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术-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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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冷喝道:「今朝!」
以空见这样的修为,都不由得突然感觉到微微一窒,抬起头,就见到一道翩若惊鸿残鹤的人影,以破电惊雷般的身法,自虚空之中蓦然窜出,直卷向自己的头顶。
寒光一闪,再一闪,以一种近乎天道的轨迹,雪泥鸿抓,白驹过隙,若非空见,只怕别人都看不出,这是一柄剑。
「好剑法!」「呔!智拳印!破!」
只见空见一抬手,袖中左手捏成一个奇怪的大手印,掩在衣袖之中,宽大的僧袍微微一动,突然飘起,就仿若一幅纸鸢,迎面向那柄快得只剩下残影的青锋剑击去。
只听半空之中一声闷哼,情儿惊呆的看著,一道黑影从半空之中显出身形来,哇的一声,仰天喷出一天的血雨,摔倒在地。艰难地爬起身来,鲜血浸透了他蒙在脸上的黑巾,半跪在地,左手拄著宝剑,一双冷得让人心寒的眼睛,直视著对面的灰衣僧人,里面燃烧著熊熊的战意。
杀气!浓重的杀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四周梅花,一时间星落如雨。
――他。就是今朝。
情儿一直跟著蒋琬,却居然不知道这样一位绝顶的高手是什么时候跟在蒋琬身边的,直到那次在聚宝斋,她才第一次见到他,一身黑衣蒙面,仿佛空气突然裂开。他就从那里,仿佛一道幽灵。突然出现在蒋琬的身后,以情儿的能力,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觉。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若得江湖泛舟去,十载天涯十载秋!
今朝的剑法,非常之诡异。带著一种魔道的气息,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情儿就没有见过他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她本来以为,拥有他那样的剑法。江湖已少有敌手,不想今天在此,竟然只一招,一招,便败在了这个老和尚地手下。而且显然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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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情儿脸色发白。却更加紧紧的站在了蒋琬地身前。
空见低头,合十双掌,念道:「善哉善哉,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蒋琬忽然道:「我跟你走!」
空见道:「多谢施主!」
情儿急道:「公子,你不能……」
蒋琬左手忽然一颤,空见的眉毛动了一动,一道金光一闪,情儿「呃」了一声,只觉得肩头一痛,一根金针插向秉风|穴,眼前一黑,只叫了一声:「公子,你……」随即软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一双苍白却温暖的手,拥抱住她,「今朝!」
「属下在!」
「带她回聚宝斋,没我吩咐,任何事,都由她处理。」
今朝虽然满心不愿,却还是道:「是。」
蒋琬将情儿交给今朝,「去吧!」
顿了一顿,又说道:「保护她!」
今朝转头狠狠的望了一眼那灰衣老僧,冷冷的道:「如果你没死,下次,今朝还要与你一战!」
空见道:「阿弥陀佛!」
今朝提起情儿,黑衣一动,整个人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仿佛刚才这里根本就没有过这个人一般。
蒋琬神色平静,似是尚不知道自己将会被人监禁十年一般,转头对空见道:「你要带我离开,这便走吧!」
空见道:「施主,请跟贫僧来!」
漫天飘起大雪,雪地之中,一前一后,一个灰衣僧人大袖飘飘,当先引路,身后一个瘦弱的黑氅少年,在这凛冽寒冬之中,双手冻得发白,笼在袖中,一步一步,紧跟在那灰衣老僧地身后,向前而行。
行路难,风雪更大,寒风刺骨,那少年虽然面上被风割得生疼,一双眼睛,却彻彻生寒,仿佛一湖雪水,清凌凌的。
…………
是夜,京郊城外的一处破庙之中,外面寒风呼啸,已近一月,居然还有这样一场大雪。
风从破败的门窗之中灌进来,在内院一处布满灰尘的小房子中,坐著一个灰衣僧人,一个年轻黑氅少年。两人分坐两边,中间生著一堆火。
和尚闭目兀坐,一动不动,虽然只穿才一袭单薄的僧衣,他却似乎丝毫不在乎这外面地满天风雪,阳春三月,抑或严冬酷暑,他都是如此。
那黑氅少年坐在灰衣僧人对面,倚著柴扉,明明极冷的地,他浑身上下都冻得冰凉,但他却偏偏坐在离火堆极远的地方,虽然闭著眼睛,但无论是谁都可以一眼看出,他绝没有睡著。
破庙之外,三十里地,便是南唐最为繁华富庶的京城建业,那里,人们依偎在重重雕梁画栋的深宅大院之中,生著火盆,手中捧著紫金红泥地小火炉,身上裹著的是暖融融厚实柔软地狐裘,肆声谈笑。轻品冰糖莲子粥,观赏著大厅之中那些妙龄少女卖力的表演著的妍歌丽舞,金樽玉璃杯之中,盛著着,是从遥远的波斯,不远千里运来的上好葡萄酒。笑声远远的传出南唐京城,震得城外压满积雪的树梢,都忍不住颤了几颤。
一墙之隔,或许,便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天地。
破庙之中,灰衣僧人悄然睁开了眼睛,看著对面角落里的黑氅少年,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施主若是冷,何不到这火的旁边来暖一暖?」
蒋琬淡淡的道:「我不喜欢火!」
【白衣卿相】第一百五十七章 佛道不仁.天魔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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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诸般法相,你又何必太过于执著于自己的好厌呢?」
「若不执著,你又何必,非得要将我带走呢?」
空见一时沉默,破庙里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空见苦笑了下,说道:「或许,是贫僧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仍然放不下吧!」
