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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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姓名,但其家庭背景却打探不来。可以猜测这户人家有多深不可测。肇事者原来不是新手,早犯有前科,不过家人出面,一一为他摆平。难怪他在风雨之中,一团坦然。
那位死去的才子,刚从浙大硕士班毕业,找了一份新工作。照片上的他笑得阳光归烂,对明天充满了自信。
舒畅看着这张笑脸,不知怎么想起了舒晨。舒晨在离开人世之前,在公园和一帮孩子们游玩时,也曾是这么开心过。谁能料到,转身之后,便是死亡。
舒畅感到心头难受,站起身,打开门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她刚出房门,走了没两步,旁边的房门也开了,一个头发长长的壮实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身穿真丝绣花睡裙的女子趴在房门中说道:“亲爱的,你快点哦,别让人家久等。药店就在对面,里面什么型号的套套都有。”
男子朗声大笑,“等不及了吗?”
舒畅听着脸一红,忙低下头。但她忽地又抬起头。男子也正侧目瞟着她。
两个人都一怔。
“你?”
“你?”
舒畅一僵,“这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是谢霖的同居小男友 于波。她在借宿谢霖家时,曾被两人的波翻红浪扰得一夜都没办法安睡。
于波耸耸肩,“一男一女住在房间里,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无权过问你的自由。可是你为什么骗谢霖说你去西藏采景呢?”
于波过了半晌,才冷冷说道:“我需要她的崇拜,她喜欢的就是我象浪子似的狂野和神秘。如果我天天腻着她,她很快就会对我没有兴趣的。”
舒畅冷笑道:“怕是你不编出那些理由,这些钱就没人给你出吧!”她用手指着酒店的房间。
于波用左手抚住后颈,潇洒地一甩长发:“没有女人,我拍不出优美的照片,就像有的人写作离不开烟和茶一样。谢霖知道我从来就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你别一脸打抱不平的样。我俩是各取所需,我弥补她的寂寞和即可,她给我丰富的物质和自由。我们之间不需要承诺,也没束缚。不信,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在酒店和别人开房间,你看她会不会追过来捉奸。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蛋白质。玩个一夜情怎么了,少一块肉还是多长一块骨?你神经兮兮地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你哪天不上床睡觉,不过床上多了个人,和多了条被子没区别。你会对被子山盟海誓?你以为你守身如玉,就是天下第一圣女了?就会得到百分百的纯爱?切,象你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是最没趣味的。”
舒畅气得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掉头回房间,啪地把门关得山响。她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自己,突然不知怎么捂着脸,放声痛哭。她还是忍无可忍的给谢霖打了个电话。
“唱唱,你不是在杭州吗?怎么了,想我了?”
“谢霖,你对于波这个人真的了解吗?你对他最近有联系吗?你确定他真的在西藏吗?”
电话的那一头陡然一片静寂。许久,谢霖才说:“唱唱,如果你看到什么与他有关的事,请不要告诉我。”
这实在令舒畅震惊,她痛心地说:“谢霖,你不要自欺典人。”
谢霖回道:“我不是自欺欺人。我说的是心里话……你不会以为我没和客户上过床吧,呵呵,我前几天还主动约宁总一块去泡吧。不过。他可能是嫌我老,委婉地拒绝我了。唱唱,我这一辈子只真正爱过一个男人。可是我们有缘认识,无缘结合。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是过客。”
谢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在繁华中的寂寞,以及她对真爱的满求。她都保持了沉默。她轻轻挂上了电话。然而舒畅知道,谢霖这样面对自己无法治愈的伤口,不是不痛的。舒畅刚合上手机,手机又响了。
“舒畅,能上网吗?”隔了几百里,裴迪文温柔的嗓音,清晰地响在耳端,在这个深软的雨夜,让舒畅感到特别的温暖。
“嗯。”
两人上了MSN,语音讲话。
舒畅先开了话头,说了采访的事,裴迪文说那就不要在这块纠结,其他媒体都挤在一块,写不出什么好新闻,那另辟路径。舒畅说明天去浙大,想采访下才子的同学,想办法接触到他的家人,听说他已经有了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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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采访时,要尊重别人,不要问过激的话题,免得引起人家反感。”裴迪文又提醒道。
舒畅说道:“好!”
她又问起他的工作顺利不顺利,裴迪文叹息道:“舒畅,什么时候,你才能在我面前,想起我不仅是你的主编,还是你的男朋友。”
舒畅一愣,歉疚地眨了眨眼:“对不起,迪文,今天一天挺不顺的。”她没有提到撞见于波的事。“其实,接到你的电话,我很开心。”
“哦!”裴迪文语音上扬,象是不太相信。
舒畅坦白道:“迪文,这边一天都在下雨,很湿冷,真想念你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我想你。”
秋夜冷雨中,有男人在外面拥着别的女人,彻夜狂欢,也有男人满心牵挂着一个独自在外的女友。
她想,她真的是被爱着。心,在一瞬间,阳光灿烂。
7
浙大的校园里已如一锅煮沸的开水,处处可见聚集的学生、才子大幅照片。学生们澎胀的情绪,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注意。肇事者投案自首了,可是传说投案者非本人,而是个替代品。
事情的发展有如一出扑朔迷离的大戏。
舒畅年芳二十有六,平时爱穿毛衣、牛仔裤,顶着一头俏丽的头发,走在校园里,就和个大学生差不多。这幅清新的长相,这次真让她赚到了。
她不仅打听到了才子在读书时书读得是如何的好,为人是多么的温和,各方面的才能是多么杰出。这让她想起一个词叫天妒英才。往往太过完美的男子,似乎极难长寿。天堂也需要招贤纳士的。
她还顺利地见到了才子的女友,一个很纤细的女生,在读大四。事发之时,她在上海实习,刚刚赶过来不久。同学们怕她接受不了,一直没让她去看才子的遗体。
舒畅见到她时,她一个人住在宿舍的床上,双手抱膝,两眼发直地看着窗外。舒畅走进去,默默地坐在对面的床上。
她没有动,这两天,宿舍里来来往往看望她的太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她想舒畅有可能也是其中一个!
