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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微尘作者:月朗风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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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陆扬在英国多年,对这个节日已经很习惯,早早就把平安夜给我预订了。
  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和安佩佩摊牌。
  我想我们俩不算正式的交往,但无疑她是这麽觉得的,周围的人也是这麽觉得的,甚至於後来的那段日子,我自己本来也已经这麽觉得了的。
  和陆扬开始没几天我就想和她说清楚,只是我绞尽脑汁地想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麽说。我觉得自己愿意的时候,还是挺伶牙俐齿的,可是真到了事儿上,就孬了。
  我怕伤害她,一点都不想。就算她不是我真正爱的人,至少,是我的朋友。从小到大,我的朋友一直都很少,而在F大里,我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陈开,另一个,就是她。因为少,所以格外珍惜。在没有想好说辞之前,我只能很没用地拖著。一方面尽量减少和她的接触,希望她可以自己慢慢明白,一方面和陆扬出去的时候又都要找借口,不敢就让她知道。
  但是平时可以推脱,圣诞节就绝对不可能。
  十二月二十四号的中午,她给我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
  她口气里隐隐的伤心和不满,我听得出来。要真是一对儿,这种时候,就应该是我早早约她的,实在不该等到这个时候,还让她开这个口。
  我沈默著,她终於觉出了不对,问我:“你有事?”
  我还是不知道该怎麽说,只好很没用地继续沈默。
  她等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发抖,说:“晚上见面,有什麽话当面说清楚。”
  我说:“我今天……另约了人。”
  话一说完我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我怎麽这麽傻啊我?这麽一说,不就等於不打自招,自个是移情别恋了麽?虽然这也算得是事实,但肯定不是她愿意接受的说法。还不如直接说没感觉要分手呢!
  那头有一会没有说话,只听见她细细的喘气声。一会,她猛地把电话挂了。
  坏心情一直持续到见到陆扬的时候。平安夜还是过得很愉快,因为一见到陆扬,我就把安佩佩给忘了。其实,我是把一切的事情,都忘了。
  十二点的锺声敲响的时候,我们站在教堂门口,我对他说:“我和安佩佩分手了。”
  他含笑看我,眼睛闪闪发亮,说:“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这之後没多久,我就知道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那时我心里,是全然的欢喜和感动,以至於就在并非无人的街道上,疯子一样地和他拥吻在了一起。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安佩佩的电话:“我在街心公园,你马上过来!”
  我知道她是要把话说清楚,就去了。这一关,迟早要过!
  她问我:“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我摇头。她没有哪里不好,我挺喜欢她,只是不爱她。
  我想跟她说对不起,又想,大概就是给她跪下,也是无法补偿的。
  她问我:“是谁?我输给了谁?”
  我沈默。我不想把陆扬牵扯进来,尤其,当陆扬是她的朋友,还是她一直喜欢并相当崇拜的朋友的时候。虽然以後她迟早会知道,我也希望可以拖到她不再太过在意的时候。
  她等了一会,又问:“那你当初又干吗跟我好?”
  我还是沈默。原因太复杂,而其中多数的理由,我承认,是相当可耻的理由。
  安佩佩看著我很久,冷笑起来,说:“因为我漂亮,因为安家有钱!是不是?”
  我想否认,又觉得没法否认。这不是我的初衷,却在事实上是我和她走到一块儿的重要理由。
  我在安佩佩的眼里看见绝望和悲哀,我低下了头。
  那之後,安佩佩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不敢看她,更不敢问她,也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後我听见她沙哑著声音,慢慢地说:“分就分吧!像你这种人,我有什麽好留恋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吃惊地抬头。我想我并没有自以为了不起,就算我对周围的人多麽不以为然,那也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些人那麽差劲而已。
  她看著我的眼里有明显的鄙夷和怨恨:“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麽货色?没钱,没家世,这也算了,还没有上进心,连怎麽跟人相处都不知道,人缘差得一塌糊涂!”
  “现在还要加上势利和虚荣!”
  “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麽?”
  “男人重要的东西很多,最不重要的,是脸蛋!”
  “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麽?”
  “就算是比脸蛋,我会输给你吗?”
  我看著她即便带了两份凄厉,一分狰狞,也仍然惊人漂亮的脸庞,慢慢摇头。
  不管自视如何,我知道在世人眼里,我是个什麽货色。世人的眼里,看到的是什麽,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只是想不到,连她也是这样看我而已。
  我不想去争辩什麽。
  其实这样很好,本来还觉得很遗憾,很内疚的。我低头站起来,转身走了。
  她在我身後继续说著什麽。但我很快就走得远了,说话声越来越模糊,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
  
