠,也惊了我。我们怔怔的望着情绪略微有些波动的他。
“皇上,奴才的已然赋完。”我平复心境,倩兮一笑,保持自然之态。
他凌厉的盯着我,似不罢休,启开唇想再问,却有一个比他更快的声音由外边传来,“皇上,静夫人在御花园昏倒了。”
皇上最终还是与静夫人的奴才芷清匆匆离去,我只是嘲讽一笑,昏倒这个借口虽不够新鲜,但是他还是去了。选择权在祈佑身上不是吗,他因为在乎她,即使知道是假,却还是选择去了。绣昭容并不是特别在意他的离去,或许她认为现在得到的恩宠已经够多了,她真的很容易满足。
她吐出一口凉气,轻靠上锦衾貂毛椅上,似乎累了。我至她身边轻轻为她捏着双肩,让她缓和倦态。
“你那首词未完吧。”她的声音很低沉,此起彼伏显得飘渺不真实,“在皇上面前不便吟出,在我面前也不行吗?”
手中的动作僵住,怅然侧首仰望窗外,苦涩涌上心头,却悠然一笑,“后面几句俗的很。”
“为情伤,泪似轻纱飘风随影去。为情累,雨若悲秋纷飞孤城壁。
人面桃花,物事人非,宫寂悲怆,红墙朱门,龙廷金猊,庭院深琐。
倾国倾城也枉然。“
酸涩之感涌上眼眶,心头一热,泪凝在眶。此词前断是云珠的相思之苦,后段却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心境。当我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之时,云珠已经回首凝望我,眼眶也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雪海,怎么办呢,我对你很好奇。”她虽蕴着笑,但我却能体会到她那张笑容背后深藏着的苦涩,“虽生得一张普通的容貌,却无法让人忽视你的存在,你身上那股高贵出尘的气质莫说本宫比不上,就连静夫人也稍逊三分。言谈举止更是风雅犹绝,文采出众,诗词精湛,实乃奇女子。可你为何入宫呢?为何又要帮我呢?为何你能引得一向冷静的皇上动容呢?为何我对你似曾相识呢?”她似在低喃浅吟自语,又仿佛在向我质疑询问。
“娘娘一连四个‘为何’,奴才该如何回答您呢?”我怅惘一叹,心愈发压抑躁动,是被这个皇宫所逼吗。心头仿佛有一块千均大石压在我心头,我无法移动它分毫。
她缓缓将身子坐正,再慢慢瘫软倒进椅中,沉沉的闭上眼帘,不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才想问娘娘一个问题。”我没得到她的回应,但我知道她在听,就继续问了下去,“皇上真的只因你救过那位姑娘而册封你吗?”
依旧紧闭双目,闭口不答任何一个字,但她胸口紊乱的起伏已经给了我答案,云珠,真的是个很单纯的孩子,连骗人,都不会呢。
当夜我就听闻一个消息,静夫人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皇上高兴之余设宴养心殿,请众妃嫔前去赴宴庆贺,毕竟静夫人是第一个为皇上怀上子嗣的妃嫔,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有了子嗣就能更加稳固皇室根基。
今夜我本想为云珠盛装打扮一番出席晚宴,她却拒绝了,她只让我为她稍加施粉掩去疤痕。我知道她的用意,她不想与众妃争奇斗艳。在这后宫能有像云珠这样没有欲望、心机、城府的女子已经寥寥无几了。
我与南月伴着她至养心殿,里面云云众妃已不下二十人,个个美艳绝伦,争相斗妍。坐在皇上左侧的正是当年的韩昭仪,如今的韩太后,她已三十有余,依旧风华绝代,冰肌玉骨,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年的风情万种,妩媚娇柔,多了一份成熟老练,肃穆严谨。右侧坐的是祈佑的皇后杜莞,她一直温莞煦笑,神情自若,当了皇后就是不一样,学会了冷静自持,这么多年来,她一定收敛了不少。杜莞下首是一脸疲倦却依旧自负的温静若。
静夫人,鼻腻鹅脂,香培玉琢,其素若何,珠翠辉辉,观之高傲。
邓夫人,蹁迁袅娜,纤腰楚楚,娥眉颦笑,唇绽如花,榴齿含贝。
陆昭仪,明眸皓齿,柔媚娇倩,皎若朝霞,珠光宝气,光艳照人。
妍贵人,莲步乍移,回风舞雪,冰清玉骨,其神若何,淡雅高贵。
华美人,淡扫蛾眉,质美如兰,香娇玉嫩,盈盈秋水,仙姿玉色。
惠才人,月眉星目,绰约多姿,珠围翠绕,秀色可餐,分外妖娆。
这些就是祈佑的后宫啊,皆是天资国色,令人看一眼都已难忘。我不禁昂首望着居于龙椅之上的祈佑,俊雅秀目,龙章凤姿,皓齿朱唇,眸若深潭,神仪明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气派,令人只可远观,而不感亵渎。
在与韩太后低语的他突然转头朝我这望来,目光琐定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也许是被他仿若深潭的眸子吸引住,我一时竟忘了移开目光,就这样静静的与他对视。
“雪海,在她们中,是不是我最丑?”绣昭容的一声低唤将我敲醒,我仓皇的移开目光,不自然的回道,“娘娘,您一定要有信心。”
我藏于衣袖中的手缓缓握拳,刚才那份伤感哀伤,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那是压抑许就已死亡的心,因他的目光再次获得重生,那种久违的心动,可以称之为幸福、甜蜜吗?那一瞬间属于我的也仅有那一瞬间的注视而已。
这次的晚宴在祥和安逸中结束,静夫人由皇上亲自送回百莺宫,其他嫔妃也都各自回宫,而韩太后却将绣昭容叫住,喊望太后殿,一路上她也只是闲话家常的慰问几句,也无锋芒毕露的问题,但是我知道,绝对不止慰问几句这么简单。
梧桐临风枝摇散,晚来溢清寒,稍拢衣襟御小寒,随着太后至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太后殿,韩冥就迎了出来,我一见到是他,立刻低下头不去注视他,心中又想起中秋之日他对我说的话。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向皇上要了你,你就不用再承受如此伤痛。”
那一刻,我真的动摇了,很想开口答应,但是我的心不允许,不允许我的心里装着祈佑却与韩冥在一起,不允许我抛下身边孤立无援的云珠而离开,所以我拒绝了,狠狠的拒绝了。
“不可能,我的心只有一颗,它全给了一个人,那就是纳兰祈佑。”
他听完我的话后就笑了,笑的轻狂,夹带着几分凌傲,这样的他,我第一次见。
“你猜,太后、侯爷与娘娘在里面说些什么。”南月将头凑了过来问我,扰乱了我的心绪。
我微恼的望着一脸诡笑的她,“你很想知道?”
