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布托传 作者:刘文山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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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越争嗓门越大。沙远远地走开了,去游泳,去咖啡馆,去任何见不着他们的地方。“看着你们俩那样争论,我受不了。”沙告诉姐姐。
是谁的错误?
1977年政变发生之后,米尔回到英国,他中断了在牛津大学的学习,投入到拯救父亲的活动中。但父亲最终还是被杀害了。后来他和沙流落到阿富汗,为反对齐亚·哈克政府,他们投入了危险的、充满阴影的“佐勒菲卡尔反抗运动”。在喀布尔,沙的工作是训练那些自愿加入“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的人员,他对此既充满热情又玩世不恭。
一天深夜,喀布尔正处于苏联军队的戒严之中,沙悄悄溜上街,去和他的“部队”共进早餐。米尔早晨发现不见他时吓坏了,而当米尔找到他时,他却对狂怒的米尔微笑着说:“要不然我怎么教我的人规避战术呢?”沙、米尔领导和指挥“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在巴基斯坦国内采取厂一系列恐怖行动。这些行动是在贝娜齐尔毫无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的。在国内被监禁的6年中,她甚至对沙、米尔的“佐勒菲卡尔反抗组织”一无所知。
姐弟仨走上了不同的道路。1984年的那次争论当时并没有影响他们姐弟的感情。只是在10年后,贝娜齐尔与弟弟米尔才分道扬镳了。
1985年布托一家人第二次相聚,贝娜齐尔与米尔达成协议,不再谈论政治。
“你这回在夏纳呆多久?”沙问贝娜齐尔。
“到7月30日。”
“不行!”沙叫道,“你一定要多呆些时候。米尔30日要走,我不能让你也走。你最起码得跟我在一起再呆一星期。”
“好吧。”贝娜齐尔让步了。
她不想伤害沙。在家人中,沙为了她可谓煞费苦心。1984年春贝娜齐尔去巴黎,沙事先没通知姐姐,便飞往巴黎找她。“《红星报》的编辑要采访你。”旅馆接待员告诉贝娜齐尔。贝娜齐尔困惑不解,《红星报》?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份报纸。《红星报》编辑第三次来电话,贝娜齐尔接了电话。
“你比国家元首还难接近。”是沙,贝娜齐尔喜出望外,那边沙依旧笑着说,“同贝鲁特德鲁兹派总部的瓦利德·琼布拉特联系比找贝娜齐尔·布托小姐还容易。”
在巴黎,每天早晨沙给姐姐打电话,总是装着很惊讶;“你还在睡觉?起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下午7点钟来接你们。”沙把母亲和姐姐送到公寓时说,“你们要先去看看我的新公寓,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海边烤肉野餐。我已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度过美妙的时光。”
夏纳的夜晚很美好。布托家族包括布托夫人、贝娜齐尔、米尔及其妻子弗芝亚和女儿法蒂、沙及其妻子利哈娜和女儿萨希、萨娜姆及其丈夫纳萨尔和女儿阿扎德赫、贝赫贾特姨妈和卡利姆大叔终于相聚了。
“我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真可爱”,沙感慨万端,“对我来说一切都很美满。”
一家人过了一个愉快而轻松的夜晚。
“真棒,不过别忘了明天。”沙提醒姐姐,他们计划明天去逛商店,买母亲要送给贝娜齐尔的生日礼物皮箱。“我对各种皮箱很有研究。等我们明天睡醒后,我就带你去尼斯买东西。”
第二天直到下午一点,贝娜齐尔还穿着睡衣,呆在房里。突然,萨娜姆破门而入。
“快!我们得快!”她边说边把她的孩子交给贝娜齐尔。
“怎么回事?”贝娜齐尔问。
“利哈娜说戈吉(沙·纳瓦兹的爱称)吃了毒药。”萨娜姆说着冲出了房间。
贝娜齐尔只觉两腿打颤。警察局,赶紧报警。一个念头闪过,贝娜齐尔照着电话上的呼救号码打通了。接着又抓起电话簿找医院。母亲和萨娜姆跑回来了。
“妈妈,你的法语比我好。如果我们叫不来警察,得赶紧找个医院”,贝娜齐尔对母亲说。
“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他究竟怎样了再说?”布托夫人说。
“不行,妈妈,还是安全些好。”
布托夫人听从女儿的话,打通了一家医院,又联系第二家医院。这时米尔神情沮丧地回来告诉她们,“他死了。”
“不会!”贝娜齐尔犹如五雷轰顶,“不会啊!”
