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之四 幸福时光醉雨倾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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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办法做交涉,尽管说得已经相当隐晦,但是,聪敏细致如林砚臣,怎么会不理解。
“小寒,不用。”林砚臣打断两个级别都比他高的人的对话,当着江扬的面轻轻攥了一下凌寒的手,“何苦委屈自己。”
“你们商量一会儿。”江扬望望外面初升的太阳,“还有20分钟就要早操,抓紧。今天剩余的时间我都预约了。”
凌寒甩开林砚臣,大步走到办公桌前:“翻倍,长官。我想您并不愿意错过一个思维灵活、心思缜密而且决断力极强的下属。”
“这样的人我不缺。”江扬交叉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
凌寒本想再开口说一次“翻倍”,但是他不敢。如果按照江扬逼他写0734报告的那个打法,用不了100下,他即使还活着,也会从此丧失灵活跑跳的能力。在惨烈以后,他想要的不过是和爱着的、也爱他的人在一起,用心体会每天日出日落的惊喜,过平稳安静的生活。而且,凌寒自私地想──从他开始执行任务起,心里充溢着的总是国家和大义,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始自私──他想,他的砚臣也一定这么想。
可是面前这个琥珀色眸子的人像一只算好了猎物奔跑方向的豹子,正警惕地关注着凌寒的下一句话。能够娴熟地跟敌方谈判交涉的凌寒深知,如果他在一句话内不能打动江扬,也许就真的失去了让林砚臣留用查看的资格。
昨晚挨了江扬狠狠的20下皮带后又站了一夜,凌寒有些不舒服,脸色越发不好。林砚臣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十分担心。他知道这个特工有遇事不说的坏习惯,因此对“下”这个量词的揣测更加丰富。尤其是看见凌寒时常用微小的动作把重心在左右腿上移动、轮换休息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了,不管心理疾病好了没有,他的小寒,身上有伤。
“长官……”林砚臣想要说什么,被江扬冷冰冰地打断:“没有你的事!站好了!”
凌寒终于开口:“一年前的资格认证考试中,下官的追踪侦查成绩是外勤组第一。下官知道您对目前野战排的单兵素质非常不满意,而袁心诚的野战能力和他带兵的手段相比实在逊色。”凌寒边飞快地说着边观察江扬的反应。琥珀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沉静莫测,只是听到了“野战排”三个字的时候微微一动。半分惊喜,凌寒继续说下去:“下官愿意参与野战排训练30天,将侦察班的单兵素质测评从78分提高到85分以上。”
林砚臣看着他的情人,揪心。
“只请您同样给林砚臣30天时间。”凌寒把这最后一句说得很慢很清晰。江扬的眉毛微微舒展,出口的确是和表情实在不符的另一句话:“90分。”
凌寒愣住了,两秒钟后,他在江扬开口说“不必了”之前大声回答:“是,长官!”
第六十四章:10分钟和一小时
林砚臣站在办公室外面,饿着肚子,努力想听见房间里面的声音,结果确实徒劳的。终于,在早操结束的集合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凌寒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林砚臣冲上去就是一个大而深长的拥抱,若不是在团部办公楼里,他一定是要吻下去的。
江扬只给了他们俩五分钟时间。凌寒简短叙述了自己的经历,而后苦笑:“不敢说我很好,只是,我重新开始了。”
一个短而浅,但是温暖的吻落在林砚臣唇上。若即若离,林砚臣甚至没有来得及品味到对方那总是淡淡的薄荷甜香。再一抬头,凌寒已经匆匆下楼,甚至没有回头。
湿润的触觉停留在干裂的唇上,几乎一天没有喝水的林砚臣有些疲惫,小心而希冀地抿了一下嘴。那是凌寒的气息,那么骄傲,那么熟悉,那么清楚,那么幸福。
程亦涵从另一侧走过来,进门前狐疑地看了门口的这尊雕像。林砚臣略带悲哀地回看,没想到程亦涵只是眼神露出了“哦,还在啊”的意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敲门进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砚臣觉得自己已经隐约嗅到了食堂气息的时候,程亦涵才拉开门,依旧是面无表情:“指挥官命令你进去,锁门。”
林砚臣从6岁开始画画,在他老爹的技术监督记录本上画工厂门口的大狗和墙头的野花。即使从正式开始专业练习绘画,也有至少12年的时间了,他熟知各种颜色对人情绪的影响,知道每一块骨骼上包着几块肌肉,对线条和形状有莫名的敏感。所以,当几年以后他翻出自己刚进飞豹团的日记开始读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混蛋,一根快有16英寸长的紫色的韧藤!江扬这个家伙,就仗着有185公分的身高,居然用这个打了小寒。右嘴角那块笑肌啊……弯曲弧度真他妈的邪恶。”事实上,除去脏话,林砚臣觉得这段日记还有不准确的地方。确切地说,藤条的长度是34公分,江扬的身高也比目测要高2公分。
那天,江扬就坐在柔软包裹着黑色皮革的转椅里端详面前这个人。林砚臣,布津帝国军官学校战略系的硕士,专业出身可谓根正苗红,是分到任何一个部队都会被哄抢的。偏偏是飞豹团……江扬从面试那天起就看穿了凌寒的小计谋──或者根本就不是计谋,只是凌寒急切而未加掩饰的行为。他罚这个本来应该做研究的军校生带着超负重站了一整夜,还耽误掉了早餐,甚至连水都没有给他,可是对方的眼睛里却在凌寒说出了交换条件后再也没有疑惑,他很想问为什么,但是……江扬心里嘲笑了自己片刻,又怎么会直说。
“证明一下你自己。”
林砚臣疑惑:“证明什么?”
