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身如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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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不到的前程了。他知道周尔复当了一把也不会再提他了,周尔复帮他已经帮到头了。而他大力也很清梦明白吴前为什么请他为什么给他许诺,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吴前是想依靠大力来颠覆周尔复,颠覆了周尔复他吴前才可能坐到报社的那第一把交椅,只有吴前坐了那第一把交椅他大力才有机会和可能当上办公室主任!大力为了能当上办公室主任就把宝压在了吴前身上,政治和前程有时不就是一种赌注和压宝吗?阴险的人,总是喜欢把大好的政治搞得风云变幻,谁最终占上风是一件很说不定的事情。那么多的人都见风使舵,他大力干吗非得在周尔复这一棵树上吊死自己呢?大力这样一想就脑子发热,脑子一发热就义无反顾地投靠了吴前。
大力是一个何等聪明的人,他只消把周尔复有机可乘的把柄找出来交与吴前就行了。他留心了周尔复很久了,他总是趁周尔复让他独自到周的办公室取一些开会要带的文件时,偷偷翻看周尔复抽匣里是否有私密性的东西,他发现了那些充满浪漫激|情的信件,再联想到从宁宣儿她们口中传出来的有关肖白和周尔复的传言,他就开始注意了肖白和周尔复的一举一动,他在注意肖白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林青常偷着去开肖白的电脑,他也渐渐从注意林青发现了发生在林青身上有趣的事情,即那些信件并非出自肖白之手,而是周尔复的老婆林青之手,他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吴前,两个人都认为没有比利用周尔复、林青、肖白间的情感纠葛大作文章更有效的了。可是他们苦于一直没有可资大作文章的一个切入点。这个切入点是大力偶然从“勿忘我”鲜花店门前路过时寻到的。他开车从那儿经过的时候是看见林青从打印店出来奔鲜花店的,当时他急着给周尔复送一个很急的件就没有跟林青打招呼,更没有多想什么。直到周尔复晚上下班说是去“勿忘我”鲜花店,他还没多想什么,可是当周尔复下车去取花又转头回来,并吩咐他去代取时,他心中陡地想起了林青的身影,及至他到了花店,抱那花往外走时,他看见了夹在花中的那个留言,他就全明白了。他趁人不备贪污了那字条。
《守身如玉》第十六章(2)
此刻大力就是给吴前送那字条来的。他送字条的时候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吴前和大力喝了许多的酒,吴前喝了酒就一个劲地说,他以后决不会亏待了大力。大力轻飘飘地就先走了。
吴前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他也没想好这张字条到底怎么用。它真的能派上用场吗?他的脑子一片迷茫。其实他最初的想法就是利用这张条子给周尔复制造出点绯闻,哪怕那绯闻是莫须有的又有何妨?反正只要在这关键的时刻把周尔复的生活和工作搅乱,让他陷在烦恼忧患中。引起上头的注意,让上头重新考虑人选。当然仅凭这张字条或许根本达不到这个目的,可是他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没有。没有他就只好手里有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了。
这事严格地说也不能怪他吴前,要怪也得怪周尔复的老婆林青。是周尔复自己家的后院先起火了,是他老婆林青没事找事玩引火上身的……
人的理智其实是很脆弱的一种东西,它就像灯泡里的钨丝,是在很没准的情况下就被突然烧断了的。吴前的理智是被他旁边那一桌子陌生人的谈话给烧焦烧糊了的。
那一桌子人其实一直在说话,吴前都没听见,可是吴前不知为什么却单单听见了这样一段争论:
邻桌甲说,那你说,一个人被人从楼下推下去至死和自杀至死,死亡鉴定能区别出来吗?
邻桌乙说,当然有区别了,自己跳下去和被人推下去,那身体的着地点肯定不一样。你想啊,那自杀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头朝下先裁,跳下去的人多半是双脚或是后背先着地,而被推下去的肯定是头脸前面身子先着地……
邻桌丙说,那可不一定,那人要在高楼上往下跳,空中翻几个滚那可由不得自己,那也由不得谋害人的人,你们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邻桌丁说,你们全说的不对,我告诉你们,一个人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和被人推下去,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是鉴定不出个所以然的。也就是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吴前不知那一桌人是检察院的?法院的?还是公安局的?抑或是一群律师?总之,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一场瞎争,日后害了吴前。
吴前在邻桌丁说完话后,大家都不再继续争论的短暂沉默里,以为大家都默许了丁的说法。他也就脑子进水了一般地信邻桌丁的说法,如果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可能就好了,水可能就扑灭了他脑子里陡生的罪恶的火焰!
吴前走出餐馆,在春寒的细风中行走着,他的脚底有些轻飘。他朦朦胧胧地觉得,他最初要给周尔复制造麻烦和绯闻的念头现在想来是多么幼稚。那只是小打小闹的捣乱,不会触动周尔复的实质。应该给周尔复制造一场事故,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邻桌丁的那句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未必不是一种启发……他看着城市耸立的越来越高的高楼,他仰头不停地看那些他看不清的楼顶,他的脖子都被他仰的酸痛了,他的眼也被他仰得眼花撩乱了,在夜幕的掩映里,他的眼前就真的出现了幻景,他仿佛真的看见了林青的身子从那高耸的楼顶飘下来飘下来了……
第二天的夜晚,林青的身体的确是从都市报报社大楼的楼顶飘下来的。她的手里攥着那张“每一朵花都含有一个梦,您愿走进我的梦里吗?那里有我如花的青春和美丽。”下面署名“你的X”的字条。
林青的死是这幢大楼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件事了。比林青的死更轰动的就是那张被林青的手死死攥着的署名“你的X”的字条!
