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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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钦显道,“徐家现在拥兵自重,在两广经营多年,广州市舶司,每年朝廷只收得到三四十万两白银,朕之前处置许家,已经是在示意徐家懂得收敛,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效果。等江浙福建情形好些,朕就要处置他了,大约明年,就召徐镇回京来。”
季衡道,“徐铁虎要进京之事,如何了?”
杨钦显道,“他已经上了书,会在十月底,北方运河还未结冰前进京来,只是他来了,朕担心他那些部下,是否会听话。”
季衡说道,“他手下之人,皆是按兵士训练,且比朝廷有些军队纪律严明多了,既然杨钦治在京中,我想,他是会知道如何安排好部下再进京的。再说,他手下有个叫吴平卫的军师,有些能耐,想来也弹压得下他的那些部下。徐铁虎吃软不吃硬,皇上,到时候,您多给他些赏赐,语气和蔼一些,他总会知道真心为朝廷卖命的。”
杨钦显反手将季衡搂到了怀里,在他的面颊上亲亲昵昵地亲了亲,说,“你招抚回来的人,朕自是相信。之前他在吴王手下时,也是一员猛将,后吴王被押进京,他还多次派人来营救,若不是你用计直接将朕那叔父解决在了半路上,说不得真能被他得逞救了去。朕并不是心眼狭小不能容下以前仇敌之人,徐铁虎对吴王忠心,朕也是佩服的,只要他臣服朝廷,忠心于朕,朕自会厚待他,嗯,和杨钦治。”
说到杨钦治,皇帝就又说,“他不愧是吴王之子,倒是有些急智,幸得他是无心权利,不然朕还真不能容下他。”
季衡点点头,说,“他是个看透世情的人,比寺院里的老和尚还无心世间争斗,倒不用担心他会使坏,作为朋友,他也很真诚。”季衡抬头对皇帝笑了一下,道,“他认为世间轮回,皆无意义,故而什么都不会去做。其实我也不知,这到底是大智慧看得开,还是只是懒惰。”
杨钦显道,“朕可不管什么意义。”说到这里,他又盯着季衡的肚子看,伸手覆在上面,又抬头目光灼灼看着季衡,叹道,“这到底是有了还是没有呢。”
季衡赶紧打叠起精神道,“你可不要还想着乱来,至少得观察半月。”
皇帝愁眉苦脸,“半月,这可怎么熬。”
季衡抬手捧了他的脸,“之前不是还很高兴吗。”
皇帝笑着说,“不许去和麒儿睡。”
季衡道,“让麒儿知道你这意思,让他把你这耳朵好好扯一扯。”
皇帝哈哈笑起来,搂着季衡在他的耳边一阵乱亲,季衡赶紧推开了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马车到了季府,因皇帝微服前来,季大人和许氏都前来跪迎了,皇帝赶紧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进了里间之后,因季衡对许氏示意可以让皇帝知道,许氏便直接说道,“七郎写信来说你大舅走了,咱们家无论如何得安排人去奔丧拜一拜。”
“七郎?”季衡听后就是一声讶然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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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坐在上位;季阁老和许氏分别坐在下面;季衡则坐在许氏的后面,季衡这一声惊呼;让许氏和季阁老十分诧异,但是两人都不知道季衡的意思,反而是季阁老做朝臣做惯了;没有多注意儿子,而是时刻关注皇帝的神色,所以看到皇帝在那一瞬间神色也有变化。
季阁老猜想该是皇帝季衡关于许七郎知道些别的;不过他自然不会在皇帝在时发问;于是只是等着后续。
季衡也在一瞬间定住了心神,他侧头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面无表情稳稳地坐在那里;倒不知他在想什么了。
季衡对许氏说道,“母亲,儿子看一看那封信。”
许氏觉得这毕竟是家事,皇帝作为一个外人,在他面前讨论此事已经不合常理,还要将许七写的家信在此时拿出来就更加不好了,但是季衡似乎已经完全不把皇帝当成外人,甚至不把皇帝当成皇帝,又催促了她一遍,“母亲,信还在的吧。”
许氏在大事上对儿子一向言听计从,此时也只得说道,“嗯,还在。”
她起身对皇帝告了一个罪,这才去了里间里面将信拿了出来,将信递给季衡时,她发现季衡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她这时候也发现了季衡的不对劲。
她偷偷瞥了肃然端正的皇帝一眼,才问拆开信在看的儿子,“衡儿,是有什么事吗?”
