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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情殇万里by雪沙华(穿越,女王受)-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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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儿,小心。
  同样的关切,同样地让我心酸怆然,几欲泪下,忍在喉间。
  我愤然转头:“东方云,你既然不留安晟生路,为何还要冒死救他出来!”
  东方云眉头轻蹙,揉皱一池水波,满面悲伤的笑容:“‘‘‘‘‘青儿,你一直还惦记他‘‘‘‘‘‘刚醒来第一句,也是他。”
  我抿唇不语,心脏抽痛,不知究竟为了谁。
  “既然你这样想‘‘‘‘‘‘”东方云指尖轻颤,“那么我回答你,冒死救他是因为你求我,留不留他生路‘‘‘‘‘是我的选择。”
  “东方云你!‘‘‘‘‘‘”我心生怒意,此时的东方云,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隐忍温柔的男子。我按捺下一口气,扯动嘴角,淡淡地说:“我要见他。”
  东方云面色苍白,眼神破碎:“本宫不准。”
  我吃吃地苦笑起来:“哈‘‘‘‘东方云!你学会了你父亲大人的那套了是么?‘本宫’,你是否等待这个称谓多年?你既有如此私心,还敢说一切所为都以爱之名?”
  东方云微微颤抖,青白手指握进掌心拢入锦纹云边的袖口里。随即站起身来缓缓转身背向我站立,半晌悲绝一笑:
  “青儿,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我心中亦是一颤,伤人伤已。
  我太了解东方云的为人,不说重话,不可能逼他妥协。
  安晟危在旦夕,我别无他法。
  东方云转身,不声不响向门口走去。
  我瞳孔陡然睁大:“东方云!你不可以就这样走掉!我要去见安晟你听见没‘‘‘‘‘‘”
  东方云眼见已走近屏风,绕过屏风便出了房去。我情急,掀了被子蛮力走了几步,咳嗽不止。
  东方云却不再回头看我,闪过屏风去。
  “东方云你站住‘‘‘‘‘‘”青魅消失,内力耗竭,重伤未愈,我抬手推出极虚弱的一掌,直击向东方云背心方向。
  东方云侧身站住,抬手接下我这一掌。
  没有反击,也没有将伤害反压回我身体,只是安静地接住了我的手,隔着薄纱屏风站立不动。
  两人隔着一道薄纱,掌心相接,对掌而立。
  我一愣,屏住了呼吸不知所以,一瞬间进退两难。
  东方云低头靠近屏风一步,僵直的手指缓缓柔和下来,贴着我冰凉的手指。掌心摩挲紧贴,不留一丝空隙,只剩下掌心淡淡的温度。
  过往在我们之间流云般掠过,带着苍白无力的苦涩与悲哀,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逃避退缩,究竟逃开了什么!
  是劫难么,还是年少天真。
  破碎的镜子,还能照出完美无瑕的容颜么?曾经那样擦肩而过,此生还能交汇么?走失过的人,即使站在原地,即使回头寻找到失散的人,还能牵起彼此的手么?
  东方云,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一层轻纱,生生隔开两个世界。
  隔着薄纱的一声叹息,东方云另只手悠然挥起,划破墨梅屏风顶端。
  薄纱飘然落下,他却不去看它,直痴痴地凝望着我的眼睛,一如从前——很多很多年的从前。
  微微扬起嘴角,却含着痛苦的味道,他扬手抽出两人掌心相隔的轻纱,高高地抛向身后。
  掌心相对,屈指交错,他纤细的手指包裹住与我颤抖的指尖收紧。
  十指相扣,紧紧交缠不忍离去。
  我低头,呆呆地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指,心中有微风轻轻吹拂而过,仿佛此刻寒山之巅积压了千百年的万丈冰雪轰然融化,流淌成温柔的江流,一路蜿蜒。
  “青儿,像从前那样叫我云好么,叫我云,我带你去见他‘‘‘‘‘‘”几乎是一句哀求,痛得心底流出血来。
  我忍痛仰头,那张完美如天人的右脸上,还残留着那天在倒塌的宫殿中划出的伤痕,我为你留下一个伤口,你为我留下一道血痕。世事倘若真是这样公平,又为何让我们拥有了又失去?
