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性正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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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猜想,在爱的缺失之后,换妻游戏可以看作是对自己的挑战,挑战嫉妒,挑战痛苦,挑战施虐与受虐的能力,在挑战中获得某种极度的体验,以期找回真正的自己,然而那种大度、平静和游戏欢笑,又再一次说明爱的消失,以及自我的迷失。
朱文: 但是换妻游戏仍然不会带来一个更为公正、更为健康的社会。设想一对一无是处、相貌丑陋的夫妻将没有人愿意和他们玩换妻游戏,他们多么孤独。
荆歌: 朱文真是悲天悯人。说到丑夫妻将被无情排斥在换妻游戏之话,我想这显然是与贫富不均一样严重的社会问题了。我们要政府干什么?在这种困难的时刻,就需要政府伸出援手了,政府应该像法律援助一样,援助换妻。召集一些美男美女,把这些志愿者组织起来,扶贫帮困,让玩不了换妻游戏的人,最终也能游戏起来。
朱文: 当换妻游戏成为社会主流时,那些恪守一夫一妻的人将成为道德败坏者。
叶弥: 换妻以后怎么样?如果婚姻还继续的话,他们是从此不作它想,还是从此每天胡思乱想?我倒是对这感兴趣。
荆歌: 叶弥的问题提得好。据说玩过换妻游戏之后,百分之八十的人很快就离婚了。离了,就不是自己的妻子了。把即将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拿出去跟人交换,这其实也就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换。慷他人之慨,算什么好汉啊!看来玩这种游戏,还得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换了,还照样做夫妻,这才见英雄本色。我们今天对这个荒唐的话题进行了一番并不荒唐的讨论,真是非常有意义。通过讨论,我们至少能够得出以下结论:一,我们不换;二,我们不太相信别人会换;三,即使有人换,也绝对是一小撮,永远不可能成为主流;四,换的初衷是为了快乐,游戏嘛,不就是找乐子吗,但是,换的结果却一定是得了小欢乐换来大痛苦。
因此我们的口号是:你换他不换,他换我不换;你和他都换,我也决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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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诸位!
本期嘉宾
海男
女。作家。主要作品有诗集《风琴与女人》、《虚构的玫瑰》,长篇小说《我的情人们》、《香气》、《谜语毁灭者》等。现供职于《大家》杂志社。
东西
小说家。主要作品有《没有语言的生活》、《耳光响亮》、《目光愈拉愈长》、《不要问我》等,现居南宁。
李洱
小说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花腔》、《石榴树上结樱桃》等。现居北京。
长岛
诗人,1967年10月生。作品散见于海内外百余家报刊杂志及数十种诗选集。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日、俄等国文字。已出版诗集《承受与表达——长岛10年诗选》(1997,上海三联书店)等两部。现居苏州。
选美
荆歌: 选美早就成为一项世界性的活动,世界小姐的评选,迄今已有50年的历史了。女权主义对于选美,是持反对态度的,觉得以男性的视角来对女性的身体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是对女性的污辱,至少是极大的不尊重。中国妇联早先也是反对选美的,但现在的态度有所改变——不提倡不反对。
李洱: 谁说是男性视角?现在,什么东西让人感到舒服,一些女权主义者就会认为是男权主义的结果。情形通常是这样的:让男人舒服?不行不行,万万不行,因为那肯定是男权作祟;让男人女人同时舒服?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因为后面拖着男权的尾巴呢;那就只让女人舒服,不让男人舒服?好好,要的就是这个,太舒服了。这一下就“干净”了,女权主义者就舒服了,因为没有男权味道了。不过,具体到选美,情况还是比较复杂。因为据我所知,很多女人比男人关心选美。在选美现场,脖子伸得最长、尖叫声最高的,肯定是女人。我不能说这跟臭男人无关,但是,这仅仅是臭男人的事吗?莫非那些尖叫的少女是臭男人做了换性手术做过来的。所以说,很复杂。
海男: 选美是一种刺激,我站在女性的角度告诉自己说:“如果我有一副好身材,有模特的姿态,我一定要去参加一次选美。”
荆歌: 李洱对女权很敏感,好像是一见到女权主义者就要吵架。好在海男不女权,坦言自己都有参加选美的想法。她的“如果……就……”,显然是她的谦虚,我认为,要是她去参加选美,至少也能得个亚军。对于选美,作为女人的海男,一点都不反对,我记得她好像还写过一部以模特生活为题材的小说,充分表达了她对女性身体之美的赞赏。李洱这架看来是吵不起来了。早知道我们应该请一位女权主义者来参加我们的座谈,这样就有热闹看了。
海男: 那是许多年前了,我是写过一部有关模特的长篇小说,书名是《坦言》。那时候,心情就像花朵般灿烂地开放着……
东西:我不觉得选美是一种性别歧视,如果男性能给人以美感,不妨也上台去走几步,也弄个选美什么的。但关键是男性的身体没女性那么有美感,也吸引不了太多的眼球。现在很多参加选美的女性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光彩,反而有自豪感。这就找对了感觉,是人的本性,就像孔雀它为什么要开屏,不就是为了把自身的美展示给异性吗?我觉得女性展示身体的美,就像我们写作要展示自己的文字一样,总是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拿出来,证明自己的可爱。女性的身体美不仅男人喜欢,就是女性也会由衷地赞叹。
海男: 我是女人,我坐在书屋,我不是美女。然而,我欣赏美女,只希望人类繁衍美女的秘诀永不失传,惟其如此,我们人类既可以醉心于肉体,也可以观赏身体的另一种现实。美,是忧郁的悲哀,也会带来甜蜜的悲哀。
