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苏露苏)炽血之心-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么正式地将这些话完整地说出来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一直是个心思内敛的人。但是作为一个答案,这段话是合格的。
曾经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黄河水夹着泥沙被怒吼浸透;曾经江南的水田只剩下蓬蒿,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南海没有渔船泛着苦水。他曾经屈辱地丧失祖先留给他的一切荣耀,曾经被肆意掠夺到一无所有。曾有那些年月他作为一个国家却不能保护他的家人,却反过来要依赖家人们保护。幸好他的家人从未放弃,无限的江山破碎涂炭,人们依然相信辽远的一角坚固完整,蓬勃生春。
它比一切主义都要鲜活,它比一切武器都要强大。那是祖祖辈辈人们灵魂的归宿与寄托,那是人们相信前途似海来日方长,与天不老与国无疆。
那是他亿万的家人心中,永恒的中国。
——人们说那里有希望,那里太阳升起,驱逐黑暗,带来苏生;那里人不像牲口一样活,亦不像蝼蚁一样死。
——那就是王耀要带他的家人抵达的地方。
保尔说:“您会为此争取一切您要的东西。”
王耀看了他半天,像是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在试探。最终,无言地点了点头。
保尔想起伊万的话。他自嘲地笑了一下,“那就对了,”他像是对王耀、又像是对自己说,“这就是为什么是伊万而不是我。”
“什么?”王耀这下彻底被他搞糊涂了。
“这就是为什么会谈要让伊万来主导,而不是我。”因为伊万和王耀一样会为了国家利益寸土不让,他们才最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了“理想”这个遮蔽视线的庞然大物,国家意志的头脑最为冷静和清晰。
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原则也是国家利益至上,现在看来他想错了。利益和理想,伊万和他,时而相同时而相悖。
那么在他们产生冲突的时候,究竟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阻碍对理想的追求呢?还是应该为了崇高的目标而牺牲近在咫尺的好处?
从诞生起直到今天,他第一次感到了这样的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结束,第三部分开启(第一部分是露西亚,第二部分是WW2)。第三部分会有大量王老板出没,各位看官食用请谨慎。为了配合本文的画风,王老板在本文里没有口癖,不是bug请注意。
☆、妥协的艺术(大修)
第三次会谈很快就要开幕,王耀那边似乎对谈判又恢复了一些信心,此时的气氛有些像第一次会谈之前。同样地,伊万这一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苏维埃,”看见保尔进来,伊万抬手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同时低头写着什么别的东西,“这是条约的草稿。”保尔接过来,交接的时候不经意地碰到了伊万的指尖,凉得跟冰块一样。
拿回文件以后他站在原地,快速地浏览条约内容。读到一半他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伊万,后者若无其事地埋头继续写着东西,浅色风衣勾画的身形如同冷漠的雕塑。保尔只好收回目光,继续阅读。
全都看完以后,他把条约草稿卷起来握在手里,敲了一下:“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条约内容似乎与之前的没有太大区别?”
“这是底线了,苏维埃。”伊万的姿势都没变,回绝的腔调更是不留丝毫转圜的余地。
有那么一瞬间,屋里只有伊万写字的沙沙声。很快他写完最后一句话,盖上了笔帽,而展平的条约草稿就在这时恰到好处地伸到了他的鼻子前。
“那我说,不行。”苏维埃收回手,双臂交叉在胸前,低头看着他。
伊万愣了一下,随即向后靠在椅背上,胳膊肘撑着椅子的扶手,十指交叉在身前,平静地说:“您最好给出一些比上次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保尔说:“王耀会指责我们大国沙文主义,从而不接受这些条款。”
伊万似乎不把这当成一个问题:“我又不是不能逼他同意。”帝国都精于此道,他的眼神这么说。
两人隔着桌子对望,保尔发出一声像是嗤笑又像是干笑的声音,摇了摇头:“不,您当然不能,这您最清楚了。我们现在生活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充满规矩的时代里,也就意味着妥协将处于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
“向什么妥协?”伊万稍微活动了一下仰着的脖子,表情似笑非笑,“向您的革命理想吗?”