她即刻点头表示她的好奇,“若普通之事根本无须将我们支开留在殿外,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做奴才的还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为好。”口上虽是训斥警告,但是心中却也顿然生疑,云珠竟与韩太后也有牵扯。
知道云珠一脸惨白的从太后殿内走出,脚步虚浮,目光呆滞,我担忧的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我怔然的望着情绪波动变大的她,更肯定了我的猜测。云珠一定知道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其牵涉了韩太后、韩冥、明太妃、祈星、灵月、甚至祈佑。那么,到底是什么秘密,竟然牵涉了这么多大人物。
当我还未将问题理清时,云珠瘁倒在地,寒风晓雾,暗尘飞舞。
云珠的晕倒将原本打算于百莺宫安寝的祈佑改变心意,他顶着漫天小雾赶到翩舞阁,我瞧见他凝望云珠的目光,是心疼,是自责,还有愧疚。
她躺在软榻上不住的轻咳,这个病情从我第一日来到翩舞阁就头警觉,我多次劝她请御医,她却怎么也不肯,总说是小病,“皇上,请为御医给娘娘瞧瞧吧!”
“不不要请御医。”云珠着急的接下我的话,此时已语不成句。
祈佑紧紧握着云珠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口中却没吐出一个字。
“主子”云珠突然一改称乎,唤他为主子,“云珠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主子呀您孤寂了一生,云珠真的不忍心离开”她眉头因疼痛而深锁,目光涌现。
祈佑依旧没有吐出只字片语,我的心如刀割,不好的预感涌出,似乎似乎我不敢相信的摇头,他真的要将云珠推上绝路吗?“不你不能死。”我大喊一声,冲跪到榻前,紧紧搂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永远闭上眼睛,“娘娘只不过是患了小小风寒,喝几副药就会好了,怎么会死!”
“传朕旨意,”祈佑突然松开她的手,由榻上起身,转而望窗外漆黑的夜色,“绣昭容,温婉端庄,聪慧灵巧,深得朕心,册封为正一品绣夫人。”
听完这个旨意,我的手一松,瘫坐在地,冷笑。他以为云珠要的是身份地位吗?我的不谅解,我的恨立刻涌上心,全归咎于祈佑。他为什么不请御医来为云珠诊脉,他为什么到此时都不愿给云珠一句体贴关怀的话语,他为什么要将云珠推开。他是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费尽心机登上皇位又有何意义。
那夜皇上与我一同陪伴在云珠的床榻边伴她入睡,一刻也没有合眼,在沉睡中的她很安详,只是时不时轻咳几声,在安静的寝宫内格外响亮,回声蔓延到最深处。“皇上你走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他突然紧握我的手腕,鹜戾冷凝的望着我,“你是谁!”
我全身僵着不敢动,也不敢抽回手腕,无力的回望着他质问的眼神,张了张口却无法吐出一个字,他认出我了吗?我的心里有些期待。
他掐住我的手却更用力了,“你与祈星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帮你送信。”
一阵轻笑逸出口,我低着头,依旧没有说话,原来是我的奢望,他怎么可能认出这样的我,在他心中我早已死去,“他派你来翩舞阁监视云珠的?”
我用力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无法挣拖,“奴才不懂皇上的意思。”
“是么?”他突然松开了手,我整个人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疼痛又臀部蔓延至全身,我凝眸笑望他,带着一丝嘲讽,“绣夫人如今已危在旦夕,您还有心抓奸细。”
他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无措,迷茫的望着我,“你”他突然伸手想扶跌在地上的我,我倏然甩开他的手,很用力的甩开。
“那日祈星还告诉朕,你就是潘玉,他以为找个声音、背影与她神似的女人来到朕身边,他的计谋就能实现?”他突然笑了起来,我却完全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