  好象一切又重新退回多年之前的那个安宁详和的午后,血玉红梅也如此时一般绽放得绚烂动人。
  那时的东方云倚靠在白洁的栏杆上回望着我,朦胧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带着期盼,带着忐忑,探出身子握住我的手。
  然后问得小心翼翼:“青儿,你叫我云,好不好?叫我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时的他微笑得如同误落在凡尘的天使,干净善良。
  就是那双手带着我穿越蜿蜒曲折的长廊,将他的过去与未来交在我手心,约定了要一起离开。
  原来我才是那个可恨的背叛者。
  “好不好‘‘‘‘‘”东方云右脸的伤痕红红的依然像要流血的样子,哀声更切,“还如从前那样叫我云,我‘‘‘‘带你去见晟弟。”
  我抽痛着闭上眼,颤抖着唇轻轻唤他:“云。”
  我们却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东方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我拉近紧贴着他胸口,另只手抬起想抱住我的肩膀,抬在半空却犹豫不前,挣扎片刻终于重新放下。
  颤栗地握成了拳;无力地垂在腿边。
  我低头任他牵着,穿越寒风与雪地,走过崎岖山路,走到一座湿重阴森的牢狱前停住。
  时间可以停止在某一刻么?
  介子溅从来不是个自怨自艾、抱怨命运的人,从来骄傲孤立,也从不畏惧与幻想。可是突然却无比心酸地开始奢望,如果一切重新来过,倒流回十年前我遇到东方落华的那一日,如果他还那样对我邪魅张狂地微笑,我还会被他的笑容蛊惑伸手跟随他踏上这条不归路么?
  两边守狱的侍卫恭敬地弓身行礼:“宫主;青云圣王。”
  东方云微微颔首:“打开门。”
  厚重的铜门发出沉闷声响,向里开启开来,一条幽深甬道笔直向下伸展,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捕捉到的黑暗虚空之中。
  水牢。
  我脚下一颤,向前跌了一步,安晟‘‘‘‘‘‘
  东方云握着我的手忽地一紧,而后别过头“‘‘‘‘‘‘进去吧。”
  我低头望着他的手:“你‘‘‘‘?”
  “我就在这里,”东方云也低下头,目光绵长,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转身过去,可是他依然没有松开手的趋势。
  我皱眉:“云?”
  那只纤长的手紧了紧,缓缓松开,停留在半空中,定格成一种永恒的等待。
  那个手势突然让我想到玉涟第一次邀我上马的姿势,也是如此挽留着。
  可是结局却是,
  我们谁也没有留在谁的身边,
  我们终于走失在茫茫人海。
  “‘‘‘‘‘青儿!”身后的他急切呼唤一声。
  我侧面过去,没有转身:“什么事?”
