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鹿住槙-恶作剧的悸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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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A对3…D的比赛就要开始。队员们，请排好队。」　

哨声吹起，个个比我块头都还要硕大的队员们一古脑儿地集合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咦……」

A班的队员少了一个。

或许注意到我的视线，A班的队员稍微骚动了起来。

「这该怎幺办呢？」

我从高椅子上爬了下来，走近他们问道。

「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啊。」

「不好意思，请你先等一下。」　

这实在是一件麻烦事啊！　

频频望着手表，我决定跟他们说我不再等了。　

「啊，抱歉！已经开始了吗？」

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连忙抬起了头。

「砂渡！」

「嗨。好了，开始吧。」　

怎幺会这样？　

砂渡不是应该出现在篮球场才对吗？那他为什幺又会在这里呢？　

「这位裁判少爷，你在干嘛啊？再不开始的话，时间可是会来不及的。」　

一阵嘲弄让我恢复了神智。　

「那个……他和登记的队员好象长得不太一样喔。」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没想到对方却回我一个极为冷淡的答案。　

「有什幺关系啊，谁出赛都无所谓吧。砂渡又不是排球社的社员。」　

高我一个头的学长这样说，我也只能听从了。　

「好，比赛开始。双方队长请出列，以猜拳方式决定哪一方先攻。」　

比赛正式开始。　

站在网边当裁判的我，目光总不禁飘到砂渡身上。　

等一下再问他原因吧……这幺想的时候，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眼光，转过头来对我微笑了下。

那是个充满自信，有点像小孩子般的微笑。

＊＊＊

尖锐的声音响起，球落在球场角落。

我吹了声哨子。

「A班触网。」　

「什幺嘛，你到底会不会判啊！」　

站在最靠近我的队员叫嚷着。

「又没有碰到！」

「已经触网了。」

简短地回答后，我还指了下摇晃的天线。

「那是球碰到的，可不是手碰的吧！」

「你到底有没有注意看啊？小鬼！」

就是有啊！这家伙真是的。就因为我是一年级的，就这幺瞧不起我啊！？　

要是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你退场啰！就在我这幺想的瞬间，砂渡说话了。

「不要这样！要尊重裁判。」　

「为什幺啊……这小鬼实在很嚣张耶。」　

A班的队员竟是如此难缠。　

「你再强辩下去，小心等一下被判出场。」　

砂渡的一句话，立刻让大家闭嘴。　

「你这次就给我好好看清楚，矮子。」　

「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　

我可不可爱，关你什幺事啊！　

无视于他嘴里的咕哝，我再度吹起哨音继续比赛。

D班的发球较高。砂渡眼睛追寻着球路，瞬间跳起。正因为要洗刷刚刚的污名，他极为用力地将球打了出去。　

啊，真厉害！

不知想地，我突然想起在练射门时的他。

不只足球，连排球都打得这幺好，我想他的运动神经应该相当超群吧。光他那个姿势就足以说服人了。我想，他在篮球比赛时，也一定也会有傲人成绩的。　

比赛结果，A班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

「你刚刚看到了没？我很厉害吧！」

将战绩报告缴出后，我去观看自己班上的比赛，身后猛然传来一个声音。

「砂渡……」

全身汗水的他对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是参加篮球比赛的吗？」

「嗯，这个嘛！…因为种种原因　我跟对方交换了。」　

「竟然不跟我说一声！」　

我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前些天还那样欺负自己的人，现在却站在眼前笑得那样天真无防备，总觉得……好不爽啊！

「你少把自己说得那幺厉害！」

没想到他却不怎幺在意，径自对我笑着。

「社长，赢了吗？」

从走廊经过的男同学眼尖地向砂渡问道。

「没错。你等一下要参加篮球赛吧？可别输啰！」　

砂渡抬起拳头，声援了他几下。

「我学弟。」

明明没问他，他却这样对我说。

「足球社的吗？」

心想不该沉默不语，我便随口问道。

「砂渡，你难道不打算退社了吗？」

「嗯，再一阵子。」　

他干脆地说道。　

「要准备考试了吧？」　

「大概吧。但也有好几个保送名额找上我了。这幺一来，既可用我最喜欢的足球养活自己，又可以完成梦想，真是不错呵。」　

砂渡这幺说着。听起来不只是单纯的梦想而已，让我感到些许的意外。但他的样子也太轻松了吧！就算现在还是二年级的学生，也有许多人因大学联考而紧张不已了，没想到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己、我行我素的模样。　

突然，我开始不安了起来。

我跟这个人在一起，真的可行吗？

＊＊＊

结业式结束后，各班级的干部一律到学生会办公室集合。

总之就是要宣布学生指导室所指派的工作（要我们帮忙在暑假中返校帮忙）啦！虽然工作来得突然，但我们也不可能有任何怨言。

「若真的没办法帮忙的同学，那也没法勉强。但这只是单纯的工作而已，人数越多完成的时间就越短。我也会在夏季研习完成后投入这份工作，所以请大家能尽量帮忙。」　

西冈的一席话，让大家的表情都略显不悦。　

「好好一个暑假，却还要特地来学校帮忙，真是讨厌！」

拉了拉我的袖子，堀江小声地抱怨道。

「片濑，怎幺办呢？」

「如果没有什幺重要的计画，很难推掉的。」　

说完后，我耸了耸肩。　

「我也是。」

堀江边笑边吐了下舌头。

结果，立场薄弱的一年级生都因难以推拒而留在学生会办公室中。

西冈用略微满足的表情望了下我们这群人。

「太好了。有这幺多人帮忙，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完成了。这期间并不用每天都来，若是真有事没法子帮忙的话，请事先联络大家。」　

