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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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朝宠日敞履 五
德元十一年十一月二日,定陶王平定蛮夷,愿用应得的赏赐换一个叫悔哉的男宠一夜,却不想自己在那夜后患了伤寒,久久不能上朝。
即使如此,悔哉依然擢侍郎,补沧州知事。
一时间天下有多少人为之咂舌。
关于那个美人的事情,他专门差人去问了,宫里言语不详,忌讳很深,可那意思是这次回宫又得宠了,升了官不说,下朝后也常常去看他了。
如若不是那日在偏殿的一夜,他樊襄也一定以为那悔哉是诱君惑主的妖孽,可是事实呢,虽然仍不大佩服那人弱气的模样,但他变成如此这样多办还与他皇兄有关,想想在深宫,一个男儿靠着另一个男人过活,倒教人有些心疼。
但也奇怪了,你要说真是不得宠了,怎么后宫里会说出一个“又”字来,难道他皇兄送出去一次,自己反倒珍惜了?
头两年得宠,头两年得的什么宠,要真是那么宠爱他,贵后宫嫔妃又是怎么有的龙种?
罢了,如今他的处境,哪容他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一个男宠是不是真的得宠。他在府中歇息了几日躲过风头才去上朝,要说后来那伤寒确实是真的,不过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严重。
上了几日朝,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融不进这朝廷。
这才在外面呆了几年,他已经成了边缘人物?他笑自己,也是该想到的,那些人只知道他是个将才,敬他手握兵权,大司马大司空各部尚书,权利分的如此散,他一时又怎好接的那些权利。
但是再怎么难他也要做,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受他皇兄的闲气,他要反了他哥哥当今天子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简单,他只是不想像前几个兄弟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罢了。
今儿个皇帝召见他——也不只是今天,近来总是召他频繁,且没有什么大事,说些可有可无的政事,其余时间两人反倒默然无语,也有回忆他们少年时期一起骑马射箭的时候,可是往往说了两句,这个话就说不下去了。
今天是在御花园里,想是因为下了雪,找他来赏雪吧。
绕过游廊的时候,他却撞见了那个几乎有一个月都没见着的人。
那人穿着月白薄衫子站在游廊边上,头发被雪润湿了,有些散乱,右手无意识的握着伞柄垂在地上,左手伸出游廊边接飘飞的大雪,雪打湿了他的单鞋似乎也毫不在意,只瞪大了眼睛看着雪花,很高兴的样子,脸冻僵红,雪粘上了他的睫毛,他便闭了眼睛去感受白雪。
美的简直可以入画。
樊襄站定,静静欣赏了片刻,但他本不愿多事,并没有打算打扰那少年的意思,无奈身边跟着皇宫里的太监,他之前用军功换此人一夜的事到现在都还是城里的传奇之一,他见了这人不打招呼就走,似乎是不大和常理。
况且这美人还让他跪了一夜,他可是上了心记得清清楚楚呢。
瞥了眼身边欲出言的太监,定陶王闲闲挥手,叫他们不要出声,公公们虽是疑惑,禁了声却没有离开,樊襄不怪罪他们唐突,本来嘛,这戏也就是演给他们看的。
“美人怎么独自赏雪?”
☆、美人难琢磨 二
悔哉似乎被惊了一下,转过头看站着的众人,将才生动的表情呆滞在脸上,眼里满是胆怯,右手捏紧了伞,嘴唇微张,有那么一瞬怔怔的看着定陶王。
樊襄拍了下头,差些忘了眼前这人已是神志不清了的,看来皇帝还是治了些他的病,让他表面上看起来几乎和常人一样。
“悔哉见过王爷。”但是一晃眼,那慌张的表情已经被淡笑盖了,那少年弯下腰,向他拱手。
“美人识得本王?”这下换到樊襄愣了,“身子大好了?”
“谢过王爷关心,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王爷的伤寒好些了么?”