“妈妈,这是真的。”米尔悲痛地低声说,“我见过死人。沙的身体已凉了。”
布托夫人放声恸哭。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母亲送儿子。
“叫辆救护车!”贝娜齐尔仍不死心,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看在真主的份上,快给医院打电话。他也许还活着。我们可以救醒他!”。
当她们急充充地赶到沙的住处时,沙·纳瓦兹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戈吉!”贝娜齐尔大声喊着弟弟,她多么希望弟弟只是睡着了,希望这一切只是恶作剧。“给他输氧!”贝娜齐尔对救护人员喊道,“给他按摩心脏!”
“他死了!”一个救护员无限同情地说。
“没有死!救救他!”贝娜齐尔喊道。
“萍姬,他浑身全凉了,”米尔说,“他已经死了好几小时了。”
沙怎么死的?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要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是在危险中活过来的。在喀布尔,弗芝亚和利哈娜的一个家仆曾企图毒死沙和米尔,幸运的是狗先吃了食物中毒死了。那个仆人承认了他的罪行,跪在弟弟面前求饶。
“我是被游击队收买的。”他说。
“他们想让齐亚·哈克高兴高兴。”由于弗芝亚为仆人说情,弟弟饶了他一命。
他们俩在另一次事件中几乎被暗杀。他们坐在汽车的前排,沙掉了个东西,他们俩都低头去捡,一颗子弹刚好就在此时穿过他们坐着时的头部位置。目标可能是沙。在喀布尔时,来自巴基斯坦的一位巴丹人告诉米尔:“齐亚·哈克首先想要沙·纳瓦兹的头。他的命令是先杀沙,然后再杀穆尔塔扎。”这可能是真的。米尔曾经解释说;“我的行动主要是政治上的,而沙把全部时间都放在训练游击队上。沙在军事上很有经验,齐亚·哈克会把他看作是最眼前的威胁。”沙在多年的险恶环境下都苦苦挣扎着活过来,他没有理由在危险即将过去时自杀啊!
贝娜齐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沙会自杀。
“你不要看这场面了。”米尔对贝娜齐尔说,“他们已把沙运走了,警察说他像是得了心脏病。”
布托家族的成员都聚集在布托夫人的公寓里,心情万分悲痛地等待着法国当局对沙的尸体作出检验定论。根据穆斯林习俗,尸体应在24小时内埋葬,可沙的尸体却在一次又一次地被解剖。
“我将把沙的尸体带回巴基斯坦埋葬去。”一天下午,贝娜齐尔对家人说。
“不!”布托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萍姬,你不能回去!我已丢了个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个女儿。”
贝娜齐尔劝慰母亲说:“沙为我什么都干了,但从来没要我为他做什么。他一直想回拉卡纳。他常常问爸爸埋在什么地方,说要去拍几张照片。我得把他送回家去。”
“米尔,跟她说她不能回去。”布托夫人央求儿子去劝说女儿。
“如果你回去,我也去。”米尔对姐姐说。因为大家都清楚地回去后,齐亚·哈克肯定要杀了他。作为姐姐,这是贝娜齐尔最不愿看到的。
“你们都别去,我去。”贝赫贾特姨妈说。
萨娜姆和纳萨尔都表示要回去。
“好吧,我们一起回去。不过我先回去。”贝娜齐尔说,“我不愿给他举行一个悄悄的小型葬礼,我要让他享受他应有的尊严和荣誉。”
