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黛心玉娇溶-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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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詹吃痛,大叫一声:“哎呦,我的屁股!”紫鹃忙上前去,扶起了子詹,发现子詹的屁股底下有几颗红麝珠,原来是它垫得子詹的屁股更痛些。
早有护卫上前,把绿衣美人扭倒在地,夺过了她手中的红线,交到皇上的手中。
“好狠毒的女人!”太妃此时站在皇上身边,看着那根红线,那原是专用来串珠串所用的丝线,应该是坚韧无比的,这根线的断口齐刷刷的,一看就是用利器割过,只有细微的一丝连接处出现了毛茬,可见断珠之事是有预谋的。
皇上的脸色铁青着,看着跪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女人,沉声喝道:“你把朕当傻瓜耍?”
“奴婢不敢……”
“如果朕记得不错,你该是谨贵人宫里的人吧?”皇上说着,目光往一侧漂移,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谨贵人仇锦华。
仇锦华立刻跪倒地上,顾不得路面上泥泞的雨水,哭道:“皇上明鉴,这贱人是臣妾宫中的宫女不错,但这红麝珠,却是元妃姐姐今儿才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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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大惊失色,立刻指着谨贵人尖声叫道:“你胡说!”
“放肆!”这样狗咬狗的滥戏没人愿意看下去。皇上一摆手,对边上的护卫道:“把她们三个,都给朕押回去。不用去宫监了,直接送大理寺监牢,吩咐王怀恩派人严加看管。”
护卫们答应一声,上前来把元妃,谨贵人和绿衣美人带走。
水溶一直咬着牙,愤怒的目光目送三人没了踪影,搭在黛玉肩上的手心里,汗水把她单薄的衣衫湿透。紫鹃早就拿了油纸伞来。在背后为二人撑起,挡住了逐渐变大的雨丝。
太后坐在掬月亭里,平静的品着茶,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原来,这也不过是她的主要目的,成败与否,她也没什么在乎的。
皇上看着三个妃嫔被带走,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看着细雨中相依而立的水溶夫妇,心口又隐隐的疼痛起来。
“皇上,雨大了,快进去吧。”太妃看着皇上慢慢苍白的脸色,和他不着痕迹摁在心口的手指,抬起手,挽起他的手臂。这孩子,跟皇兄太像了。
“恩,皇姑母请。”皇上转身,和太妃一起入亭,看上座上淡然品茶的太后端坐在那里,便上前躬身施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一来,这北静王府的园子更是热闹了。外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太后笑笑,抬抬手示意皇上坐在她身边去,又疼爱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可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朕听说太后高兴,来北静王府中赏园,所以特来凑个热闹。不想还没落座,边看了一出谋害北静王子嗣的好戏。”皇上也淡淡的笑着,看着太后的目光别有深意。
“哦,你说这话倒是提醒了哀家,张德喜,哀家给北静王妃准备的礼物呢?”太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叫张德喜。
“在这儿呢,太后。”张德喜捧着一个黑檀木的盒子上前来,躬着身子,等候太妃吩咐。
“嗯,林王妃,这是哀家送你的礼物,盼着你给北静王府生个小世子,也让你母妃尝尝抱孙子的乐趣。”太后呵呵笑着,一张老脸似展开的菊花。
黛玉忙上前行礼,谢恩后,结果那个黑檀木的盒子。
“看看吧,看喜不喜欢。”太后微笑着说道。
黛玉回头,把盒子交给水溶,然后抬手将盒盖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块一尺见方的白玉山子,雕刻的是‘竹下品茗’,雪白的和田玉上,精雕细琢,一对品茗的老人神态悠闲,举止文雅,身后的竹林葱茏茂密,脚下的泉水线条流畅,似乎还能听见咕咕的泉声。最难得的是,那竹林上端,茂盛的竹叶上,白玉之中带着些许翠色,乃是玉中翡翠。十分难得。
皇上坐在太后身边,虽然离得远些,但也能看个大概,心中暗暗诧异,为何母后这次出手如此大方,竟然送了这样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如今北王妃尚未生产,不过是怀孕两个月有余而已,按说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此时送这个,那待人家产下麟儿之时,又当送什么呢?
