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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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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大厅很宽敞,李慕和韩越之一推开玻璃大门,就看到卫凌和杨文晴等在入口处,正笑嘻嘻看着两人。
  两个月没看到他们,韩越之竟觉得有些想念,心底里,他们已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成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卫凌过来接过李慕手里的行李,杨文晴领着他们往大厅另一头的询问台走去,边笑着说:“你们两个不会以为师父们什么都没安排吧,看到我俩那么惊讶。”
  韩越之搓搓鼻子,李慕不大好意思对杨文晴说:“杨师姐,麻烦你和卫师兄了。”
  杨文晴只是笑笑没说话,把他们的身份证件交给询问台办理比赛登记手续,倒是卫凌,在他们身后开口:“若寒还在上海,你两个师兄都在外地比赛,只有我们两个在,当然要多看顾点。”
  李慕点点头,虽然他们都是很早就认识,但是并不十分熟悉,一般也就算点头之交。如今能相处融洽,还真是多亏了韩越之在中间搭桥。
  卫凌他们已经晋级职业的棋手,都是住在棋院里,这次过来比赛的棋手普遍岁数不大,棋院为了照顾,把旁边一个小型宾馆租了下来,给他们做住处。
  韩越之和李慕算是来的早,杨文晴帮他们做好登记,领好房间号码,这才领着他们走出中国棋院。
  北京的冬天,如果不下雪,几乎都是晴天,这时才下午三点多,大太阳即使隔着少许的薄云,也依旧有些刺眼,韩越之抬头眯着眼看了看,被一个声音打断。
  “韩越之,李慕,你们也来了?”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韩越之转头看去,就见到王旭光那一头黄毛。
  大半年没见,他长高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单薄,但好歹看上去没有那么弱小,像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了。
  王远老师站在他身后拎着行李,想必是陪着儿子来的,看见韩越之,笑着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位是?”他目光转向李慕,询问到。
  韩越之先是叫了声“老师好”,才介绍到:“王老师,这是我发小李慕,李慕,这是我说过的围棋选修课王远老师。”
  王远自然对李慕的名字很是熟悉,看着他微微打量,并不十分突兀,随后用十分赞许的口吻说:“李九段的徒弟果然不同凡响,你上次赢旭光那局实在不错,”他用手揉了揉自己孩子毛毛的发际,“连我家的小黄毛都没有说你不好。”
  这句话明显把在场几人的目光引到王旭光的黄头发上,如韩越之都已经开始笑了,其实他的头发不是染的,而是那种营养不良的颜色,泛着棕色,并不很黑。
  王旭光狠狠瞪了正看着他头发的李慕和韩愈之,气鼓鼓地对王远说:“爸,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给我起绰号,还有你们,韩越之李慕,既然都是来比赛,那就看谁笑到最后!”
  他器宇轩昂地教训一通,又阁下狠话,拽着王远闪身进了棋院,王远在背后和他们摆摆手,算是道别。
  因着他二人出现,韩越之觉得自己彻底放松下来,笑嘻嘻和师兄师姐们说着近期情况,没走几步,就到他们要住的宾馆。
  由于地处北京市中心,那宾馆看着有些年头,走进去却发现里面非常干净,装修典雅,想必价钱不便宜。
  同样是杨文晴拿着登记表在前台登记入住,他们领到的标准间号码是304,听前台小姐说,等到比赛开始,所有的选手都住在这一层,他们之前还来了几位,是按号码排的。
  韩越之和李慕一人一张房卡,拿着上了电梯,没走几步就找到了客房。
  他们的房间并不大,两张单人床隔得很近,窗户旁有一个小圆桌,上面还放着一副围棋,樱桃木的一寸棋盘干干净净,比韩越之自己的那副围棋高级多了。
  他们扔下行李,卫凌嘱咐他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再一起吃饭就走了。
  韩越之躺在靠窗户的那个床上,歪头看李慕,咧嘴笑了笑:“终于来北京了。”
  李慕坐在床上整理行李,抬头看他,眼睛里透着笑意:“等过几天,我们去故宫看看吧,好好在北京玩两天。”
  “好。”韩越之回答道。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一人霸着一个床,沉沉睡去。等到李慕把韩越之推醒,天色已经暗下,晚霞红透了漫天云彩。
  寒冬时节天黑的快,虽然天色已晚,其实还不到六点,卫凌和杨文晴也还没过来,韩越之索性叫李慕穿上外套,一起下楼去等。
  他们刚一出房门,隔壁的门也开了,却正是王旭光,想必是因为外面天很冷,他还戴了个黑色的毛线帽子,韩越之看了一眼他的门牌,306,可不正是隔壁。
  他看见二人齐刷刷盯着自己头上的帽子,嘴巴一撇,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头发颜色和你们不一样嘛。”
  李慕看着他笑了,横横的不可一世的孩子,就好像几年前的韩越之,那时候他光华外放,不如现在内敛沉稳,倒是有些怀念了。他想着想着竟然有些走神,心里升起一点点的遗憾,以后,想必很少有机会,再看到少年时的韩越之意气风发的摸样。
  韩越之并没看到李慕兀自发呆,他倒是好脾气对王旭光说:“正好我们住得近,以后可以没事多下几局,这次好好切磋一下。”
  王旭光拉上羽绒服拉链,瞥他一眼,说:“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你长进了没有,我可不喜欢老是输给我的对手。”
  他年纪比韩越之李慕小了四五岁,再者他们已经上高中了,自然不会和他们眼中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因此韩越之还没说话,倒是李慕替他回答:“越之本事如何,当然要王老师你,以后好好体会的。”
