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吻我,我就会幸福-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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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Randy抬头望着天花板，开始放声尖叫，直到厚厚的墙门再度关上才住口。接着转身数着窗玻璃上融化的雪痕
　　　　『二…二十二，是的，肯…肯定这…这是融化的雪。』他静静地、茫然地凝望外头，『你可以…可以用湿布擦掉，Pale…我的Pale说的。』
　　　　**
　　　　『我不喜欢猪小姐。』Gus吃着爆米花说
　　　　『我知道。』Emmett相当同意，『我也是，真不懂为什么她要一直追求柯密特，不肯罢手。』他啜饮手中的调酒，『我的意思是他那么像男同志耶！』
　　　　『而且他还是只青蛙，』Gus热心的补充，『青蛙不会喜欢猪。』
　　　　『肯定不喜欢。』当猪小姐再次对柯密特送秋波时，Emmett似乎心烦意乱到了极点，甚至没办法再继续享受他的奶油焦糖爆米花
　　　　他们全都坐在沙发上欣赏「傻蛋圣诞超级快乐电影」，吃着爆米花，喝着不含酒精的蛋蜜汁（eggnog）。可是Gale却没有注意屏幕上的剧情发展，而是不停来回按摩右太阳囧与右眉上方的位置，每五秒一次，因为他觉得头要开始痛了。才不过短短三十分钟而已，他就已经往咖啡桌上那只手机，那只放在原杯不动的蛋蜜汁与深绿色的扁平礼物盒旁没有动静的手机，看了不下一千次
　　　　没有卡片，也没有用什么节庆用的特殊纸包装，可是不管怎样这都算是个真正的礼物。Gale脑海里一直浮现小金发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闪亮亮的金色蝴蝶项链，但只要发现自己一想到那画面就会不禁扬起嘴角时，就会赶紧忍住笑意，有些难为情的瞥开眼，调整坐姿
　　　　他轻轻喉咙，站起来，『我要喝啤酒。』
　　　　Emmett看着他离开客厅，想要说些像是「圣诞夜不可以喝酒」之类的话，然而他只是保持沉默，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只该死的手机，希望那个律师可以快点打来。因为对那个脾气不好又爱发牢骚的家伙而言，要卸下这些天来压在肩上的沉重负担，到最后终于跳上白马去解救他钟爱的公主，这中间不是只有时间的问题而已
　　　　**
　　　　下午三点二十二分，Randy讶异地看见厚厚的墙门滑开，一堆喧嚣、吵杂的声音及人群涌入他的小房间
　　　　『好的，』Cameron走进房往侧边站，好让其他人进来，『他要全部剪掉。』他看着手中的公事板，用黑笔在上头写下凌乱的字迹，再把板子稼腋下，微笑地看着他的病患
　　　　『哈啰，Randy，』大声打招呼并朝男孩伸手，『你今天好吗？』
　　　　『是的。』Randy静静地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不知道为什么全部的人都跑到他房间了
　　　　Cameron笑了笑，轻轻拍拍他的脸，『我猜你一定非常兴奋，护士跟我说你圣诞节可以出去拜访朋友。』
　　　　『是的。』Randy紧张地眨眨眼，他想要数数字，可是却想不起来第一个数字是什么，他希望房里的噪音可以安静点
　　　　『好了，』对着大鼻子的男人说，这个人Randy先前没见过，『如果用剪刀剪太慢的话就用电动剃好了，』接着又转向Randy，微微提高音量，『看到了吗？我们要帮你好好的打扮打扮过圣诞节喔！』他笑着拍拍病患的肩膀，然后走出房间，厚厚的墙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Randy不喜欢这样，房间还有护士跟那些陌生的男人
　　　　『喔，真的好可惜，Randy，你不觉得吗？』Max护士站在他旁边，摸着他的金色发丝，『我满喜欢你的头发的。』
　　　　『是的。』Randy觉得好骄傲，他也好喜欢自己的头发，非常的长，又跟丝一样滑