荆歌: 东西觉得男人的身体不如女人好看,这是不是男性视角呢?正因为你是男人,所以觉得男人的身体不如女人看好。我也觉得女人的身体比男人好看。但我想,我要是个女人,也许就会觉得男人的身体看上去更赏心悦目些。东西说女人也会由衷地赞叹美女的身体,海男的话也支持了他的观点,但我相信,这种赞赏,跟男人眼睛里所看到的女性身体之美,还是不一样的。
东西:我刚工作的时候,一位领导问我:世界上什么是最美的?这有很多答案,比如自然啦,艺术作品啦,心灵啦等等,但我回答最美的是女性。直到今天我还坚持这个观点。其他的美会让我身心愉悦,但却不能像女性的美那样让我感到呼吸困难。女性的美是令人震惊的,是可以动摇人心的。所以古人要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关键的时刻人们总喜欢用“美人计”。
荆歌: 不会有女人因为女性美而感到“呼吸困难吧”!当然同性恋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内。
长岛: 我的态度很鲜明,对选美这样一个将“美”落实到具体行动的世界性的活动,我没有任何不赞成的理由,我的态度甚至比目前中国妇联的态度还要积极些——尽管我从没有做过任何选美活动的评委。
李洱: 我妻子当过选美大赛的评委,可是连她当评委的选美比赛,我也没有看。我自己很少看选美。到现场看比赛很麻烦,看电视转播呢,除了足球节目,别的节目我都记不住时间。偶尔碰上一次电视转播,看了也就看了。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脸蛋好,腰好。有些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小联想,有些青春易逝的小伤感,有些白菜心早晚要被猪给拱掉的小感叹,如此而已。而美女们的名字却记不住。
东西:我最早知道选美是在电视上,那时候电视节目还比较正统,演员或主持人连风纪扣都要扣好。某一天突然出现了比基尼,一大排的美女站在舞台扭来扭去,那收视率不用说,哗地就上去了。对此我是比较欣喜的,因为我把这当作走向开放的标志。
荆歌: 确实社会的开放,在许多时候,是从身体开始的。所以我一向对那些敢于突破道德规范的女性心存敬意。正是她们用她们的娇弱之躯,冒着唾沫和白眼,像冒着枪林弹雨,甚至不惜舍弃花一样的生命,为我们的美好生活杀出一条血路,社会常常就是这样不断向前进步发展的。要是古往今来的女性,都是贞女节妇,那么我相信,我们今天一定还生活在笑不露齿、父母在不远游的时代,也就根本不可能有幸在舞台上、电视上看到那么多身材优美、肤色鲜亮的美丽女人了。我看模特们穿了泳装在众目睽睽之下自信大方地走来走去,我心里有说不出的佩服。我想要是换了我,穿得这么少,到了台上,一定是手足无措无地自容了,一定会显出委琐相。
长岛: 多年前,我在媒体干活时,还真采访过一场选美比赛。那时举办这样的比赛还算是早的,有点领风气之先的味道,所以也特别招人耳目。参赛者还真不错,个个青春靓丽,好多还都是大学生。可是评委特让人生气,素质之低下让人一目了然。我想,很多的选美活动,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后来我明白了个中的道理,比赛中取得第一名的,往往不是最好的。
荆歌: 冲着这一点,长岛就应该去当选美大赛的评委,以便把真正的美女选出来。我觉得什么领域都可以搞腐败,就是选美不能腐败。如果选美也搞腐败,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越来越丑恶,真正意义上的丑恶。到处晃来晃去的,都是东施,而且还戴着桂冠,这日子怎么过呀?我们到底还要不要活下去呀?
海男:世界性的选美活动产生了这样的意义:女性的身体不仅仅是性和繁殖生命的工具,它最为重要的是让人观赏,我们可以欣赏一朵玫瑰花的忧郁之美,也可以欣赏一朵牡丹花的娇艳之美,可以欣赏一朵百合花的高贵之美,可以欣赏菊花的素洁之美……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观赏美女呢?
长岛: 我记得王安忆在《长恨歌》里就描写的那个天生丽质的上海女子王琦瑶,好像就是通过选美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她在一次选美中获得了第三名,于是穷苦出身的她就成为一位富豪的外室,住进了静安区的别墅群。当然后来她的命运有了许多变化,这是另外的话题,这里不去说它。很多人也许会唾弃这样的选美比赛,但是我想,即使这里面有着金钱和美色交换的黑幕,却也是一个穷苦姑娘改变一生的机会。还有大明星张曼玉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当年竞选香港小姐,那个长着小兔牙的小女生能成为现在这个散发着慑人心魄魅力的女人吗?
荆歌: 一个电视剧里,一位母亲对女儿说,孩子啊,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对妈妈最好的孝顺!我听到这个话,觉得这个母亲真是很有意思的,她的境界很高,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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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 一个人的智慧可以慢慢沉淀,但年轻、美丽却只有一次,绝对不能重复第二次。美丽总会有衰败的一天。所以一个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让更多的人看到,如果你真是那么美丽,但却又不为人知,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上帝造人时的美丽心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荆歌: 长岛说的是。但你这么一说,像我这样长相的人,就有点丧气了。上帝造我的时候,显然他老人家心情不是太好。我长成这样,不仅是对不起观众,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