“说话要称长官!”江扬站起来,咬着程亦涵给他带来的红豆面包,踱到林砚臣身后去了,“证明你值得凌寒用如此艰苦的30天来换。你知道的,想要整班成绩提高12分,可谓吹牛。”
林砚臣丝毫不以为怵:“我相信小寒的决定有利于彼此。”
江扬气得笑出来:“我没有心情听情话。你们到底多爱对方我不管,我要的只是值得每月薪金和补助的……”他顿了顿,凑到林砚臣耳边,不轻不重地说:“兵。”
林砚臣飞快地报出了江扬的身高、预估体重、三围尺寸和鞋子型号,颇具讽刺意味地加上了内裤的尺寸。琥珀色眼睛的年轻人哪里被这么欺负过,刚要发作,却看见林砚臣大大方方地抓过一张白纸,用江扬一千多块的签字笔画了一个程亦涵的头像,虽然简陋,但是特征明显,让人没法认错。
“飞豹团不是画廊,我不需要画家。”江扬咬牙。
一分钟后,一张团部的地形图出现在桌上。林砚臣指着几处打叉的地方说:“天黑了,没看清。但是如果做整合战略进攻的时候,这里是弱点……”讲解很清楚,林砚臣模拟带领一支轻型装备的突击队,用形象的图画攻占了江扬的飞豹团临时团部。
江扬的呼吸变得缓慢。他随口问了几个国外新近战役的组织情况,林砚臣对答独到,比那些听来心烦的官话有见地多了。江扬轻笑,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放进传真机:“硕士毕业前很闲?天天趴在论坛里看新闻?”
“是,长官。只要有时间。”林砚臣的脸上浮起一丝幸福和一丝凄苦,“我在等我的‘10月15’。”
江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林砚臣挥舞藤杖。大约是对方一句“虽然是好意,但我不能容忍你这么对小寒”,或者仅仅是想在新人面前立威。但是,立威有各种方式,他大可以让林砚臣饿着肚子去跑圈,一圈一圈又一圈,直到他达到生理极限;或者,全负重再站一夜。但是江扬清楚地看见了对方眼睛里桀骜坚定的光芒,那是一个艺术家的自由和一个富于决断力的战略研究生的果敢。
程亦涵一上午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脾气。隔壁的桌子椅子响了一通,然后就清晰听见了藤杖狠狠敲在肉上的声音。他很郁闷,虽然已经明确了这种方式的下马威短时间、深刻打击的可长久持续下去的效果。隔壁的躁乱只一阵子就平静了,江扬的电话打过来:“让特训班的教官过来领人。顺便,你们情报科做野外模拟的时候,把这个人捎上。相关资料传真给负责人了。”
午饭的时候,程亦涵和江扬一桌,对方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吃着盘子里的红烧牛肉。一瘸一拐地林砚臣换上了特训服,和他们班的所有学员一起列队步入食堂排队买吃的。江扬随意瞥了一眼表,继续和程亦涵就新团部选址问题探讨,直到大约十分钟以后,江扬忽然站起来,几步冲到林砚臣桌前,一桌子学员站起来行礼,他看都不看,只是伸出一个手指在林砚臣眼前一晃:“现在是11分20秒。”
后来,程亦涵才知道,江扬规定林砚臣的用餐时间和私人时间分别不能超过10分钟和1个小时,其他时间必须全力用来学习,具体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林砚臣时常一个人大中午站在团部操场上发呆,还会一步一步沿着建筑物走来走去。若不是有体检合格的红戳子,程亦涵简直要怀疑是有心理障碍的“凌寒二号”进驻了飞豹团。类似的情况持续了三天以后,程亦涵终于忍不住向江扬发问。琥珀色眼睛的指挥官只是玩味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桌边飞快把饭菜拨拉进嘴里的人,话里有话地说:“8分钟,他确实特别。”
程亦涵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餐盘里剩下的甜豌豆吃了个精光。林砚臣早已经离开了餐厅,此刻正夹着一个拍字板匆匆向野地驻扎营区走去。向来精明聪慧的指挥官第一副官是彻底看不懂了,他无暇顾及这些蹊跷的事情,只是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多到一天24小时不停地干也要干整整两天的工作要做──如果他能提前干完,应该可以休一个短暂的周末假。年轻的副官尾随他人把餐具放进了回收车,又买了小杯的咖啡,匆匆折回自己办公室开始例行劳动。
第六十五章:同行
苏朝宇在他的禁闭室里换上军礼服,这段时间他每天的任务就是白天配合教官们,积极主动地承认错误,写检查和思想汇报,晚上跟着史少昂校长参加各种各样的典礼和庆功会。教务处知道了他母亲去世的消息,因此对于他严重违纪从轻发落,虽然仍免不了被记上一大过,因此失去了优秀毕业生的奖学金,但史少昂校长亲口嘱咐教务处,处分半年后撤销:“还是个孩子呢,何况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朝宇对这种生活非常不喜欢,军校里已经开始放暑假,除了大一的学生仍在进行基础的军事训练以外,老生们都已经陆续离校。偌大热闹的校园变得空空落落,同班的同学也大都各奔东西,前往他们被分配的连队去了。明年将上大三的罗灿接任学生会主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半下午才有空过来找他喜爱的学长聊天喝茶,他理所应当地知道了几乎所有的事情,因此每天都带着不同的“礼物”过来哄苏朝宇开心。
在过去的几年里,苏朝宇一直非常疼爱这个学弟,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把这个紫罗兰色头发的小家伙当成亲弟弟,每次看到罗灿耍宝,就好像是看到长大后的苏暮宇一样。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虽然已经平复,可是罗灿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欺负一番,因此一直装出忧郁哀痛的样子,直到有一天罗灿送他一摞精心打印的思想汇报“范本”,他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