“X”?
“X”是谁?
大包牙宁宣儿和老婆嘴沙沙就像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这样一个宣泄的机会,她们尽兴发挥着无所不及的恶毒:“‘X’是谁这不明摆着的吗?咱全报社不就一个姓肖的吗?‘X’不就是肖的第一个拼音字母的大写吗!你们这些男人啊,以后看女人别光看脸蛋长得好,那心比毒蝎还毒是不是?”
“那字条肯定是肖白写给周社长的,被林青发现了。林青找肖白拿字条说事儿,肖白抢字条林青不给。肖白怕事情败露就把林青从楼顶推下去了!”
“那到底是谁约谁去的楼顶呢?女人可没这种智商。这倒有点像男人所为!”
“你总不至于是说周社长和肖白合伙的吧?是周社长为了得到肖白或是为了保护肖白不得已而为之的?不过周社长一直就很护着肖白,从肖白来,到肖白留下,还有,肖白写石狮子大战时还惹了很大的麻烦,被点名的许多公司老板联名告过她,都被周社长给平了。你们说非亲非故干吗要这么帮她?”
“周社长和林青,他们不是很恩爱吗?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怎么下得了手?这也不像是周社长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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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这世道为人不仁的事多了,也许咱周社长就真的是被肖白那个女孩子给鬼迷了心窍。如今为情所惑谋害亲夫亲妇的事哪哪儿都有,多了去了!”
《守身如玉》第十六章(3)
这是肖白病愈后上班的第一天,她对报社里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她沉浸在她的那部暂定名为《恐惧》的小说里,她一天以将近一万字的速度写着,她其实已近小说的尾声了。可是,她无法给那篇小说结尾。她不知道那个叫林佳楠的女孩到底怎样了,她不敢把她怀疑的那个被碎女尸的可怕的结局安到这个女孩子身上。她但愿那不是一个人。再有,凭她的想像,她也确实是想像不出那个女孩子怎么会被害呢?谁会害她呢?那个害她的人又在哪里呢?是干什么的?因为什么加害于人?或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这世间的一切有时是不存在因果的一种因果状态。她想她太爱臆臆想了。生活也并没有她臆想的这么可怕,这么讲求逻辑,生活有时是无逻辑可循的。它是散乱的,无序的,必然中充满了偶然,偶然中又充满了必然。她对生活已抱有了乐观的态度,她想无论如何,生活都会给人、给事、给小说提供以一种结尾或多种结尾的。那结尾或合情合理,或合情不合理,或合理不合情,或即不合理也不合情。但总之那一定是生活里的存在。生活里有的,我们或许都有可能遇到。生活从来就不会给人提供一种可能和答案。生活其实是不会给我们答案的,那答案是我们经过生活时对生活的认识。我们以为那是答案了,而生活可能根本就不承认……
从她走进大楼的那一刻,她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一双又一双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瘟神,看一个怪物,看一个小丑。他们的脸上带着鄙夷,带着轻曼,带着不屑,也带着兴灾乐祸。
这眼神,这表情,是全体一致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肖白的心不由得悬起来。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由得慌乱起来。现在她所能知道的就是她没有出什么事儿。那么,是周尔复周社长出什么事了?
现在,她有些明白自己了,她生病,她请假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是把周尔复放在她心里最重要最重要的位置上了。她是无法承受这种重了。她是不知怎样面对他才好。她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淡化心中的感情。她是在用写作逃避内心的渴求。她的内心还有一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善良,那就是,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丝一毫的差池而影响他,影响他的生活他的事业。她的内心对他是存了最深切的感激也存了最深切的祝福的。她是愿意做那个在默默中为他祝福和祈祷的人的。哪怕这种祝福和祈祷终其一生。
那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周尔复出事了!当她有了这样的意识时,那是比她自己出了什么事儿还令她着急的啊。他,是出了什么意外了?还是车祸?还是?她完全把自己抛开了,她惦记着他,她放不下他,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样希望的时候,大包牙宁宣儿就迎着她走过来。
宁宣儿真的是一反常态地主动迎着肖白走过来。她的虚假的热情堆积在脸上,把脸堆积得有些变了形,她说哎哟肖白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林青昨儿晚上坠楼死了?宁宣儿说完眼珠一刻不停地盯在肖白的脸上,她并不是意在告诉肖白林青死了这件事,她意在观察肖白的听到这件事以后的反映。她才不想让这第一手素材落到别人的手里呢!她怀了猎奇的心盯视着肖白。
肖白一下子懵在那里了。
她首先就非常心虚地认为一定是因她而引起的。是因她那日跟周尔复的喝酒?因周尔复夜半送她回家?因她在无助中倚在他的怀里……?
如果一切真如这样,那么,她不就是导致林青死亡的那个罪人吗?
她喃喃地不由自主地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怨不得所有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呢!她知道没有人会再多告诉她些什么,只有一个人,只有周尔复,他知道和了解一切吗?他现在怎样了?他不会因为想不开或是已经出什么事了吧……?她多么想见到周尔复啊,听他亲口告诉她事情的全部真相。她不希望这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