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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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恍惚被夏绝衣一句话打破了,只听他道:“记住,是你欠我的。”
众人都很奇怪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在场的人,包括挟持住苏袂的人都觉得一头雾水。
不得不说,那位挟持苏袂的公子也是一身白衣,身姿也很挺拔,脸蛋也很俊俏,人中龙凤莫过于此。只是,遗憾的是他也穿了一身白衣,白衣对白衣,人们难免要比较。
那公子身上的白衣正衬他的气质,华韵吐雪,雪松一样的人物,眼角嘴角还有似笑非笑风流轻佻,端的是位令人倾心的风流公子。
百晓生评夏绝衣是:衣难堪人。连无事不知无人不晓的百晓生都说他是绝衣公子了,夏绝衣无匹的风华,世间又有谁能出其右呢?
果然,人不能拿来比的。
不知为何,那白衣公子突然后退数尺,张口吐出血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绝衣。
夏绝衣就这么慢慢悠悠走过去,周围的人难近他一步。苏袂站在原地,一脸迷茫与震惊,他的手有些抖。
夏绝衣旁若无人地吻上苏袂冰冷的唇,直到苏袂觉得那满口血腥气都要破开自己的心了,夏绝衣才放过他。
然后夏绝衣将苏袂护在身后,嘴里振振有词,不过声音很轻,连离他最近的苏袂都听不清楚。夏绝衣轻轻一抬手,那半弓着身子的公子便立马直起身来,口角还留着血。
那公子的目光里有忿恨,夏绝衣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似要将自己钉穿,既有妒色又有得色。夏绝衣无谓一笑,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带血的手就掐上那公子的脖子。
只要稍一用力,便立时封喉。只是此时,夏绝衣觉得自己很疲累,胸腔里涌动着鲜血鼓噪着要冲破咽喉,他硬生生咽下这口血,也硬生生受了身后那人一掌。他失控地松手,单膝跪地,吐出一大滩血来,肺部疼痛,身子都弓下去了。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夏绝衣轻笑,自言自语道我连你什么时候出掌都知道。但是苏袂听不见,因为夏绝衣的声音太小了。
站在夏绝衣身前的苏袂,冷冰冰的,但是他的眼里也有愤怒,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其实早早就被看穿了。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最后赢的人还是我。苏袂残忍地笑出来,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好过,而他的骨头也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入骨相思知不知?知不知?
他就这样慢慢扶起连城绝,微笑着同手里人说:“嗯,我也很想你。”
☆、你、你们不要吐艳苏袂… =
第十二章你、你们不要吐艳苏袂… =
所谓:魔道税多,正道会多。
江南的正道大虾们最喜欢在水上开会,这样显得他们这群武夫很有品味很是风雅,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大虾啊!
苏袂神色冷清,天然一段身姿,十分挺拔,临窗而站。水上江南尽收眼底,而这片江南只占据了他的心那小小的一角。他是个男人,虽然曾经在青楼卖过笑。他是只苍鹰,虽然翅膀曾经折断过,但是,他有了更加强大的翅膀。
是的,他姓苏,他的父亲是曾是武林四大名剑客之一,他们苏家曾是赫赫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
现在,他的父亲死了,苏家没落了,但是,他成为武林盟主了。
活捉夏绝衣,首功一件。令正道损兵折将无数的夏魔,是借他的计策捉住的,而夏魔是他亲手打伤的。这件功勋只是使他成为武林盟第一谋臣,他要做武林盟主,就要有上乘的武功。想到这,苏袂握了握拳,他的武功确实世间少有敌手,而这其中也有夏绝衣的襄助。要做武林第一人,仅仅成为武林盟主是不够的,他需要世家的支持。
苏袂眯起眼来,遥遥一笑,连城绝放心地对他做口型:等我。苏袂点点头。连城世家,是现在的四大世家之一,而他和连城绝,自然是竹马竹马、勾搭成奸的关系。
要谋略有谋略,要功绩有功绩,要武功有武功,要容貌有容貌,那么他自信自己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远了。哦,对了,他的怀里还有一丸醉心,也算是要灵药有灵药了吧。
苏袂冷冷一笑,心里突然空荡荡起来。他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就空荡荡了?因为他似乎想一个人想得发疯。
这个把月,武林正道忙着论功行赏,倒是冷淡了夏绝衣。而苏袂是刻意不去见那个人。
他苏袂不是铁石心肠,他知道自己是个“鸢飞戾天者”,但是他不能确定夏绝衣是不是那道可以令他“望峰息心”的峰。倘若是,那实在有碍他的大业。若不是,那还有见的必要么?
不晓得他在牢里有没有受委屈?苏袂自嘲一笑,委屈?夏绝衣杀过的人何其多,那些被杀者的家人岂不是要委屈滔天了?
风……湿……苏袂怔怔地想到这一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窒息。
只是,那片刻的窒息又被苏袂自己挥走了。他有爱情,但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红尘只是人间的浮土罢了。
作为承诺过夏绝衣的苏袂,确实是苏袂欠夏绝衣良多。作为承诺过苏袂的苏袂,心狠手辣如苏袂做的实在正确,他实在不知道他会欠灭门仇人什么。
等等,那天,夏绝衣说:“记住,是你欠我的。”这么说,夏绝衣确实知道?
一时间,苏袂有些心乱如麻。
“苏、苏公子。”一道腼腆
的声音打破苏袂的遐想,苏袂冷冷抬头看,语气冷冷地说:“原来是楚荛,有何事?”