  我在街上走了一会,打了电话给陆扬:“在哪儿呢?”
  他说:“刚回家,你声音不对,怎麽了?”已经快九点锺,不过这段时间他刚接手公司不久,忙是难免的,现在才回家毫不奇怪。
  我说:“我晚上不想回寝室,你出来陪我行不?”以前不是没有被人这样说过,明里暗里都有,可是都没有这次这样难受,安佩佩,我本来以为她是我的朋友。
  他问:“你在哪儿?”
  我报了地址。他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没多久就开著车呼啸著赶到了,而後,我们去了不远的一个酒店。
  进去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会发生什麽。其实我不想做。不是没有欲望,但我知道,陆扬不会愿意被人压。我也不愿意的。我只是想要他陪著我。
  陆扬动手脱我的衣服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一直都没有对我做太过份的事,不代表我感觉不到他的欲望。这一次是我自己开的口,他一定以为是可以的。
  我不想解释,也不想让他失望。
  那天,我那样急於抓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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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其实还好,虽然一开始痛得我差点死过去,但是陆扬一直很温柔,也没有做的很过分,只做了一次就停了,後来还用手帮我高潮了一次。
  第二天我先醒过来,把他也摇醒,说:“你搬出来住吧,咱俩一块儿。”他现在还住在家里,总不能让我搬到他家里去。
  他皱了皱眉头。
  我心里沈了沈,问:“不行麽?”
  他说:“也不是。”想了想,说:“好!”
  我没有因为他的同意而觉得太高兴,他的神态不对,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问题,只是觉得,不对。
  但是他又转头过来吻我,笑著和我闹成一团,我几乎是立刻就把心里的疑虑抛开了。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已经足够,我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於是就这麽说了出来。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够默契,从第一天他带我去西园看梅花开始。我以为他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我以为的默契,不过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太过不般配的家世地位。我以为这和我们的感情无关。我不知道他不是这样想的。
  这个男人伪装得太好,我很久都没能看透他骨子里的自以为是,目无下尘。
  我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换来的,是他对我加倍的轻视。
  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我这些。
  一直,也没有人。
  
  第三天早上我就接到陆扬电话,说房子搞定了,但是我没能搬进去,因为当天下午,我们就听说,安佩佩出事了。
  我去医院里看她,可没敢就进去,站在病房门口,隔著玻璃看著她躺在病床上,缠著满脸的纱布,左腿打著石膏。
  来之前我已经从陆扬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究竟。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後,安佩佩跑去酒吧买醉,遇上了几个流氓,本来就喝醉了,加上心情很差,就操起啤酒瓶子,不管不顾地和对方打了起来,等她家里人赶到时,那几个流氓已经逃了,安佩佩一个人满脸是血地倒在满地的碎玻璃上。
  她从小就一直都被人保护得很好,很少会在半夜里一个人出去。我那天碰上她被人调戏,也是因为有宋乔特意安排。可是那一天,她身边,没有可以保护她的人。
  安佩佩还睡著,边上坐著一个长相英俊、脸色难看的男人。是她大哥安可,我们的关系,当然不够安佩佩带我回家见父母,但是她曾经带我见过她大哥一次。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安可发现了,走出来。我说:“我想进去看看她,不过不知道她想不想见我。”
  他看了我一会,脸上没有什麽表情,说:“佩佩过五天拆线,到时你过来。”然後就进去,把门关上了。
  我离开医院之後就接到陆扬的电话,陆扬说:“出了这样的事,我看我不方便马上搬过去了,你一个人先搬进去吧。”
  我沈默了一会,说:“那我也先不搬了,以後再说吧。”
  也许他是对的,可是没有陆扬,我搬过去干吗呢?
  
  五天之後我去医院,病房里人满为患,安家的人几乎都到了。我站在门口看著安佩佩拆了线,好几条长短不一、横七竖八的伤疤狞恶地爬在她原本眉目如画的脸上。我觉得有些晕眩。
  安可看向我:“进来!”
  我走进去。安可对安佩佩说:“你说一句,是要他娶你,还是要你大哥我废了他!”
  我傻呆呆地站著。我不想娶安佩佩,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拒绝。我想我得负责,可我也不知道除了娶她之外,还能如何负责。
  安佩佩看也没有看我,说:“叫他滚!”
  安可没有说话,脸上青筋一条条爆出来。
  安佩佩大叫:“叫他滚!”
  我就滚了。
  除此,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麽。
  这次之後,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再见到安佩佩。她休了学,除了左腿的骨折需要休养之外,她的脸也需要整容手术。
  到我们终於能再见时,已是沧海桑田。
  安佩佩休学,我并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安可来校替她办理手续的时候碰上了我,居然没有对我动手,只是冷冷看了我几秒锺,就走了。
  但虽然意外,我也没有多想,那段时间,我脑子里塞得满满的,都是陆扬、陆扬、陆扬……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陆扬,从圣诞节的第二天开始。这期间我一共给他打了两次电话,第一次,我说我想见他,他说,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一个礼拜之後我给他打了第二次电话,问他,分开的时间够了吗?他说,我们分手吧!
  那之後,我就没再打他电话。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也说服不了自己就这样接受。
  分开大约一个月之後,学校放了假,先前因为考试的忙碌而暂时放下的人和事,又开始浮上心头。我收拾了需要带回家的东西,抱著东西一个人在寝室里站了一会,放下来,出来坐车,去了陆扬的公司。
  我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风很大,天空飘著零星的雪,太阳苍白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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