　　　　『嗯哼，那来吧！』护士友善道，抓着男孩一只手肘，『我们来帮你打扮得美美的过圣诞！』
　　　　Randy望着天花板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弯起新月般的笑脸，『是的！』他可以把头发梳整齐，穿上漂亮的…
　　　　『…拖鞋。』
　　　　Max莞尔，耐心的等男孩爬下床，然后领着他走到房间中央的小桌子，『这里，乖乖坐着，好吗？』
　　　　『喔喔喔！』Randy听话照做，着迷地盯着不同款式的梳子和银色的剪刀，是大鼻子男人刚刚放在桌上的，他想要摸摸看，却忽然『哈！』的漾开笑靥，这里有一面镜子！一面全新没有碎片的镜子。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微笑，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摸摸镜子里洁白闪亮的牙齿
　　　　Max一只手压着Randy的肩膀，另一个男人走到男孩后方，大手梳理长长发丝，将金发整个拉直
　　　　『他看起来年纪好小，』Steve扫了一眼镜子，拿起黑色梳子，『他多大了？』
　　　　Randy一动不动地乖乖坐好，大鼻子男人把整头头发梳到脸上，弄得他鼻子痒痒的，不禁用力呼吸。他不知道如果梳这样的发型还看不看得见英俊的王子
　　　　Max耸耸肩，『据我所知，十八了。』
　　　　Steve点点头，『那么年轻就住在这。』
　　　　『大干！』Max又耸了耸肩，吃着Schmidt护士给他的薄荷糖
　　　　Steve把男孩脸上的头发梳开，将他的头微微转向旁，『像这样别动。』
　　　　Randy对着镜子眨眼睛，看着某些金色发丝被拉得直直的，后颈上那只陌生的手很柔软，可是真的好冰
　　　　Steve拿起一把剪刀，和梳子握在同一只手，喀擦减掉第一束厚厚的头发
　　　　Randy整个人吓傻了
　　　　数百万根、数百万根的金发就这样落在他的肩膀、肚子和大腿上。
　　　　『吓！』他弯下腰，恐惧地看着地板，『喔喔！』举高两只手摸摸自己的头，想摸摸头发
　　　　Steve抽回剪刀，『麻烦你固定好他该死的手好吗？！』
　　　　『抱歉。』Max试图把男孩抓回来，让他坐挺，Schmidt护士则牢牢握住Randy的手腕
　　　　Steve用力将Randy的头摆回原来微右侧的位置，再减掉两束头发
　　　　Randy目睹镜中的一切，立刻闭上眼睛，剧烈地摇头反抗，他漂亮的头发落…
　　　　『…在地上。』他放声尖叫，不停不停重复这三个字
　　　　『抓好他。』抓狂的理发师拿开剪刀，对两个护士下命令
　　　　『Randy！』Max努力抓住男孩的双臂
　　　　『也许我们应该给他打镇定剂？！』Schmidt护士有些不知所措的提议
　　　　『我们不会因为减个头发就给病人打镇定剂！』Max不爽地斥责，两秒后Randy挣脱了控制，开始用手拍打自己的额头
　　　　『滚开！滚…滚开！』
　　　　『Ted，快，快去找Gold和Sherman来！』Max指挥他的同事，接着看向Steve，后者对于进度大延迟而有些不耐烦。『如果用电动剃要多久？』
　　　　理发师耸耸肩，『最多三分钟。』天呀！真想赶快结束这一区剩下的十六个病患，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更棒方式开始这个假期
　　　　没多久门再度打开，Randy无法多做思考，他的头好痛，他的尖叫声好吵好响，可是却还不够大声到足以击退耳边恐怖的嗡嗡声
　　　　『滚开！』慌乱的摆动胳膊，踢着双脚，脑袋拼命地对着镜子前后摇摆，『滚…滚开！』然而这一次却没有碎片，只有吵杂邪恶的声音跟好多好多的手，『当，当然！』他厉声尖叫道，『我的Pale说的！』强而有力的手指紧紧抓着他身体各个部位，他想要挣脱想要逃开，他不想看见银色的嗡嗡方盒，也不想看见滑溜溜的公主头发落在地上，『滚…滚…』整个人泣不成声。想要消失想要走得远远的，『不…不』却只能看着镜子哭泣
　　　　大大张着嘴，哭得红红的蓝眼睛，还有嗡嗡响的银色小方黑他头上跑来跑去，『不不…』望着无数的金色头发散在空中，他觉得好难过好无力好沉痛。转而看向身边的每个人，却没有人注意他，『当…当然！』他喉咙沙哑呜咽着，『我的头发！』终于喧闹的嗡嗡声停了，所有的手也消失了，他从椅子上重重跌落在地…躺在一堆死掉的头发，再也不属于他的头发里
