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英雄-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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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中年人以为蒙面人要用暗器取胜,不及细想,宝剑圈转,舞得密不透风,却没料到蒙面人只是虚晃一枪,根本没有暗器掷来。
趁着白衣中年人防身自保之际,蒙面人一个起伏已经蹿到了院墙脚下,正欲纵身而起,越墙而过,抢站了院墙四角的几个黑衣人弓弩齐发,弩箭带着劲风呼啸而至。
蒙面人耳廓中听见箭啸刺耳,急忙扑身反倒,贴地滚出,抬眼时却见院墙上整整齐齐地钉着三排箭弩,心中不由得一寒,知道自己刚刚若是反应略慢一些,或是急于逃遁,强行跃起,必会被箭弩牢牢地钉在了墙上做标本挂图了。
“混帐小子……”白衣中年人行走江湖多年,自视甚高,适才被蒙面人虚晃一枪所骗,已自恼羞成怒,手中宝剑暴展,剑风霍霍,剑光若网,兜头罩向了蒙面人。
蒙面人的真实功夫和白衣中年人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能仗着身法灵便在白衣中年人的剑影间蹿高伏低,左避右闪,情势岌岌可危。
“着……”猛然间,白衣中年人一声沉喝,手中宝剑疾刺,剑间抖处,竟幻出九朵剑花,虚实相间,风卷骤雪般扑向蒙面人的面门。
蒙面人已经被白衣中年人迫得背靠院墙,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要头裂颈折,血溅当场。蒙面人逼不得已,牙关一咬,不再遮挡闪避,手中匕首劈面掷向了白衣中年人,竟是豁出了性命,要拼个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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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天凉好个秋(六)
白衣中年人看出蒙面人是在作困兽斗,丝毫不敢大意,急忙斜身侧颈避过匕首,但宝剑的攻势却是不缓,手腕抖处,剑尖已经紧逼在了蒙面人的咽下。
“哼哼,臭小子,到此地步还不露出真容给老子看看。”白衣中年人一声冷笑,宝剑锋刃不离蒙面人的哽嗓要害,左臂疾探,便欲扯去蒙面人遮脸的破布。
却在此时,猛听得小院左首墙角一声惨叫,白衣中年人还没来得及侧目观看,便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竟是有利物破空袭来。
白衣中年人行走江湖多年,临战经验丰富,不伤敌先求自保,双足用力,身子已如弹簧般倒射出丈余,抬首定睛观看时,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几只碗口粗细的毛竹标枪一般深深地钉在他刚才立足之处,竹尾犹自在颤抖不休。再斜眼向左首墙角望去,却只见一道人影飘然逾墙而过,而先前据守在墙上的黑衣人却是横尸墙下。
蒙面人却也趁着这个机会,耸身上墙,身形展开,瞬时间便不见了踪影。白衣中年人见蒙面人另伏有帮手,不敢贸然追击,略一迟疑,纵身掠向左首墙角,负起黑衣人的尸首,向着与蒙面人相反的方向遁去,其他几个黑衣人却是呼哨连声,相互掩护着撤去,急而不乱。
侍郎府的家仆们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一个个自李大人被刺倒在地时便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愣怔怔地立原地发呆,直到黑衣人们不见了踪迹,才都如梦初醒地蜂拥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救治。
遗风倒卧在小楼上的床榻下面,只听得外面脚步杂沓,人声喧沸,却浑然不知外面发生的变故,只能紧闭双目,静待其变了。
房门外的喧哗声忽然静了下来,似乎众人都下楼了,白衣少妇也紧随着奔出了房门。
“余大哥,你还好么?”随着白衣少妇脚步声渐渐远去,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女忽然一跃而起,遗风感觉到头上的床榻晃动,竟被那少女从墙边拖了开来,一张盈盈带笑的俏脸自床边探了下来,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骄蛮。
“我还好,只是委屈了这位小兄弟了。”一直静卧在墙角的那人应声答道,声音低弱,有气无力的,似乎是大伤未愈。
遗风微微睁开眼睛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横卧在墙角,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借着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泻下的光线,依稀可见纱布上血迹殷然。
“啊,余大哥,你的伤势又重了。”床上的少女也发现了纱布上的血迹,低低地一声惊呼,猛地将床榻推开,忙不迭地抱起青年男子放在了床上,转身之际踢踏到了遗风也浑然不顾。
“余大哥,你、你的伤口怎么又出血了?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少女急得手足无措,只是紧紧地将青年男子抱在怀里,语气中已经带着哭音,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沅芷妹妹,我、我的伤势无、无碍,只是刚刚上楼时匆忙,伤口被挣开了。”青年男子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少女的抱扶,略略调匀了呼吸,低声说道。
“余大哥,你流了这么多的的血,刚才怎么也不言语一声,还是让我先给你止住血吧。”少女仍是不放心,边说边要解开青年男子的裹伤的纱布,却被那青年阻住了。
青年男子握住少女的双手,双眼却游移不定,不敢直视少女,半晌才喃喃地说道:“沅芷妹妹,你的心意我都了解,只是、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虽然我自知终生无法了却,但是、但是……,还望沅芷妹妹能够体谅。”
说到这里,青年男子神情竟似有些恍惚,少女愣怔片刻,猛然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冲向了门外。遗风仰卧在地上看得清楚,两行晶莹的泪水已经自少女的眼中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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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侍郎府已经乱了套了,到府过访的几位客人见李大人匆匆离去就不再露面,一个个面露怒意,拂袖而去。