他没有再说蒋琬,片刻,突然说道:「可知道,为什么我说你身上有暴戾之气?其实,你本来应该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人的?」
蒋琬淡淡的道:「有什么关系,有了就有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原因后果?」
空见望著他,低低一叹:「难怪道琼师弟会那么看重你,你果然悟性奇高,佛缘深厚。可惜,可惜……」
蒋琬道:「可惜什么?」
空见道:「你让人兴起传你衣钵的愿望,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因为你的命,陷于十丈软红之中,太深太沉,与天下的命脉息息相关,谁又能,把你从这里面脱离出来呢?」
蒋琬道:「你也觉得自己不能,所以只有带我离开么?」
空见双掌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
蒋琬也不再说,顿了顿,问道:「左右无事,和尚不妨说说,为什么和尚说我身上,有魔气?」
空见道:「贫僧说过。长乐未央剑,又名不平剑。」
「因为不平,所以魔道至尊柳千化,就以此剑,誓要剪除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柳千化一身杀人无算,偏又武功盖世,天下无人可及,这把剑之上,于是也就沾惹了太多地血腥,还有。无数冤魂的怨气。」
「所以,这把剑从此,被人命名为魔剑。它身上的暴戾之手,最后让柳千化入魔更深,连他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人物,都控制不住。此剑,成为江湖之上。让人闻之丧胆的凶器,直到柳千化离奇故去,此剑方才下落不明,现在想来,应该是柳千化,将它投入玄武湖中。这才四百年,不曾出世吧!」
他没有说为什么柳千化要将长乐未央剑丢下玄武湖,反而问道:「你,是不是学过天魔妙相?」
蒋琬一呆,摇了摇头。
空见却道:「不可能的,你一定学过。因为,你的身上,有天魔妙相的魔气,而魔教八宗,魔命宗的天魔相、天魅门的天魔妙相。本来是相辅相成地,一部武功秘籍。不知为何,最后竟然一分为二,成为两宗的镇宗之宝。」
「这二种气息,互相吸引,互相排斥,天魔相最高的境界,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而天魔妙相的最高境界,却是无相。」
「只是这种秘密,除了天魅门与魔命宗的各自宗主,是没有外人知道的,在魔教之中,流传有一个传说,如果当年,柳千化能够学到天魔无相,那么,他很有可能,成为天下唯一一个,破除本相,超出三界地人物。但最终,他也没有拿到天魔相舞的秘籍,并最终,离奇死在南海地一处小岛之上。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因,四百年过去,这件事,除了魔命宗的那些人,也从此无人会再次提起。」
蒋琬道:「既然只有魔命宗的人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
空见道:「因为,贫僧出家之前,俗家姓名,名叫萧白鹿,原本,就是魔命宗第四十一代宗主。」
蒋琬呆了一呆,堂堂京城三大神僧之一的空见,竟然是魔命宗的原宗主,这个消息只怕会让江湖翻起一天地巨浪,难怪,他有那样的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又对柳千化的事情那么熟悉。
魔命宗,原本就是魔教八宗之中,武功最高的一派,他们达到的境界,天下无人能及。就算是魔教教主然吾苍,也不行。
只是魔命宗是以生命为代价,弟子多在二十多岁便莫名其妙死去,仅有地几位,突破这先天之限境界的人,无不是江湖之中,引起了天大动荡的绝世高手。
空见既然已经退出江湖数十年,那么,他,也是魔命宗少数的那几位,脱出魔教先天所限的人物之一了。
空见道:「当年我借死退隐,没有人知道,我能摆脱魔命宗先天所限,竟然还存活于世。并于大圆觉满寺之中,一住,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之后,空见离开大圆觉满寺,云游四海,从没有人想到过,贫僧,就是十三年前已经兵解归天地魔命宗第四十一代宗主萧白鹿。」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说出的这些话,如果传到江湖之中,会引起什么样地动荡,蒋琬却也不问,为什么当年他要借死退隐,因为魔命宗的特质,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但此刻,他却对著蒋琬说了出来。
空见似乎不愿再提那些事情,向蒋琬说道:「你就算没有学过天魔妙相,但绝对与它有著莫大的关联,贫僧所学的佛门内功,感应最强,常人感觉不到,贫僧于魔门气息最为熟悉,却断然不会看错。」
「长乐剑被你吸引,这才自动飞到你的手中,因为你的身上存有天魔妙相的魔气,会让长乐剑上的那种暴戾之气,吸引入你的身体之中,从而害了你。」
「贫僧,会在这段时日之中,每天以佛家内功,来净化施主体内的魔气。切记切记,不可再接触长乐未央剑了,它本是不详之物,会为施主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与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这柄剑,找上施主,后患无穷啊,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毁去,重还天下以太平!」
蒋琬冷冷的道:「不需要。就算我入魔,那又如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难道佛道,便是仁?」
「佛道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白衣卿相】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登绝顶.海到无边
空见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震动了一下,平静如水的心境,一下子开出一道缝隙出来,刹那间心中便是幻境丛生,诸念纷至沓来,万象如同潮水一般忽然一下子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