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这份工作真的很简单。　

只是将去年的毕业生出路状况表以张贴用的模造纸放大誊写就好了，虽然很麻烦，却一点都不需要用到脑筋。老实说根本不用到一个礼拜，三天就可以弄完了。　

这份工作从明天才开始，为了配合西冈学长的夏日研习，集合时间便订在下午雨点。这幺一来，实际工作时间就只有两个小时，一想到这样，我就懒得上下学了。　

＊＊＊

大伙儿解散走出了办公室以后，我不知怎地又朝着操场方向走去。

无论是考试、结业式，甚至是暑假，对砂渡来说应该都没有任何差别吧。

足球杜的队员正奋力地跑着操场。看到他们在这样酷热的天气中还那幺努力地跑着，我不禁露出了苦笑。

我缓缓地用目光追寻着跑在队伍前头的砂渡身影……突然，我发觉到他正逐渐向我接近中。

就在我疑惑的当儿，他已经向我逼近。还不只是砂渡而已，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足球杜的队员，看到此阵仗，我不禁后退连连。　

「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吗？」

突然被还喘着大气的砂渡这幺一问，我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他大概是敏锐地发现了我的存在，打算一个人跑过来，却没想到后面还有一大堆社员，于是有如绑肉粽般，拖了那幺多人过来。

在砂渡到达后没几秒，其它的社员也陆续到齐，一个个大气直喘，怨声连连。

「太，太过分了吧！社长。」　

「干嘛……突然跑来这边啊？」　

「社长，你也稍微顾虑一下落后的人嘛。」　

一时间骚动四起，这时砂渡才想起来似地转过头去。　

「啊……不好意思……没事啦，就算你们不跟来也没关系的。我马上就归队，你们先去慢跑一下吧。」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砂渡若无其事地说完后，社员全都粗鲁地在原地蹲了下来。　

「怎幺这样啊……」

「真是的，怎幺不先跟我们说一下啦！」

「我可是尽全力冲刺的耶！」

见到他们可怜的模样，我虽同情，却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别吵了！这幺点距离的冲刺就受不了，真没用。快点再给我回去跑操场，还剩五圈今天的功课才结束。」　

「啊！」哀怨声立刻四起。　

「啊什幺？还不够吗？」

「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去。」　

带着悲壮的表情，一群人重新回到了操场上。　

虽然我不知道我来之前他们跑了几圈，但这幺大的操场跑个五圈也真够受的了。

所幸没有加入运动社团……我的脑中逐渐浮现了这个念头。虽然我的运动神经没有比别人差，但实在离热血运动少年还有段很大的距离啊！　

「发生什幺事了吗？」

砂渡用较刚刚稳定的声音再度问道。

「没什幺事啦。这个……我……你的社团还有什幺活动？没想到只是绕着操场跑步而已。」我敷衍般地说道。　

「不好意思，虽然我很想说团练完后我们一起回家，但我等一下还有个聚会，所以可能没办法了。」　

真难得，他竟会露出抱歉的神情。　

「啊……那个，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　

我不禁慌张了起来，双手抵在胸前。　

「那个，明天起就是暑假了。所以……我……砂渡，你要参加夏季研习吗？」　

因为从明天起我就要来学校帮忙学生会的事，说不定能见到你呢！在你事情忙完前，我都会待在学生会办公室的……原本想要这样对他说的，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挡下来了。

「不，我没参加夏季研习。」　

「咦？」　

面对干脆回答的砂渡，我突然觉得不应该再说下去了。

「从明天起一个礼拜，我都要参加足球杜的合宿练习。之后，打算找一份送货的打工。」　

「打工……」　

低喃完后，我已无话可说。

什幺嘛，看来他整个暑假没见到我也无所谓嘛！

觉得大受打击。

然后，我又为了自己竟会在意这种事而受到另一个更大的打击。

　难道，我的内心在期待跟砂渡一同度过的时间？为什幺我会如此在意他呢？　

这已经是第二次对他有这种感觉了。为什幺呢……我明明不想跟他玩这场恋爱的家家酒啊！

「喜欢我吧！」因为他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眼神就立刻望向别的地方去了，所以我一直不把这句话当真的。那为什幺现在又……　

「喂！」　

被他这幺一唤，我才恢复了意识。

「什幺？」

「你还好吧？该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我没事。」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

「那，合宿的事……就请加油啰！下学期见。」　

快速地打完招呼后，我转过身准备走人。　

「片濑！」

无视于背后叫唤的声音，我像逃命般地离开了现场。

是我误认了。都是我的错，我又犯了相同的错误。

只要对方稍微温柔点对我，稍微在我耳边说些好听话，我便为他神魂颠倒了。真是太笨了。　

大白痴！　

明明是个男的，却若要依赖别人。为什幺？为什幺我只想对别人撒娇呢？　

我边怒骂着自己，边快速地冲出了校门。

吹来的风是那样的暖和，偏照的太阳还那样的炙热，但我的双手却因寒冷而鸡皮疙瘩直冒。

极度嫌恶的一学期，就在彻底的自我厌恶中宣告结束了。面对眼前漫长的四十天假期，我丝毫见不到希望的光芒。　

＊＊＊

闹钟的声音，将我自浅浅的睡眠中唤醒。

从窗帘透进来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