季衡已经一目十行将信飞快读完了,这信自是不是作伪,信纸用的是带许家海上家徽的信纸,字迹也的确是许七郎的字迹,而且当是在心绪平和之时写下来的,因为字迹流畅潇洒,字里行间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和平和,且他还有心情和许氏说笑话,别的任何人,若是想要假冒许七给京城写信,即使能够做到字迹相同,也绝对不会像真正的许七这样,在这种信上用语轻浮逗长辈开心。
季衡看完后,发现许氏站在自己跟前忧心忡忡,就赶紧说道,“母亲,没什么事,您赶紧坐下吧。”
许氏只得去坐下了,季衡心绪复杂,其一自是为许七郎没有死而高兴,其二也要怨许七郎故意假死不让他知道之事,想到此,他既有些悲哀又有些松了口气,他知道,许七这般做,大约是怨恨上他了,这次报丧他也只是给许氏写了信,并没有给他写,两人之间,这是要成为陌生人了吧。季衡想,这样也许也好,无论以前有多少恩怨,也只能成为以后的过眼烟云了。
季衡放下这些情绪,对许氏说道,“舅舅已经过世一月了,想必已经下葬,广州路途遥远,您的身体已经不好,并不适合奔波,就不要亲自去了,安排家中仆人前去就好了。”
许氏眼眶已然泛了红,又低下头用手巾按了按眼角,声音也略微哽咽,“我是你舅舅养大的,长兄如父且如母,如此讲,并不过分,他就这般走了,我却不能回去。”
季衡只好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好好地记住他,也就好了。”
许氏没有回应,因皇帝在,便很多话都不好讲。
季衡看向父亲,季阁老知道他的意思,就对皇帝说道,“皇上,老朽新得一卷前朝书画,正想请皇上品鉴”
季衡目光柔和,盈盈若有光,静静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明白他的心思,便应了季阁老的话,之后就随着季阁老一起往了旁边的房间里去了,季阁老又让了人去拿了那所谓的前朝书画来,和皇帝一起看。
这时候,房里只剩下了许氏和季衡,许氏才问季衡道,“衡儿,方才为娘看你神色不对,是不是七郎身上有什么事情。皇上之前就要处置许家,虽说之后赦免了罪责,但是为娘还是觉得担心呀。”
季衡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放柔了声音道,“没什么事,母亲,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皇上之前处置许家,您也知道,乃是因为舅舅家里同平国公徐家走得太近,徐家现在俨然两广土皇帝,皇上十分介怀此事,但是徐家乃是皇上掌权的功臣,皇上念着旧情也不好直接拿徐家怎么办,舅舅家里不过是皇上隔山敲虎的那座山罢了,既然皇上已经放过了许家,之后就不会再拿许家怎么样了。只是,皇上恐怕是要对付徐家了,只要舅舅家里不再和徐家走得太近,就不会有事。所以这次让人去广州奔丧,最好就要对七郎讲好,让他最好收敛些,不要和朝廷作对,也不要和徐家走得太近。徐家控制着广州,许家在广州做生意,自然不好得罪徐家,但是,也当要控制着距离。”
许氏听后,仔细想了想,自然也就能够明白了,便点了点头,说道,“七郎还小呢,你舅舅就走了,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撑起许氏一族这个门户。虽然你舅舅从来不对我说,但是我也是知道的,许家也并不太平。且你舅母也早对我抱怨过,说你的两个表哥年长七郎太多,又在家族中盘踞多年,你舅舅让他们管着生意,这两人以后恐怕是不会服七郎管的。幸好你舅舅是在临死前将家分了,只是不知这家分了,七郎能不能震住他那两个虎狼似的哥哥。”
其实季衡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有在浙江和福建的事情,季衡知道七郎的能耐,便不是很担心,说道,“母亲,您就不要担心了,您自己教养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的能耐吗。之前在福建,他能够以少胜多地将王启的力量打击,要管理一个家,想来对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氏长叹口气,只得让自己不要再去多想。
许氏又同季衡说了一些要如何准备奔丧的事情,说完后,就又问起季衡和皇帝之间的事情来,“你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皇家行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母亲提到此事,季衡也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在是让自己保持了镇定,他目光坚定,神色持重,对许氏说道,“母亲,我想再为皇上生一个孩子。”
许氏因他这话愣了一下之后就惊得眉头狠皱,“这你”
季衡坚定地道,“母亲,您不要劝我,也不要认为我是丢了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您也看到了,麒儿身体不好,要是他出了什么事,皇上又无其他孩子,皇上会一门心思在麒儿身上,这对谁都不好,除非皇上还有别的孩子,孩子多了,他也就不会因为麒儿病了而迷怔掉。”
许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扣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季衡伸手拉过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打开,又道,“娘,您就恕儿子不孝吧。”
许氏抬眼看了他一眼,眼泪水就流了出来了,低声道,“我我宁愿你是个女儿,我宁愿你是个女儿。”
季衡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季衡安慰了许氏几句,看根本安慰不过来,只好起身去外面叫了丫鬟端安神茶来给许氏喝,自己也去了季大人和皇帝所在的暖阁,两人没有看画,已经在下棋了,皇帝看季衡过来了,就直接扔下棋子不下了,对季阁老说道,“爱卿,你且先退下,朕有话同君卿说。”
既然皇帝如此发话,季阁老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起身告了退。
季阁老离开后,皇帝就让季衡在榻上另一边坐下了,季衡不等他先发问,自己就说道,“那是七郎的亲笔信,他没有死。”
皇帝早已明白活着的许七比死了的许七对他威胁更少,所以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他看着季衡说道,“放心吧,朕之后不会为难他。”
季衡本来坐下了,又起身走到皇帝的身边来,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季衡是很少表现出这种柔情姿态的,所以此时表现出来,皇帝就受宠若惊,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低声道,“怎么了?”
季衡说道,“我因为身体原因,从出生,父亲便很介怀这件事,母亲只好带着我回了扬州,因为扬州有舅舅在,舅舅经常来我家,将我当成他自己的孩子一般地爱护,我很感激他。现在想来,距离那时候,已经有十多年了,舅舅从当年的中年人变成了老年,现在更是已经走了,想起来,真觉得恍如隔世一般。人的生老病死,只能接受,却是无法控制,无能为力。”
皇帝将脸埋在季衡的怀里,柔声说道,“朕说过不会再对付许家,即使许七还活着,朕这话也算数的。”
季衡笑了一声,手抬起来轻柔地抚摸皇帝的头发和颈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傻啊,我想说咱们好好过日子,人这一生短得很呐。现在还年轻,说不得很快就老了,就死了,怎么能够不珍惜。”
皇帝突然抬起了投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季衡,季衡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七郎没有死,我也就完全放心他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