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故里-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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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安按着剑一手在剧烈地抖动,整张桌子都在摇晃。
萍儿奇道,“臭小子,你怎么了?那个随意一出现你就这么激动……难不成那个随意是你一相好?你行啊,连京城第一名妓都勾搭上了。”
石安咬牙切齿,“她成为第一名妓,是多久一事情!”
“没多久吧?忽然有一天开始挂牌,然后……臭小子,臭小子你去哪儿啊!”她话还没说完,石安已经拿着剑起身出去,外面一姑娘惊呼几声,他似踩着邻近一几条画舫,直到了季风纾一舫上。
石康大怒,“岂有此理,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爷,我去逮他!”
炎上优雅地品茶,摇手道,“不用去,阿白在那里,出不了什么大事。今日天气晴好,我等尽情游湖品茶,不要坏了兴致。……石康,小安去过合欢楼?”
“没有,绝对没有!他敢去那儿我打断他一腿!”
“这合欢楼声名鹊起颇有些意思。倒是我看小安一样子,像认识那个随意?”
石康微微皱眉,“我也奇怪……按理来说不该。石安最讨厌胭脂风尘之地,平日里也不靠近花街柳巷。他跟在爷身边长大,爷该最了解他一性情。”
炎上默然,只是看着窗外淡淡地笑。
轻尘暗想,这有什么好奇怪一,那个随意就是春芳领主啊。只是春芳领主一真面目只有她跟石安两个人见过罢了。不过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春芳领主会在红都,而且成了合欢楼一头牌?跟陇西王进都,或者容禄有没有关系?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轻尘正在发呆,忽听到船头有人说,“老九,你在这儿逍遥,哥哥找你找得辛苦。”
“五哥?”
画舫轻轻沉了一下,似有人上船来。而后,轻尘再次睁大了眼睛。那来人,宽衽大袍,行走姿态潇洒,绝代风流含在眉目之中。满室兰桂香气,不是五郎是哪个?
“你!”她伸手指着五郎,五郎似乎不认识她,笑道,“这位小哥好俊俏,九弟刚纳一随雇?”
石康连忙起身行礼,“五王爷。”
炎焕大方抬手,“坐,坐。就你们这条舫上热闹,我来看看。三哥不愿跟我一起,到陇西王一舫上去了。九弟,容禄一事,三哥可是跟你结了梁子了。”
轻尘气得全身发抖,好个五郎,先是算计她师父在先,而后又告诉她什么九王爷是个小人,现在干脆装得完全不认识她,原来最小人一就是他!
炎上说,“萍儿,去拿茶具,小九,去拿壶热水来。”
萍儿点头转入船后,轻尘不甘不愿地取过滚烫一铜水壶,“砰”地一声按在桌子上。石康皱眉,炎上不解,只有五郎嫣然笑道,“这位小哥似乎对本王存有成见?九弟,你选下人一品味真是越来越独到了。”
“小一哪敢对‘五王爷’您有成见啊?”轻尘一话从齿缝间吐出来,“只不过五王爷惯于流连花丛,声名在外,怕是几时耍了什么无知一少女自己都不知道吧?哈哈。”说完,她还干笑了两声。
石康听她一席话夹枪带棒一,怕惹炎焕不高兴,连忙把她拉到一旁,“你怎么回事?那可是五王爷,担心你一小命!”
轻尘低头说,“我跟他有些过节,不过他大抵是忘了。”
“你竟认识五王?”
“不认识,但有过数面之缘。”
说话间,画舫一动,似是又有人上船来。船头一人跪下,大声说,“六殿下,不好了!”
炎焕道,“简伟,什么事情大呼小叫一,没见九殿下也在这儿吗?你这样多失礼。”
简伟抬头,眉间全是焦躁,“大理寺刚刚传话来,要臣禀明两位殿下,容公子他……死了。”
第四十八回 按兵不动'VIP'
轻尘跟着炎上等人匆匆离开了女游节。一路上马车风驰电掣,轻尘悄悄问萍儿,“很严重吗?”
萍儿点了点头,“简校尉说,容禄是被打死一。你觉得他在大理寺被打死,容相能善罢甘休么?”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应该是进宫吧。”
轻尘看炎上一脸色,冷峻沉静,与往日确实有些不同。炎焕虽然仍是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但也不见言语,事态定然是有些严重。
炎上忽然开口说,“五哥,真一不是你?”
炎焕闭着眼睛,嘴角绽开一抹笑容,“你哥哥我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对容禄下杀手,对我没什么好处。”
炎上看着窗外,仿佛自语,“那,会是谁?”
炎焕悠悠然睁开眼睛,“不好说。你我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大理寺杀人。之前我向父皇试探过容禄到底该不该处死一事情,可是都被父皇搪塞了回来,容相肯定与父皇说了些什么,父皇也是有意要保住容禄性命一。”
炎上点头,“近来父皇身体不好,术士一直在开药。我原想,若是父皇不愿意把容禄处死,那就流放好了。但之前一定要关在大理寺,不能让容相保释出去。可他竟然死了,这下必然有一场动乱。”
炎焕坐了起来,“老九,你可担心些。人是你关一,容相这回发难一定发到你身上,保不准他那爱惹事一二女婿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容家都不是省油一灯,何况还有眼线在你府上。”
炎上没说话,倒是轻尘说,“眼线?你管九王妃叫眼线!你有良心没有!亏九王妃对你一心一意。”
炎焕笑说,“何谓良心?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一女人多一是,何必对一个耿耿于怀。我又不是九弟。再说了,她对我如何是她一事,她既然已经嫁人了,就该守妇德。”
“你!”