但黛玉素来心细,在仔细端详完这块山子之后,脸色苍白,脚下一晃,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水溶感觉到身边的人一晃,忙腾出一只手将她扶住,轻声问道:“玉儿,不舒服吗?”
“没……没事。”黛玉把心中的惊慌压下去,稳了稳心神,对着水溶轻轻一笑。
水溶的心又揪了一下。好久没见到过黛玉这样苍白无力的微笑了,恍惚中,水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王沐晖的母亲突然晕倒,众人慌乱后,她对自己那一下客气的微笑。
“来人,请云太医到紫竹舍。”水溶回头,吩咐了一声,把手中的沉檀木盒子交给了紫鹃,“好生收着,本玩刚回来还要细细的欣赏。”
“是。”紫鹃答应一声,抱着盒子转身下去。顺便去请云太医。
“太后,皇上,宴席已经齐备,还请太后和皇上及众位娘娘登船游湖。”水溶转身,对着上位躬身行礼。
“哎,对,咱们登船游湖去吧,哀家在这儿等了好久了。来,琴儿,扶着哀家。”太后说着,抬手扶住了宝琴,手上略一用劲,宝琴忙低下头去,听话的搀扶着太后起身。
“妾身略感不适,稍有失陪。请太后恕罪。”黛玉心中的确不舒服,太后赏赐的东西如针刺一般扎在心头,让她心绪不宁起来。
“溶儿,你陪玉儿去紫竹舍歇息一下,请太医给玉儿把把脉,太后和皇上,有母妃和你妹妹陪着呢,总是一家人,太后和皇上不会怪罪你们。”太妃脸上微笑着,心中着实担忧得很。谁知道刚才那一下子,有没有惊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水溶答应一声,和黛玉一起,目送太后皇上等人慢慢等上那只楼船,方转身往紫竹舍呃方向而去。
因天朝地势,西高东低,境内倒有大半州郡濒海,皆多河泽湖泊,国人长擅治舟。
舟上构建数层,玲珑如楼,号称“楼船”,制舟之际良闻诸国。这御舟自然极为宽敞明亮,宝顶华檐,飞牙斗拱,如同一座水上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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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湖中,丝弦歌舞接着水音更显飘渺悠扬,眺望两岸杨柳垂碧,夹杂无数的灼灼繁花,不远处轻笼在烟雨里层叠楼台,在濛濛细雨间便如一卷最完美的画轴。
皇上立在这精致奢华的船头,看着那边一片紫竹林,心中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蝶语轻歌 第16章 论纳妃李代桃僵
一湖新荷嫩绿,风凉似玉,船舱内有十几岁的小戏子在唱曲,歌喉如珠,正是说不尽的风光旖旎。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唱到梦字,声音已经极低,如梦似幻,舞姿极柔,便如随风之柳,在漫天花雨间低迴而下,随着余音袅袅,旋得定了,臂间轻缕缓纱如云,纷扬铺展开去,终于铺成一朵极艳的花朵,盛放在红氆氇上。盈盈一张秀脸,便如花中之蕊,衬得一双明眸善睐,目光流转,顾盼之间,闪烁着淡淡的愁思,太后和几位妃嫔已经喝起彩来。
太后的酒量极好,这原是当年流放的时候,每晚睡不着觉,独自一人喝闷酒时练出来的,今儿太妃特地备了一坛子“梨花白”,此酒入口甘醇,清香甜润,实则后劲十足。是女人的最爱也是最怕。——喝的时候是享受,但不用几杯就会烂醉如泥,这女人喝醉了可是会出丑的。
皇上手指摩挲着酒杯,上好的和阗白玉,腻如羊脂触手生温,杯中酒色如蜜,隐约带着芬冽的香气。只是他心系那边的紫竹舍,无心品尝。
云轻庐把手从黛玉的手腕上拿起,轻叹一声,摇头道:“受了些惊吓,不过幸好没扭着腰,胎儿无碍,只是王妃心绪不稳。一会儿在下看着丫头们煎一剂安神汤,王妃服下,略睡一觉,也就好了。”
“嗯,有劳云大人了。”黛玉笑笑,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水溶的脸一直白着,心中的恶气未出,这股劲儿恐怕是拗不过来。
“王妃客气了。”云轻庐笑笑转身对着水溶又道:“王爷,下官先告辞,一会儿叫人送安神汤来。”
“嗯,太后在船上,就不请你过去了。”水溶点点头。目送云轻庐离开,转身叹了口气,把黛玉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玉儿,太后赏的那件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王爷,可曾听说过竹子开花的故事?”