“你看过雪吗?”她轻轻问道。
舒畅点点头,“看过,不过都是几场地上还没发白就已经融化的小雪。听说北京已经下了一场大雪了。”
“嗯,北方十月份就差不多入冬了,我是漠河人。那儿是中国最冷的地方。他也没什么见过雪,他说今年把工作定下来,就陪我回家看雪。看冰雕。向我爸妈求亲,想让我留在南方工作,买一套小公寓,暂时不要孩子,等经济宽裕些,我们再生。我们同学都说地理位置离得越远,两个人生的孩子越聪明。”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我有个哥哥,大我十二岁,和我同一天生日,他很爱看球。我对他说等我有一天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就带他去美国,看NBa,看海报上的篮球明星,让他们给他签名。”
“然后呢?”她缓缓转过头,一张脸瘦得象果壳一般。
“我想天堂里也会有NBa的。”
她眼神一黯,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睫毛下滚落了下来。后来,在她的帮忙下,舒畅见到了从乡下赶过来的才子父母。他们并没有象大家以为的那样,对肇者事痛心疾首的漫骂,他们对舒畅说得很朴实:谁家没有孩子,谁能保证孩子长大后是龙还是虫?孩子都会犯错的。不能总纠着个错不放,改了就好。就是我们把他剁成肉泥,我家儿子也不能成活?
这番话,让愤愤不平的大众有点失望,可是却又不得不让人肃然起敬。在网络的巨大压力下,案情一天天有了进展。当天值勤的交警承认肇事者当时确实车速超过了规定的速度,受害人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肇事者负全部责任。双方律师开始接洽。
庭审那天,媒体云集,舒畅也去了。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肇事者,一个一脸稚气的孩子。而就是这个孩子,却让一个风华正茂的英年男子魂归西土,丢下年迈的双亲,丢下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友。
舒畅不知道他心里面此刻在想什么,他很少讲话,一直低着头,法官问他什么。他回答“是、不是”,声音细细的,透着惶恐。
舒畅四处张望了下。不知道他爸妈在不在这里。当他们看到儿子这样,他们有没为以前的宠溺而后悔的。
富二代,这个名词。在中国代表的是一群纨绔、不学无木的子弟,几乎是这个时代的贬义词,这可能也是这个时代的一种悲哀吧!不过。在这件事上,有可能富二代的父母们都会得到警示。
庭审结果,肇事者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受害人一百二十万。肇事者的律师当庭表示不再上诉。
其实,这个结果对于肇事者已经是最好的。如果上诉,只怕更难服众。
舒畅等法官一官判完,就出了法庭。这是一个天高气爽的迷人秋日,好像是她来杭州后最好的一天了。
舒畅细细一算,她都来杭州快半月了。她住的酒店离西湖很近。每次坐车时都会从西湖边上经过,可是她却没空去看一下。
在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要稿件发回报社,关于靠件,她写新闻稿。涉及到才子的父母和女友,她写的是报告文学。部长和她通电话时。告诉她。市里面的报亭这一阵都在要求增加发行量,《华东晚报》卖得可好了,他们整天谈的都是本报记者舒畅从杭州发回的报道。
裴迪文和她打电话时,从不提稿子的事。他爱和她聊杭州的典故。聊附近县市的景点和小吃。舒畅真是汗颜,她除了知道杭州有人间天堂的美称。这里有西湖、钱塘江,其他的真的知之甚少。
现在刚到正午,舒畅决定明天回滨江,今天下午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也去美丽的苏提走走,看能不能也发生一段艳遇。
她把笔记本送回酒店,请前台定了明早的航班。她就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午饭,然后就准备坐车去西湖。
公车还没到,她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中午没点汤。饭有些干。她感到有点渴。她跑过去想买一瓶水带在路上喝。
“这矿泉水多少钱?”她打开皮包拿钱爽。
“二元。”
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把一张红色的老人头递到摊主手里。拿起了那瓶水。她惊讶地转身,看到裴迪文站在她身后。他穿着米色的风衣和牛仔裤,斜背了一个包,意态悠闲地看着她。
“迪文……”她象个孩子兴奋得跳起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优雅地耸了耸肩,“我是你男朋友,总该有点特殊性吧!我要比别人提前二十四小时看到你。”
“你是来接我的?”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轻轻点头。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笑着。杭州,真的是容易发生艳遇的诚市。
他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唇辫擦过她的耳际,“这样,真的温暖吗?”她的脸红了。
“一瓶水,把我的零钱都找光了。”店主嘟哝着,把一大把零钱递给裴迪文。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我们去西湖玩?”她挽住他的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