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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局一华年-第2章

小说: 一局一华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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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容感觉到剑刃终于离自己远去,松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笑道:“你看,我就说嘛,”他老气横秋地伸手拍拍风莲的肩膀,“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听老人家把话说完嘛。现在,你能不能撕点什么布下来给我包一包?”
  他手上做着撕扯的动作:“传说你们这种江湖大侠都是随手撕条布下来裹伤的,可是——”他努力撕了一下衣服下摆,“我感觉罢,这个,布也不是这么好撕……”
  风莲抽了抽嘴角,呲拉一声撕下衣摆来,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按紧了止血。
  
  “好了。”南容在一扇朱门前站定,“到家了。”他拿扇子去挑风莲的下巴,很是得意地道:“承蒙我救你并掩护你逃脱,给你取了好听的外号,告诉你人生的大道理,并为此心甘情愿地被你划一剑,这种种嘛,由于我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都不会太计较的,也就不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了,总的算成一笔来——”
  他凑近过去,嘿嘿笑道:“美人,拿你的身体来还吧——对了顺便说一下,卖身契是签了十年的,很短吧。”
  风莲嘴角一抽,努力克制,再克制,才忍住了再次拔剑出来的冲动。
  
                  第三章 赌单双
  作为逸王府的小王爷,南容却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乱晃,还在市井路边跟人赌钱,实在是很不可思议。风莲到逸王府不久,被拉去将名字记上了侍卫名单,又被拉着转了一圈,便知道了小王爷能这样乱晃赌钱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不过是因为逸王爷不在府中。
  转完一圈,南容便要带风莲去瞧瞧他的房间。风莲道:“不用了,我每日还是回家,一早过来就是。”
  南容回过头,又以那种饶有兴味的表情看着他,风莲趁他还没说话,又接着道:“我既然答应了下来,有此一诺,便不会食言逃走。”
  南容莞尔一笑,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据说侠客们都喜欢这首诗。”他说完又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不过还是给你安排一个平时歇脚的房间罢。比如万一有什么特殊的情形要住在王府,或者比如有午休可以睡午觉。”
  他很是自然地往前走,风莲跟在后面实在好奇得很,只见他一路行得顺畅,该左转便左转,该右转便右转,丝毫不滞瑟,也从不撞到东西,竟似明眼人一般,不由得道:“你真的完全看不见?”
  
  南容的脚步停了一下,不久之后又继续前行,道:“唔……左眼完全看不到,右眼努力一下的话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不过确实极模糊,跟看不见也差不多。”他停在一间小室门前,转身伸手比了一下,道,“差不多能看到你这么高这么宽。”皱眉努力看,“也就只能这样。”顿了一顿,“至于王府里么,是在变瞎之前特意训练的,刻意将所有布局,包括一草一木都记住了,瞎了以后就不怕了,这么多年来,布局一直没有变动过。来,你的房间就在这里。”
  他推门率先进去,风莲忍不住问道:“怎么人还能预知自己什么时候会瞎的么?”
  南容跟明眼人似的走到窗前去支开了窗户,好像赏玩风景似的看着窗外,道:“是啊,就是知道嘛。差不多五岁的时候罢。跟孪生哥哥一起生了场重病,或者说直接一点,中了一点毒。我母亲擅长针术,最后关头才想起有一种法子,可以将毒逼到这里封起来,只是这样以后,没几日就会完全看不见了。施针之后,我哥哥大概还是没挺过去罢,去世了,唔,夭折了。”
  风莲有些发怔,听他说得十分平常,好像对兄弟俩一死一瞎的结局还觉得十分平常似的。
  “眼睛这种东西啊。”南容道,“一直没有就罢了,有了以后再没有,其实还挺生不如死的。”
  他把扇子展开又合拢:“不过要是问我要眼睛还是要命,答案还是很简单的。”
  他回头冲风莲笑笑,用那种说“你没良心”的语气很肯定地道:“要命。”
  
  风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逸王府小王爷的侍卫,每日早上去王府,晚上回家,一日的工作十分清闲,包括陪小王爷出行找人赌钱,教训赖钱不给的人,陪小王爷回家,然后自己回家,等等。
  “你以前怎么就想不起要教训这种赖钱不给的赌棍?”
  “他们不是赌棍。”南容认认真真地道,“赌棍才不会赖钱不给,赌棍都是有职业操守的。”自以为很风流潇洒地一挥扇子,“比如像我这种。”
  风莲无言,然后就忘记了之前自己提了什么问题。
  南容似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遇到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时,总有办法绕开去,绕到对方忘记自己一早想问的是什么为止。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这日风莲又陪同小王爷出府,小王爷对于赌局有极为灵敏的嗅觉,很快便找到了一群在路边赌单双的人,并很快投入了进去。
  风莲对赌钱实在没什么兴趣,也不明白衣食无忧银两不缺的小王爷为何会如此醉心于赌钱,而且对赢钱万分雀跃珍惜,他赢来的每钱银子都会特地存放起来,仿佛战利品。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风莲便决定去别处逛逛,反正小王爷赌得渐入佳境,一时半会脚绝对不会挪动一寸。
  南容一时没有察觉到风莲离开,他今天手气很好,对于单双押得极准,已经连赢了十几把,赌得正在兴头上。骰子在骰盅内发出一声清脆的哗啦,对面的庄家开盅道:“三三双!”
  南容怔了一下,他压的是单,而且听到的点数也应当是二三单。庄家将骰盅重新盖上骰子,摇晃了一阵,开出,吼道:“二四双!”
  他还没来得及收钱,南容一把扇子伸过去按住了他的手,指着骰子道:“不对罢,我听着相是一四单。”
  