  王旭光输给过李慕,见他说这话时明显有些不高兴,自然也就不再多说,轻“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李慕转过头,看着韩越之把房门关上,又仔细按了按门把手,确定门是否锁上。
  “越之,你,你没生气吧?”他问韩越之,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说下去,“这孩子有些太自傲,他这样看不起人,将来时要吃亏的,你可比他强多了。”
  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反而比韩越之这个被瞧不起的更甚,见他这样护着自己,韩越之就连那丁点不开心都散去了,只是笑着说:“他实力很强,我曾经败在他手上,他会这样想,也是正常的,你啊,何必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李慕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你被任何人看不起。”就连韩越之本人都不明白,他在李慕心中的形象有多么高大和光辉,从小根深蒂固的观念,一直深深埋藏在李慕心里,从韩越之学起围棋第一天起,李慕就知道,就算他现在输,一直输,他也总会有赢的一天,而且这一天的到来,不会让他等待太晚。
  他知道,他比自己,拥有更广阔的未来。这是他学棋十年练就出来的敏锐感,他相信,师父和夏九段同样能看出来。
  韩越之看他说完话又兀自沉思起来,清秀的脸庞严肃得很,心中的喜悦无法诉说,他使劲揉揉李慕的头发,说:“怎么办,可是我喜欢看你替我出头的样子。”





第26章 选拔赛一
  位于中国棋院三层的训练室里,这会儿正有一群年轻人,围着一个桌子默不作声,被围在中间的两位棋手对弈速度时快时慢,伴随着“啪啪”的落子声,站着的年轻人们表情各异,简直比对局的两个人还要紧张。
  韩越之有力的手,稳稳捏住棋子,异常利落着在棋盘上,黑139手,刺。
  这一手很犀利,对手被他打个措手不及,额头上冒出汗水点点,他抬头看了眼韩越之,很是不甘心地急走一着,白140,断。
  韩越之表情平静,他漆黑的瞳孔甚至没有去看已经分外紧张难耐的小对手,他只是捻起棋子,一点机会都不给的进行攻击,黑141手,连。
  有时候,防守是最厉害的反击,韩越之的黑棋已经连成一片,整地多,势力早就围住边角,此刻白棋少许占领的中心腰腹都被打击,几乎已经算是完败。
  小棋手约莫十二三岁,棱角稚嫩,眉眼未开,显然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职业二段,但是面对韩越之这样攻守皆了得的对手,却有点力不从心。
  此刻面对这般打击,他心中甚是着急,偷偷抬头看向才比自己大几岁的业余棋手。
  韩越之半垂着眼,目光直直看向棋局,他表情很淡然,唯独眼睛里那坚毅的光芒透出了他隐藏的锋芒,小棋手突然觉得,他身上那种隐也隐不掉的气势,将会给这个逐渐落寞的棋坛,带来新的活力。
  似乎感受到了对手的目光,韩越之抬起头,眼睛里的杀气还没有完全消失,小棋手心中一凛,手里的白棋“啪”地落到棋盘上,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抖着声音说:“我认输了。”
  听他放弃,韩越之这才露出笑脸,他点了点棋盘上的某一处,说:“你认输太快了,这里,和这里,还有很大的纠缠余地。”
  小棋手一听,连忙埋首去看,周围的几个少年也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韩越之长舒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今日风挺大,吹着干黄的树叶打着旋儿的飘,韩越之目光随着树叶盘旋,心里默默算着来北京的几天一共下了多少局棋。
  时值寒冬,棋院门口的树木都已经凋零,李慕从大门口走进棋院,他走的挺急,刚好踩到轻落到地面的枯树叶上,发出“吱嘎”的脆响声。
  他低着头,顶风推开棋院的大门,这才解开围巾,最近没有什么比赛,好多对局室训练室都空着,他一路爬上楼,轻车熟路走到标志训练室13字样的门前,一把推开。
  里面正热闹,几个年轻人或坐或站围着一局棋,他看见韩越之正在给对手说着什么,然后那个职业二段的小棋手憋红了脸,使劲点了点头,看向韩越之的目光崇敬中带着些许敬畏。
  一个业余棋手,叫职业棋手这样看,却仍旧一脸理所当然,也就韩越之能如此了。
  李慕心想着,拎着袋子走了过去。
  好像感觉他的到来,韩越之回头冲他笑了笑:“回来了,你师姐怎么样?”
  李慕随后把手里的吃食放到桌子上,歪歪靠在韩越之身旁,倾身去看刚完成的那局手谈,一边随口答道:“还行,身体不错,精神亢奋,害的我姐夫一直小心翼翼跟着她。”
  周边的一群小棋手们看见李慕进来了,全部噤声不再言语,他们这些人虽然好多都已经在职业棋坛里混迹多年,但是围棋是个讲究实力的东西,不拼年资,不拼经验,拼的是天赋,是努力,是卓越的能力。
  在座的所有人,唯有李慕,可以让他们乖乖安静听着指导,可以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其他人不行,现在的韩越之也不行,但是快了。
  十天,仅仅十天,韩越之找了棋院所有愿意同他下棋的棋手,他赢过职业五段,也输过新初段,他时而强攻,时而单防,时而稳扎稳打,时而兵行险招,棋院所有的人,几乎都感受到,他在尝试,他在挑战,他在寻找,寻找一个,他自己要的状态。
  李慕靠着他,认真看着对局,一时间训练室里安静极了,就连韩越之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他的讨论。
  “这里,这一手粘,”李慕指了指,顺手捏起一枚白棋,落在棋枰上,“如果我反手压,里面的地,都没有用了。”
  “那我可以提。”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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