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开始爱情结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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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地亲吻,使劲地纠缠,仿佛要挤压出对方身体里虚构的成分,只想要真真实实的质地。我嘴里噢噢地叫着:“想死我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不一会儿,我们已经把对方的上面全部解开,尽数坦露,下面剥得一丝不挂。不需要点燃,烈火熊熊燃烧;不需要前奏,旗帜猎猎,枪炮凛凛,桃源深处云蒸雨浓。在吴子云的引导下,我完成了光荣而完美的陷落。
冲刺,突进,奔波,摇荡,时光驻足,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整个过程中,吴子云反复反复地喃喃着:“哥哥,爱死你了,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一番天倾地陷的狂风暴雨以帛裂玉碎之势骤然收歇,大地一片苍茫。我和吴子云疲惫而疏松地相视一笑,紧贴在一起。她闭上眼睛,依偎在我怀里:“抱着我,让我歇一会儿。”
当然,我也需要歇一会儿。下午的阳光有点晃眼,透过树梢透射进屋内,不温不火,温暖如春。窗外梨树蝤黑的枝杈几欲破窗而入,簇簇梨花在玻璃上挤眉弄眼。
我半披着衣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手折几枝梨花进来,交给吴子云,让她拿在手里把玩。
“梨花没味,更显得气质高洁。”我用一朵花轻抚着她的鼻子和嘴唇说,“就像不施粉黛的吴子云。”
“呵呵呵,哄女人你可是真有一套。”吴子云半闭着眼睛:“你真的很想我吗?打了那么多电话。”
“真的,每个电话都是挺不住时才打的。”
她摸摸我的胸膛,又摸摸我的小弟弟:“这儿想还是这儿想?”
“这儿想,这儿也想。”我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不仅仅这儿,全身每个细胞都想,眼睛想看见你,鼻子想闻到你,嘴唇想吻到你,手想摸到你,肌肤想触到你,大腿想缠着你。”
“你不会对别的女人也这样说吧?”
“你和我刚才犯起了同样的毛病?”
“我可不是吃醋。”她深叹一口气,“我是难过。”
“吃醋和难过有什么不同吗?”
“你没有感觉到今天我和你是最后一次吗?”她幽幽地说,目光凝聚在眼前的梨花上,眼睛里面闪烁着水一样的波光,让我心里一阵微波荡漾。
我扳过她的脸,定定地看着:“为什么?”
“因为我要走了,到北京,再也不回来了。”
“五一前走?”
“是的,所以我说我那天在这儿下定决心五一前要和你来这儿一次。”
这个消息太出乎意料了,好象把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横刀切走,一种广大的难过潮水一样把我倾刻间淹没。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喉咙里堵上了一团气雾,眼睛充满了泪水。
怎么会是这样?这个正在我怀里的女人马上要像一团雾一样从我眼前飘散而去了。
我流着泪深深地吻着她。
她替我擦着眼泪:“成为,谢谢你。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在乎和牵挂,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快乐的体验,也谢谢你为我的离开流泪。”
我打开随身的大背包,从里面拿出我早上在路上买的一枝玫瑰,呈到她面前:“我的玫瑰送迟了。我本来打算今天先送你玫瑰再和你做爱的,可是一进门太激动了,没有来得及送出。”我说,“我准备了好多好多日子想对你说的一句话是:请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爱你!”
吴子云的眼睛也湿润了。她接过我的玫瑰,用鼻子闻,用嘴唇亲,泪水打在花瓣上。
“现在我知道,它本来就不可能及时送出。”
“不,成为。”吴子云说,“你送得很及时,在你流泪的时候送上了一枝玫瑰,它的突然出现让我的心震撼。”她再一次攀上了我的身体,缠住我,用含泪的眼睛蹭着我,喃喃地说,“这个城市我最舍不得的人是你,你知道吗?”