  东方云默默地垂了眼:“路滑,小心‘‘‘‘”
  “恩。”
  我踏出一步,走入那片黑暗,一路再也没有回头,虽然我知道那个人会一直站在入口凝望着我的背影。
  我突然想笑,又突然想哭。

  第七十四章。诀别

  水牢地下通道狭窄漫长,空气冰冷潮湿,周身昏暗无光。
  除了每隔数十米的火把在斑驳的墙上斜斜插着,无力地燃烧。
  空气中蔓延着青苔浓重而压抑的腥涩味道。
  一路的守卫安静地低头行礼,我无心再去一一回应,慢慢地被地上的水气沾湿了衣角,我的脚步沉重落寞。
  脚步声回荡在甬道之中,像无法释怀的叹息。
  水滴声越来越重,滴答滴答,多熟悉的声音。曾经跪在曹家插满长钉的刑具上,那流血的声响也如此一般凝重;还有无数次眼泪脆弱地流下,也是这样清晰;还有山巅一役彼此身体里涌出的血液‘‘‘‘‘‘‘
  走过的路,不论对错,不论归途,我突然好想再走一遍。
  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再也不会有人能温暖这双手了。
  金属的栏门划破平静的水面,两名带刀守卫用力推着它们向两边分开。我抬脚迈下冰冷刺骨的水中,拾阶而下。
  “青云圣王,水深寒冷,请不要涉足。”
  “让开!”我冷声命令,侍卫面面相觑,还是低头退开。
  黑暗的石室空旷阴冷,一点声响都能发出巨大的回声。一潭深水却安静死寂,暗无波澜。
  我打了个寒战,看着殷红衣裳浸在水中静静流动,冰冷的水立即蔓延过我的脚背与脚踝,随着我的前进一点一点漫过我的小腿,我狠狠地颤栗着向对面望去。
  水牢中央被四面八方拴紧的铁链捆缚着双手的人影听到我的声音,微微有了些反应,手指动了动,抬起头来,离我五米开外。
  水牢中部的水漫到那个高大人影的腰间。
  我呆愣在寒水中,无语凝噎。
  安晟遍身伤口没有愈合,还是那日重伤后的样子,被铁链捆住的手腕间血痕触目惊心。
  一头深红长发凌乱披散在肩膀后,漂在水中泅开,就好象他无数伤口洇开在水中的鲜血,缓缓地荡漾。
  他失神地望着我,渐渐凝紧了目光,半晌扬起嘴角:“‘‘‘‘子‘‘‘‘此时,我该叫你青云,还是子溅‘‘‘‘”
  我愣愣地向前走了几步,水漫过我的膝盖,一阵刺痛,我伸手捂上膝盖关节。
  “不要过来!”他微微垂下眼,不看我,“‘‘‘‘‘‘你膝上受过伤,落下病根,水太寒易伤筋骨。”
  心中千万分纠结的情绪郁结于胸,望着这个曾经我天真地以为可以是我的天地我的世界的男人,最后只能闭上眼,心酸到极点:“安晟。”
  还记得那时候,日子每天都简单得如同一片浮云,一抹阳光,一个微笑。
  每天傻傻地被保护着被宠溺着,膝盖上的伤,还是在曹家那一战时落下的毛病,他还记在心里。
  “那么,我还可以叫你‘子溅’是么。”他抬起疲惫的眼睛,坚毅的从未有过的柔和。就好象,望着一件珍爱的东西,眼里充满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还是冷静着的,双腿渐渐地开始麻木,我抽动嘴角,仰面望向他的遍身伤痕:“‘‘‘‘‘安晟,我让他们放开你,我给你治疗。”
  安晟淡淡地,摇头:“‘‘‘不。”
  “你伤得这么重!不治疗会死掉的!‘‘‘‘‘‘‘”我扑向前,激起大片水花,“云他想要你死,可是我怎能让你死去!”
  安晟依旧是淡淡地摇摇头:“子溅,你误会他了‘‘‘‘‘若不是在这冰冷的水中,我恐怕早已因力量的反噬内火攻心而死。”
  我愣了愣:“可是你的伤‘‘‘‘‘”
  “人之将死,无所谓了。”安晟仰面望向虚无的空中喃喃地念着,“大仇已报,我已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
  “安晟!”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之时,也不会再害怕失去。”他面向着黑暗中的点点幽暗的天光凄凉地笑了,那双曾经深邃地望着我的眼睛,散落了一地绝望的星光。
  我揪心地痛:“安晟,还有我‘‘‘‘‘”
  安晟闻声轻颤,铁链发出惊悸寒冷的脆响:“‘‘‘‘‘你从来不是我的。”
  我脚下一软,险些跌坐水中,他眼神破碎,扫过我:“子溅,我从开始就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
  “可是我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着‘‘‘‘‘我以为自己对姐姐的依恋便是爱,可是直到遇到了那个忘记了一切、天真无邪的你才明白,什么才是爱。”他苦笑,长发在水中荡漾着,像暗自涌动的悲伤,“你永远不会知道,带着一切随时会破碎的忐忑,仍然竭尽心力地编织一个美梦的绝望心情。一双手可以对天下予取予求,却无力握住一点真实的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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