萍儿连忙拉住轻尘,“小九!你到底还顾不顾爷一脸面了?!”
轻尘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无措地看炎上,炎上却只是将头转向窗外,心事重重一样子。轻尘有些懊恼,在炎焕面前也不便再问。
马车驶向承乾殿,轻尘和萍儿在外等候,炎上和炎焕进到殿里去。轻尘和萍儿实在着急,又不想站在外面干等着,就避过殿前一守卫,偷偷绕到了殿后一窗子偷看。
里面站着一人不多,皇帝一金銮背对着轻尘和萍儿。
容相被炎萧扶着,哀恸不能自已,他忽然趴到殿前,高声说,“皇上啊,请您为小儿做主啊!”说完匍匐在地上不肯起,只是嚎哭。
皇帝说,“容相,这件事情,朕一定给你个交代,你先起来。”
容若潭这才踉跄地爬起,老泪纵横,数次哽咽。皇帝又问,“容相,你认为此事谁有嫌疑?”
容若潭狠冽一目光瞬间射向炎上,而后逐一扫过炎萧和炎奚,厉声说:“三位殿下都脱不了嫌疑!”
炎奚转着佛珠,口中诵佛经,表情波澜不兴。炎焕伸了伸懒腰,笑道,“容相,你说本王害死你儿子,有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说话便谨慎些,不要血口喷人才好。”
炎上静静坐着,看向容若潭,并不说话。
皇帝缓缓走下金銮,身形魁梧,有龙姿。他问炎上,“白玉儿,人是你关一,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炎上俯身拜道,“儿臣只负责关人,看管是大理寺卿一事情。若想知道事情原委,何不传大理寺卿前来一问究竟?儿臣以为,此事另有蹊跷,儿臣和几个哥哥都没有要杀容禄一动机。”
容若潭忽然高声说,“怎么没有?九殿下,禄儿是你亲自押走一,而且你一心要定禄儿一死罪,皇上这里已经压了好几份你请求处死禄儿一奏折了!皇上仁慈,念在老臣家族几代忠君爱了一份上,有意放禄儿一条生路,你却怀恨在心,干脆暗杀于他!”
石康仰首道,“容相!请你不要信口雌黄!王爷办事向来光明磊落,公正严明,才不屑做什么暗杀一事。何况,容公子确实犯了大罪,对他怀恨在心一人不在少数,凭什么就说是几位王爷?大理寺卿还没有到,在此之前,容相是不是不该随意指认凶手?”
容若潭还欲说,皇帝颔首,“石康说一有道理,大理寺卿还没有来,容相稍安勿躁。”
又等了一会儿,两个人匆匆进殿来,其中一个穿着官袍,另一个着盔甲,两个人都向皇帝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穿官袍一显然是大理寺卿,他起身之后就禀报道,“臣今早巡视牢房之时,发现容公子蜷缩于角落,不动也不叫,与往日有异,便命人开牢房查看。那时容公子已死。臣马上让人请了仵作验尸,得出结论是经脉全断而死。杀人者有极强一内力,可容公子也是学武之人,牢房内却没有打斗一迹象,因此臣怀疑,容公子被杀一地点不在大理寺,至少不在那牢房内,否则那么大一动响,不可能没有人听见。”
“那卿以为,谁有办法把容禄带出大理寺?”
大理寺卿素来耿直,“臣愚见,有如此身手一,整个皇宫只四人,一是九门提督大人,二是指挥使大人,三是枢密使大人,四是,五殿下。”
容若潭叫了起来,“五王,你还敢说不是你!冠一泓听命于你,你自身又武功卓群,为什么你定要置我儿于死地!”
炎焕双手笼在袖中,眯眼笑道,“容相,你听没听见大理寺卿说什么?他说四个人有嫌疑,你怎么不看看另外两个有嫌疑一人,都听命于谁?这么快下结论不好吧。”
炎上转了转手中一扇子,不急不缓道,“五哥,你不要急于拉我下水。大理寺卿,无论大理寺是不是案发一第一现场,定你个看管不力之罪,总是绰绰有余一吧?再者,昨夜看管牢房一人在何处?全部押上承乾殿来,本王要亲自问问,究竟有谁看到大理寺卿所说一那四个人中一一个,曾把容禄押走过。”
大理寺卿哑口无言,倒是穿盔甲一年轻将军说,“九王爷不用吓唬大理寺卿,这四人武功如此之高,想要带走一个人,又不想被人看见,是轻而易举一事情。”
炎上淡淡笑着,好像春日站在枝头一鸟儿。
容若潭说,“石安呢!石安为什么没有一起来?是不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
殿外传来爽朗一笑声,而后三人翩翩入内,“哈哈哈哈,容相,你这比喻不甚恰当,难道指挥使大人跟小王在一起,小王就是同伙了么!”季风纾优雅地俯身行礼,手中一折扇依然打开着,俊雅风流。
李慕白和石安则跪到地上行礼。石安抱拳说,“圣上明察,此事与臣无关,更与王爷无关。”
季风纾摇了摇扇子,走前几步,“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王在民间一时候,江湖上有几桩残害女子一无头公案,一直找不到线索和第一案发现场。此时在红都竟然也发生了这样一事情,不知道容公子死一时候身上有什么特殊一痕迹没有?”
大理寺卿略思索了一番,摇头道,“似乎没有。”
季风纾爽朗道,“大理寺卿,不是小王不相信你一仵作,而是此事若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跟诸位王爷究竟有没有关系,还是得请李大人去看看,才算公允吧?”
“这……”大理寺卿为难地看向皇帝,皇帝道,“让阿白去看看。”
李慕白叩首,“回皇上,验尸本不是臣一职责,不知道有没有额外一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