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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鸳鸯茶-第10章

小说: 鸳鸯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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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苗丰没回“鸳鸯茶”,他打了电话给那个女孩,约她回来谈些事情。他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一上午,女孩按响门铃的时候,他正在踱步,电视里放着的电影正纠缠在一个三角恋冲突上热吵不休。红着脸站在门口的女孩走进房间的时候有些忸怩,苗丰张了几下嘴巴,却没说出话来。女孩安静地坐在床边,她看着叶正然关上门,终于抑制不住,站起来扑在苗丰怀里,深吸了几口气。苗丰推开女孩,扳住她的肩膀要对她说很多话,但女孩把清香和甘甜的嘴唇递给苗丰,稳稳地纠缠住面前的男人。苗丰勉强驾驭住自己,好久才恢复常态。

“你,染了床单……”苗丰说。

“啊!我都不知道啊,真是的……”女孩子转身去床上找。

“我收起来了,服务员来换,我说我喝酒吐脏了,买下那床单了,不给他们了。”苗丰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你怎么收起了?”女孩子一脸羞愧。

“那东西……很珍贵,可惜,你不该给我……”苗丰说。

“你真是的,再珍贵的我也愿意给你。”女孩说。

“可我觉得,我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我好像……不爱你。”苗丰说。

苗丰记得,从女孩哭着离开旅店那天起,他自责的时间大大超过了构思和创作的时间,他喜欢拿着半瓶酒在画室里自言自语,喝醉了就大骂“苗十二,你真他妈不是东西”,他觉得自己偷了人家的贞操,“猪狗不如”。他把事情经过如实告诉了老师韩明伦,并提出愿意赔偿给女孩子青春损失费,韩明伦被苗丰吓着了,赶紧告诉苗丰那女孩子又结交了新男友,很快乐如意,要苗丰放下负担。

“新男友?她和我,这才不到十天啊!”苗丰瞪大了眼睛。

“总有个周期嘛,间隔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两性感情这种事,很容易背叛先前的意识,新的周期必定会来。你安静些,得向人家女孩子学习,快走出一个感情,会再来另一个感情,那会是你新的周期。”韩明伦说。

在自己的画室里,苗丰拿出了那面染了处女血的白床单。这床单让苗丰想到了石海珊的处女红,他摸着还带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给自己“转运”的“饰物”,一片混沌的疑惑挥之不去。疑惑中,他把白床单扔到地上,悄悄点燃,蓝火苗眨眼间变成了金黄色的火焰,白色眨眼间变成了黑色。

1993年夏天,苗丰把刚完成的几幅光怪陆离的画作那到了省城,他画的是他理解的爱情。那年,膨胀的经济形势也影响到了“民间画展”,所有卖出的作品都卖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价。但曾经买过苗丰的《转运》的南韩人对苗丰的新作颇有微词,苗丰没来得及和老主顾探讨原委,那些抽象画便被来自上海的收藏家高价买走。

“那个南朝鲜人是个行家,他说的对,你这几幅画比不了原先的《转运》。”韩明伦说。

“他说我的画充满矛盾,可我的《转运》也充满矛盾。”苗丰说。

“你画《转运》的时候,还沉浸在女人给你的爱情里,并没画出思索来,可现在这些画,你把爱情交织在抽象的线条里了,你的用色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就算理解了,也受不了你表现的压抑。”韩明伦说。

“爱情经不起探讨?”苗丰问。

“从前你问过‘**算不算爱情’,你有那样的问号,说明你把爱情捧到一定高度了,它本来没那么崇高,很原始,而且是很综合,经不住那么多思索。你为什么不使用原色叠加?”韩明伦说。

“我理解的爱情,不那么纯粹……”苗丰说。

“既然你选择了抽象,那在用色上就不该强化和延续这种抽象了,画面中光源投射到的部分完全可以用原色叠加,反射部分用原色消减,三原色混合时能产生很多其他颜色,你再用黑色弥补三原色之不足——同样是抽象画,用原色就不会这么压抑了。你表现爱情,又抽象,又用杂色穿插,外行人看着热闹,行家却能看出你的心态。”韩明伦说。