这个楚荛其实年长于苏袂,论礼,苏袂当叫他一声大哥。只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楚家十分不待见这个孩子,并且楚家主母十分厌恶这个孩子,便将之早早就送到寺院里带发修行,就再也不管了。这其中的原因么,当然是因为一些说不口的腌臜原因。楚世家,豪门,自然有许多秘辛。你看,楚荛,楚家给他取了柴草名就知道。
这种人,对苏袂自然是无用的。无用之人还用好脸相待么?同这楚荛搭个话就是苏袂赏脸了。
“我、我想求苏公子一件事。”楚荛巴巴地看着苏袂,眼神楚楚可怜,再加上他本就一副懦弱长相,早就叫苏袂看不上眼了。若非他姓楚,苏袂真就早早甩袖离去了。
苏袂冷冷地问:“说来听听。”
“我想去看看晋红袖!”楚荛一口气将话说出来,晋红袖这个名字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敢于挺起胸膛直视苏袂。
苏袂邪气一笑,忽然就来了兴致。
若非楚荛这个月同楚家摊开说自己是个断袖,苏袂也记不住他的名字。这个唯唯诺诺的家伙为了爱情竟有这么大的勇气,苏袂不屑他却也暗自有些佩服他。楚荛断袖也就断了,但是他断的那个人实在太令武林震惊,因为那个人是“红袖不辰”晋红袖,魔教护法,杀人无数的大魔头。这样两个极端的人怎么勾搭上?老天也太作孽了。
楚家人也是阴险狡诈,装模作样反对了一番,居然就同意了。然后趁楚荛高高兴兴同晋红袖远走高飞时,当场拿下晋红袖,也是大功一件。若非苏袂捉住夏绝衣,这个武林盟主还不知道要谁当呢。被苏袂抢了风头,楚家自然是不服气,况且楚家还出了个同魔头断袖的楚荛,楚家人都要发狂了。
苏袂挑眉,“你爱他。”
楚荛一怔,眼里忽然就放出光来,只闻他轻声一笑,淡淡地说:“爱,当然爱。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了。”
苏袂闻言一怔,这世间还真有将爱情当做全部的傻子么?于是他说:“好啊,证明给我看。你去求楚家人,说你要见晋红袖。我要外出十日,倘十日后,你没被楚家人打死,我带你去见他。”
不就是一面么?值得你拿命去搏么?苏袂听见楚荛说好啊,兴许是知道自己此行是自取灭亡,楚荛也不结巴了,无畏地直视苏袂。
苏袂让他看得心痛,是的,心痛。他不知道,倘面前的男人不是楚荛,而自己在牢里被关押,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无畏地挑战权威,用这样的目光骄傲地看着前方。
骨头里像是有针在扎一样,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相思么?苏袂淡淡一笑,问:“你的骨头疼不疼?
”
楚荛咦了一声,苏袂继续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半晌沉默,楚荛回他一句:“我疼惯了。”
所谓:江北沙多,江南雨多。
苏州这块的地皮是湿得不能再湿了,青石路的坑洼里面蓄满了雨水,郊外的泥土踩下去便如同泥沼一样陷人深入。
这几日雨势小了,前两日那真是瓢泼大雨,倾盆刮下来,和着江南秋日特有阴风,冷得刺人骨头。路上行人鲜少,撑伞的姑娘是为着意境特意上街来买胭脂。深宅大院俱都大门紧闭,在阴湿的天气里,漆黑的大门就如同一只只血盆大口。
有个木桩子,就这么直愣愣地跪着。
那撑伞姑娘来来去去好多次,见那块木头一直跪着,心下不忍,便踩着凸起走过去,十分小心生怕湿了绣花鞋。只见她走到那傻子跟前,将伞与了他,嗔问:“你总在这里跪着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那傻子抬起头来,相貌平平淡淡的,语调也平平淡淡的,那姑娘听见他说:“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你知道为他人作嫁衣裳是什么感觉么?”
姑娘觉得这是个怪人,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的是绣娘?那自然是高兴了,有人成亲,有银子赚,有红烛替人垂泪,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她自然听不出来他声音里的苦涩,只想快些告诉他答案。
只是那人却是在自问自答,道:“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他能幸福,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
“哈?”姑娘欲凑近听听那男人说了什么,不想被奶娘拉住了。
那妇人一面说着痴人痴人,一面将自家小姐拉走,顺便收走那伞。姑娘急忙道:“欸,他会淋病的。”
“不会,他是武夫。”妇人道。
“那他也会湿身的。”姑娘的声音渐远。
“不,他不需要这伞。”妇人顿了一顿,道,“他心里的雨比这还大。”
姑娘啊了一声,晕在妇人怀里,还不忘喊道:“我见血就晕!”
只见那木桩子身下果然有一摊血水,被水冲走一些,又流出来一些。若是那姑娘仔细看看,她会发现这人的后背血肉模糊,这人的右手骨折断了。倘她发现了一定会尖声叫起来:“你不疼吗?你为什么没有表情?”
他的脸色是这样白,人是这样虚弱。但是他还是强撑着不倒下去,当他终于支撑不住时,他像个蠕虫那样的爬动,一点一点挪到门前,沾着自己的血,写了半个字。
你可以将之念作衣。
此时,一直在酒肆喝酒的人,怔怔地看着那个倔强的楚荛。他对面那个俊俏公子问:“你在看什么?”
苏袂冷淡道:“没什么。”连城绝不信,也伸颈看过去,道:“原来是他啊。”
见苏袂只一味喝酒,连城绝笑道:“这下楚家丢
人丢大发了,不服气也没用了。”
苏袂还是只是淡淡地饮着酒,半晌才道:“我今晚不去你那里了。”
连城绝一向很聪明,他知道现在苏袂心情不好,所以没有问为什么。
这是竹叶青,用的酒盅是和夏绝衣在太白楼用的一样的小杯子,托在掌心可以肆意玩弄。而他现在真的是疼入骨髓,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墨黑的头发披挂下来,他低着头,听见什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