  庄家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小哥眼睛不方便,便不要瞎说了。我们这里一圈的明眼人都看着是二四双,难不成你的耳朵比眼睛还好使?”他这句说完,周围的赌徒便都嬉笑起来,南容也不以为意,伸手盖住了那两颗骰子,道:“可我摸着,也是一四单。”
  庄家滞了一下,很快便又笑起来,慢吞吞地道:“小哥再仔细摸摸看,是什么?”
  南容也笑:“再摸一百遍,还是一四……”话还没有说完,盖着骰子的手被狠狠踩了一脚,手指骨头都像是要断裂,痛得他眼前一黑,半晌才吐出最后一个字:“单。”
  又是一脚,不过这次踩在他手上的脚便一直没有提起来。
  “是什么?”
  “一四单。”
  “是什么?”
  “一四单。”
  踩着手指的脚越碾越重,力道每重一分庄家便重新问一句“是什么”,南容只坚持道:“一四单。”
  仲春天气,却很快汗透重衣。手指被踩到麻木便不那么疼了,只是不停重复道:“一四单。”
  正当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快要粉碎时,终于觉得手指上的脚移开了,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拢在手中,那骰盅的底被人狠狠一拍,听着像是连骰子一起嵌入了桌子里,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仔细看看,是什么?”
  
  “哎呀,又是这一招。”南容感叹了一句,道,“小莲花侍卫,这个人欠我钱。”
  风莲冷冷地斜睨着簌簌发抖的庄家,只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急忙将手上的银两全都捧了出来,带着其余赌徒落荒而逃。
  “第一次见你时跟人推牌九也被人骗,倒是不见你这么坚持。”他看着南容的手,原本养尊处优的少爷手,现下肿得像猪蹄,也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那不一样啊。”南容叹道,“那牌九,我没有摸到,他一旦换掉,我是听不出换成几点的。但是骰子,我既听到了几点,又摸到了几点,怎么能不算呢。”
  他把头轻轻抵在风莲肩膀上,痛得轻微发抖,低低道:“我可不想眼睛不济之后,连耳朵连手都像废物一样。”
  
                  第四章 小宴会
  风莲滞了滞,道:“若我不回来,你就这么任他踩下去么?”
  南容抬起头,墨黑眼睛没焦距地定着,睫毛却浓长,叫人不禁感叹这么漂亮的眼睛竟是瞎的。他定了半天,忽而笑道:“听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倒是我的错?大侠,你是我的侍卫,如果你不回来,好像是你失职,一点都不关我的事哎?”
  风莲苦恼地想,好像也对。可是他问的话好像跟南容回答的话不是同一回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清楚。
  “那么你刚才去了哪里?”
  风莲端详着他青肿的手,道:“若是小王爷不介意无名大夫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我刚才去过的地方。那里有个很好的跌打大夫——只是最近他的境况很不好,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南容眼睫动了动,道:“非常不介意,我一点都不想惊动王府里的大夫。那位跌打大夫,是不是……”
  风莲冷冷道:“便是收买我刺杀京兆尹的人。”
  南容笑了笑,道:“用多少钱?”
  风莲道:“儿子儿媳全死了,上下打点了无数人才得以领回遗体,再加上下葬,他一个无名大夫,现下领着一个小孙女过活,能有多少积蓄?”
  他拉住南容的手带着他走,续道:“他见到我时,身上只有三个铜板。我只要他一个铜板。那个所谓的京兆尹的命,只值这么多。”
  
  屋子里有一股萧条的味道,虽然看不见,南容也能明显地闻到。仲春已经不算太冷了,这个屋子里还是清冷得很,也许是因为没什么活人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小公子伤了手么?”风莲答了声是,南容便感觉到一双粗糙带茧的手捂上了自己受伤的手,轻柔灵巧地按着,骨节处疼痛不绝,却是这位老大夫轻轻将他手指上的轻微错位扶正了,不久之后又有清凉的膏药敷上手,缠上了纱布。
  “这些天,不要沾水,更不要提什么重物。”他轻轻嘱咐,声音疲惫。
  “多谢了。”这却是风莲的声音,“林伯,药还有剩下么?下次我再将你要的药材买了送过来。”
  “咳咳,谈什么谢呢。”林伯道,“药不急的。这位小公子手上有破口,是以要用些药,普通的跌打损伤,我这儿还有不少药酒可以顶用。咳咳,不急的。小茉,过来谢谢风哥哥哪。”
  远远的听见一声扑通,像是什么东西下了地,然后便是脚步细碎地跑过来的声音,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嗓音道:“谢谢风哥哥,那种糖很好吃,可是隔壁的大哥说,要十文钱一包……”
  风莲温言道:“没关系,吃完了再给你买。”悉簌声细微,听起来像是风莲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布鞋子都坏啦,下次给你带一双新的来罢。那边路口大婶的鞋摊子,小茉看中过哪一双么?”
  小茉小声道:“不要那里的,大婶说她的布鞋都用两层布做,比别地方的另贵五文呢。”
  “没事。”风莲又温言安慰了几句,终于跟这祖孙俩道了别。
  
  南容跟在风莲身后一声不吭,手中纸扇轻轻展开,风莲以往从未留意过他的扇子上写了什么,如今定睛一看,却是正面“愿赌服输”,反面“一掷千金”。他不禁暗叹一声,心道:
  “这样锦衣玉食日日赌钱寻乐的王孙公子,又哪里能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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