“也好多了。你当真没有事情了么?”樊襄仍不大相信,即使是病好了恢复神智了,照他又是呕血又是自虐的闹法,要是真的神志清楚了,见到自己就算不甩巴掌,也该转身就走才对把。
“说起来这个,倒是我的不是了,害王爷患了伤寒。”悔哉收回脚,抖落伞上落雪,注意到樊襄的目光,悔哉举袖轻掩嘴角,“想必是悔哉病重胡言乱语,让王爷见笑了。”将伞折好一抬手,原本跟着樊襄为他带路的太监立即上来一个,接过悔哉手中的伞。
动作优雅轻盈,自有一股仙人的风采。
樊襄这才想起,他还没在白天看过他,对他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那夜一副让人看轻的萎靡胆小模样。
没想到白天也能落落大方,轻灵优雅。
“那夜……”
“那夜自然是悔哉的不对,扫了王爷的幸,还望王爷不要怪罪。”说着又要再拜,樊襄再拦,脑子却始终想不明白。
那夜的人,和眼前的人,完全重叠不起来。
那夜他身上带着他皇兄的痕迹,唯唯诺诺,像极了那种被抛弃的侍妾,还妄想着有人来救。回宫后是什么样子啊,躲在人怀里呕血挣扎,好像他永远都站不直,不会说讨巧的话。
还是说那晚的人是真正的悔哉,现在的悔哉才是装出来的风雪无痕?
前后反差极大,倒让他来了兴趣,想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悔哉。看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不能只从一面就下了定论,尤其是这变幻莫测的倾城美人,让皇帝宠也不宠,谁也没弄清楚到底他皇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真是觉的过意不去,不如找个机会好好侍候本王,本王对那夜可是记忆犹新。”樊煌试探到。
“倘若有机会,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那可一言为定了,本王这里说话是不能掺假的。”
悔哉侧过脸,抬着眼角看他,给了他一个若有似无的媚笑。
“王爷这是要去见皇上么?若如是的话你我同行。”悔哉将飞到脸上的发丝拂去,刚要过来,又哎呀一声摔倒,樊襄赶紧去扶,悔哉也就顺势搭上樊襄的手,靠在了他的怀里。
“劳烦王爷了。天怪冷的,脚冻的有些麻了。”
“无妨无妨,既然脚麻了,不如本王扶你过去。”
“多谢王爷。”悔哉笑的可真心无城府,依着樊襄缓慢的走,两人搀扶的背影看的后面宫监目瞪口呆,稍稍反应过来的便急忙掉头赶走。
☆、美人难琢磨 三
和樊襄预料的一样,转过花廊没多久,他皇兄已经一脸微怒的等在那里,樊襄是不怕他皇兄以此发难的,扶着悔哉的手也就没有松开。
如果他皇兄当真把人送他也没干系,这怒气又是冲谁呢。樊襄笑了笑,心里突然起了个主意。
“公子怎么这么任性,穿的这么薄劳烦了定陶王爷,还不快跟皇上还有王爷认错。”安昌执拂尘立在皇帝右边,此时却是一脸焦急,见樊襄和悔哉的身影一出现,话说的快的几乎咬到舌头,赶紧出言想要拦下他们前进的脚步,给了他们非常明显的暗示。
那是个好主意,樊襄不禁佩服自己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有了那打算,他可是预备着到他皇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对这美人的迷恋的,如果有幸能惹他皇兄吃醋迁怒……这才是最好的。
但,为何感到自己胸前靠着的人的手微微颤抖着。
“安昌住口。”皇帝看他们前行,摇头拍手笑了三声,踱步过来——
啪!
“公子!”
“美人!”
“呃……”悔哉只觉的喉头腥甜,一股铁腥味涌上来,身子被那用了全力的一巴掌抽翻在地。登时觉的头像被锤子砸过,轰轰鸣鸣,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安昌急的几乎冒汗,却不敢伸手去扶。
定陶王对这突然的爆发没有准备,也被冲了个踉跄,回神怀中人已经摔在了一边。
“你到底要怎样?”皇帝抓起悔哉的肩膀,后者任他拎起,闭了眼睛,嘴角噙着苦笑。
“你真的不痛么,你说朕骗你,那朕日日夜夜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平的!这样折磨朕,折磨你自己,真的不痛么?”