贝娜齐尔飞回伦敦,处理了一下巴比凯恩的事务。人们纷纷前来表示慰问。有人告诉贝娜齐尔,在巴基斯坦国内,人们也很悲痛,全国各地都为沙的灵魂举行了祈祷会,数千人来到克里夫顿70号为沙祈祷。尽管7月天气炎热,但在两个星期内,人们纷纷拥向拉卡纳,住满了旅店,他们都对沙的逝世表示哀悼。
1985年8月21日,贝娜齐尔带着沙回到巴基斯坦。
当局并不同意把沙埋在拉卡纳。但他们可能考虑到拒绝亲属参加布托的葬礼已经违背了穆斯林教义,而且这时在国内他们正在大肆倡导伊斯兰化,他们怕激起人们的愤慨,最后还是答应了贝娜齐尔和家人的要求。
对沙的回国,当局采取了特别措施。信德省的军队处于戒备状态,人民党领导人被软禁在家,卡拉奇机场戒备森严,市区各条大街上遍布全副武装的士兵。为了安抚人民,避免发生暴动,政府宣布12月30日结束军管。
贝娜齐尔扶送弟弟的灵柩回到卡拉奇,又从卡拉奇飞往莫亨焦达罗。
“我们走,我们走,我们到拉卡纳吉。你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带沙·纳瓦兹回来吗?沙·纳瓦兹是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的儿子;沙·纳瓦兹是一个勇士;沙·纳瓦兹为了你和我献出了生命。来呀,来呀,我们走。让我们今天去迎接这位英雄。”
为沙谱写的这首歌曲响彻全巴基斯坦。人们不顾当局的禁令,潮水般涌向拉卡纳,露宿在田野和小路上,为的是能看到沙——他们的英雄最后一眼。从卡拉奇到拉卡纳,沿途数以万计的人为沙送葬。新闻界报道称人数超过百万。
贝娜齐尔在布托家族的墓地左边的角落上选了块地方,那儿离布托的墓有一段距离。贝娜齐尔本打算让亲戚们看一眼沙的脸,但当家仆们准备把沙的遗体抬进阿訇们等着给他洗澡的房间时,人们悲痛欲绝,妇女们更痛不欲生,将头向棺材上撞去,鲜血从她们头上淌下来。
“看在真主份上,赶紧将他们都弄出去,别再让他们伤害自己了。”贝娜齐尔叫道.“快把沙抬到房里去。”
“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妹夫纳萨尔·侯赛因提醒贝娜齐尔。
人们将沙的棺材抬进了救护车,纳萨尔·侯赛因急忙跟了过去。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贝娜齐尔差点没跟上。她听到祷告声,立即冲出门外,去追赶装着弟弟的棺材。啊,戈吉,你别走!救护车开动了,缓缓驶出了大门。在院内祈祷的500多名妇女开始放声恸哭。
贝娜齐尔站在穆尔塔扎门口,悲痛地望着救护车向墓地开去。
按照习俗,在葬礼举行3天后要为死者举行“祭奠”仪式,40天后要举行“恰勒姆”仪式。但贝娜齐尔不知道当局会不会给她40天自由,因此在同宗教头领们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后,他们决定将40天从沙7月在法国死时算起,这样两个宗教仪式几乎在同一个时候举行。
“以最尊贵的、最仁慈的真主的名义”,贝娜齐尔同几百名哀悼者聚集在酷热的墓地里一起祈祷。
“祭奠”仪式完毕当晚,贝娜齐尔同妹妹、表姐一同回到卡拉奇,政治再一次使她们将个人的悲哀置于一边。几千人在卡拉奇机场迎接她门,她们无法穿过人群,人民党成员在她们周围手拉手硬是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她们花了几小时才到达克里夫顿70号,很多人开着吉普车和摩托车伴送她们,并打出胜利的手势。
在克里夫顿70号,人山人海。面对这些脸庞,贝娜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