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系列·决战前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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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也?又了口气,道:“的确太多了!”
顾青枫道:“你想不到我会知道这件事?”
陆小凤道:“这本是个秘密。”
顾青枫微笑道:“现在已不是秘密,在京城里,根本就没有秘密!”
陆小凤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顾青枫道:“你是李燕北的朋友,若不是你,他只怕早巳死在杜恫轩手里。”
木道人忽然道:“我们本是去找你的,想不到你做了他们的见证!”
陆小凤道:“老实和尚呢?”
木道人道:“他是被我拖去的,我知道你本就在找他。”
顾青枫道:“只可惜我们还是去晚了,没有尝到十三姨亲手为你做的火燎羊头JU陆小凤道:“出家人也吃羊头?”
顾青枫笑了笑,道:“不吃羊头的出家人,又怎么肯花一百九十五万两,买下李燕北的赌注。”
陆小凤盯着他,道:“你是不是已有把握知道不会输?”
顾青枫淡淡道“若是有输无赢的赌注,你肯不肯买?”
陆小凤道:“不肯。”
顾青枫道:“出家人怎么能说谎?”
陆小凤道:“只可惜有人要你说实话,好像也不太容易!”
顾青枫笑道:“出家人打惯了机锋,本就是虚虚实实,不虚不实,真真假假,不真不假的J”
殷羡忽又拍了拍陆小凤的肩,笑道:“其实你也该学学他,偶而也该打机锋,甚至不妨说两句谎话。”
陆小凤叹道:“只可惜我—说谎话就会抽筋,还会放屁。”
殷羡吃惊的看着他,道:“真的?”
陆小凤道:“假的!”
掸房里居然还坐着一屋子人,一个个全都毕恭毕敬的坐在那里,就像是‘群坐在学堂里等着放学的规矩的孩子。他们当然不是孩子,也并不规矩。
陆小凤见过他们,每一个都见过这些人本来每天早上都要跟着李燕北后面走半个时辰的,自从“金马”冯昆被抛入冰河里之后,就从来也没有人敢缺席过一次。可是从今天起,他们已不必再走了☆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一今天别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事。原来这就是他们的事。
陆小凤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道:“坐着虽然比走路舒服,可是肚子很快就会华得凸出来的,肚子太大,也未必是福气。”每个人都垂下头,—个人的头垂得更低。
“杆儿赵”赵正我。看见他,陆小凤立刻又想起了那匹白马,马背上驮着的死人,和那个少年气盛的严人英。
“人是怎么死的?马是哪里来的?陆小凤想问,却不能问,现在的时候不对,地方也不对。
若是换了别人,只有装看不见。但陆小凤不是别人。
顾青枫正在饮酒,陆小凤忽然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杆儿赵衣襟,厉声着,“就是你,我今天总算找到了你,你还想往哪里逃?”大家的脸色全变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脸色变得最厉害的,当然还是杆儿赵。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青枫想过来劝,木道人也想过来劝,陆小凤却铁青着脸,冷冷道:“我今天要跟这个人算一笔旧账,非算不可的旧债,等我算完了,再来陪各位喝酒,若有谁想拦住我……’’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没有人愿为杆儿赵得罪陆小凤的。他居然就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把杆儿赵拉出了门,拉出了白云观,拉进—个树林里。
太阳已升起,升得很高,今天又是好天气。树林里却仍然是阴森森的,阳光从林叶间漏下来,正照在杆儿赵脸上。
他的脸已吓得发白,嗫嚅着道:“究竟是什么事?我跟陆大侠又有什么旧账?”
“没有事,“陆小凤忽然放开手,微笑道:“也没有旧账。
什么都没有。”
杆儿赵怔住,但脸上总算已有了血色:“难道这也只不过是玩笑?”
陆小凤道:“这玩笑并不好,简直比刚才他们跟我开的玩笑更糟ao杆儿赵松了口气,陪笑道:“玩笑虽不好,总比不是玩笑好!陆小凤忽然又沉下脸,冷冷道:“有时也会变得不是玩笑的。”
杆儿赵擦擦头上的冷汗,道:“我若已替陆大侠把消息打听出来,它还会不会变?”
陆小凤笑了,“不会,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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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缎带风波
九月十五,凌晨。陆小凤从合芳斋的后院角门走出来,转出巷予,沿着晨雾迷漫的街道大步前行。他虽然又是一个晚上没有睡了,但却并不疲倦,洗过一个冷水澡后,他更觉得自己精神健旺,全身都充满了斗志。☆他已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阴谋揭破,一定要找出那个在幕后主谋的人。蜡像还在他怀里,他发誓要将这个人的脸,也像蜡像般压扁。
“泥人张”就佐在樱桃斜街后面的金鱼胡同里,黑漆的门,上面还有招脾,很容易找。
现在他已见过了欧阳情。欧阳情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脸色已变得好看多了,显然已脱离险境。西门吹雪不但有杀人的快剑,也有救人的良药。
“救人好像真的比杀人愉快些。”陆小凤在微笑。他只希望杀人的人,以后能变成救人的人。
他也已见过孙秀青。明朗爽快的孙秀青,现在也已变了,变得温柔而娴静。因为她也不再是纵横江湖的侠女,已是个快要做母亲的女人。
“你们忘了请我喝喜酒,可不能再忘了请我吃红蛋。”
“你几时请我们喝喜酒呢?”
陆小凤看到欧阳情温柔的眼波,心里也在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也该有个家了?”