樊襄扶起那美人,刚才那想法却越来越明朗。
果然没错,这天下能用一个情字惩罚皇帝的,恐怕也只有悔哉了。这段感情里无论是对于他皇兄抑或那美人,自己都不见得是多么重要的人物,至少目前如此。
以后便不好说了。虽然于常理他是不该参与这两人的感情的,可是如今不行,还有一把随时会要了他的命的利剑悬在他头上,他要尽快找个原因让皇帝降他的官。
皇帝是要杀他的。
他或许应该多向皇帝要那美人,或者用反间计之类的,即使从这美人身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让他皇兄因为情爱筋疲力尽也是好的。
可是自己究竟还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随着安昌一起离开了,虽然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后面惨叫,但安昌没停脚步,他也没停。
以至于他现在偎着暖烘烘的火炉,吃着新疆来的奶葡萄,优哉游哉的想着怎么利用那美人。
情爱两字,文人是碰不得的,帝王更不可以。
皇宫
一小院落
一个十六七的岁的少年正靠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着,屋子里很整洁,四处也见不到下人的影子,想来应该不是没有下人的,只是比较少,在这么空的屋子里就显得若有若无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少年又叹了口气,起身把鸟挂在架子上,唤人收拾床铺,准备就寝。
“公子不用晚膳了么?”空荡荡的回着一个侍女的声音,少年瞪瞪眼睛,“今儿个也没怎么动,没胃口,不劳你去打饭了。”
☆、美人难琢磨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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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难琢磨 五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放肆,郢轻再单纯也应当想得明白,朕不是来与你商量的。”
郢轻伏在地上,没有动静,当皇帝几乎以为他昏了过去时,才听到一声幽幽叹息,“郢轻遵命。”
定陶王府
一顶用绸子做面儿的轿子无声的停在门口,有人叩门,开门的家丁看过来人递过的东西,急忙回去通告,过不久时候就有人拉开了门,轿子平稳的被抬了进去。
定陶王着一身玄色撒银宽袍,盖着个绣满了吉祥如意的锦被,发髻微微有些松,靠着床榻,燃着一盏烛灯,手握一卷古本,眼睛似笑非笑,不时飘向门口处,果然不多时有下人低声传送到,“人来了。”
定陶王捏了盘子里的葡萄放在唇边细细的咬,眼睛又飘回了手上的书卷。
门口一阵冷风,先进来几个人,接着掌灯的引着一个身影缓慢进来,定陶王没抬眼,低声淡淡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和公子见面了。”
来人确是悔哉,他在园子里扶起悔哉,然后跟他皇兄说既然这人惹皇兄生这么大的气,不如就送给臣弟吧。他皇兄问悔哉愿不愿意,这可是真是,正斗着气的两个人,哪个肯松口认输?美人自然说愿意,已经仰慕王爷许久,生生把他皇兄噎的说不出话来!
悔哉身边跟的几个宫监应了定陶王的话,定陶王叫人赏了钱,不多挽留,宫监退出去,府里的下人擦着火石,点了一溜四盏明灯,定陶王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朝悔哉看去。
他脸色苍白了许多,嘴唇是咬破了的,面上结着寒霜,知道定陶王看他,悔哉牵了牵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尝试多次都失败了。
“被我皇兄罚了?”
“来王爷这里避避,王爷不会忌讳?”
“怎么会。美人行夜路却穿的这么少,到这来吧,这儿暖和。”
悔哉这一睡,足足昏睡了两天。定陶王也寸步不离的守了他两天。
灯星儿咬着荔枝,坐在大梁上,“这儿又没外人,王爷做戏给谁看呢。”
樊襄呵呵一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这边请大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