苗丰自己也说不清当时的心态。林福山和苏静的爱情平静而甜蜜,何乾江却几乎被爱情中的自卑感给溺死,伍大顺则在朝三暮四中游刃有余,而苗丰自己始终在思索里挣扎,消磨掉了该有的**。他被爱情和命运这样的大命题大反差弄得心乱如麻,摸着身上用石海珊的落红做的护身符,想着被烧掉的旅店床单上那几点血迹……苗丰觉得,不该再去画爱情了。

“你还在想着石海珊?”伍大顺问。

“不怎么想了。”苗丰说。

“那你怎么连送上门的姑娘都不要?”伍大顺又问。

“我好像过了发情期了。”苗丰说。

伍大顺一下子被茶给呛着了,猛咳了几声,对着苗丰哈哈大笑。

巴巴老爹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齐婆的照片,那张照片和黑白电视机并排放着,只要看电视,就能看见微笑着的齐婆。

看电视,一直是巴巴老爹最大的爱好。后来,巴巴老爹又多了一个爱好,喝“鸳鸯茶”,他房间里有两个陶碗,每次自己喝的时候,都给齐婆斟上半碗。

“老婆子啊,王军霞跑一万米拿了金牌了,西哈努克回柬埔寨当国王了,小苗营又要看《黑猫警长》了……”巴巴老爹一边给苗营打开电视,一边对着齐婆说话。小苗营一直以为祖爷爷说的“老婆子”的电视,早习惯了老人的自言自语。


 康晓娴

 

苗丰对我说,他的故事里有很多女人。 他说,如果把他的故事写成小说或者拍成影视剧,就是一个有天赋也有成就的男人被一个又一个女人折腾的故事,是一部完全的“**戏”。而我从巴巴老爹那里听到的却是不同的说法,巴巴老爹说,苗丰是能干大事的人,是自己没走好路,遇到的女人没几个是好女人,才弄出半辈子波折来。

“哪样叫抑郁症?就是郁闷了。为哪样郁闷?还不是你自己整的?”巴巴老爹每次说到苗丰的抑郁症,口音都特别浓重。

苗丰讲到了何乾江的梦,也讲到了自己的梦。我也做过有隐喻的梦,但确实没有这些男人的隐喻深奥。苗丰说那些梦境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恐惧。我去分析苗丰是不是在事后回忆的时候有意设置一些“征兆”,但我找不到什么关联,没有答案。

同样找不到答案的,还有苗丰提出的“**是不是爱情”的命题,这个命题苗丰至今没能解答出来,我很想和他讨论,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我就“**和爱情”这个问题问过石海珊,石海珊说,**是爱情的一小部分,用时间来衡量,比例太小了,那绝对代表不了爱情。

“我也是这么多年才悟出了这个理。”石海珊说。

能看得出来,苗丰尽情的讲述,确实舒缓了他的神经,他确实一天天好起来,并减少了用药。林福山分析的有些道理,我对治疗苗丰的抑郁症起到了积极作用。林福山对我说,你要是不性急,就得让苗丰讲完,他至少得讲到鸳鸯街的搬迁,你才有机会和他谈爱情——当然,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嫁给他,再让他慢慢讲。

朋友们已经开始笑话我,说我被林福山利用了。说实话,我倒是一直很情愿听苗丰的故事,但也对自己有些担心——等他讲完——他会讲完吗?他心中藏着东西,那些东西他会讲出来吗?