李大人被白衣中年人一剑险些斩断了右臂,伤势着实不轻,又眼睁睁地看着“袁公子”逃窜了,更骇于那个不明身份的白衣中年人的心狠手辣,惊恐之下竟然又昏厥了过去,侍郎府上下顿时六神无主,呼天唤地,忙乱作一团。
前院忙乱的不可开交,后院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遗风穴道已经解开了,被请到了教书先生的书房中。
“袁公子,累您受委屈了。”教书先生一揖到地,遗风见教书先生以“袁公子”相称,不知这是否是李侍郎安排的陷阱,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细,索性依旧一言不发,看看这伙人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袁将军戍边卫国,威名远震,老朽素为景仰,只是朝廷奸佞当权,招致灭门不幸,令人扼腕。”教书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袁家的惨案,一声长叹,趋步上前又是深施一礼。
“老先生,既然你知道家父忠心为国,那么便让我走吧。”遗风起身避开,冷冷地说道。
“袁公子,你且少安毋躁,且听老朽把话说完。”教书先生并不以为忤,他见遗风态度冷淡,知道遗风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袁公子,你是将门虎子,老朽若是再隐瞒便对不起你父亲了。我姓陆名菲青,适才训斥侍郎府家仆们的那个丫头是我的徒弟李沅芷,而封住你穴道的白衣女子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鸳鸯刀’骆冰骆女侠,那个受伤的年轻男子则是号称‘金笛秀才’的余鱼同余十四当家的,他们二人都是红花会的英雄豪杰……”
“日前,红花会的四当家的,也就是骆冰的老公‘奔雷手’文泰来在陕西境内被我师弟张召重带领一众高手人伏击,他们夫妇二人寡不敌众,文四当家的拼命掩护骆冰女侠逃走,自己却身受重伤,不幸失手被擒。骆女侠不甘夫婿受辱,一面遣人通知红花会其余当家的,一面尾随进京,想要伺机救人,老朽得到消息后也急忙和徒儿进京帮忙,在京城寻到骆女侠,才知道文四当家的已经被押进了魏忠贤管领的西厂大牢了……”
“三日前,老朽夜探西厂大牢,眼见西厂牢狱禁卫森严,高手众多,根本靠不到近前,我只得偷偷地擒住一名刚刚换岗下夜的值班守卫,以分筋错骨的手法逼问,才得知令尊被魏阉陷害,也押在西厂的大狱中,魏阉怕令尊的部属劫牢,便安排众多高手守护……”
“我见时机不成熟,本想悄悄地撤回来,归途中却恰恰遇到余十四当家的拼死劫狱,正被几名魏府的几名高手围攻。老朽只得先救回余十四当家的,再图后谋……”
“红花会的众当家的一向多在西北一带活动,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纷纷赶往京城,袁公子可暂时在此等候,待红花会的众当家的赶来后,我们从长计议,索性连令尊一起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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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江湖乱(四)
日头已经升到了中天,阳光暖暖地洒向中原大地。
遗风和丁喜、小马懒懒地躺在屋脊的斜坡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在享受着煦暖的阳光。连一向怒目向人的小马此刻也是双目微闭,嘴角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能够傻傻地晒太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这实在是一份悠闲,一种享受。虽然简单,虽然平常,但对于大多数人却是享受不到的,纷繁杂乱的世事充斥着人心,很多人已经分辨不出四季的轮转了。
风也似乎在春日的洒照下变得慵懒了,越来越小,渐渐的停了下来。
丁喜的风筝失去了风的扶持,在空中无力地挣扎了几下,跌落了下来,钓鱼弦挂在了杨树的枯枝上,最后可笑地旋转了几圈,努力地变换着嬉笑和愤怒的脸孔。
“唉,飞得再高也不过是只风筝罢了,只会因风趁势,若无风时便自会跌落尘埃……”遗风心有所触,喃喃自语着。
“不错,人又何偿不是如此,世事如风,我们便是各自在风中飘飞的风筝,任你再洒脱,也有那根鱼弦牵扯着;任你再精致,也只能借风行事,否则就要甘于寂寞。”丁喜也在喃喃着,似乎是在应答着遗风。
“哈哈,你们且不要多愁善感了,我都快被你们酸倒了。”小马翻身坐起,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身子刚刚舒展一半,却突然定格一般地停住了,楞了片刻,随即指着不远处的天空笑道:“哈哈,丁喜,你们错了,没有风天上也会有风筝的。”
风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可是不远处的天空中却真的有几只风筝在飞,而且飞的很高。
“不错,江湖上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丁喜却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仍是微笑着地说道。
遗风一楞,却立即坦然下来,几个月来的磨练已经使遗风遇事时能够冷静地思考问题了。他知道,今天丁喜绝不是心血来潮才要放风筝、上房的,以丁喜的功夫,他一定已经发觉了昨夜夜行人的踪迹了,今天他上房来也一定是和自己一样,要查看一下夜行人留下的痕迹。
“丁大哥,你看这里……”遗风指着屋脊侧面被夜行人踏碎的屋瓦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丁喜也坐起身子,却并不去查看,只是淡淡地问道。
“昨夜我练功回来……”遗风知道丁喜必是已经在自己未留意时查看过了,便将昨夜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合盘讲出来,最后说道:“屋顶的薄雪一触即溃,夜行人踏雪无痕,仅论轻功已是绝顶高手了,只是却又踏碎了屋瓦,若不是故意示探我,便是受到了外界的干扰,无意间踏碎的。”
“呵呵,风兄弟,你初入江湖不久便能有如此的观察力,他日必有大成。”丁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昨夜是我伏在你的屋顶,那片屋瓦也是我踩碎的,只是绝顶高手四字却是不敢当的。”
“什么?昨夜是丁大哥伏在我的屋顶上?”遗风不禁满腹疑惑。
丁喜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遗风听自己说下去。“风兄弟,你来镖局以后,每夜子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