“竹子开花?”水溶有些惊诧,古书又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众人只道竹实乃十分珍惜罕见之物,并未有人计较竹子开花之事。
“王爷久居北方,这些事没听说也不足为奇,可是在南方,盛传一种说话:竹子开花,散尽繁华;竹花结米,子散妻离。”黛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恐惧和悲伤。记得母亲死的那年,院子里的竹子开满了小花,洁白洁白的,细细闻来有淡淡的清香。原来黛玉小,不懂事,还把那竹子花采下来拿给母亲看,当时母亲含着眼泪轻叹一声: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从那之后,黛玉深信不疑:竹子开花,乃不祥之兆,意味着死亡降临。
“怎么还有这种说法?”水溶惊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王爷叫人把刚才太后赏的东西拿来,仔细瞧瞧,就知道了。”黛玉无力的靠在水溶的面前,悲伤的往事让她心神俱裂。
水溶的心一沉,揽着黛玉的手臂更紧,沉声问道:“难道有什么古怪?”
“那竹下品茗原是我家的东西,不知如何辗转,落入太后手中,如今她又请了雕工那么细致的雕琢改变了原有的模样,亏了她舍得花银子,这只山子若是没有一万两银子的雕工,恐怕是不成的。那竹子开花雕刻的惟妙惟肖,跟妾身当年见过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样的诅咒……未免太狠了些……”黛玉说到后来,把脸埋进水溶的怀抱,声音几不可闻,但却让水溶的身子一震。
“玉儿,莫要胡说,为夫从不信这些邪说。玉儿也不要信。”水溶嘴上这样安慰着黛玉,可心中却恨不得把太后碎尸万段。
其实水溶明白,与其说太后这是诅咒,倒不如说是恐吓来的有道理。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恐吓水溶和黛玉,若想顺利的生下孩子,就不能与她作对。否则,便是竹子开花,结实而死。
水溶弯腰把黛玉抱起来,送到紫竹舍内间的竹榻上,坐在一边,说些开心的话哄她忘掉不快,直到黛玉喝了云轻庐送来的安神汤之后,慢慢睡着。
唤过紫鹃和晴雯守在黛玉身边,又吩咐了水啸带着八个静影堂的人分散在紫竹舍周围。水溶长出一口气,暗暗咬牙,往静云池边走去。
水溶蹬一叶扁舟,沐细雨,乘微风,不多时便赶上了太后等人乘坐的楼船。远远看见皇上一身炫目的蓝色衣衫立在船头,如玉树临风独自远眺湖面,烟雾迷蒙中透着一丝忧郁。
水溶吩咐身边的船工,靠上去,然后由小舟蹬大船,和皇上并肩而立。
“没事吧?”皇上看着水溶脸色不好,便有些担忧。
“身子没事,不过太后这招真是毒辣,竟然把林家的东西改了个模样,又送给了玉儿。”
“改了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