在我看来,苗丰本该有个“截止”的故事,也许永远会“延伸”下去。

如今,只要我们见面,就好像要讲从前的故事,我们真的很少谈爱情,虽然我已经开始爱他,也知道他也开始爱我,但我们确实说不了真正意义的情话。

石海珊一直想看苗丰的画,我把一些我拍的照片发给她,她回信说,这些画,完全有资格放在慕尼黑新绘画陈列馆,也完全有资格放在卢浮宫。


 第五幅油画

 

1997/1998/赵元红的“菜汤”和乔春兰的“强奸”

第五幅油画

圆月被树梢分成了两片柠檬,一个背影正挥舞着电锯在树根切割,锯齿飞转,木屑飞溅。'。guanm。'树下挖了一个土坑,好像是为这棵树准备的墓穴,却又因为树大坑小显得很不般配。飞扬的木屑像些黄沙,溅在不远处的花草上,压弯了那些花草。被树遮挡住的还有一片浅粉色的霓虹灯,霓虹灯弯出的隐约是一个长发女子的轮廓,女子的手里端着高脚杯。

伐树人太专注,并没觉察身后有一群马蜂正向他袭来,那些马蜂像人一样扛着各种兵器,有的是长枪,有的是刀斧,有的是鲜艳无比的玫瑰……

他在砍树,是因为树遮挡了月亮,还是因为树遮挡了城市?康晓娴问。

是啊,各种问号交错。苗丰说。

我看到的是一场危机。康晓娴说。

岂止是一场危机,是一片危机。对我来说,危机时常有,但那个时候,我缺少防备。苗丰说。

那是什么时候?康晓娴问。

我的1997。苗丰说。

石海珊问,她叫赵元红吗?

石海珊说,她知道苗丰十几岁时就有个要好的女生,却从来就没在乎过那个女生,总觉得中学生的恋爱是个游戏。没想到赵元红等了苗丰这么多年,赵元红没把当初的恋爱当成游戏,只有石海珊在是真的在做游戏。

石海珊说,离开苗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是不是有可能再回到盐川,是不是还有可能去和苗丰苗营在一起。她想到过苗丰又找了女人,或许还能给苗营生个弟弟或妹妹。但她想到这些时,心里开始刺痛,她觉得,是自己亲手把苗丰送给了别的女人。

“你见过赵元红吗?”石海珊问。

“没见过。据说她还在盐川,但从来没见过。”康晓娴说。

“那个乔春兰你见过吗?”石海珊问。

“见过。很老,很憔悴。”康晓娴说。

“我也老了。很多白发,摘也摘不过来,只好染了。”石海珊说。


 几乎同时出现的赵元红和乔春兰

 

“这里还有包间吗?”

“还有一间。”

“我们四个人,包两个小时,多少钱?”

“看片子吗?”

“我们自带的片子,你们上些瓜果酒水就行。”

“那八十块钱就够了,一个果盘,一打啤酒,瓜子和‘鸳鸯茶’免费。”

“你这里安全吗?”

“没事的,你要锁门都行。”

“好,快安排吧。”

伍大顺对着吧台招呼一声,几个服务员开始张罗啤酒和果盘,几分钟后,伍大顺带着服务员来到106号包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地推开,把啤酒和果盘放在茶几上。  房间里仅亮着一盏落地灯,一左一右摆放着两个长沙发,中间被一扇一米高的小屏风隔开,左边沙发上的男人拿出几片影碟,指使坐在身边的女人去放。右边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已经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男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换来女人的一阵浪笑。伍大顺带着服务员陪着笑脸退出房间,包间的房门上方仅横着一条毛玻璃,把房间里落地灯的光亮分解得七零八碎。

这是1997年5月的一天伍大顺接待顾客的情景。当年,苗丰大部分时间在上海,还跑了一趟韩国,“鸳鸯茶”又交给了自己的两位兄弟。伍大顺认为,在邓爷爷去世后,思想解放在这一年应该有所突破,“胆子要大一些”。何乾江渐渐默许了伍大顺的做法,喝茶看碟的包间里灯光被调得很暗,沙发也加宽加长,房门上原先的玻璃窗也被全部封闭,有男女配对进入的,服务员不得打扰,每个包间都在隐蔽处安装了报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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