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 紫晓-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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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充满毫不犹豫的关怀的一声呼唤,即使受再重的伤,他也觉得值了。
她怒火冲天地站了起来,他着迷地看着阳光给她高挑美丽的身形打上了一道金边,此刻她熊熊燃烧着赤艳的凤眼纯粹是为了他啊……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她独身一人率先离开,他知道,她再也忍受不了满地的血腥和尸体了,她也许有种种冷淡残酷的手段,但绝不包括一颗嗜血的心,所以他默许她离队先行,然而,当他回去时,却发现后方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清歌醒了,可是她却沉睡了,一睡就是半个月,醒来了,在她和清歌之间出现了看不见的变化,仿若两人浑融成了一体!
焦躁的情绪逐渐从他的心头窜出来,为什么他总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直到那天,他看到她独自走进蚩昊的房间,他一时好奇,他只想知道她如何去安慰痛失亲妹的蚩昊。
一个预料之外的惊人秘密震得他头晕耳鸣,一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一个匪夷所思的秘密,一个根本不可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秘密,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抱头想了一夜,他和她认识以来发生的种种在他脑海中不停地翻涌着,她的惊世骇俗的抱负,她的超凡脱俗的思想,她的才华,她的一切……
原来如此!
一抹从千年后穿越而来的灵魂,独立盛开在一个文明落后的时代,冷眼旁观着世事的变迁,我行我素地活出自己的风采,而这一抹风华绝代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天下无双的。
心底,不自禁地,又慢慢地热了起来……
父皇的圣旨,如同一道咒语,日夜在他耳边缠绕不休,他是很想回京,很想向父皇争取,即使遭到拒绝,起码他努力过了,可是像现在这样,他不甘心!
就在这个时候,京师传来噩耗!
父皇病重!
那一年,是他们皇家最惨淡的一年,先是太后遽逝,接着安圣残废,再来父皇染病,然后,雷渊莫名其妙地辞去了恭王封号,说是莫名其妙,其实他和众大臣心底都清楚,父皇,这是为未来的新君铺路呢,只不过,连他也不确定,这个新君到底是不是他。
圣旨中明明白白地指出,由他继承大统,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上一道圣旨中,父皇的暗示是真的?给他江山,给清歌美人——他很想笑,可是看到曾经意气风发威严霸气的父皇,如今变成了一位病入膏肓的平凡老人,纵横的沟壑在他曾经英俊的脸庞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他心头不由得恻然。
真正一切都透明地摆在眼前了,他反倒不慌了,没什么好争取的了,他虽然在京师小有布置,但常年在外打仗,那些防范措施早已被老奸巨猾的父皇摧毁得干干净净,如今的他,虽然已经有了正式的名分,但处境未必就比雷渊安全,起码,雷渊是保住了命,而他,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未知数。
果然不出所料,魏家人终于按捺不住了,数次派人秘密刺杀,他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他心知,这一切,只怕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只是他没有料到,一向和父皇不合的绮罗,这次竟然和父皇暗中联手,卷入了这场平乱阴谋之中。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明显,是为了清歌……
他早已知道答案,为什么还会心头苦涩?
魏家人在她和父皇布置的天罗地网下走向毁灭,而一直处于暗处却数次带给清歌致命危机的雷泽也完了。
雷泽之死,在他和清歌的意料之外。
也因此,清歌几乎有些不能谅解父皇和绮罗,可是绮罗不在乎,她那毫不在乎眼中只有清歌的神态,深深折服了他。
天景十四年六月二十七日,父皇驾崩,而他登上了天日权利的巅峰,真正掌握了天下苍生,实现了他多年以来的梦想!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竟没有感到一丝喜悦,仿佛,在追寻梦想的路途上,他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甚至比得到皇位更加重要……
接下来,在父皇的遗嘱下,百日内,他要亲自为清歌和绮罗操办婚事,以公主之礼,将绮罗嫁给睿王清歌,以公主之礼,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嫁出去……
他,不甘心……
第十六章 青梅竹马(安圣篇)
“打,打,打……”一阵娇嫩却霸道的声音远远地从皇宫的某一个角落传来,伴随着的是轰然的属于孩童的叫好声!
“公主好样的,加油!”
“打,打得他不能还手……”
路过凤舞宫的九天皱起眉头,摇头让跟在身后的太监们先回去,自己悄悄走了进去。
是天舞又在欺负南昭了吧?明知道南昭瘦弱斯文,偏偏爱找他打架——就算找,也要找梦海那种壮家伙打才有成就感啊!
春夏之交,,阳光已经颇有热力,一群贵族小孩在宽阔的园子里围成一个大大的圈子,满头大汗地摇旗呐喊着,圈子里,两个个头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打得浑身是泥,鼻青脸肿,一身华丽的绫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花纹。
九天轻轻走到树下,他的伴读,云丞相的长子云梦海正坐在那里闲闲地吃着点心,微笑看着圈子里的战况,才十岁的年纪已经深沉莫测,一点也没有要给哪边助威的意思。
“谁赢了?”九天在他的身边坐下,才十岁,却是有名的少年老成,几个弟妹没有不怕他的。
“打了三场,南昭赢了两场,公主又改变注意,要求五局三胜。”云梦海言简意赅地道。
九天皱眉,“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赖皮?”