现在当然还太早。可是一个男人只要自己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实现的日子就也不会太远。
叶落归根,人也总是要成家的。何况他的确已流浪得太久,做一个无拘无柬的浪子,虽然也有很多欢乐,可是欢乐后的空虚和寂寞,却是很少有人能忍受的。
也很少有人能了解。失眠的长夜,曲终人散的调惟,大醉醒来后的沮丧……那是什么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
泥人张已是个老人。他似已忘了自己还有张英风那么样一个不肖的予弟。
在老人眼中看来,不肯安分的成家立业,反而要到外面去闯荡的年轻入,就是不学好。
陆小凤当然也没有提起张英风的死。老人本身就是—种悲哀,他又何必再让这老人多添一份悲哀。可是一提到他的本行,这驼背的老人立刻就好像已能挺起脸,眼睛里也发出骄傲的光。
“我当然能将这蜡像复原,不管它本来是什么样子,我都能让它变得和以前一模一样。”老人傲然道:“你到这里来,可真是找对厂人。”
陆小凤的眼睛也亮了,“要多少时候才能做好?”
“最多一个时辰,“老人很有把握,“你一个时辰后再来食”
“我能不能在这里等?”
“不能。”老人显露了他在这一行中的权威和尊严,“我做活儿的时候,谁也不许在旁边瞧着ao这是他的规矩。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说话就是命令,因为他有陆小凤所没有的本事。所以陆小凤只好走。
何况,有一个时辰的空,岂非正好到前面街上的太和居去喝壶茶。
太和居是个很大的茶馆,天一亮就开门了,一开门就坐满了人。因为京城的茶馆子,并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单纯,来的人也并是纯粹为了喝茶。
尤其是早上,大多数人都是到这里来等差使做的。泥瓦作、木厂子、搭棚铺、饭庄子、裁缝局、杠房、租喜桥的,各式各样的商家,头一天答应了一件买卖,第二天一早就得到茶馆子来找工人,来晚了就怕找不到好手。
茶馆里看来虽很杂乱,其实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地盘,棚匠绝不会跟泥瓦匠坐到一块去,困为坐错了地方,就没有差使。
这就叫“坎子哪几张桌面,是哪—行的坎子,绝对错不了。陆小凤并不是第一次到京城来,他也懂得这规矩,所以就在靠门边找个座位,沏了壶“八百一包”的好菜。
在这里茶叶不是论厅论两卖的,一壶茶,一包茶叶,有两百一包的,有四百一包的,最好的就是八百一包的。八百就是八个大钱。
京城里的大爷讲究气派,八个大钱当然没有八百好听。
陆小凤刚喝了两口茶,准备叫伙计到外面去买几个“麻花儿’’来吃的时候,已有两个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在茶馆里跟别人搭座,并不是件怪事。可是这两个人神情却奇怪,眼神更奇怪,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瞬也不瞬的盯在他的脸上。
两个人的衣着都很考究,眼神都很亮,两旁太阳穴隐隐凸起,显见都是高手。
年纪较长的—个,高大威猛,气势凌人,身上虽然没有带兵刃,可是一双手上青筋暴起,骨节峥蝾,显然有劈碑裂石的掌力。年纪较轻的一个,服饰更华丽,眉宇间傲气逼人,气派竟似比年长的更大,一双发亮的眼神里,竟布满血丝,好像也是通宵没有睡,又好像充满了悲哀和愤怒。
他们盯着陆小凤,陆小凤却偏偏连看都不去看他们。
这两个人对望一眼,年长的忽然从身上拿出了个木匣子,摆在桌上,然后才问:“阁下就是陆小凤?”陆小凤只好点了点头,嘴辱也动了动。他嘴上多了这两撇眉毛一样的胡子,也不知多厂多少麻烦。
“在下卜巨。
“你好,“陆小凤道。他脸上不动声色,就好像根本没听见过这名字,其实当然听过的。
江湖中没有听过这名字的人,只怕还很少,“开天掌”〔巨威镇川湘一带二十六帮悍盗的,急瓢把子,龙头老大。卜巨眼角已在跳动。
平时他眼角一跳,就要杀人,现在却只有忍着,沉伎了气道:“阁下不认得我?”
陆小凤道:“不认得。”
卜巨冷笑道:‘☆这匣子的东西,你想必总该认得的。”
他打开匣子,里面竟赫然摆着二块晶莹圆润,全无暇疵的玉壁。陆小凤是识货人。他当然看得出这三块玉壁,每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但他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我也没见过。”
卜巨冷冷道:“我也知道你没见过,能亲眼看见这种宝物的人并不多。”他忽然将匣子推到陆小凤面前,“可是现在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这就是你的!”
陆小凤故意问道:“什么事?”
卜巨道:“这二块五壁,换你的二条带子。”
陆小凤道:“什么带子?”
卜巨冷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决定答应?还是不答应?”陆小凤笑了。这两个人一坐下来,他就已想到他打I是为了什么来的。
☆‘我已设法令人通知各江湖朋友,身上没有这种缎带的,最好莫要妄入禁城,否则一律格杀匆论。”到魏子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知道会有这种麻烦来了。
卜巨已渐渐沉不住气了,又在厉声问:“你答不答应。”
陆小凤道:“乔答应。”他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他并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卜巨霍然长身而起,一双手骨节山响,脸上也已勃然变色,可是他并没有出手,因为那年轻人已拉伎厂他,另一只手却也拿了样东西出来,摆在桌上。一枚毒援蘸。唐家威慑天下,见血封喉的毒藻黎。
在阳光中看来,这枚毒蒺藜不但钢质极纯,而且打造得极复杂精巧,叶瓣中还藏着七枚极细的钢针,打在人身上后,钢针崩出,无论是钉到骨头上,还是打入血管里,都必死无疑。
这种暗器通常都不会放在桌上让人看的,很少有人能看得这么仔细。就连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