“当然不!”保尔夸张地伸了一下双臂,“我说了,向规则。只有适当的妥协才能换来最大的利益啊,露西亚。之前您曾拿王耀和菲利克斯他们作对比,今天轮到我了——王耀不是另一个东欧。东欧不敢反驳我们的要求,但王耀敢,他也的确有资格;因为菲利克斯是卫星,而他是盟友。既然是盟友就要彼此信任,彼此平等相待;至少展现出来的应该是这样。否则,合作就无从谈起。”
伊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鼓了鼓掌。“多精辟的见解啊,我都忍不住要对您刮目相看了,”他的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好吧,说服我了,或许条约会有一些修改。当然,不是现在,这事还要再作考虑。”
听到他这么说,保尔才终于从那个紧张的姿势放松下来,在他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神情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缓和。伊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保尔的双手放下来,扶在桌沿上,身体前倾凑近自己。保尔的语气里掺进了一丝调笑:“别愁眉苦脸的,帝国同志。我知道您是利益至上的国家意志,不过多少还是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啊,不是吗?否则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确实,伊万想,自己之前都把这一点忘了。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为苏维埃争取最大的利益、怎么榨干谈判的对手,都忘记了有所舍才有所得的道理。“看来,”他摇了摇头,“我作为一个加盟共和国也不是那么称职呢。”
保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此对这话有些莫名:“不,您做得很完美……”
伊万用手势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松开交叉的十指,身体离开椅背。“即便如此,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记住。”
他覆住保尔撑在桌面上的手,正视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您的加盟共和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请您在任何时候都相信我——我亲爱的苏维埃同志。”
保尔看到那紫色冰海上的冰盖破裂了,它们如今像是夕阳下的涅瓦河。紫色,高贵、静谧而带着平和的微波,闪耀着夕阳朦胧的光彩,暖色的柔光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温柔的事情。
他仿佛能听见曾经的帝国说,或许理想和现实有所不同,理想总是完满、高尚、毫无瑕疵,但现实总是苛刻的斤斤计较和你争我夺。但是这仍然掩盖不了,我所拼命争取的一切,都是在为您铺就通往至高理想的道路。
※
这一次会谈又过了三天,保尔去代表团驻地找王耀,王耀交给他一份新的草案。看了一遍以后,他无不遗憾地将草案塞回了王耀手里:“这不行,伊万看完会把它撕了的。”
王耀说:“您前几天不是打电话说他答应退让了吗?”
“这没错,但是您把他想得也太好说话了,”他瞟了瞟那叠纸,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您让我们放弃旅顺——可是您又要旅顺干嘛?那是个军港,而您甚至没有海军!”
这句话显然冒犯了王耀,他的语调也冷下来:“海军很快就会有的;听您的意思,我国土上的港口合该你俩占用不成?”
保尔耸了耸肩:“您现在又没有使用的能力,交给我们经营30年又有什么不可以?一个太平洋的不冻港可是伊万梦寐以求了多少辈子的东西。”
“那是我的国土!”
“是啊是啊,我知道,”黑衣青年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但是我是您的盟友,我们不该互相帮助吗?又不是只有我索求您的,我也会帮助您搞建设啊。基础设施、科技合作、工业化,都是您需要的吧。”
见他这么说,王耀也不好再那么气势汹汹,但心里感到依然不认同。他在原地踱了两圈,然后突然停下来,直直地望向保尔的眼睛:“苏维埃,您根本没打算把我当成盟友,您要的不过是又一个娜塔莉亚、伊琳娜或菲利克斯。斯拉夫姐妹对您予取予求是因为他们对您有必须履行的联盟义务,菲利克斯和他的邻居们对您噤若寒蝉是因为畏惧您的淫威,但是不包括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所谓结盟!”
听了他的一席话,保尔那微笑的面具渐渐收了回去。“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欺压您一样,王耀同志,”他静静地看着王耀,仿佛之前的某一天伊万静静地看着他,“三天前我用这句话劝告伊万,现在我同样用它来劝告您——有所失才有所得。既然您承认您需要我的帮助,那就也得接受,您必须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我想知道,之前您都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王耀才转头看他。
保尔偏了偏头示意他需要解释。王耀问他:“我来了快两个月了吧,谈判也举行了好几轮,每一轮都没什么进展。每一次我在谈判桌上看到的都是伊万打死也不退让,逼得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次次从会议厅里徒劳地离开。而您那些时候都在干什么?您为什么不说话?我分明看到您也在会场上。现在,倒是您来劝我接受你们的无理要求了。苏维埃同志,是您根本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还是之前您对我的热情和友好,都只是装出来的权宜之计?”
问完他就等着,而保尔半天也没说话。“回答我,苏维埃同志。”
被叫到名字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试过了。”他只能这么说。
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呢?他确实试过,他在第一次会谈结束后就把伊万堵在会议室里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是理想,伊万是现实;理想很遥远,而现实近在眼前。所以只有他向伊万靠拢,在保持国家理想的同时,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国家意志。
更何况,在伊万对他说了三天前的那番话以后,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他只有配合伊万。像他那样争取利益,两人口径一致,向王耀开炮。
在他内心深处,当然希望事情是如此简单:他和王耀为了相同的理想聚合到一处,他帮助王耀建设国家,王耀在任何事情上都给他支持;他们击败阿尔弗雷德为首的西方,让红色的旗帜冲破铁幕,遍布全球。在共产主义时代到来而国家消失以前,共同的理想让他们始终如兄弟般亲密。
然而伊万却用一个如此温柔的方式告诉他,你太天真了。
所以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有这么办了。他真的试过了。
王耀听到他的回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失望,又像是恨铁不成钢,保尔没有琢磨清楚。他只得重新戴上精致的面具,吐出滚瓜烂熟的官样文章:“请您在仔细考虑一下吧,王耀同志。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见您。”
——既然您也是国家意志,那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
只不过第二天,局势有一次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地球另一端的蠢金毛竟然口无遮拦地声称,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贸易收买王耀,再从政治上让他彻底变成自己人。
阿尔弗雷德…琼斯……保尔心底用水管把他彻底敲死的冲动又一次翻腾起来。“跟上次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