“南昭同意了!”云梦海一言以蔽之,也就是说,纵容公主赖皮的人不是他,正是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
南昭身为将军之后,虽然瘦弱,却是虎父无犬子,偏偏只有公主以为南昭只是个脓包,输了这么多次,还是认不清现状——要不是南昭总是保留三分实力,公主怎么会是南昭的对手?
圈子里,一脸泥垢却不掩斯文俊秀气质的南昭被天舞一个背摔,翻躺在地上,只觉得脊背隐隐生痛,他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得意的公主——这第三场,其实是他放水了,如果他赢了的话,那剩下的两场就打不起来了,他还想和她多处一会儿呢。
“起来,不要躺在地上装死狗!”小小的天舞双手叉着腰,冲着南昭嚣张地叫道。
南昭皱起秀气的眉,“你跟谁学了满口的粗话?”
天舞撅起粉嫩的小嘴,“你管我?”
南昭漂亮的眸闪过怒气,不过转瞬即逝,“大哥来了,看到你这皮样子又要骂你?还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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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顿时慌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树荫下九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讨厌,看到大哥也不告诉我一声,最奸诈的人!”
南昭眨眨眼,自己这不是告诉她了吗?果然好心没好报啊,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要去跟大哥打个招呼了,我今天忘了跟太傅去学新课了。”南昭慢条斯理地道。
天舞脸色一变,一把拉住他作势要走的身影,露出甜甜的讨好的笑,“恩,这场比试是你自愿参与的对不对?绝对不是我硬拉的,你可要跟大哥所清楚啊!不是我耽误你上课的!”
南昭斜了她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指她这种人吧?明明他是在去上课的路上被一群小孩扑到,然后绑架到了这里,难道还是他自愿来这里挨打的?
可是看到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扑闪扑闪着璀璨晶亮的眼睛,露出小狗般的表情,他觉得本来就不硬的心肠更软了。
谁叫他就是没办法拒绝她呢?唉,从小到大,他是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既然拿她没办法,就离她远点,干嘛得了便宜又卖乖地露出那种找揍的表情?”九天嗤笑一声。
云梦海不作声,只是给南昭倒了一杯水,又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南昭露齿一笑,“我就是露出占了便宜的表情啊,难道这样也不对了?”
“等到哪天你被她揍得你父母都认不出来了,你就笑去吧!”九天看着南昭青肿的面颊,乌紫的眼眶,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显得触目惊心,“你每次这样回家,姑姑姑父都不担心?”
“你知道我爹那个人,”南昭微笑,尽管那微笑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形,“爹认为我被天舞揍成这样已经够丢男人的脸了,哪还会同情我?至于我娘,唉,据她说,男人被女人打天经地义啊……”
九天撑不住笑起来,“你充其量也就一半大小孩,奶牙还没换完,还男人?!十岁都没到,也不知道姑父姑姑怎么这么狠心教育。”
云梦海抬起半天不动的眼皮,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南昭一眼,又垂下眼皮,一声不出,却极尽了讥讽。
南昭开口欲辩,转眸又温雅地一笑,“算了,跟你们计较什么呢?一群孩子……”
连云梦海都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天舞换好了衣裳洗净了满是泥巴的脸蛋,急急忙忙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洗净后的天舞精致得如同瓷窑里的娃娃,皮肤虽然不大白,却呈现出一种看上去很舒服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瓷器镀了一层铀一般,乌亮乌亮的大眼睛,高高翘起的小鼻子,性格分明的小嘴,完美精致又极尽张扬,高贵而霸气,虽然整体容貌不及皇上皇后甚至九天出色,却另有一种不辨男女的精致俊秀之美。
而南昭则是白俊偏冷的面容,斯文尔雅,谈吐谦和有礼,一点也没有南父英伟不凡的气概,倒像是文质彬彬的小学生,没有人看得出来这个文秀儒雅的小男孩竟是皇上暗中着力培养、日后被誉为战神的天日一代名将。
他和天舞是从小订下的娃娃亲,长辈都以为他们年幼,还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有刻意解释或者要他们培养感情,只是打算着等他们大一点的时候再说。
天舞整日懵懵懂懂,虽然喜欢和他打闹,却的确不知道什么是娃娃亲;至于他,长辈是低估了他的智力,他每日甘愿被逮来凤舞宫,被天舞揍得鼻青脸肿,却是因为——他完全清楚什么是娃娃亲,也知道他们应该要培养感情……
据他所知,贵族小孩里喜欢天舞的男孩多着呢,他要是不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到手的媳妇就这么飞了……
他瞟了一眼沉默寡言的云梦海,就算是兄弟,他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面退让的。
“哇,我一来,你们就什么都不告诉我,太过分了!”
九天和云梦海也就罢了,可是天舞发现南昭竟然走神了,竟然在她面前想别的事情,实在不可饶恕,拉起南昭的手,一口就咬下去。
南昭疼得眉头一跳,回过神来,苦笑不已,她每次都咬在同一个地方,那里已经有一道深深的月牙印了!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摸摸天舞乌亮柔滑的头发,“告诉你,你也听不懂,图增烦恼罢了。”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天舞气哼哼地看着他。
九天看看南昭泛出血丝的虎口,那里有着深深的牙齿咬下的印子,又看看他面不改色的淡笑模样,温和地凝视着天舞,心中有了一丝了悟。
虽然他也有点似懂非懂,可是南昭好像是全懂了,再看看云梦海,两眼迷茫,肯定跟他一样,也是似懂非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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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南昭,竟然比他这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