做爱,无休无止地做爱。除了做爱,无以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情。
不是为了追求肉体的快感,而是在掩饰内心的难过。我们是肉体的名义开始,却以爱情的方式走到了结尾。
后来,在我们再次相拥而卧的时候,吴子云说她从来没有给我讲过她的故事,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们的关系只是简单的性友,但是从昨天接到我的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她发现自己很舍不得我这个男人。她说内心深处,她是多么地希望身边的这个男人对她有所了解,让这个男人以后的记忆更多些她的影子,和对她的美丽想象。
同时她也想了解更多地这个男人,也让自己的记忆充满更多的美丽想象,让它真切一些,持久一些。
她说,她出生在离这儿五百公里远的一座小城市,在中学时她是个内向而腼腆的女孩子,但她的学习很好,深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她不是他们班最漂亮的女生,却是学习最好的女生,也是看书最多的女生,凡是很流行的那些世界名著,她差不多全看过了。所以,每次穿行过那宽敞的校园,或坐在那个五十多个学生共处一室的大教室里,她感觉自己像个公主一样存在于老师和同学的眼中。就像那个时节所有引人注目的女生一样,她也收到过情书,但她认为一个追求她的男生怎么可能不如她呢?她给他们一一回信,用相同的语言:对女人来说,爱情建立在崇拜的基础上,对不起,我还没有崇拜你。
但是,高考的时候她考砸了。那一年的7月7日是她印象中最糟糕的一天。上午阳光炽烈,中午空气如火,而到了下午她们考完试出门的时候却是狂风暴风,许多同学都是打的回家,而她坚持不搞高考特殊,仍然骑着自己的小单车回家。她没想到刚下过雨的天气会那么凉,也没想到这一天自己对凉热的反应那么敏感。晚上,刚刚吃过饭,她发现自己感冒了。
对她来说这无疑于晴天霹雳。
她当天晚上打了吊针,第二天早上又吃了药,但那针药直到第三天早上才见效,结果是,她第二天的考试全砸了,最后的分数只能勉强上个师大。
老师和同学们认为她应该复读一年,但父亲却说,一个女孩子那么心高志大干啥?父亲说的是他们那一代人普遍会说的实在话,但这句话却让她深受刺激。女孩子当然可以上师大,女孩子也可以从师大的校园开始,走得更好。
她是天生就多才多艺的女孩子,在大学里,她不但学习好,而且参加活动多,从组织文艺演出到创办话剧社,如果不是对学习认真,她还会参加更多的社团和活动。她曾经是校园十大歌手第六名,是巡演十多个高校连演数十场的话剧《切。格瓦拉》的编剧兼导演,她还是两年的三好学生和两届优秀学生干部。正是这些业绩和不俗的成绩单,毕业后她得以留在师大。但是在留师大之前,她是一心一意要考研的,她的目标是:北大或者复旦,别的宁愿不上。结果,她没有考上北大或复旦,决定再也不考了。
爱情是她大学里最重要的主题。但她的爱情来得比较晚,直到同班女生大部分都不是处女了,她的爱情才迟迟出现。她说过女人的爱情要以崇拜为基础,她第一次遇上的男人就是用才华征服了她。当时她大二,对方研一。那个男人是学数学的,却画得一幅好油画,拉得一手好提琴,还在《南方周末》和《天涯》杂志上发表多篇社会评论性的文章。他们在一次文化活动上相遇,在见他第三次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的初夜权。那是非常令她骄傲的一夜,在鲜血濡染的灿烂的花朵上,她温暖而幸福地笑了。那个男人在床上的才华丝毫不亚于他的学识和思想,他们能够一见面就整天整天地做爱,做得眼冒金星,肢体酥软,但也能三五天不见面,各行其是。
在她大四的时候,他拿到学位去了北京,他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单位在等着他,他在那边是边工作边读博。他一走,她的第一次爱情结束了。
吴子云到现在都在认为,那个男人留给她的最大遗产就是性。他开发了她的性功能,同时也培养、塑造了她的性感觉,她甚至认为是性让她如此美丽动人。
后来她的身边男人不断涌现,她也学会了以最快的速度发现他们身上的优点,并用这个优点覆盖自己的感觉,代替对方的全部。她让自己尽快地、心悦诚服地喜欢对方,这样她就能从他们身上享受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她就是这样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喜欢上我的,后来她发现喜欢并和我在一起的几天是她这两年里最大的收获。
我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的更优秀的人?”
“在我觉得你是最优秀的,因为你让我感觉最彻底最完美,还有,你发掘出了我心中的情。”她说,“我不知道怎么表述,就是内心深处那种敏锐、柔软、令人感动的东西。”
“也是你以前有过而后来逐渐迷失了的东西?”
“是以前有过,后来我不太在乎的东西。”
“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爱情。”我说,“我也是从箭山回来后从自己身上发现了潜伏的爱情,从那以后,我变得越来越想你,也越来越恨你。”
“是的,那也是一种恨,昨天我给你在电话中发火时,心里很恨你。”
我说:“这次去北京与你的第一次爱情有关吗?”
“有关。”她说,“我们重续了前缘,也许经过这几年的摸爬滚打,我们都发现最适合的还是对方吧。我们决定结婚,他说今年十一将以盛大的婚礼迎娶我。”
“五一前办离手续?那时候你与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关系了?”
“五一我就走了。但和这个城市并不是没有关系,还有朋友,同学,老师,还有你。我会带走你,珍藏你,在我的记忆中为你修一座宫殿,让你永远住在那儿。”
我又一次热泪盈眶。极度虚弱地躺在她的怀里。
薄暮时分,我们离开城堡,驶向了回城的路。
一路上,除了吴子云不时地叮嘱一句“小心点”“慢点”,我们再也没有一句话。
我已经把车速放到最慢了,实在不忍心让这段路就这样结束,唯恐快速掠过的风会带走那些柔弱而纤细的东西。
我觉得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有灵犀过,肌肤和心灵的神经末梢敏锐地向对方张开,彼此的叹息,心跳,彼此呼吸的轻微变化,都深深地感染着对方。
但很快还是到城区了,我把车开到一家肥牛火锅城。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吃饭——一场最后的盛宴。
火锅城的热烈气氛对我们灰暗的心情起了作用,我们要了啤酒。吴子云说:“成为,高兴点,应该感谢上帝让我们相逢,感谢上帝让我们没有受到伤害地分手。”我表示同意。我们频频举杯,为了我们曾拥有点点滴滴。为黄元家的相逢,为我宿舍的一夜狂欢,为箭山树林,为魏哥家的大炕,为梨园深处的城堡,最后为我们所拥有过的一切干杯。
吃完饭,夜风正凉,又是弥漫的槐花香味,让人无限伤感。
我把她送到师大,在她的楼下,在车里,我们深深地久久地吻别,任彼此的眼泪打湿对方的脸庞。紧紧地拥抱,把对方的气息和肉感深深地烙印在心灵的深处。就像吴子云说的,为对方在心里修造一座宫殿,永久珍藏。
我为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