　　　　**
　　　　电话响了五声后，穿着蜘蛛人帆布鞋的小男孩像只袋鼠跳进客厅，接起电话
　　　　『哈啰！』他大声地说，跳了第六次
　　　　Gunn意外的愣了下，对服务生打手势要再来一杯咖啡，『唔，哈啰，你是Gus对吧？』
　　　　『是的。』男孩答道，又跳了一次，有些喘不过气
　　　　『嗨！』Gunn微微笑，『我是Charles。』
　　　　『哈啰！』Gus开始往咖啡桌的方向跳去，那里还有没吃完的爆米花，『圣诞老人今晚会来。』
　　　　『没错。』Gunn点点头，此时热腾腾的咖啡已端到他面前，『听着，小家伙，我得和你爸爸谈一下事情，你知道他在哪吗？』
　　　　『知道。』Gus用力往上跳了将近快五十公分的高度，『他在厕所。』
　　　　Gunn皱着眉头，然后又笑了笑，因为他已经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某个人超级暴躁的声音
　　　　『谁叫你接电话的！』Gale从小男孩手上抢走话筒
　　　　『我希望你有冲马桶。』Gunn咧嘴笑
　　　　『而我则希望你有充分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打来。』
　　　　『Yeah，抱歉。』Gunn搅拌着咖啡，『比我原先预期的还久，不过真的满顺利的，虽然我还是得上法庭，不过Harrison先生同意–』
　　　　『等一下！』Gale拿了夹克，走到前门，『我需要抽根烟透透气。』
　　　　『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
　　　　Randy独自在房间，厚厚的墙门已经锁上，所有银色剪刀跟喧嚣的电动剃刀，甚至是新镜子全都不见了
　　　　可是无所谓了
　　　　现在Randy不需要镜子也知道圣诞节结束了，英俊的王子再也不能爬上这座灰塔来救他了。他不能来了，因为长长的金色公主头发全部都躺在地板上死掉了，再也不会闪闪发亮了
　　　　Randy脸颊贴着地面上那堆头发，大拇指摆在红嫩嫩的唇边颤抖的啜泣，混着凌乱哽咽的呼吸。他好喜欢王子摸他的金发，好轻好温柔，真的好希望王子现在能来摸摸他的头发
　　　　微笑的Pale拿着红色毛巾擦着他湿湿的发，『妈的，你头发真的很长耶！你知道吗？』
　　　　在热热的暴风下Pale修长的手指头不停拨乱他的浏海，『你喜欢现在的发型？』
　　　　Pale轻轻的开口，两根指头一起卷绕着金色发丝，『没有人会爬头发…没有人会爬，他们都是爬绳子。』
　　　　『呜是–是的。』Randy抽噎着，揉着眼睛，笨笨地起身跪坐，『我的…我的Pale说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滑稽，背也痛痛的，因为刚刚的尖叫声与不停涌现的眼泪而感到头晕目眩，也许还有点不舒服，可是却不会想吐。他站起来，有几根金发黏着他的脸和衣服，他用手背擦擦湿湿的脸，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想摸摸耳后长长的发丝，想玩卷卷，可是头发没有了
　　　　『是–是的。』站在房中央，他轻轻拉拉耳朵，紧紧闭上眼，感觉扑簌簌的泪水再度滑过脸颊，让鼻子嘴巴和下巴都痒痒的。然后他抬高手臂笨笨的盖住脸，将鼻子埋进毛衣柔软的材质里，但是毛衣闻起来再也不像王子或是布丁或是…
　　　　『…Pale！』他好想好想看他，看他臻色的瞳孔和柔滑的头发，好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起住在城堡里，不只有圣诞节还要永远永远外加一百年的永远在一起
　　　　眨眨湿湿的眼睛，小步小步的走到床头柜，花了四十三秒拉开抽屉
　　　　『是的。』
　　　　蓝色毛线球摸起来好软，让他想到蝴蝶跟猫猫觉还有Pale轻吻自己的鼻尖。他举起手蹭蹭鼻子，因为止不住的眼泪弄得脸好痒，接着又仰望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久